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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靈早已迫不及待,也顧不得挺着七個月的肚子,擠開沈楚容就往秦朝身邊蹭。

整個人像是沒了骨頭般,指尖點着秦朝胳膊,語氣嬌媚,眼風勾引男人,“爺,妾平日裏在佛前磕頭許願吃素,才把爺平安盼回來。

某些人啊,是個善妒的,妾平日裏吃個涼茶都要被人說三道四,氣的咱們這孩子發作起來,可把妾給疼壞了。”

百靈以為自己還和怡紅院裏那般嬌媚,主動做出當衆勾引男人的事情。

殊不知,孕期七月,身材臃腫,一張臉本就黃斑雲集,偏她又為了膚白貌美,抹了一層白色脂粉。日頭一曬,斑駁猙獰,黃白相間,就連一旁的丁氏,也看着比她白淨。

嬌媚的表情是一回事,可不服貼的妝容,撲簌簌落下的脂粉,便是有十分的姿色也不剩下三分。

沈楚蓉見秦朝臉色幾變,眼底的厭惡幾乎藏不住,暗嘲百靈認不清自己的位置。

前世,百靈流産後,便被秦朝借口沒保護好秦家子嗣發落到莊子上,沒多久便香消玉殒。至于沈楚蓉,落了個善妒的罪名,搬出東苑,給秦朝那位心尖尖的丁表妹騰位置。

倆人都是炮灰,百靈竟然妄想借子上位!

愚不可及!

沈楚蓉懶得摻合這些事兒,餘光見日後那位九五之尊還在院門口站着,不想多做糾纏。

朝丁氏一施禮,“娘,現下大爺和二爺都回來了,妾瞧着大爺和二爺都消瘦不少,不如娘許我在東苑開個小廚房,也好給大爺,還有二爺炖些滋補品,也是媳婦的一番心意。”

“這......家裏可沒有單獨開小廚房的先例。”

丁氏有些猶豫,知道沈楚蓉說的是百靈今日早産之事。百靈這是沒事兒,可若是有事,那沈楚蓉可就逃不脫幹系。

畢竟是吃了她屋裏出來的東西才出事。

可若是讓沈楚蓉開了小廚房,那陪嫁裏貢品血燕人參靈芝,她豈不是日後沾不到半點兒了?

沈楚蓉見丁氏猶豫,眉心微微蹙了下,下意識的抿了抿紅唇。

落在門口的秦狩眼中,一種莫名的沖動,他想要把那眉心給撫平了!

沈楚蓉還未再次開口,便察覺那道目光又跗骨上來,緊接着,從進門便一直沒有吭聲的男人出聲。

“大嫂想要個小廚房給家裏男人貼補身體,你允了她吧。”

“罷了,既然如此,那就讓人開個小廚房。”

丁氏見秦狩開口,颔首答應下來,拉着沈楚蓉笑道,“那日後,娘也等着你的好東西!”

言下之意,雖然開了小廚房,可往日裏有的孝敬,日後還得有。

沈楚蓉連忙答應下來,餘光察覺男人并未挪開視線,莫名覺得,男人似乎是在大嫂和家裏男人幾個字上加重語氣。

讓她心口沒來由的一突突,難道,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她得罪了這位未來的九五之尊?

連忙道謝,眉心舒展,“謝過母親!”

而後,轉過身子,朝院門口一身戰甲,望而生威的男人也敦了一禮,“多謝...小叔子。”

艹!

秦狩磨了磨牙,朱紅廊下,佳人一襲水紅霧紗對襟長裙,越發襯的肌膚欺霜賽雪宛如凝脂,烏壓壓的發髻上綴着百福金簪,三股銜鳳簪随風微動,映在潋滟眸子中熠熠生輝。

夏日暖風和煦,隐隐有芙蓉花香味綻放,沁人心脾。

莫名,秦狩心跳停了兩下。

他極為不習慣自己這樣的反應,丹鳳眼一眯,“嫂子不必多謝。畢竟大哥豔福不淺,除了嫂子和百靈這兩位佳人,大軍中還有丁表妹那樣的小家碧玉随軍侍奉。若是嫂子再不盡些心,只怕我秦家長房媳婦,要換人做了!”

這話一出,衆人面色皆驚。

丁氏眼底喜色一閃而過,可随即疑惑起來。

丁卿雅是嫁了人的,如何在軍中能夠侍奉秦朝。

若是讓跟随秦仕的那些老兵知道,軍中攜帶女子,只怕秦朝要在他們心中落下幾分贻誤軍機的罪名。

外甥女再好,也抵不過兒子貴重。

丁氏一雙利眸死死盯住秦朝,語氣帶着怒意,“你丁表妹,是怎麽回事?”

秦朝撲通一聲跪地,埋頭不語。

百靈臉色煞白,身形搖搖欲墜,扶着廊下欄杆才勉強站穩身子,朝秦朝哭的梨花帶雨,“軍中侍奉?”

“大爺,這位丁表妹是什麽人?憑什麽讓她在軍中侍奉大爺!”

沈楚蓉見她這幅宛如被負了心的模樣,餘光瞥見未來那位九五之尊,一臉看好戲的表情。

好似完全不知,他放在撂下的一番話,對衆人是什麽打擊。

若她還是前世一無所知的沈楚蓉,只怕此刻早就心死如灰。進秦家新婚夜的當日,相公便外出征戰。

三月戰期而歸,卻得來個相公帶着心上人回歸的消息。若是脆弱一些的,怕是當場就跟着去了。再不濟,也會和秦朝鬧個天翻地覆。

前世自己可不就是這樣嗎?

沈楚蓉苦笑一聲,不知是該心疼前世的自己慘,還是譴責前世的蠢。

擡手掐了下胳膊,沈楚蓉吃疼眼底一紅,語氣帶着哽咽但在丁氏看來,已經維持大度體面。

“娘,先讓人把百靈妹妹送到屋裏吧。她還懷着胎兒,秦家的孩子最重要。至于相公和丁表妹的事情,等公公回來再說。”

眼下之意是,她雖然重視秦朝,也為秦朝納了丁表妹而難過。可還是率先把秦家放在第一位。

這不,先安排因此吃醋妖發瘋的百靈,再說秦朝和丁表妹的事情,等秦仕回來做主。

樣樣細致,若是丁卿雅在,怕也做不到這般周全。

丁氏不由再滿意幾分,再對比一旁哭的幾乎要咽過氣的百靈,沈楚蓉微紅的眼眶更顯得情真意切。

不由憐惜拍了拍沈楚蓉胳膊,語氣帶着安撫,“好孩子,難為了你!”

“呵!”

秦狩冷笑一聲,難為了她?我看她是求之不得。

掐自己一把才能哭出來,分明是不重視秦朝才會有。

這詭異的滿意是怎麽回事?

沈楚蓉聽到院門旁秦狩的冷笑,不由身子一瑟,落在丁氏眼中,便是委屈的難以言語。

正在再次安慰,沈楚蓉柔柔開口,哽咽嗓音更明顯,“娘,百靈妹妹再這麽哭下去,只怕不好......”

秦朝一聽這話,清俊面容頓時帶了幾分厭惡,橫眉看向沈楚蓉,“她算你那門子的妹妹?娼門裏出來的賤婦,不過吃了秦家幾天米,算不得秦家人!”

沈楚蓉一噎,不知秦朝這火氣從何而來。

而百靈,被心心念着的心上人罵是賤婦,甚至不算秦家人。眼白一翻,竟是直接朝沈楚蓉倒了過去。

沈楚蓉唬了一跳,連忙避開躲在丁氏身旁,眼瞅着百靈砰的一聲倒在地上,腹中孩子着地,鮮血簌簌而下。

這下,懷裏的死胎,也保不住了。

不過,早些流掉是好事。沈楚蓉想到前世,她看出百靈懷裏的孩子是死胎,死胎吸收母體影響,長期下去,母體也會随之衰亡。

她做主給百靈灌下了堕胎藥,卻成了她善妒的罪名。

而今生,她倒是要看看,沒有她插手,這百靈的胎,要怎麽處置。

眉眼一垂,小心牽住丁氏衣袖,無措開口,“娘,媳婦......”

話未說完,語竟帶了幾分哽咽,豔麗五官平白多了幾分無辜,讓人看了不由心生憐惜。

丁氏頗為不滿,想着沈楚蓉自打進門後,倒也乖覺聽話。

因百靈連續作妖出血,讓翡翠帶着幾個小丫鬟把百靈擡進屋,又讓人請了大夫來看。

處理完畢,丁氏才拉着沈楚蓉,難得對親兒子皺眉,“朝兒,不許你這麽說你媳婦!你新婚之夜便去征戰,你媳婦一個人獨守空房到現在。難為她小小年紀,竟然沒有一處纰漏。”

“你娘我身上穿的戴的,那樣不是你媳婦拿嫁妝出來孝敬。還有你口裏的小賤人,你不在家,她仗着肚子裏的那塊兒肉為非作歹,先是搶了媳婦給我做的點心,又不愛惜自己胡吃海造的。如果不是你媳婦拿出榮成公主賞賜的老參,你看她可有命等着見你!”

一席話說出來,讓秦朝把丁卿雅接回府的念頭打消。

沈氏賢惠,即便是入府不會虧待表妹。可表妹自小自由慣了,便是有個人又是自己媳婦在上面管着,她只怕不自在。

畢竟表妹不比沈氏氏從京都那等繁華高門裏出來的,讓她在沈氏名下伺候,只怕會受委屈。

秦朝想通了,起身,收斂起臉上的怒意,才頭一次正經打量這位從沒見過得妻子。

從沈楚蓉滿花綴着明珠的繡花鞋,一路看到鴉黑發髻上,三股鳳釵垂着的東珠。

心中不由感嘆,不愧是沈相國府裏的明珠,這身姿色,竟然比丁表妹還要強幾分。

帶着笑意朝沈楚蓉一作揖,“多謝娘子照顧家裏,還請娘子原諒則個。”

沈楚蓉壓下被秦朝打量到發涼的一顆心,連忙還禮,“身為秦家婦,為相......照顧娘和妾侍,是妾的本分。”

相公兩個字,無論如何都說不出。

好在,丁氏和秦朝,只以為她是害羞。

尤其是丁氏,滿意的把沈楚蓉推到秦朝懷裏,“娘在這裏守着百靈,你們夫妻去吧。早些給娘生一個正經的孫子才是正事兒!”

沈楚蓉沒有防備,被丁氏一推,踉跄兩下,眼瞅着就要倒在秦朝懷裏。

男人溫潤眉目帶着了然笑意,隐隐帶着不為人察覺的自傲。

似乎是篤定沈楚蓉這個久曠的怨婦,一見男人就要往他身上撲一樣。

秦朝眼底的得意讓沈楚蓉頗為抗拒,從心底生出的厭惡讓她硬生生止住踉跄步伐。

眼一閉,心一橫,往後倒去。

索性怎麽都是摔一跤,她又不像是百靈那樣,懷着孩子怕摔跤。

她怕什麽,摔一下,借機不讓秦朝回房,才是這事兒。

只她做好了心理準備,門口一直看戲的男人,見沈楚蓉面容平靜的往後倒去,腦中一片空白。

這,這沈家女子她要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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