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贈送劍袋

本來不準備管他的,可是左思右想,總是覺得有點不妥。畢竟一起同生共死過(她自己這麽認為的),好吧,至少沒在關鍵時刻抛下自己置之不理。說到底還是有恩。

于是經不住良心的譴責,讓香伶旁敲側聽了一下。不料,經打聽,他回來後似是發了燒熱,但好在并不嚴重。現如今也好的差不多了。

也不奇怪,他那幾日沒吃什麽東西,且頂着風寒背了自己一天不說,回來又冒着傷口感染的危險騎了一天馬,可見就算再好的身板也架不住這麽折騰。

現在欠了他那麽多的人情,而且已經一個手數不過來了。看來在沒将好感刷爆前,這人情就都要還不清了。她覺得,倘若繼續熟視無睹下去,保不齊以前刷的好感都掉光了,于是立即下了決定,不能再這麽無動于衷,有必要趁熱打鐵表示一下。

和上次一樣,林若水讓香伶準備了兩盒必不可少的糕點。然後又征詢她的意見,問送什麽可以讓人感受到滿心誠意。

香伶想了想,稍後搖頭道:“奴婢愚笨,想不到送什麽東西好。”

見她沒有好想法,林若水只好自己研究起來。研究了半天,突然——

“我想到了!”

她想起那天他坐在石上擦劍。

話音剛落,香伶笑問道:“小姐想到什麽了?”

她神秘一笑:“等我做好你就知道了。”

自穿到這裏以來,林若水跟着李氏學做過幾天的繡活,所以基本功還是會一些的。只是做了幾天,就紮了幾天手,李氏看的心疼,便不再逼她做了。如今用到,還有些後悔自己當初沒好好學。

待她費盡心思,兩日後做完,拿給香伶看自己的成果時,香伶接過來左看右看,奇怪問道:“這是什麽?”

林若水鄭重其事道:“這是劍袋。”

“劍袋?”

她認真點點頭:“不錯。”

“可是,您這上面繡的是......”

林若水拿過來解釋道:“這繡的是只貓啦。難看是難看了一些,可是,必然是自己親手繡的才能彰顯誠意不是?”

香伶實在不敢恭維她的繡工,但還是附和了一句:“小姐說的是。”

這邊,趙裕身體稍有好轉便一日不歇的前往點将臺,和以往一樣,過了酉時才回。

彼時他正聚精會神的坐在案前看書,聞得一陣敲門聲,彥青起身去開門。開門一見是林若水,禮貌向她問候了一聲。

彥青還沒來得及張嘴回話,裏面的人已經當先開口道:“讓她進來吧。”

沒想到今日這屋子進的這麽順利,林若水還有點意外。得到應允,主仆兩人前後入內,迎面正好看到趙裕坐于案前看書。

今日他一身淡藍色羅衣,外罩雪白的錦繡披風,臉上的表情猶如萬年堅冰,沒有半絲波動。

趙裕不動聲色的淡淡瞥了她一眼,輕啓唇瓣,問:“找我何事?”

前些天還好戰友一樣同生共死一起經歷危險,怎麽幾日不見又生疏到和從前一樣了?

林若水一邊心裏嘀咕這人翻臉比翻書還快,一邊讓香伶放下食盒,不等趙裕說“請坐”,自己已經臉大的坐在了一邊,揚笑說道:“那幾日若不是你對我不舍不棄,我可能也無法平安回來。所以,今日我又帶了些糕點過來。還有,”

她從懷裏掏出那個針腳都沒對齊的劍袋:“這個劍袋是我親手繡的,送給你了。全當報答你的恩情。”

趙裕聞聲,面色微微一動,微不可察的瞧了一眼她手裏的東西。

形似一個劍袋不假,只是......這繡的是何方神物?

他不大确定的看了她一眼。

他本以為女子大多都是繡些花花草草,不想,她繡的竟是是一只撇腳的貓。

好吧,勉強能夠看出來是只貓。樣子雖然醜是醜了些,但好在醜的很有個性。

林若水正一臉期待的等着他接受,不料半晌過去,對方動也沒動一下。

彥青和香伶在一旁看的也是一臉茫然。誰也看不出來他此時究竟在想些什麽。

就這麽不入眼嗎大哥?

林若水感到十分受挫。這可是她繡了連着兩個晚上頂着熬成一雙熊貓眼才繡好的呀!何況旁邊還有人看着呢,給點面子ok?

本以為他是出于嫌棄不會收下了,正要尴尬的收回來時,結果就在這個時候......趙裕居然随手接了過來。他一邊收下一邊道:“也罷,我就湊合留下吧。反正這屋裏有的是地方放,多一個不多。”說完,嘴角不易察覺的微微勾了一下。

雖然只是眨眼間一個輕微的動作,但仍是被林若水那雙觀察入微的眼睛捕捉了去。

他剛剛那是在笑嗎?林若水心中納悶起來。

可那是什麽意思呢?

輕視?

不像。

嘲笑?

也不大像。

那到底是什麽呢?

林若水還在糾結他到底是什麽意思時,恰聽趙裕恢複往常的高冷模樣,一本正經道:“好了,東西我都接受了。你還有其它事嗎?”說這話的時候,眼睛都不曾看過她一眼。

好不容易來一次,林若水哪能這麽快就回去。她一面四下張望,一面左顧右言其它:“聽聞你前些日子發了燒,不知現在可完全恢複了?”

她嘴上雖這麽寒暄問着,可一雙眼睛卻滴溜溜的朝周圍打量起來。

他住的地方和她之前想象的一樣,幹淨整潔,一塵不染。

屋內彌漫着淡淡的沉水香,很是好聞。接着她又注意到案上擺放着的鳳梨酥與桂花糕,心裏竊喜道:果然和原文裏面描述的一模一樣,這家夥對母親懷念到一種無可救藥的境界。

那麽糕點和他母親之間究竟是怎麽一回事呢?

其實緣故很簡單。主要源于他母親去世早,對他造成了永遠無法揮去的悲傷,而他記得母親愛吃點心。記憶中,趙家家教嚴苛,尤其趙淵将重任和希望全部壓在了他身上,使得他自小就變得不茍言笑,年少持重。而兒時只有母親對他溫柔體貼,關懷備至,至此成了他兒時最美好的一段回憶。所以,愛屋及烏,他習慣了在屋裏擺着滿滿兩盤點心,以此方便思念母親的時候随時能夠看到。好似母親就在自己身邊一樣。

乍一聽下,有些詭異。可當時追文到這裏時,林若水沒少獻上衛生紙和鼻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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