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楚劍山莊準備攻打魔教,楚逾自然是核心人物,要采用什麽策略,要那些人去執行,要在什麽時候去執行,凡事重大的事情,十有八|九都是他來安排,若是別人想提出異議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夠不夠,說話有沒有人聽,盟主會不會搭理,自己這個計劃到底有沒有問題。所以,很多事情,只要盟主一開口講了第一個方案之後,就基本沒有人提出什麽不滿了。
當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的時候,霍岚消失了,無緣無故。
自然也沒什麽人注意到,畢竟他在這楚劍山莊是個不怎麽重要的人。楚逾發現了卻并不擔心,他甚至猜得到霍岚去做什麽了。
霍岚正要去做的事情就是他所希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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俊美的男子一身華麗的黑袍,黑色本應當是穩重沉穩的,但穿在他身上卻只覺得氣質詭異,輕浮而妖氣。那暗金的繁複花紋在袖口領口游走,像是符文或者更加古老的東西。
他的手中并無兵忍卻猶如堅冰在手,游刃有餘。
他一步一步地,卻無端輕松悠閑地走過去。
丹陽堂主先岳站在那裏,只看到他一步一步地走過來,離自己越來越近,那壓迫的氣息和森冷的寒意讓他感到不适。
霍岚走過去,随意找了個位置坐下,他并不計較是椅子還是凳子,只要舒服。
他知道他要做一件不對的事,這件事簡直就是傻。
但他卻覺得無所謂,他不愛任何一個人,甚至是自己。他喜歡的不過是一種感覺,他拼盡全力去追的,也是一種感覺。即使付出所有也在所不惜。
他笑了兩聲,些許嘲諷。
“堂主為何如此拘謹,難道是本座長得太吓人?”
丹陽堂主先岳此時已經繃緊了身體,連手指都微微發着抖。這個人,他猜不透。雖然很想取而代之,但他還是缺乏膽量,如果硬是要拼的話,只有魚死網破。
“教主大駕光臨,屬下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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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也不多說話,只是誇贊了他兩句,“堂主不必如此,丹陽一片有你管轄,本座很放心。”
“為教主分憂,是屬下的職責所在。”
霍岚極度溫柔的笑了起來,那溫柔的使人如沐春風的笑容,反倒使人膽寒。他如玉的手指掐住桌子上的一壺茶,略微傾斜,那茶水就倒入了杯中,升騰着熱氣。
他将茶杯遞過去,“本座對堂主也沒有表示的言語,敬上一杯茶水以表謝意。”
他的手一只申在半空中。
先岳只好硬着頭皮去接,他知道,這杯茶絕對沒有那麽簡單。
那樣一個人也絕對不會為了這點瑣碎小事就充滿謝意。那茶中,最大的可能就是毒。
只是他不知道為何他會下毒?
這樣到底有什麽意義?他已經表現得足夠忠心了,雖那人做事十分沒有原則,但他絕對沒有做過逾越的事,就算是殺也殺不到他頭上來。就算如此卻又何必要用下毒這種不可見人的方法,這樣未免不能取信于人。
所以,他找不出理由為何他要這樣做。
大概只是他多想?
霍岚見着此人遲遲不動,冷笑一聲,“怎樣?你莫非還害怕本座在此中下毒不成?”
先岳不敢再拖延,只好将之一口飲了下去。
霍岚幽幽地看着他,忽然極輕極輕地露出一個微笑,你明明看着他在笑,卻好像看見他馬上就要潸然落淚。
“先堂主,真不好意思,本座殺人從來沒理由。”
先岳猛然睜大了眼睛,似乎不可置信似的,忽然從眼睛、鼻子、嘴巴、耳朵裏流出血來。僵直地倒了下去。
霍岚低低笑了兩聲。
然後轉過身去,道,“你們都不要想在走了吧,留在這裏,為魔教,不,不對,是為我再做做貢獻。”
堂主一死,剩下的人便好處理了。
“教主,我們犯了什麽錯?!為什麽要殺了我們!”
霍岚平靜道:“你們最大的錯誤,就是讓我這種人當了教主。”讓後他又走過去,蹲下|身,看着那個人,“其實也不能怪你們。是你們前任教主不該讓刺客當了男寵。你說,我本本分分為他殺人放火,最後卻要在晚上任他折麽,你說,魔教對我來說是什麽呢?有用的時候是手,沒用的時候是敵人罷了……”
那人驚恐而詫異地看着他,似乎今天才明白過來。
當年那個看起來似乎無比熱衷于侍奉教主的少年已經埋藏了那麽多的恨。
被恨改變的人,即使已經不再恨了,但性情卻是變不了了。
陰暗,扭曲,桀骜不馴。
不管僞裝得有多好,成功地扮演了多少種角色,也始終不是真的。
霍岚随手打翻了桌子上的燭臺,那火點燃了桌子上的紙。他眯起了眼睛,慢條斯理地往外走。
漫天的大火,将整個天都燒成紅色,那火仿佛不是從地上燒起來的,而是從天上直接落下,将那一片山林都燒成了灰。
黑衣男子踏着火光從屋內走出來,那焦黑的屋子,在他身後轟然坍塌。
舒燕站在林間,望着遠方,忽然有些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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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傳的非常快,魔教丹陽分堂在一夜之間被滅掉,這江湖之中誰又這個實力?
舒燕得到消息之後,幾乎立刻就往教主身上猜過去。
這種行事作風太像那個人了。
不可能是正派,做的這樣無聲無息的絕對不可能是正派。
只是他都不敢想下去。
作為一個教主的他,竟然做出了這樣荒唐的事情?如果只是因為正派某個人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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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陽分堂被滅之後,楚劍山莊的人順理成章的占領了丹陽,之後的一個一個分堂也滅得特別容易,簡直可以用暢通無阻來形容。
分堂堂主不是被下毒就是已經死了。
是誰有這樣的手腳,很可怕。
楚逾看着這些廢墟,複雜的心境自然不必多說,如果這是真的,那樣一個人出現在楚劍山莊會是所有人的威脅,他可以選擇任何一個時機,任何一個地點,輕松的滅掉一些楚劍山莊的弟子。
這樣一個人,是不是人人得而誅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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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聽着屬下彙報着情況,聽着一個一個的分堂被滅,忽然感到可笑。那個人可是随意過頭了。
物極必反,狗急跳牆。
你是要與所有人為敵嗎?
正派之中憑着你魔教教主的身份你呆不下去,魔教之中你又會因為殘殺同伴而呆不下去,你到底要怎麽辦呢?
或許要等到你死。
不,也許你根本就不想活着。
這樣歇斯底裏地虐殺其實不過是一種反抗吧?
女子冷笑道:“傳令下去,召集所有人,務必将放火之人抓住。”
“是。”
教主,你是什麽教主?
喪家之犬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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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岚勾起唇角,顯出一個極美的笑容。
“你們攔着我做什麽,本座其實不想讓你們這麽快死的。”
他踢了踢地上的屍體,嘟起了唇,有些遺憾的模樣。
他笑了笑,舔了舔手掌上的傷口,意猶未盡地抿去嘴角上的血滴。
他本性如此,濫殺又無情。
感覺,有時候就等于無法控制。
一旦上瘾了,就再也停不下來,直到這種奇怪的感覺消失。
如同對溫柔的沉溺,如同弑殺的快|感。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自己不是個活人。
雖然已經筋疲力盡,但仍然停不下來,好像被什麽牽扯住了,想要一直這樣下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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