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1)

遠離燒烤店後,兩人順勢來到附近的公園。

夏天天黑得比較晚,現在都六七點了,天還是亮的很,也少了白日的沉悶,多了分涼爽。

因為現在正是晚飯時間,所以公園裏的人并不多,只有三三兩兩的老爺爺老奶奶在散步,偶爾還一些大爺在下棋。

溫暮雨雙手插兜,冷着臉走在前面。

“小雨,你走太快了。”

“是你太虛了。”雖然話是着這麽說的,但溫暮雨放慢速度。

“是是是。”文雪柔餘光瞥見她的腳步,好脾氣地笑着,全然看不到她的冷臉,餘光掃到什麽,指着問,“那邊竟然還有賣糖葫蘆的,小雨你要不要吃?”

溫暮雨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過去,見公園門口處有一位大爺扛着一根糖葫蘆棍,收回目光:“你想吃就買,不要問我。”

“那你等一下。”文雪柔笑着拍了拍她肩膀,“記得不要走開,我去買兩串。”

溫暮雨偏頭看了看被拍的肩膀,對文雪柔刻意的說明有些摸不着頭腦,又想不出哪裏不對,只能抛到腦後。

她想起薛子晴先前說的熱搜,登陸軟件,但來回看了幾圈也沒找到她們的熱搜,應該是她安排的團隊給撤掉了。

弄清楚後,她才給薛子晴回了個“知道,撤掉了”。

幾乎消息剛發過去,薛子晴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這就是你說的随緣?

溫暮雨盯着那排字來回看了幾次,抿着唇,低頭打字。

——她前天發燒,過來看看。

Advertisement

“和誰聊天呢?薛總嗎?”

文雪柔的聲音傳來。

“嗯。”溫暮雨收起手機,正準備繼續散步,就看見一根冰糖葫蘆遞到面前。

“我不吃。”她腦袋往後避開,“我飽了。”

“味道還不錯,真的不要?”

“不要。”

“行吧,那我只能勉為其難幫你吃了。”

溫暮雨瞄了眼文雪柔那眉眼彎彎的模樣,看不出半點“勉為其難”。

她收回目光,繼續散步。

公園一圈下來大概是八百米左右的路程,兩人走了一圈又一圈。吃完手上的兩串糖葫蘆後,文雪柔沒忍住,又買了一串糖葫蘆,最後吃完覺得太膩了,又買了一杯奶茶。

溫暮雨看着對方那滿足的模樣,忍不住出聲提醒:“你不是在控制體重嗎?”

文雪柔頓了頓,選擇吸了口奶茶壓壓驚,而後才破罐子破摔地說:“沒事,晚上回去再運動。”

溫暮雨沉默了會兒,說:“我消化完了。”

“嗯?”

溫暮雨又說:“但你好像不能跑步的樣子。”

“所以?”

“我覺得我們可以分開活動吧。”

文雪柔聽懂了,當即松開吸管,一臉嚴肅地拒絕道:“你在這裏人不生地不熟的,萬一分開後出了什麽事情,我怎麽和奶奶交代?不行不行。”

溫暮雨皺眉:“我又不是小朋友。”

文雪柔義正言辭:“迷路不分年齡大小,你這是在歧視小朋友。”

溫暮雨沉默幾秒,放棄和對方争辯下去。

文雪柔又問:“那就再轉幾圈?”

溫暮雨看了看天色,晚霞染紅半邊天空,天漸漸暗下來了,“再轉下去,天都黑了。”

“沒事,你要是想轉,天亮了我都陪你。”

溫暮雨:“……”

再轉兩圈,文雪柔手裏的奶茶喝完了,随手丢垃圾桶裏,說出了溫暮雨最想聽的話。

“小雨,我們回去吧。”

溫暮雨松了口氣。

半小時後,溫暮雨看着面前的大商場,覺得文雪柔對“回去”的理解和她的不大一樣。

她偏頭看向身邊的人:“回去?這不是商場嗎?”

“時間還早,順便逛逛商場,還可以買點日常用品。”

“酒店有備。”

“不衛生。”

“我已經用了,而且只住幾天。”

“現在換掉還來得及。”文雪柔頓了頓,“我買我自己的,可以吧?”

溫暮雨注意到四周已經有不少人看着這邊了,只能放棄争論。

反正只是逛一逛而已,逛完回去就結束了。她在心底告訴自己,而後雙手插兜,順着人流往裏走。

文雪柔笑着跟上。

進了商場一會兒,溫暮雨感覺不對,回頭一看,已經不見文雪柔的身影。

她愣了愣,而後皺着眉掏手機,剛按下文雪柔的手機號,就感覺肩膀被人拍了拍。

“找到你了。”文雪柔擡手擦了擦額頭的熱汗,“剛才人比較多,把我擠開了。”說着挽住溫暮雨的手臂。

溫暮雨眉頭皺起,冷冷地開口:“松開。”

文雪柔沒松開,只是說:“這樣就不用怕走丢了。”見溫暮雨還是那表情,又笑着解釋說,“不用緊張,女孩子這樣子挺正常的。”

溫暮雨:“……”

她哪裏緊張了?

文雪柔也沒給溫暮雨反駁的機會,直接拉着她進超市,拿了輛推車後自然而然地交給溫暮雨。

溫暮雨下意識接住,推了一段距離才反應過來。

尤其看着文雪柔興致勃勃的樣子,她有種變成文雪柔跟班的感覺。

她出聲叫住對方:“文雪柔。”

“嗯?”文雪柔停下轉身,舉起手裏的東西,“小雨,你喜歡吃哪個?”

溫暮雨來回盯着那兩盒巧克力看,包裝一樣,只是一個是白巧克力,一個是黑巧克力。

“喜歡的話都要了。”

“那就聽你的。”文雪柔點頭,笑着都放進推車裏,而後轉移到下一個貨架。

過了會兒,溫暮雨才想起來她想說什麽。但看了看四周擁擠的人群,她還是把話憋了回去,老實充當機器人。

最後,一推車的東西都被裝滿了。

排隊的時候,文雪柔搶先付款:“不用這麽客氣,我來就行。”

壓根就沒準備付款的溫暮雨默不作聲,不緊不慢地把推車裏的東西拿出來放櫃臺上。

東西太多,裝了四個大塑料袋。

文雪柔安慰道:“沒事,商場可以送貨上門,到時候讓助理接收一下。我去弄一下,小雨你等一下。”

溫暮雨沒搭話,靜靜地在一旁等着,掏出手機,查看信息。

薛子晴:幫我問候一聲,現在好了吧?

薛子晴:不過你這一呆都好幾天了,懂得都懂。

薛子晴:準備什麽時候回來,等你繼續喝酒呢。

溫暮雨現在一看“喝酒”兩個字,眼皮就直跳。

要不是上次被薛子晴拉去喝酒喝醉了,也不至于給文雪柔把柄,更不會被“威脅”留在這裏。

她和薛子晴低頭發消息。

直到文雪柔回來了,才收起手機。

“小雨,時間還早。”

溫暮雨聽着這話有些熟悉,下一秒又聽文雪柔說。

“我們去抓娃娃吧。”

“我們不是要回家嗎?”她拉回正題。

“順路。”文雪柔乖巧地笑,“難道小雨你怕了嗎?”

溫暮雨一眼就看穿她的小計謀,不鹹不淡地說:“激将法沒用。”

文雪柔眼珠子一轉,又說:“那這樣,你要是抓的娃娃數目比我多,我就把你的語音給删了。”

溫暮雨眯起眼,并沒有被那貌似很美好的打賭蒙蔽雙眼,冷靜地問:“如果抓的娃娃數目比你的少呢?”

“那你答應我個要求。”文雪柔勾起唇,一臉純良,又補充一句,“不會讓小雨你裸奔的。”

溫暮雨:“……”

“那就這麽說定了?”文雪柔伸手拉溫暮雨,想拽向二樓,但跟拉了個定海神針一樣,紋絲不動。

溫暮雨定定地看着她,緩緩開口問:“你玩過幾次?”

文雪柔頓了幾秒才聽明白她的問題,想了想,不大确定地回答:“兩三次。”

“那就不公平了。”溫暮雨攤手,“我一次都沒玩過。”

文雪柔瞬間明白了溫暮雨的意圖,遲疑着問:“小雨你的意思是……讓我讓你幾個?”

“畢竟你有經驗。”溫暮雨板着臉,沒有半點不好意思在其中,又說,“而且我還要申請五分鐘的練手時間。”

文雪柔想了想,點頭同意了,而後忍不住感慨。“小雨,你還真是位合格的奸商。”

溫暮雨當做沒聽見,越過對方往電梯的方向走。

來到二樓的游戲廳,溫暮雨換了一盒子的游戲幣,拿着來到娃娃機區域。

她轉了一圈,然後在其中一個停下。

文雪柔在一旁看着,掏出手機計時,提醒道:“只有五分鐘哦。”

溫暮雨沒搭話,放下錢盒,雙手放在操控杆上,眼神盯着自己想要的藍色兔寶寶。

倒鈎在她的操作下慢慢移動到兔寶寶上方,然後緩慢下移,夾住兔寶寶的下巴,但起來的時候卻震了震,兔娃娃掉下,鈎子空空如也地回到初始位置。

一旁的文雪柔看着,出聲提醒:“兔寶寶太重了,比較難抓,要不要換一個?”

溫暮雨沒說話,只是拿了兩塊游戲幣塞進去。

文雪柔見狀,只能壓低聲音說:“鈎子起來以及移動到出口的時候會震一震,要盡量讓鈎子穿過娃娃身上的衣服或者挂牌,這樣子比較容易抓到。”

溫暮雨聽在眼裏,調整操作杆,讓鈎子慢慢晃動起來。

只是晃動的幅度小了,沒能穿過兔寶寶的小裙子。

溫暮雨又拿起兩枚游戲幣投進進幣口,重新操作。

文雪柔又說:“可以往旁邊再移動點,往左一點。”

溫暮雨皺眉,眼睜睜看着時間超時,鈎子自動下墜,松開手,偏頭看向文雪柔,“你來?”

文雪柔反應過來,說了聲“對不起”後做了個閉嘴的動作,而後往後退開一步,最後伸手示意溫暮雨繼續。

溫暮雨這才繼續,重新投游戲幣。

又試了幾次,鈎子才成功勾住兔娃娃的衣服,成功帶起來。

溫暮雨在心底長籲了口氣,面上則只是不動聲色地縮回手。

“小雨真厲害。”文雪柔輕輕拍掌。

“還好。”

等了會兒,重物掉落的聲音并沒有響起。

兩人一同看去,只見那兔寶寶卡在鈎子上了,還在晃動,就是不掉。

溫暮雨:“……”

文雪柔忍俊不禁,但對上溫暮雨冷漠得要殺人的眼神,連忙收斂笑容,改口說:“我去找工作人員,你等一下。”

過了會兒,有個二十幾歲的年輕小夥跟在文雪柔後面過來,對方看了眼便打開機器後面,将這個兔娃娃拿出來給兩人。

“謝謝。”

被這麽一耽誤,五分鐘的練習就只剩下一分鐘了。

文雪柔擔心傷到溫暮雨的自尊心,遲疑着問:“要不然……再給你五分鐘?”

“不用。”溫暮雨換了個游戲機,“一分鐘足夠了。”

她都這麽說了,文雪柔也只能聳肩,也拿了些游戲幣去試一試手。

——第二更——

一分鐘的時間裏,溫暮雨只抓到一個。唯一慶幸的是,這回沒有再發現娃娃卡在鈎子上不出來的尴尬情況。

時間到,文雪柔走到旁邊的一個兔娃娃機器前。

這裏面的兔娃娃是和溫暮雨那個一樣的款式,尺寸大小也一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個機器裏面的兔娃娃是粉色的。

文雪柔想起先前讨論的條件,想了想:“讓你三個?”

“五個。”溫暮雨毫不心軟。

“四個。”

“五個。”溫暮雨堅持,語氣沒有半點退步的意思。

“好吧。”文雪柔看她堅定的模樣,忍不住再次感慨,“小雨你真是奸商。”

溫暮雨當做沒聽見,掏出手機,點開時鐘裏的秒表,放在手邊,“限時半小時。”

文雪柔也掏出手機,調半小時的倒計時,而後兩人一同按下倒計時。

幾次下來,溫暮雨大概找到手感,又成功抓到一個。

過了幾分鐘,她又抓了兩個,拿起手機轉移到下一個娃娃機。轉移位置的時候,她抽空看了文雪柔一眼,發現對方腳邊的袋子已經裝滿了娃娃。

溫暮雨看了看手裏的半袋子娃娃,感覺到了壓力。

她捏了捏眉心,調整呼吸,将注意力放在自己面前的娃娃機上。

半個小時說短不短,但說長也不長,尤其當沉浸在某件事的時候,時間更是流逝飛快。

倒計時結束的時候,溫暮雨在最後一秒操作鈎子夾住了一個娃娃。

她彎腰抓起烏龜寶寶,放進袋子裏,旁邊還有兩個大裝滿娃娃的塑料袋。

溫暮雨塞好,起身看向文雪柔。而文雪柔已經停下了,正朝她這邊走過來。

不過……她看到文雪柔左右手各拎着兩個塑料袋,而且每個都塞得慢慢的。

再看看自己腳邊的兩袋子,她已經預想到了結果。

“讓你五個。”文雪柔放下塑料袋,然後開始數數。

溫暮雨頓了頓,默默地蹲下,把袋子裏的娃娃也數一遍。

排除掉前面抓的兩個,剩下的數目不多不少,剛好是20個。前面抓的效率比較慢,直到後半段才大概掌握到規律,幾乎是一兩次就能抓到一個。

“我這邊有三十個。”文雪柔眉眼彎彎地看着她,“小雨你呢。”

“21。”溫暮雨冷冷地出聲。

“讓你5個,那我還有25個。”文雪柔臉上的笑容更深,“那就是我贏了。”

先前已經有了預想,這會兒聽到結果,溫暮雨倒是沒多大的情緒波動。

她撐着膝蓋起身,拍了拍手掌,而後問:“什麽要求,你提吧。”

“我暫時還沒想好。”文雪柔當然不會随便浪費這種珍貴的機會,笑着說,“以後想起再說。”

溫暮雨皺眉。

失策了,她應該在一開始就加個限制時間的。

文雪柔看她那樣,仿佛看穿了她在想什麽,搶先開口:“小雨,你不會是想着要反悔吧?”

“沒有。”溫暮雨掃了眼,“我只是在想要加個限制時間。”

文雪柔盯着她看了眼,而後開始分析:“可是我還要呆劇組拍攝兩個月,就算休息了也沒幾天,我也不能保證以後的事情……”

溫暮雨被念叨得頭疼,擡手認輸:“我知道了,不加就是了。”

文雪柔這才停下,臉上重新挂上笑容。

溫暮雨看着,背後一涼,總覺得有一把刀懸挂在頭頂,不知道什麽時候才會掉下來。

文雪柔不知道她在想什麽,低頭看着幾人腳邊的塑料袋,有些苦惱:“不過這麽多娃娃,我們要怎麽辦?”

雖然抓娃娃的時候很爽,但帶回去就顯得礙事了,而且帶回去也沒什麽用。

“直接賣掉就好了。”溫暮雨一瞬間就想到了大概的對策,“小的五塊一個,大的九塊九一個。”

文雪柔:“那要是一大一小,十二三塊?”

溫暮雨點頭:“可以,然後再弄個贈品,買兩個大的送一個小的。”

她說幹就幹,讓文雪柔把剩下的游戲幣用完,然後去自己找人借一下紙筆,弄了個像模像樣的牌子,最後拎着袋子到商場外頭擺攤去了。

而且溫暮雨挑的是人流量比較大的位置,用手機搜索買賣價格錄音後外放,沒一會兒就有奶奶被小朋友拉着過來查看。

人都是有從衆心理的,一個攤位前人多了,就忍不住好奇看一看。就算不買,也能帶來了人流量。

不到一個小時,幾袋子娃娃就全賣出去了。

文雪柔看着手機時不時的轉賬記錄,神情漸漸麻木。她算了算,發現除去游戲幣的費用,她們還小賺一筆了。

雖然完全比不上拍戲的酬勞,但她卻有種精神上的滿足感。

文雪柔看了眼時間,也快十點半了,問:“既然這樣,我們再去吃個夜宵?”

溫暮雨挑眉:“這算要求嗎?”

“不算。”文雪柔迅速否認,“只是順路而已。”

溫暮雨在心底暗嘆一聲可惜,但也知道不可能這麽簡單把這個要求給糊弄過去,只能點頭。

于是兩人收起錢,轉移到商場旁邊的夜宵店。晚上是吃的燒烤,這會兒兩人都不想再吃了,選擇了比較清淡的椰子雞。

溫暮雨不怎麽挑食,吃什麽都無所謂,拿起筷子,看着文雪柔吃着肉一臉滿足的樣子,發出靈魂質問:“你不是要維持身材嗎?”

話音剛落,她就見文雪柔笑容頓住,糾結地看着手裏白嫩的雞肉。

“不吃皮的話,卡路裏沒這麽高。”文雪柔很快做出了選擇,現在不吃,後面助理和經紀人盯着,是真的沒機會吃了。

“反正都要運動,也不差這一點了。”

溫暮雨見狀,沒再說什麽。

不過仔細想想,以前的文雪柔确實是這樣子的,沒有後來那麽強大的自制力。

她心下稍安。

吃完夜宵,也快十二點了。

文雪柔眼珠子一轉,笑着問:“要不要去酒吧待會兒?我記得回酒店的路上有家清吧,順路去喝一杯?剛好把剩下的一點錢花光了。”

溫暮雨已經快不懂“順路”這個詞語了。從吃完燒烤回來,她們就“順路”來了超市,然後又“順路”抓了娃娃,再“順路”吃夜宵,現在還要“順路”去喝一杯。

她看向對面期待的人,不冷不淡地開口:“你明天還要早早起來開工吧?”

“唔,只是喝一杯,影響不大。”

“你不是還要運動?”

“債多不壓身。”文雪柔聳肩,“而且酒的本質是水,影響不大。”

溫暮雨眯起眼,突然腦海裏浮現文雪柔先前喝醉酒的情形,靈光一閃。

或許……她可以灌醉文雪柔,然後讓對方把語音删了,最後再把那個未知的要求給提前安排了。

對了,萬一對方醒了不認賬,她還可以提前錄視頻做證據。

文雪柔盯着她看,見那一直緊抿着的嘴角突然緩慢勾了起來,背後一涼,瑟縮着問:“小雨,你笑什麽呢?”好看歸好看,就是怪恐怖的。

“沒有。”溫暮雨斂神,收起笑容,拉開椅子起身,“走吧。”

文雪柔蹙眉,“回酒店?”

“不,去酒吧。”溫暮雨眼底掠過一暗色。

目的達到了,文雪柔本該開心的,但她總覺得背後一涼,總覺得哪裏怪怪的。

文雪柔口中的清吧就在夜宵店不遠處,走個拐角就到了。

環境清幽,空氣中沒什麽濃郁刺鼻的煙味,反而有股淡淡的香味,耳邊是舒緩的歌聲。

溫暮雨緊皺着的眉頭緩和下來。

兩人來到吧臺要了杯酒,而後找了個位置坐下。

溫暮雨想灌醉文雪柔,但又擔心意圖太明顯讓文雪柔察覺,只能一邊漫不經心地喝着酒,一邊在心底思索着怎麽開口才不會那麽惹人懷疑。

她餘光掃了眼文雪柔,見對方又開始打哈欠,頓了頓,而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喝完了,回去休息。”

文雪柔愣了愣,“這還沒坐下一分鐘呢。”說完就又打了個哈欠。

她注意到溫暮雨盯着她的動作,後知後覺反應過來溫暮雨剛才那話是為了她着想,臉上浮現笑容,輕聲說:“沒事,我不困。”

但話音剛落,再次打了個哈欠,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回去吧。”溫暮雨捏了捏眉心。

“不用,我說了沒事。”

語氣不好地拒絕完,文雪柔就反應過來,垂下眸,低低說“對不起。”

“是我多管閑事了。”溫暮雨冷着臉,“随便你吧”,而後又去要了杯酒。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文雪柔看着她,神情苦惱,“我最近總感覺睡不夠,而且睡醒了還犯困……情緒有時候也不受控制,變得有點暴躁。”

溫暮雨緊繃着的臉緩和下來,眼神閃爍:“還是找個時間看醫生吧。”

文雪柔捂着嘴打哈欠,含糊地問:“這要看什麽醫生?”

溫暮雨想說“精神科醫生”,但看她那樣,還是換了個委婉的說法,“醫學心理學?”

“心理學?可我是睡不夠,和心理有什麽關系。”文雪柔失笑,學她的動作,端起酒杯一飲而盡。

她叫住侍應說要一打啤酒,末了沖溫暮雨笑着解釋,“也許喝醉以後,晚上我就能有個好覺了。”

溫暮雨掙紮兩秒,還是出聲叫住侍應,看向文雪柔,問:“你确定?你明早還要早早起來拍戲。”

“沒事,這兩天主要是補拍李語詩的進度,早上沒我戲份,下午也只有一兩場。”文雪柔又打了個哈欠,頓了頓,和侍應說,“算了,換成兩打啤酒吧。”

溫暮雨看她那自暴自棄的樣子,不再說話,由着侍應應聲離開。

她看了看對方的人,佯裝不經意地提醒:“小心喝醉了當衆抱椅子。”

到時候就算她不拍視頻,也會有人拍,然後傳到網上,最後所有人都知道。

文雪柔臉色僵住,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小雨,你會阻止我的吧?”

溫暮雨沒搭話,只是扭頭看向四周。

——第三更——

過了幾分鐘,侍應拎着兩打啤酒過來,分別放在兩人的手邊。

一打啤酒是十二瓶,兩打就是二十四瓶,全都放桌子上,直接占了小桌子大半的面積。

文雪柔迫不及待地抽起一瓶啤酒,舉到半空中,困頓地開口:“小雨,為了我有個好睡眠,幹杯。”

溫暮雨沒動作,但文雪柔就仿佛跟她強上了,這麽舉着酒杯定定地看着她。

過了會兒,溫暮雨看她還是那動作,只能伸手拿起一瓶酒,舉過去輕輕碰了碰,敷衍地說了句“幹杯”。

“幹杯。”文雪柔像是聽不出她敷衍的話,笑着舉起酒杯,而後就埋頭喝起來。

溫暮雨只是喝了口,然後就盯着文雪柔看。

見對方咕嚕咕嚕地直接喝了半瓶酒,她轉身擡手叫侍應,要了些水果和零食。

接下來,她一邊吃水果一邊看着文雪柔一瓶接着一瓶地喝着,神情不免有些複雜。

就在前不久,她還擔心要怎麽開口找借口把文雪柔弄醉,哪想到文雪柔這會兒已經自己埋頭喝起來了,完全不用她費半點力氣。

不過……

溫暮雨想着對方最近一直犯困的話,思緒有些混亂。

如果文雪柔是重生的話,那應該是和她一樣直接重生,但按照文雪柔今晚的表現,也不像是三年後的文雪柔。

可如果不是重生的話,對方這種異常的表現又沒辦法解釋。

“不要發呆……嗝……小雨你也喝……嗝……”

溫暮雨回神,感覺臉頰冰涼涼的,這才發現文雪柔遞過來的啤酒已經壓到她臉上。

她伸手接過來,敷衍地喝了口就放下,擡頭看着對面的人。

文雪柔這會兒脫了口罩。藉着昏暗的燈光,溫暮雨可以看見對方原本白皙的皮膚完全變成了粉色,眼神發散,桃花眼眼尾泛紅,像是被人欺負一樣可憐兮兮的。

骨骼分明的手裏拿着瓶啤酒,昂着頭喝酒,晶瑩的酒水順着嘴角的弧度流下,在纖細的脖頸上留下一道水痕,最後沒入衣領中。

溫暮雨又想起白天時候身穿旗袍的文雪柔,頓了頓,收回目光。她抓了把瓜子在手裏,不緊不慢地磕着,扭頭看向前面唱歌的人們。

過了會兒,手裏的瓜子吃完了,她拿瓜子的時候掃了眼文雪柔,發現對方還在喝着酒,便又繼續看向舞臺。

過了兩秒,她隐約察覺到不對,扭頭看回文雪柔。

她盯着文雪柔觀察了會兒,才發現哪裏不對——文雪柔手裏的酒瓶子是空的。

再看文雪柔機械昂頭喝酒和喉嚨吞咽動作,溫暮雨可以确定——文雪柔是真的喝醉了。

她伸手拿走對方手裏的空酒瓶子,起身,走到文雪柔身旁的位置坐下,輕聲說:“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

沒得到回應,她就當文雪柔默認了,伸手抓住對方的手腕,但下一秒,她的手背被人覆蓋住,溫熱的觸感從兩人接觸的皮膚處傳來。

文雪柔呆呆地看着她:“還早……嗝……我要喝酒……給我酒……”說到後面,猛地舉起手來,“服、嗝服務員——我要酒!”

溫暮雨眼疾手快抓住對方的手,注意到旁邊的人看了過來,只能開口道歉:“不好意思,我朋友喝醉了。”而後和侍應說了句“沒事”,然後連忙拿一瓶新啤酒塞文雪柔手上。

有了酒,文雪柔安靜下來了,默默地喝着。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長籲了口氣。

但還沒過沒兩分鐘,她又聽見身邊傳來低低的哽咽聲。

溫暮雨偏過頭,看見文雪柔也不喝酒了,而是把空瓶子貼在臉頰,通紅的眼眶裏泛起了水霧,嘴裏還在說着什麽。

她聽不清楚,身體傾斜過去,聽見“外婆”二字後,瞬間就懂了。

只是她沒想到沒了椅子,文雪柔還是會這樣。

不過只要不鬧出什麽大動靜,她也就由着對方去了。為了以防萬一,溫暮雨給文雪柔帶上口罩。反正文雪柔這樣子估計也不會喝酒了,帶口罩還能預防對方被認出來。

剛這麽想,她耳邊就響起“砰”的一聲,偏頭一看,地上散着啤酒碎片,顯然是啤酒摔碎了。

“外婆!”

文雪柔凄厲的叫聲穿過耳膜,溫暮雨打了個激靈,一把把人抱住。

但喝醉了的人伸出手,一邊哭着一邊掙紮着要去抓地上的碎片。

溫暮雨連忙重新拿一瓶空的啤酒塞對方手裏,摸着對方腦袋安撫着說:“在這裏,外婆在這裏,小柔乖。”

得到酒瓶子的文雪柔漸漸安靜下來了。

侍應聞聲而來過來,溫暮雨只能再次道歉,而後掏了些小費給對方,讓對方幫忙打掃一下。

等她處理完這件事,轉身一看,沒看見文雪柔在位置上,心底一個咯登。

她環顧四周,很快找到不遠處文雪柔跌跌跄跄的背影,連忙拿上文雪柔落下的手機小跑過去。

這會兒酒吧裏人很多。她好不容易穿過人群,看見的就是文雪柔被幾個男人圍住的畫面,對方紅着臉皺着眉。

“美女,一個人嗎?”

溫暮雨聽着那流裏流氣的腔調,瞬間明白了什麽,冷着臉,拍了拍最外圍的男人。

“麻煩讓一讓。”

男人讓開,她才注意到文雪柔的口罩被人摘下來了,皺起眉頭走過去,一把拍開男人伸過來的手,而後擡手摟住文雪柔的腰身。

為首的男人看見她的模樣,眼前一亮。

如果說文雪柔是清純脆弱的“菟絲花”,能刺激他的保護欲,那溫暮雨必然是高冷的、帶刺的玫瑰,誘發了他的征服欲。

溫暮雨抱着文雪柔準備離開,但是還沒走兩步,就被那幾個男人攔住去路。

為首的男生笑着開口:“美女,一起喝一杯?”

“沒興趣。”溫暮雨冷臉拒絕,“讓開。”

“不要這麽冷漠嘛,我的寶馬就停在外面,要不要一起兜風。”男人掏出鑰匙,而後轉了轉車鑰匙,衣袖落下,露出手腕上昂貴的手表。

“你聽不懂人話嗎?”溫暮雨神情不耐,語氣愈發地冷,“讓開。”

她們後面就是廁所,這幾個男人這麽一攔,就堵住了進廁所和出廁所的人們。

看着這場面,大家都猜到了什麽事情。侍應也被驚動了,過來勸和。

那幾個男生礙于情勢,只能讓開。

溫暮雨按捺住打人的沖動,摟着文雪柔離開。經過的時候,她耳邊傳來男人咬牙切齒的聲音。

“你們給我小心點。”

這種沒實質性威脅的話,溫暮雨一向是左耳進右耳出。

而且要不是旁邊人勸了,她都想直接動手了。

回到位置上,她懷裏的人突然扭動起來,嘀咕着說:“唔……上廁所,我要上廁所。”

溫暮雨只能重新扶着對方去上廁所,擔心再鬧出麻煩來,她幫對方關上門就直接守在門口。

“……小雨……你在外面嗎?”

溫暮雨瞬間就感覺其餘人的目光投在自己的臉上,只能板着臉“嗯”了聲。

“小雨……你還在嗎?”

溫暮雨已經忍不住懷疑文雪柔是故意喝醉酒然後讓她社死的了。

大概是得不到回應,裏面的人又問了一遍。

溫暮雨捏了捏眉心,只能應了聲。

過了兩分鐘,廁所的門才打開了。

溫暮雨扶着人去洗手,而後離開廁所。

還剩下不少啤酒,不過她也沒興趣喝了,急忙買完單就準備扶着文雪柔離開。

但迷迷糊糊的人不肯走了,又開始念叨着“外婆……”

溫暮雨眼皮跳了跳,把手機遞過去,“外婆在這裏。”

“不是……嗝……我不要……”文雪柔動作遲緩地推開,而後看向四周,往酒保後面的櫃子走去。

再待下去,溫暮雨還不知道文雪柔又要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舉止了,連忙找侍應拿了個空酒瓶給文雪柔,然後趁着文雪柔抱着酒瓶的空隙,強勢地把人拉出酒吧。

出了酒吧,清涼的風掠過臉頰,溫暮雨猛地一哆嗦,身上的那點酒意瞬間被吹散。

她看向身旁的人。文雪柔還是迷迷糊糊的樣子,顯然沒清醒過來。

這樣正好,回去酒店就可以找機會把視頻删掉了。

溫暮雨心底小算盤打得啪啪響,扶着人往酒店的方向走,但走一段距離,她就看見遠處樹下抽煙的幾人。

那幾個人一直盯着門口,也看見她們兩個,丢開煙頭,氣勢洶洶地朝她們走來。

溫暮雨挑眉,看了圈附近,沒往大路上走,反而拉着文雪柔往比較偏的小路走過去。

她這幾天憋屈得很,正準備沒渠道發洩呢。

小路的燈光閃爍,有些昏暗。

溫暮雨注意到沒攝像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神話原生種

神話原生種

科學的盡頭是否就是神話?當人族已然如同神族,那是否代表已經探索到了宇宙的盡頭?
人已如神,然神話永無止境。
我們需要的不僅僅是資源,更是文明本身。
封林晩:什麽假?誰敢說我假?我這一生純白無瑕。
裝完哔就跑,嘿嘿,真刺激。
另推薦本人完本精品老書《無限制神話》,想要一次看個痛快的朋友,歡迎前往。
(,,)小說關鍵詞:神話原生種無彈窗,神話原生種,神話原生種最新章節閱讀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