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回到公寓,溫暮雨想把主卧給奶奶休息，但被拒絕了。

“我睡客房就好。”溫奶奶說着，便往客房走去。

溫暮雨沒辦法,只能過去幫忙整理被子。

等奶奶躺下休息了，她才回屋。

不過爺爺要住一星期，她也要處理公司的事情，沒辦法時刻陪着奶奶。

溫暮雨想了想，打電話給秘書,讓對方查一查附近醫院附近有沒有适合老人居住的房子。

有的話直接買下來，再安排管家和廚師等人過來，這樣奶奶閑時也有人照顧了。

大概半小時,秘書就給她發了幾處房屋的信息。

溫暮雨沒給回複,準備等奶奶醒了詢問對方的意思再做決定。

溫奶奶也怕給她添麻煩，想都沒想就同意了,還說：“爺爺那邊我照顧就好,你別操心,就專心打理公司，不用來回兩邊跑。”

溫暮雨沒應，只是說她心裏有數。

買的是現成的房子,加上時間緊急也不可能重新裝修,溫暮雨過去看了下環境,然後便讓管家過來安排,換上新的家具。

到了晚上,文雪柔打了電話過來。

“爺爺沒事吧？”

“說是良性腫瘤，過陣子做手術就行。”雖然醫生說沒事,但有上一世的經歷在這裏，不到做完手術以及爺爺完全恢複的那時候,溫暮雨還是沒辦法做到完全放心。

“還有什麽問題嗎？”對面的人聽出她平靜的語氣下蘊藏着的擔憂，“是不是手術風險很大？”

Advertisement

溫暮雨沒想到對方這麽敏銳，頓了頓，有種傾訴的沖動，但最後還是忍住了。

“沒事，醫生說手術風險很低，不會有問題。你也別擔心，好好拍戲吧。”

“好，那你回頭幫我問候一下爺爺。”

“嗯。”溫暮雨應着，而後挂了電話。

她來到電腦桌前，看着上面要處理的郵件，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第二天，溫暮雨先送奶奶到醫院，和爺爺打了聲招呼便着急趕回公司開會。

接下來的幾天，就算不用送奶奶去醫院，溫暮雨也是公司、醫院還有公寓三點一線來回奔波。

越接近手術的日子，溫暮雨心底就越焦慮。

每到夜深人靜的時候，她都會夢到上一世爺爺病重以及奶奶傷心逝世的情形，然後夜不能寐。

整個人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憔悴下來。

溫爺爺是最先注意到的。

在溫暮雨傍晚過來探病的時候，他問了出來：“小雨，最近公司很忙嗎？”

溫暮雨頓了頓，“還好。”

工作倒也不算有多忙，只是她一停下來就總想着上一世的事情，不得不将所有的空閑時間都投入到工作之中。

溫爺爺皺眉：“那你最近怎麽好像很疲倦的樣子？是因為爺爺的病？”

“不是，是別的事情。”

一旁的溫奶奶見氣氛冷硬，開口調侃：“身上的衣服看着也松了，難道是最近偷偷減肥了？”

“嗯。”溫暮雨也不想兩位老人家擔心，只能點頭應了下來，盡量讓語氣輕松點，“過陣子有個采訪，上鏡頭比較顯胖，瘦點比較好看。”

溫爺爺：“再瘦就剩下個骨頭架子，哪裏好看了，不許再減了。”

溫奶奶也跟着搭話：“現在小姑娘都愛減肥減肥的，那是人家真的胖了。小雨你又不胖，沒必要減肥。”

“是。”溫暮雨只能老實應下。

“晚上吃飯了沒有？”

溫暮雨這陣子也沒什麽胃口，吃了也只是吃幾口。

但這會兒，她也不想兩人擔心，只能點頭。

溫爺爺插話：“下次過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溫暮雨想拒絕，但對上兩位老人家擔心的目光，只能應下。

接下來的幾天裏，溫暮雨只能每天傍晚都定點去陪兩位老人家吃飯。

但就算這樣，溫暮雨的情形也沒有好轉。

溫暮雨不想讓兩人擔心，只能在裏面多穿件貼身的衣服讓自己看起來稍微壯實點。

到了周四的時候，溫暮雨接到了文雪柔的電話。

原因是聯系不上文母，發消息也沒人回。

溫暮雨皺眉：“是不是阿姨在睡覺，又或者手機關機了？”

“我晚上收工時間不固定，她一向是中午給我打電話的。就算是有事，也不會拖太久。現在距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兩個小時，就算真的睡覺也該醒了——”

“你先冷靜點。”溫暮雨打斷對方的話，拉開椅子起身，“我過去看一下，你先別着急。”

“謝謝。”

聽着電話那端略帶哽咽的聲音，溫暮雨頓了頓，又說了幾句安撫的話，而後便開車趕往文雪柔的家。

上一世她去過幾次，只是隐約記得地址，卻不記得路，只能導航過去，還問了幾次路才找到家門口。

這邊都是獨門獨戶的小樓，最高也不過兩三層。

按了幾次門鈴，都沒人回應。

她只能走到旁邊的窗戶上，往裏瞄了眼，只看見空曠無人的大廳，正準備想別的辦法時，掃到地板上的碎片，眉頭皺了起來。

她又試着按門鈴，還是沒動靜。

而且最外面的是鐵門，她也沒辦法撞開，只能打電話叫人過來開鎖。

等門開了，她便迫不及待進屋，穿過大廳，在沙發後面找到倒在地上的文母，在對方旁邊是摔破的水杯。

溫暮雨不清楚情況，只能急忙打急救電話。

幾分鐘後，救護車趕到，帶走文母，溫暮雨也跟着上了車。

等做完檢查，文母也緩緩醒過來。

溫暮雨剛好在給文雪柔打電話，見狀便把手機遞給對方。

文母和她說了聲謝謝。

“沒什麽大毛病，就是低血糖犯了。”

“是是是。”

“知道了，你別擔心。”

溫暮雨思索着要不要先離開一會，就突然看見文母把手機遞過來。

“說完了，小柔說想和你說一下話。”文母說道。

溫暮雨頓了頓，接過來，走出病房。

“謝謝，要不是你及時發現了，我還真不知道要怎麽辦。”

“也是你敏銳，我只是剛好幫一下忙而已。”溫暮雨岔開話題，“阿姨腳骨折還要住院幾天，不過我已經給阿姨安排了護工，你不用擔心。”

“你做事我一向放心的。”

溫暮雨沉默。

文雪柔：“對了，我聽奶奶說，你最近胃口不好？”

溫暮雨沒想到奶奶還和文雪柔說了這件事。

“還好，奶奶她們大驚小怪了，你不用放心上。”

“是因為爺爺的病嗎？醫生不是說只是小問題？還是天氣變熱的緣故沒有胃口嗎？”文雪柔追問。

“都不是。”溫暮雨身側的手攥緊，而後又緩緩松開。

“你別操心了，好好拍戲吧。”

文雪柔不信，但溫暮雨顯然不想再提，她也不好再問。

她想了想，找了個溫暮雨比較在意的話題。

氣氛安靜下來。

溫暮雨想說挂電話，突然聽見電話另一端說：“對了，我朋友給我推薦了位心理醫生，好像說過兩三個月就會回國，你到時候……有時間嗎？”

現在已經六月份了，再過兩三個月，那就是八九月份，到時候上面的政策也要下來了。

“我沒時間。”溫暮雨解釋說，“到時候要開發先前買的那塊地。”

電話那端的文雪柔愣了愣，“這麽快？”

“差不多，小道消息說八九月份政策就要下來了。”

不過就算沒有這件事，溫暮雨也會找別的借口推辭的。

電話那端的人安靜下來，“那你好好照顧自己，別爺爺好了，你也倒下了。”

“不會的。”溫暮雨頓了頓，“我還有事，就先這樣吧。”也不回文雪柔說話的時間，她迅速挂了電話。

文母見她挂了電話，又開口道謝：“小雨，謝謝你啊，不然阿姨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被人發現。”

溫暮雨點點頭，“阿姨，我公司還有事，就先走了，回頭再來看你。你有什麽事情的話可以給我打電話。”

“那你趕緊去忙吧，別耽誤了，路上小心。”

“嗯。”

溫暮雨應了聲，又跟護工叮囑幾句才離開。

很快就到了溫爺爺做手術的日子。

溫暮雨一夜沒睡，看着鏡子裏頹廢的人，不得不化了個淡妝來遮掩這明顯的黑眼圈。

手術安排在上午。

相比溫暮雨二人緊張忐忑的心情，溫爺爺倒是看得很開，還反過來安慰兩人。

“就是個小手術，醫生說會打麻醉，也就睡一覺的功夫就結束了。”

溫暮雨不想讓爺爺做手術了還要擔心她們，當即順着點頭，安慰奶奶說：“奶奶，醫生也說了就睡一覺而已，沒事的。”

上一世發現得比較晚，已經是末期了，現在發現得早，只是良性腫瘤的話應該不會有事的。

“年紀大了，什麽都是遭罪。”溫奶奶嘆氣。

溫暮雨也不知道怎麽安慰對方，只能抱住奶奶，輕輕拍了拍對方的後背。

說了會兒話，溫爺爺就被推走了。

溫暮雨只能和奶奶在手術室門外等着。

溫奶奶呆呆地望着門口，“你爺爺以前總說我不愛運動，老了肯定身體不好，沒想到最後得了腫瘤的會是他自己。”

“腫瘤和運動沒關系。”溫暮雨知道奶奶是擔心，安慰道，“只是個小手術，奶奶您別多想了。”

“我這心裏頭總是覺得不安，昨晚還夢見你爺爺得了腫瘤末期，然後沒幾個月就……”

溫暮雨頓了頓，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都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你只是太擔心爺爺了。”

“給爺爺做手術的是這方面最頂尖的醫生，在這類型手術上從來沒失敗過。”

“而且爺爺平時做了那麽多慈善，好人總會有好報的。”

她這話是說給奶奶聽，也是說給自己聽的。

“希望吧。”溫奶奶雙手合十，嘴裏念叨着保佑的話。

溫暮雨本來不信這個，但轉念一想自己都能重生，也許冥冥之中還是有非科學的力量存在的。

她在一旁聽着，也忍不住在心底祈禱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到了中午，手術燈還在亮着。

管家給兩人帶了便當過來。

溫暮雨沒胃口，但她要顧及奶奶的身體。

“奶奶，先吃飯吧。”

“我沒胃口。”溫奶奶走到手術室門口，“你說什麽時候才能結束？”

“醫生說差不多一點，現在才十二點，還早呢。”溫暮雨端起盒飯走過去，“爺爺要是知道你這樣子，會擔心的。”

她知道奶奶的軟肋在爺爺。

果然一聽這話，溫奶奶就連忙跟着回椅子上吃飯。

溫奶奶食不知味，愣愣地問：“你爺爺手術都沒辦法吃飯，現在應該也餓了吧？”

“醫生會輸營養液，你不要擔心。”溫暮雨夾了塊肉放對方碗裏，“好好吃飯。”

只是到了一點，手術室還是緊關着門，沒有一點動靜。

溫奶奶：“怎麽還沒出來？”

“一點只是預估的時間，不可能這麽剛好的。”溫暮雨也有些不安。

但她知道自己表現出來，只會讓奶奶更加心驚膽戰，只能表現得鎮定些。

--------------------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之前的情節，我沒想到會引起這麽多争議，因為我個人覺得這裏不是真的裸替，更像是吻替，更想突出的是親吻時候讓文察覺到溫恨意，是我沒把握好。

很抱歉。

另外，對于火葬場，原本寫之前就預定了比較長才開始，并不是故意拖着不開的。

謝謝大家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