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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初冬，落雪。

整個天地之間只剩下一片白，死寂的白，只有一種顏色。

避雪亭上落滿了白色的雪，紛紛揚揚的雪還在繼續落，迅速掩蓋了腳印，便讓人以為從來沒有人來過。

男子側卧在長椅上，一襲黑衣松松垮垮地披在身上，露出裏邊白色的裏衣。男子手中拿着一本佛經，随意翻了兩頁，嗤笑一聲将之摔在地上。怒風卷地而來，亭外千堆飛雪，佛經“唰唰”幾聲被吹得翻到了末頁，一幅用朱砂勾勒的佛像突兀地擺在那裏。

此時，女子半跪在亭中，雪白的裙擺拖在地上。

“參見教主。”

“蕭堂主來得好早，看來是貴人事忙，不知道蕭堂主是否記得三個月前本座指給你的事務？”

女子陡然繃緊了身體，“屬下自然記得，教主交代的事屬下怎敢忘卻。”

一陣疾風刮得臉生疼，男子已經臨到身前，一只手捏着她的下巴，微微擡起。那力道，簡直讓她懷疑自己的骨頭會碎裂。

男子居高臨下，冷冷道，“那為何三個月都不得音信？莫非是堂主與所謂正派有什麽勾結！”

女子一顫，直覺手心已經被冷汗浸濕，“屬下不敢！屬下，屬下一直在盡力追查！”

男子微微一笑，俊美的容顏在白雪銀光下分外出衆，似乎整個天下也找不出一個人堪比。他揚起手，狠狠地甩下一巴掌。女子被打得一歪，撲在地上，嘔出一口血。

“廢物。”男子漫不經心地感嘆道。

他忽然毫無顧忌的轉身，向亭外走去，雪落在他的肩頭，發間，似乎就要将他埋葬。

他忽然溫柔的看着遠方，“蕭堂主，你說，這雪景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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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拿不準這人到底在打什麽主意，但贊美的話自當沒錯，于是便道：“這雪景甚是典雅壯闊。”

男子忽然輕笑出聲：“的确如此，看來蕭堂主對此景頗有賞識。”

女子松了一口氣。

“不過這白茫茫的一片卻略顯單調，若是有紅梅在此，必定更添生趣。”

女子忙道：“如若教主喜歡，屬下立即差人将紅梅移栽此處，必定叫教主滿意。”

男子回過頭來，淡淡地看着她，輕聲說：“不必了。”他極端優雅地坐在石凳上，就着冷茶小飲一口，“這紅梅不如就由蕭堂主來畫吧。”

雪越下越大，風聲呼嘯。

女子驚出一身冷汗，“屬，屬下不會畫梅！”

“不會？”男子挑眉，厲聲道，“本座交代的事你不會也要會！”他忽然抓起女子的手腕，指甲刺入肉中，狠狠一劃！

血順着手腕留下來，“蕭堂主，務必畫出一朵梅花。”

女子咬着牙，站起來，“是。”

男子慢悠悠地坐下，倚靠着柱子，似乎卷極。

片刻，他忽然想到了什麽事，“舒護法，可有楚劍山莊弟子楚逾的消息？”

男子一身青色長衫，畢恭畢敬，“回禀教主，楚逾已經行到蘇州落花門附近。”

教主定定地看着他，看得入神了，幽幽道：“舒護法真是容貌俊朗，本座以前怎麽沒有發現？”

教主的黑衣其實極端華麗，袖口和衣領處用金線勾勒出繁複的花紋，他如玉的肌膚極為細膩，幾乎找不到瑕疵，烏黑的發垂到腰際，披散着。此時靠近，帶着一縷冷梅淡香。

他的手緩緩滑過青衣人的臉龐，掌心落到心口處，冰冷，他側過頭伏在他的耳邊，“舒護法，有沒有興趣做本座的男寵？”

舒燕只覺得整個人都僵硬了，偏偏不能推開，只是握緊了拳頭，微微戰栗。

霍岚只覺得有趣，于是又重複了一遍。舒燕後退一步，随即恭敬道：“教主有令，屬下莫敢不從。”

霍岚放肆地笑出聲來，“好好，舒護法真是盡職盡責。”

尤其是那最後幾個字，帶着長長的尾音，透出一絲別樣意味。

“屬下還有一事。”

“說。”

“蕭堂主素來忠于本教，雖然未将此事做好，但希望教主看在昔日勤懇上，繞過她這一回。”

教主此人陰晴不定，舒燕說出此話已經冒了極大的風險，此刻也不由心驚。

“好啊，舒護法說怎樣就是怎樣。”他邪魅一笑，帶着誘惑的味道，“不過，舒護法今夜就來侍寝可好？”

舒燕只覺憤怒，卻又無可奈何，此人武功登峰造極，否則也不可能登上教主的位置。

“是。”舒燕咬牙切齒，帶着隐忍之意。

蕭筱芷早已昏倒在一邊，雪已經蓋了厚厚一層。

夜晚，皓月當空，雪已經停止。

樹影婆娑，落在男子肩上，更顯寂寥。舒燕站在門外遲遲不進，當今教主手腕狠毒殘忍，心機頗重，又執着得狠，一旦決定的事便不能更改。此時門內燭火已熄，一片黑暗。他雖身在魔教卻依舊不喜這事情，只可惜此事半點不由人。

“舒護法還要在門外站多久？”

舒燕遲疑了一下，還是走了進去。

推開門似乎帶來一陣冷風，月光冰冷的照在地上。眼睛逐漸适應了黑暗，看着床上朦胧的影子。

“教主。”舒燕恭敬地喚了一聲。

霍岚呵呵笑出聲來，聲音有些低沉，卻又顯出一絲妩媚。

“舒護法還不快過來，難道要本座請你？”

舒燕一步一步的走過去，站在床邊，卻不知道該做什麽，手腳都不知道該怎麽放，只是愣愣站着，不做言語。

霍岚更覺有趣，似乎覺得這位護法太純潔了些，随即調笑道：“護法難道不知道本座叫你來做什麽？愣着作甚？”

舒燕心裏一緊，又道：“教主恕罪，屬下不擅此事。”

“哼！”霍岚冷笑一聲，“不擅？舒護法可真是高潔！既然你不擅，那本座教你！”他直起身子，伸手抓住舒燕的衣襟，用力一拽。

舒燕閃避不及，整個人便往床上栽去，正好撲到教主身上。手忙腳亂之中，只好用手臂撐住身體，沒有完全壓下去。不過這随身玉佩卻掉出來，落到教主手中。

“玉是好玉，不如舒護法就送給本座怎樣？”

那玉佩本是他從小就帶着的，自然不願送人，只是……

“是。”

教主随意将玉放到一邊，略帶得意又挑釁地看着他。

舒燕全然不理，也不在有其他動作。

霍岚嘆了一口氣，覺得無趣。他伸出纖長的手臂，水蛇一樣纏上他的脖頸，微微仰起下巴，露出纖細的頸部和精致的鎖骨，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舒護法當真是正人君子……不過，我教向來不需要這種人，我不是，他不是，我們只是各取所需，只是你的位置低了那麽一層，所以注定要給予得更多。”他讪讪笑了兩聲，仰頭吻上了他的唇。

舒燕只感到一縷冷梅香氣在黑暗中越發濃烈，冰冷的唇接觸，輾轉中越發溫熱，他只覺得恍惚又熱切，忍不住抱緊了他，加深了這個吻，唇舌糾纏，彼此只感到呼吸越發急促。

教主得到空隙，無端嘲諷的看着他，“你看，何必要自命清高，還不是一樣的……”舒燕呼吸一窒，似乎覺得這話無比悲涼，整個人都冷了下去。

霍岚不依不饒地依附上去，抱住，冰涼的手伸進衣中，順着結實的胸膛一路往下滑去，衣衫散開。舒燕猛然抓住他的手，“教主……”

“舒護法，抱我。”他喃喃道，嗓音有些啞。

似乎被蠱惑了一般，舒燕俯下|身去，吻着他的眼睫，劃過耳際，劃過脖頸，吻上鎖骨，深深淺淺。那一身黑衣淩亂的散開，露出瑩潤的肩膀和白皙的胸膛，他整個似乎才被人從似水月光中拉出來，美而不真。

舒燕近乎迷亂地吻他，發絲都糾纏到一處。霍岚在心裏笑着，伸長了腿纏上他的腰際，他其實并不想這樣，只是把痛苦的過去一次又一次地撕開，使其重新變得血肉模糊，會使他獲得一種瀕臨死亡的快意。

舒燕此刻忍得難耐，但不敢造次，此刻卻再也不會矜持了，只是順應本能入侵。

底下的人悶哼了一聲，眉頭蹙起，緊緊咬着下唇，臉色慘白。

舒燕恢複了清醒，才發覺自己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此時看着教主這幅模樣，竟然有些疼惜，他低下頭吻上他汗濕的發鬓，“教主……很痛？”

霍岚只覺得眼前朦胧了一片，似乎回到了那大雪紛飛的一天，血染天涯，家破人亡，“痛？什麽是痛，我記不得了。”他的眼神迷離的望着窗外，不知道是在看什麽稀異的東西。

他微微動了動，就聽見底下的人牽扯出細碎的j□j，“舒護法不用顧忌……嗯……”

屋外月光明亮得刺人，兩人四肢糾纏，床單已經淩亂，染着斑駁的血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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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一身華麗的黑衣悠閑地坐在石椅上，“近日來楚劍山莊越發得意，特別是那大弟子楚逾，竟然也混成了大俠，被人稱作白衣劍俠。本座欲親自去會會楚劍山莊，這教中事務便由舒護法打理，不過，”他說道此處，意味深長地看着舒燕，“舒護法可不要想着教主之位。”

舒燕陡然一驚，“屬下不敢，教主多慮。”

作者有話要說： 頭一次發耽美文~ 不知道會不會雷人，親們自帶避雷針可好~(@^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