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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朝溫和中帶着得意的笑停在嘴角,格外僵硬。
他已經做好了佳人主動投懷送抱的準備。
手臂微展,一上一下,左手摟住沈楚容纖細腰肢,右手在安撫她受驚的情緒時,可從纖薄肩膀一路蜿蜒而下,直達豐潤的臀。
只他腦海中想的完美,現實卻讓他大失所望。
沈楚容,她寧願摔倒,也不願意倒在他身上來。
性格羞澀至此,定是沒有丁表妹在榻上那般柔情蜜意,知情識趣。
更讓他錯愕的是,沈楚容摔倒時,眼底閃過的嫌棄,讓秦朝愣在原地,忘了去扶沈楚容。
定睛再看,佳人面上只有險些摔倒的驚慌。
難道,他看錯了?
丁氏見秦朝傻愣愣站着,恨鐵不成鋼的拍了他一下,“還愣着做什麽,快去扶你媳婦!”
秦朝這才哦了一聲,連忙準備去拽住沈楚容,防止她摔倒在地。
但說時遲,實則不過眨眼的功夫。
眼瞅着沈楚容即将摔倒在地,秦朝剛準備上前去拉人,就見他遠在院門外的二弟,一個縱躍,便把沈楚蓉拉在懷中。
疼!
沈楚蓉做好了倒地的準備,可真正到來的關頭,卻被男人拽緊一片冷硬盔甲中。
疼是真疼,沈楚蓉眼帶淚花兒,腦袋嗡嗡作響,貝齒也下意識的咬緊粉嫩唇瓣,整個人宛如被雨打風吹後,不勝嬌怯的玫瑰花。
艹!
秦狩再次磨了磨牙,控制目光從沈楚蓉那芙蓉嬌面上離開,卻不受控制的,落在霧紗對襟下,一片凝脂肌膚上。
豐潤,似有說不清道不明的香氣萦繞,手下,是柔若無骨的細腰,秦狩腦中弦嗡的一聲,有什麽東西斷裂再次生根。
沒經過人/事的少年,哪裏見過這陣仗。
除了那抹瑩白,再也不見其他。
正發愣間,秦朝緩過神,見秦朝一手攔着沈楚蓉,讓佳人免于墜地的煩惱。
心中不由升起幾分憋悶,從小到大,他的身手功夫都沒有二弟好,不止一次被父親秦仕嫌棄過。
随着年歲漸長,二人差距更是越拉越大,一個是骁勇善戰的少年将軍,一個是足智多謀的謀士。從院門口到廊下,不過一息之間,秦狩便近身救下沈氏。
可他在沈氏身側,居然拉不住人。
從心底生出的戒備讓秦朝下意識的打量了下這位二弟,但,一窈窕紅妝佳人,一戰勝歸來的将士,盔甲與紅妝,竟然格外相配。
看起來,比自己還像是夫妻。
秦朝眼底閃過陰骘,面上卻微微一笑,從秦狩接過沈楚蓉,朝秦狩笑道,“二弟這身手是越發矯健了,改日咱們兄弟校場比試一番。”
秦狩颔首,沒有應話。察覺懷中軟香離去,竟然莫名覺得不舍。
沈楚蓉心情頗為悶足,沒察覺兄弟間的詭異氣氛。
強忍着去揉搓後腦勺的沖動,勉強站直,捏緊手心低頭面對秦狩,“多謝小叔子相救。”
說完,不等秦狩回話,轉身看向丁氏,“母親,妾今日讓茯苓買了好酒好肉,這就帶丫鬟們去準備,好給咱們秦家的好漢們接風!”
“去吧。”
丁氏看見秦狩救了沈楚蓉的全過程,神色意味不明,點頭讓沈楚蓉自去張羅。
秦狩也随之略一拱手,道,“兒子去和張先生撫恤戰亡的将士家屬,今日便不回來了。”
說完,不等丁氏回答,便緊随沈楚蓉而去。
等二人都走了,丁氏沉下臉,看向秦朝,語氣頗為不好,“你來說說,丁卿雅到底是怎麽回事?她不是嫁了人,怎麽又跟着你去了軍中。”
“軍中是什麽地方?啊!那是你帶着女人去的嗎?你又不是你父親生的,若你再不謹言慎行,你父親那些下屬,就比如那個張先生,那是你父親作百戶時就跟着你父親做事的!你怎麽不跟你二弟學學,拉攏那些個老人!”
丁氏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由大了起來。
秦朝臉色很是不好,見丁氏聲音越說越大,眼底帶着不耐煩,低聲訓斥,“娘,你是怕人不知道我親生的嗎?說這麽大聲音!”
丁氏連忙左右看了下,見身邊只有幾個自己的親信丫鬟,才放下心,扯着秦朝衣袖,壓低聲音,“方才你二弟跟着張先生去撫恤家屬,怎麽不找你?”
秦朝頗不以為然,語氣帶着不屑,提起張先生就嗤之以鼻。
“張先生就是個做弄玄虛的騙子,有什麽真材實料?不過是仗着跟父親從百戶做起來的,至于餘下的那些人,都是些粗漢子,不足為慮!”
丁氏被噎了一下,“那不提這事兒,你,你說說,你表妹到底怎麽回事?她不是嫁到安州李家了,怎麽跟你在軍中?”
“還能有什麽事兒。”
秦朝目光左右游移,“我跟二弟打到安州,李家人卑鄙無恥,拿表妹和林兒出來抵擋大軍,我就算是不心疼表妹,也心疼林兒,所以這才把人接回來在軍中照顧。”
林兒名叫李成林,是丁卿雅嫁到李家後,生的頭一個孩子。
都說十月懷胎,可李成林,是丁卿雅婚後半年生下來的。
李家也知道日子不對,可因為是秦州總兵秦仕夫人的外甥女,捏着脖子認下這個孩子。
這話一出,尤其帶了林兒兩個字,丁氏便是有千種心思,也不由止住,催着秦朝往外走。
“那你快去把你表妹還有林兒接回府裏,軍中什麽都沒有,都是大老爺們兒,萬一沖撞了你表妹可怎麽辦?”
秦朝原本就是這主意,可今日見丁氏對沈楚蓉啧啧誇贊,不由發愁,“娘,表妹是個不甘心落在人下的,沈氏又是沈相國的親生嫡女,還有榮成公主在背後撐腰,若是苛責了她,萬一相國和榮成公主怪罪怎麽辦?”
丁氏略一猶豫,“你先接回來,就在娘院子裏住着,你媳婦她管不着。
沈相國就算是再厲害,也擋不住後宅這些事兒,難處在榮成公主,可她若是願意為繼女撐腰,有些難辦。可若是巴不得咱們苛待她,那就是另外一回事兒了。”
“可,我們怎麽才能知道呢?”
秦朝也不由發了愁,就算是不為了丁表妹,為了親兒子成林,總不能讓他一直姓李,不跟着他這個親爹得姓氏。
“等娘再想想,你先去接人!”
丁氏催着秦朝去接人,只等丁卿雅和李成林進府後再說。
車到山前必有路,丁卿雅好歹也是在沈楚蓉進門前的事情,若是她不肯接受秦家的子孫,她倒是不介意,長房換一個兒媳婦。
東苑,沈楚蓉帶着茯苓回到小涼亭,便吩咐在家守着的連翹過來,“快把我的嫁妝本子拿來,我們先來對個賬本,理一理我陪嫁裏還有多少銀子。”
連翹頗為不解,“姑娘,對賬本做什麽?”
茯苓倒是隐約心底有數,今日二爺說了個丁表妹。雖然不知這位丁表妹氏什麽來路,可能讓二爺特意說出來,定是和秦家大爺不同尋常的關系。
姑娘盤算還有多少銀子,定是為日後做準備。
若是萬一在秦家呆不下去......帶着銀子去哪裏都便宜。
沈楚蓉的心思,還真讓茯苓給猜着了。
經過前世,她知道丁卿雅才是秦朝良配,自己不過是個插曲。可她不想落得前世那般結局,必須早做打算。
等賬務盤點好,知道還有十餘萬兩白銀加上母親留下的脂粉鋪子,沈楚蓉總算是松了口氣。
着茯苓拿上三百兩,去牲口集市上買下幾十頭豬,責令屠夫殺了,她另有用途。
這下連茯苓也有些納悶兒了,“姑娘,眼下天熱,豬肉放不得。尋常集市上豬肉不過十多文一斤,若是整頭買就更便宜。這三百兩,得幾千斤肉啊!他們秦家上下的人,吃上幾天幾夜也吃不完!”
沈楚蓉微微一笑,“你只管先去買,對了,讓淮山去跑腿,順便讓宋媽媽準備轎子,我們明日一早就出門,去秦家大營。”
淮山是連翹的兄長,是宋媽媽的親兒子,宋老爹則在外管着沈楚蓉的幾個陪嫁莊子。一家人是當初跟着沈楚蓉的親娘嫁給沈相國的,在沈楚蓉嫁到秦州時,也跟了過來。
一家人忠心耿耿,前世沈楚蓉死了,茯苓跟着她去了,便是宋老爹把她的屍骨送回外祖父母家,和母親葬在一起入土為安。
因此,沈楚蓉格外信任幾人。
茯苓恍然大悟,明白姑娘的用意。這三百兩銀子,連今日拿出來的百年老參一根參須都買不着。落在秦家衆人眼裏,自然是不顯眼。
可若是在經過厮殺,戰場歸來的将士們眼中。能夠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是何等暢快的事情,提起自家姑娘,自然是贊不絕口。
再往深處想,若是這位丁表妹日後想做些什麽,也得顧念自家姑娘的名聲。
當即,去裏屋拿了鑰匙,上西間開了嫁妝箱子,現數了三百兩銀子給淮山,讓他去張羅買豬。
這麽大的動靜,瞞不住幾個人。早有機靈的小厮,各去回給自家的主人。
丁氏原以為沈楚蓉說的買些肉犒賞将士,不過是犒賞秦家人,誰知道動辄幾十頭豬,想想也得幾百兩銀子,再聯想沈楚蓉的嫁妝,不由暗罵了聲敗家。
買豬的事情也傳到軍中,秦狩正和張先生,在商量給陣亡将士家屬的撫恤銀子。
張先生聞言,一捋胡須,看透世事的蒼勁眼眸多了幾分欣賞,“大奶奶倒是比大爺還強上一些。”
秦狩沒吭聲,莫名聽了這話氣不順。
喊來秦東,“去,開爺的私庫,支一千兩銀子給她送去。”
秦東是秦狩的親随,自幼便和秦西,秦北,秦南,秦中一起訓練,大一些,被秦仕送到秦狩身旁,既是下屬,又有保護他的意味。
只秦東是個不開竅的,先是高聲應了聲是,而後撓撓頭,“二爺,她是誰啊?”
“撲哧!”秦中率先笑出來,見秦東怒目而視,“自然是大奶奶......”
“誰是大奶奶?她是你哪門子的大奶奶?”
秦狩原本就氣悶的氣兒更不順了,筆一撂,拿起馬鞭就往外走。
秦東見秦狩透着郁悶的背影,喃喃自語,“不是大奶奶,難不成是二奶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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