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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計劃,兩人在酒店住兩三天就會搬去新家,也就是她們後來住了三年的家。
現在文雪柔住院,溫暮雨只能自己搬了。不過好在大件的東西早就打包送過去了,只剩下一些換洗的衣服,但最後也塞了兩個行李箱。
第二天,溫暮雨才想起來車子還停在薛子晴那邊,于是打電話叫對方開自己的車過來,順便把她昨天落下的離婚協議書帶過來。
幫忙搬完家,薛子晴得知文雪柔住院了,當即表示要探望一下。
溫暮雨沒意見,吃完午飯後開車載薛子晴到醫院。她其實并不想上去,但奈何現在自己還很“喜歡”文雪柔,只能說:“你先上去吧,我去停車。”
“好。”薛子晴問了病房號,就先過去了。
正值周末,來看病的人也比平常多,空的車位不多,溫暮雨費了些時間才停好車子。
當她來到病房的時候,剛好看見兩人大眼瞪小眼的場景。薛子晴舉着個透明小碟子,像是給文雪柔遞什麽東西,而文雪柔則是皺着眉一臉抗拒的模樣。
溫暮雨走近,看見薛子晴手裏拿着的是切好的芒果,解釋說:“小柔芒果過敏。”
“啊這,對不起,我想着小雨你喜歡吃,然後樓下阿姨又極力推薦,就順手買了。”薛子晴連忙放下碟子,轉而拿起蘋果遞給文雪柔,“那要不要吃個蘋果?”
“謝謝。”文雪柔接過來,但并沒吃的意思。
氣氛再次尬住了。
見狀,溫暮雨拿起牙簽紮了塊芒果丢嘴巴裏,出聲打破了僵局,戲谑地看向薛子晴:“我們認識這麽多年,怎麽就沒見你對我這麽積極。”
芒果口感軟糯綿密,還很甜。她其實很喜歡吃芒果。
不過因為文雪柔芒果過敏,甚至連和吃過芒果的她親吻都會産生過敏反應,所以結婚後她就幾乎沒買過芒果。
薛子晴笑了。“一會兒我就把樓下阿姨的芒果全買了送你。”
“你這是想害我吧。”溫暮雨吃兩塊就放下牙簽,看向一邊安靜的人,“到時候我要是吃芒果撐死了,小柔可要幫我作證。”
突然被點名的文雪柔本能點了點頭。
薛子晴:“……”
她怎麽感覺自己被針對了?
溫暮雨:“好了,水果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見色忘友。”薛子晴憤憤起身,想起什麽,“對了,昨天說的那個真人秀綜藝資料我發你了,你和嫂子看看要不要參加。”
“知道了。”溫暮雨擺手,起身把人送出病房,然後才回來。
溫暮雨看文雪柔垂着頭不想說話,拉過椅子坐床邊,拿起礦泉水,将刀子和蘋果沖了下,然後低頭削皮。
文雪柔不是不吃蘋果,只是不吃帶皮的蘋果,這是她上一世發現的。如果沒人給削皮,文雪柔就情願不吃。
病房裏安靜下來,只有空調呼呼的風聲,還有刀子沿着蘋果劃過的細微聲音。
文雪柔偏頭看着溫暮雨。溫暮雨的睫毛長而翹,像一把小扇子,神情嚴肅,與其說是在削蘋果,更像是在做什麽科學研究。骨骼分明的手拿着鋒利的小刀,沒一會兒便削出一條長長的完整的蘋果皮。
文雪柔看着那一條完整的長長的蘋果皮,腦海突然浮現一句不知道在哪裏看的一句話——
蘋果皮不斷,代表不離不棄。
回過神,文雪柔就笑了。
本來就是有目的的婚姻,哪有什麽不離不棄。
她咬住溫暮雨拿刀削下遞過來的一塊蘋果,含糊地問:“你怎麽知道我芒果過敏?”
不知道為什麽,她在溫暮雨面前,總有種無所遁形的錯覺。
溫暮雨頓住。
第一次和長大後的文雪柔相遇,她就認出對方了,然後暗地裏讓人查了許多東西。
她不單單知道文雪柔芒果過敏,還知道文雪柔喜歡什麽,又讨厭什麽。
“嗯?”得不到答案,文雪柔桃花眼微微挑起,有些泛紅的眼尾斜着看人的時候,莫名地勾人。
溫暮雨回神,幽幽地說:“你的一切我都知道。”她熟練地将手裏的蘋果均勻切成幾塊放新的碟子裏,緩緩說道,“你內.衣就喜歡白色。”
“轟——”
文雪柔一時語塞,漲紅着臉擡頭。
她不懂,為什麽溫暮雨能頂着這麽一張嚴肅的臉,說出這種近乎挑/逗的話?
“白色挺好的,雖然不耐髒,但是可以直觀反應我們女孩子的身體健康狀況,有什麽問題的話可以第一時間察覺。”溫暮雨又說。
她的語氣太正經了,以至于文雪柔有種來到衛生小課堂的錯覺,完全不知道該怎麽反擊。
“欺負”完文雪柔,溫暮雨說起了正事。
“子晴剛才的話你也聽見了,她有個朋友在準備夫妻檔綜藝,想邀請我們參加,你想去嗎?”
文雪柔可不想在大衆面前和溫暮雨捆綁,當即就拒絕了。
“我腳現在這樣,短時間內沒辦法參加,後面又要進劇組,更沒時間參加。”
和溫暮雨預想的一樣,不過這樣正和她心意。
畢竟參加真人秀的話,意味着她要刻意“秀恩愛”了。
“那好吧,我回頭和子晴說一聲。”她看了眼時間,想起來了,便問,“你吃飯了沒有,沒有的話我去給你買飯。”
文雪柔本來不覺得餓的,但吃了點蘋果,又被這麽一問,肚子就響起“咕嚕”一聲,面色一紅。
“收到。”溫暮雨眼底染上些笑意,轉身離開。
出病房後,她就收起笑容,給薛子晴打電話拒絕了。
“那還真是可惜了,我還想給你制造點機會呢。”雖然覺得可惜,但薛子晴還是尊重兩人的選擇,“你也別放心上,我也沒答應朋友,只是說幫忙問問,你拒絕了也沒事的。”
溫暮雨挑眉,“我本來就沒放心上。”
薛子晴:“……”
挂了電話,溫暮雨來到食堂,打包幾樣文雪柔愛吃的飯菜,然後拎回病房。
等文雪柔吃完,她就迅速收拾好袋子,“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來看你。”說完,她拎起垃圾走人。
文雪柔還擔心溫暮雨要留下來□□,正想着要怎麽委婉拒絕呢,就看見對方的身影消失在門口了。
“……”這不按套路來啊。
傍晚的時候,溫暮雨煮了些粥帶到醫院,卻沒想會在電梯裏遇到文母。文母手裏也提着個保溫盒,顯然是過來給文雪柔送飯的。
電梯裏還有其他人,溫暮雨疏離地叫聲“文阿姨”便當做打招呼了。
她上一世和文母見面的次數雙手屈指可數,對對方的印象就是柔柔弱弱猶如菟絲花一般的單身媽媽。過年過節的時候,文雪柔不是在劇組度過就是陪她回溫家,好像都不會主動帶她去見文母。
出了電梯,文母就不好意思說:“小雨啊,小柔又給你添麻煩了。”
“阿姨您別客氣,我和小柔已經是夫妻了,哪有什麽麻煩不麻煩的。”溫暮雨佯裝不經意地問,“不過怎麽沒見叔叔過來?”
文母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他最近工作比較忙。”
忙着借錢和找賣家吧。
溫暮雨心知肚明。只要借不到錢周轉,文父的日子都不會好過。
回過神,溫暮雨注意到文母為難又不好意思的樣子,瞬間明白文母過來的目的。
探望女兒也許是真,但更重要的也許是過來請求她借錢給文父的,不然也不會到現在才過來探望文雪柔了。
不過文母不主動說,她也不會提。
“對了,小雨,我們以前是不是見過?”文母斟酌着開口,“好像在哪裏見過你。”
溫暮雨聽着這顯然是套近乎的話,緩緩說:“可能是在報紙上吧。”雖然爺爺把她的消息保護得比較好,但成年後還是做過一兩次采訪的。
“應該不是吧。”
溫暮雨沒接話,但下一秒手就被人抓住。
“砰——”
文母直沖沖地跪了下去,雙膝在瓷磚上發出沉重的聲響。
溫暮雨吓了一跳,忙松開門把去扶對方。但文母死死抓着她手腕,她也怕傷了對方,不敢用力,一時半會還拉不起文母。
“阿姨,我們有話好好說,你這跪下來是做什麽?”溫暮雨頭疼不已。
“小雨啊,阿姨求求你幫一下小柔她爸吧。”文母淚眼摩挲,哽咽地說完還松開她的手磕起頭來,“阿姨求求你了。”
剛好隔壁的電梯門“叮”地一聲,有人走了出來。
溫暮雨眼皮一跳,将保溫盒轉到左手,右手強硬地抓住文母的胳膊把人拽起來。只是文母鐵了心,又迅速跪下磕頭,而且速度還快了不少,一眨眼額頭就磕紅了。
“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文雪柔剛才在看夕陽,聽見熟悉的聲音就過來了,沒想到看見這麽一幕,當即臉色一變。
她支着拐杖踉踉跄跄地走到兩人身旁,拍掉溫暮雨的手,擋在自家母親面前,“溫暮雨你欺人太甚了吧,不想借就不借,為什麽還要我媽下跪?”
溫暮雨看着面前一臉憤怒厭惡的人,無比疲倦。
“在你眼裏,我就是這樣的人?”
她能接受文雪柔不喜歡她,但不曾想自己在對方心中是這麽個形象。
溫暮雨失望地捏了捏眉心,轉身離開,途經垃圾桶的時候把手裏的保溫盒丢了進去。
一旁的文母回過神,紅着眼解釋,“是我、是我自己求着小雨借錢給你父親的,小柔,不關小雨的事。。”
文雪柔臉色一變,随後轉為無奈,“我不是說了由我來解決,你就不用再提這件事了。”
文母哭訴:“可是你爸睡不好吃不好……”
他只是做戲給你看的。
話到了嘴邊,文雪柔看着母親傷心的樣子,還是沒說出來,轉而說:“我知道了,你先起來吧,哭也解決不了任何事情。”
得了保證,文母這才起身,擦幹眼淚,撿起一旁的拐杖。
文雪柔接過雙拐,長嘆了口氣。
從小到大,她最怕也最煩自家母親哭。有時候她也不懂,都這麽大個人了,為什麽遇到事情就只會哭哭啼啼的。
哭能解決問題嗎?并不能,反而只會讓自己變得軟弱。
“對了,小雨還特意給你帶了吃的。”文母回過神,小跑到先前的垃圾桶,将溫暮雨丢的保溫盒撿回來。
文雪柔坐在病床邊,文母拿紙巾擦着溫暮雨的飯盒,然後打開蓋子,裏面的熱氣前仆後繼地湧出來,還帶着淡淡的香氣。
“回頭幫我和小雨說句對不起吧。”文母拿起小碗盛粥,輕聲說道,“小柔你也是,回頭可要和小雨好好道歉。”
文雪柔蹙眉,看着不斷往上湧的熱氣,神色複雜。
文母誤會她是擔心溫暮雨不會原諒,安慰道:“夫妻嘛,床頭打架床尾和,而且小雨還那麽喜歡你,回頭你好好和小雨道個歉就沒事了。”
文雪柔沒接話,接過碗,岔開話題,“那男人現在住你那邊了?”
“什麽這個男人那個男人的,那是你父親。”文母嗔怪道,“他說債主一直堵在文家門口,先在我這裏暫住幾天。”
文雪柔聽見這話,臉色驟變,恨鐵不成鋼地開口:“我不是說了不要和那個男人來往,他現在還有老婆孩子的,也不可能離婚的,你怎麽被騙了一次還不長記性?”
“他好歹是你親生父親,沒處去了總不能讓他睡大街上吧,我心裏有數的。”文母柔柔地笑,“你別光操心我的事情,記得回頭給小雨道歉。”
文雪柔嘆氣,拿起勺子在碗裏轉了圈,一塊塊瑤柱翻了上來。
是她喜歡的瑤柱白粥。
又想起溫暮雨說她芒果過敏的話。
她垂下頭,對着勺子輕輕吹了吹,熱氣混淆了她眼底的情緒。
“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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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溫暮雨:請開始你的表演。
文雪柔:讓溫暮雨心肌梗塞技能蓄力完成,即将發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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