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溫暮雨打了電話讓律師過去和洛晴那邊協商,同時前往溫父被拘押的地方。

這只是私人恩怨,又沒鬧出人命之類的大事,只要洛晴撤訴,就一切都好說了。

文雪柔見她打完電話,好奇地問:“那萬一洛晴不同意呢?”

溫暮雨眉宇間透着自信,挑起眉反問:“鬧開了,當年那件事就隐瞞不住了,你覺得她能丢這個臉?”

文雪柔聽見這話,不由得皺眉。不是因為洛晴,而是擔心溫暮雨被牽連。

要是真鬧開的話,身為中心的溫暮雨肯定也會受到影響的,那就完全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了。

她有些後悔提這種建議了。雖然能解決問題,但兩人終究是溫暮雨的親生父親和親生母親,就算溫暮雨心底再不在意兩人,也是會難受的吧。

溫暮雨靜靜看文雪柔皺眉,神色瞬間冷下來,出聲問:“你是覺得我做得太過了嗎?”

文雪柔擡頭,對上溫暮雨冷漠的表情,迅速搖頭,擡手抓住她的雙手。

“我只是擔心你。”

溫暖的觸感從手背處傳來,讓溫暮雨有一瞬間的恍惚。但她很快就回神,面無表情地抽回雙手。

如果是上一世,她會感動,但現在……她并不準備再糾纏下去了。

溫暮雨看着面前的臉,收回目光偏頭看向窗外。

文雪柔握緊雙手,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到了中午,溫暮雨才讓律師保溫父出來。

幾個月不見,溫父憔悴了許多,逢頭垢面的,亂糟糟的樣子比露宿街頭幾個月的乞丐還要不堪,走路的時候腳還一拐一拐的,似乎受過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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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父注意到溫暮雨的存在,眼神瞬間兇狠起來,甚至想沖過來,只是到還有幾米的距離被保镖攔住了。

但他還是不甘心地咆哮道:“你怎麽會在這裏?是來看我笑話的嗎?”

“是我保你出來的,爺爺并不知道這件事。”溫暮雨眼神冷漠,像是在看什麽不相關的人,語氣更是如萬年不化的冰山,讓人冷得直哆嗦。

“如果你再這樣,我可以立刻送你回去,再呆上十天半個月——甚至是一輩子。”

溫父瞪大眼睛,但想起溫暮雨的手段以及之前被關的那幾天的情形,身子不由自主抖了抖。

溫暮雨沒再說話,只是讓人帶溫父去收拾一下。以溫父這形象,要是被奶奶看見了,就算面上不說,底下也會傷心的。

等了一個多小時,直至造型師将溫父改頭換面成正常的發福中年形象後,她再帶人回去。

兩輛車子一前一後回去。

溫父被關後就被溫爺爺趕出去反思了,天天露宿街頭,吃了上頓沒下頓,這會兒回到了家裏,看着熟悉的家具擺設,才知道以前覺得最平常不過的日子有多難得。

溫父紅着眼,手微微顫抖地摸着沙發,緩緩坐下。

過了會兒,他才開口:“你要我做什麽?”

溫暮雨挑眉,沒想到溫父難得還有點腦子。不過溫父識趣,也省了她的事情。

“繼續騷擾洛晴就可以,不要讓她們騷擾爺爺奶奶。只要不傷人,我就能保你。”

溫父沒想到她會這麽說,沉默了會:“你恨她?”

“我也恨你。”溫暮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沒有半點表情。

一邊的文雪柔看着這神情就紅了眼,也止不住心疼,伸手握住溫暮雨的手。

溫暮雨默默抽回手,繼續看着溫父,冷漠地說:“你該謝謝爺爺奶奶還健在,不然你覺得你還能出來?”

雖然她不屑用那些卑鄙的手段,但溫父的惡行罄竹難書,真要一條條算起來,她可以讓溫父餘生都在牢裏度過。

溫父神情複雜,低頭摸了摸右腿。

“只要你老實做到我的要求,我可以保證你恢複以前吃吃喝喝的日子。”錢這種東西,溫暮雨最不缺的。

“要是我不答應呢?”

溫暮雨沒說話,站起身準備離開,對保镖示意了下。

在她身邊的保镖秒懂,當即上前抓住溫父。

溫父見溫暮雨要把他送回去,神色頓時慌張起來,連忙改口:“我答應!我答應!”

溫暮雨眼神示意保镖松開人,又說了兩句,而才帶着文雪柔離開。

文雪柔并不相信溫父的為人,擔心地問:“他會不會和爺爺奶奶告狀?”

“告就告,只要他有這個膽子。”以前完全是看在爺爺奶奶的面子上,現在溫暮雨沒有耐心了,可不會再心軟。

要是溫父連現在這點作用都沒有,那就沒必要在她面前礙眼礙事了。

溫暮雨說完,見文雪柔呆呆地看着自己,眉頭皺起:“怎麽了?”

“小雨,你好帥。”文雪柔說着,露出個腼腆笑容。

溫暮雨清冷的眉眼中帶着點嫌棄。

“你好虛僞。”

文雪柔:“……”

回到老宅,溫暮雨就被爺爺叫住了。

“到書房來。”爺爺說完,就轉身先上樓。

溫暮雨并不意外,畢竟她也沒可以隐瞞自己的所作所為,爺爺知道她做的事情也是正常的。

不過溫爺爺也沒有質問她的意思,只是問了下她的打算,之後便讓她離開了。

溫暮雨應了聲,轉身離開書房,關門的時候擡眸看了眼。

溫爺爺坐姿筆直,只是那滿頭的白發,使得整個人仿佛蒼老了許多。

溫暮雨垂眸,緩緩關上門。

回到卧室,她剛關上門,就聽文雪柔問“爺爺沒有說你吧”。

“沒有。”溫暮雨扯了扯衣領,脫下外套。

文雪柔看她這樣可不大像是沒事的樣子,關心地問:“那怎麽了?我看你好像不大開心。”

溫暮雨停下動作,轉身看着床上的人。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對上。

“你是覺得自己做了夢,就對我很了解了嗎?”溫暮雨冷冷地開口,“我并不需要你的關心。”

文雪柔啞然,低下頭說了聲“對不起”。

溫暮雨頓了頓,回過神察覺到自己語氣有些重,也說了聲“抱歉”,而後重新拿上外套,出了房間。

她站在門口,看着緊閉着的門一會兒,轉身去了書房。

到了傍晚的時候,書房的門被敲響。

“小雨。”文雪柔推開門進來,神情有些着急,“他過去了,你要不要看一看?”

溫暮雨正在看書,聽見這話的時候都沒反應過來。

文雪柔見溫暮雨不明所以,上前伸手作勢要拉。

溫暮雨避開,皺着眉:“做什麽?”

文雪柔有些受傷,但也理解溫暮雨的行為,指了指陽臺,“去那邊就可以看見了。”

溫暮雨不明所以,但還是離開書桌,走到陽臺。

她左右看了圈,并沒看見什麽異樣。

文雪柔:“這個才能看清楚。”

溫暮雨正要詢問,下一秒就看見文雪柔不知道從哪裏掏出來一個望遠鏡。

遲疑兩秒,她還是接了過來。“你從哪來的?”

“管家給的。”文雪柔催促,“這問題不重要,你趕緊看一看。”

溫暮雨拉開望遠鏡,順着文雪柔手指的方向看,沒一會兒就看到了洛晴,在洛晴對面,有一個圓潤的身影。再往四周看,她發現那是洛晴家門口,那麽門口的人應該就是溫父了。只見對方手裏拿着個喇叭,搬了張小椅子,翹着二郎腿坐在洛晴家門口。

距離有些遠,她聽不清楚究竟說了什麽,但是從洛晴氣急敗壞的神情來看,應該不是什麽好話。

看了會兒,她才拿開望遠鏡。

文雪柔看溫暮雨神情沒什麽變化,心裏有些虛,問:“不行嗎?”

“沒什麽行不行。”溫暮雨把望遠鏡塞她手裏,“你怎麽知道他過去那邊的?”

“管家覺得我無聊,給了我個望遠鏡。”文雪柔一臉無辜,“到處看看就看見了。”

溫暮雨垂眸,不知道管家這行為是有意的,還是無意的。

吃完晚飯,文雪柔為了培養感情,主動拉着溫暮雨出去散步。

途經洛晴家門口,兩人發現溫父在打小火鍋,還有傭人不停地從家那邊端菜過來。小火鍋熱氣騰騰地冒着煙,空氣中還飄着一股又酸又辣的牛油味。

溫父扭頭,也看見兩人了,咀嚼的動作頓了頓,然後當做沒看見,繼續埋頭吃飯。

兩人走了幾圈,直至散完步了回老宅了,溫父的小火鍋都沒停下。

到了晚上□□點,溫暮雨聽管家說有民警過去調解。

但奈何在路邊吃火鍋不違法,溫父又沒妨礙到其餘人,只是被口頭勸解兩句。

第二天。

天還沒亮,兩人就起來晨跑,然後經過洛晴家的時候,發現溫父這會兒已經在門口候着了,旁邊放着個音響。

音響放着的調子有些怪異,像是廣場舞的背景音樂,又不大像。聲音不是很大,她們走近了才聽清楚。而溫父就在洛家門口放着音樂,最起碼裏面的人是肯定能聽見的。

這層出不窮的手段,這比早九晚六還要敬業的樣子,和以前那酒鬼的形象截然不同。

文雪柔雖然看着暗爽,但也想不明白溫父這突然的轉變,疑惑地問溫暮雨。

溫暮雨倒是能猜到什麽。“大概是怕再過回前陣子的日子吧。”

沒有溫爺爺的庇護和金錢支援,溫父這陣子可吃了不少苦頭。如今好不容易恢複安逸舒适的生活,自然不會再想去吃苦。

更何況,溫父恨死了洛晴。就算她不提要求,估計也會孜孜不倦地上門。

溫暮雨看了眼,扭頭就走。

文雪柔雖然想看好戲,但還是更想享受和溫暮雨晨跑的機會,多看兩眼就連忙小跑跟上溫暮雨。

只是她們的體能存在差距。跑完第二圈,文雪柔就氣喘籲籲的,扒拉着溫宅的鐵門不肯走,直擺手:“我、我不行了。”

她擡眸看向溫暮雨,發現溫暮雨臉不紅氣不喘。要不是額頭上的些許汗珠,看起來真的和剛開始跑圈時一模一樣。

文雪柔心下羨慕,眼裏也不由得流露出兩分。

溫暮雨并沒強求,讓她放松一下,而後扭頭繼續,又跑了兩圈才停下。

吃完早餐,文雪柔被奶奶叫去花園唠嗑。

溫暮雨回房間,坐了會兒也不知道要做什麽,幹脆起身拉出行李箱開始整理。

在老宅呆了将近一周,假期已經快結束了。後天上班,她明晚就得回市裏。

溫暮雨拉開拉鏈,将行李箱放平,一眼就看見裏面的本子,這才想起來這是要還給文雪柔母親的相冊。

她伸手拿起相冊,餘光看見有什麽東西掉了下去,彎腰撿起來。

但看了眼照片,她就愣住了。

照片大概有巴掌大,邊上有些泛黃沒,看起來年代久遠了。

裏面是兩個小女孩,左邊的小女孩瘦瘦弱弱的,頭發參差不齊像是狗啃一樣,皮膚蠟黃,有些營養不良,但眼神明亮。

右邊的小女孩穿着洋裙,有着一頭栗色的卷發,精致的五官像個洋娃娃,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眼神也不像是身旁小女孩那麽純真無邪,反倒透着股成熟穩重的味道,顯得格外詭異。

溫暮雨一眼就認出來左邊的是文雪柔,看了眼就死死盯着右邊的小女孩。

上面的人和她小時候一模一樣,唯一的區別就是她的頭發一直沒染過也沒卷過。

許曉雅。

溫暮雨念着這個名字,沒想到兩人小時候就認識。

看着照片,她耳邊響起那天下午許曉雅說的話。

“小柔本來也該是我的。”

原本她以為許曉雅是在說笑,沒想到兩人竟然在小時候就認識了。

溫暮雨合上眼,坐在床邊,捏着照片的手青筋暴起。

如果兩人小時候早就認識,那麽——她才是後來的那一個嗎?

——第二更——

不知道過了多久,溫暮雨才回過神。

無論兩人小時候認不認識,都沒關系了,并不會影響她要離婚的決定。

而且看到這張照片,反而更加堅定了她離婚的念頭。

溫暮雨垂眸,沉着臉将照片塞回相冊裏,而後放文雪柔的行李箱裏,但心底那種被欺瞞的憤怒卻難以忽略。

大概收拾了下行李,她沉着臉到一邊去看書。只是總想着離婚的事情,直至文雪柔回來了,都沒看進一個字。

文雪柔把門關上,見她在看書,輕咳了聲才問道:“小雨,奶奶問你有沒有什麽想吃的,說提前準備一下,讓我們明晚帶走。”

“不用麻煩。”溫暮雨低下頭,随手翻到下一頁。

“我也是這麽說的。”文雪柔坐在床邊,臉上帶着笑,并沒察覺到異樣,“但長輩嘛,到時候估計會塞一堆東西給我們帶走。”

“嗯。”溫暮雨冷淡地應了聲,頭也不擡。

文雪柔這時候才感覺到溫暮雨的冷淡,臉上的笑容漸漸淡了下來。

她低頭回想了下進門前乃至今天的言行舉止,不知道哪裏又惹惱了溫暮雨。

明明晨跑回來直至吃早餐的時候,兩人的關系還算和諧。

但吃完早餐後,她就去了奶奶生氣了,也不可能惹溫暮雨生氣啊。

她想到一個可能,站起身走到書桌邊。

“小雨。”

溫暮雨餘光注意到桌邊多了個身影,收回目光又翻了一頁,淡淡地“嗯”了聲。

“你是不是……”文雪柔看着那張嚴肅的臉,最後還是沒能說出“來親戚”三個字。

“什麽?”

“沒什麽。”文雪柔臉上重新挂上笑容,“你看書應該累了,我去給你弄點吃的。”

溫暮雨莫名,但卻本能拒絕。

“不用。”

“不會,你好好看書的,半小時就差不多了。”文雪柔擺手,說完就刷地出去了。

門被輕輕帶上。

溫暮雨放下書本,眉頭緊鎖着。

過了半小時,文雪柔去而複返,手裏還端着個托盤。

溫暮雨手裏的書本被抽走,然後面前的桌子上多了一個杯子和一個碗,她隐約聞到一股不濃不淡的姜味。

“這是姜汁撞奶,這個是姜茶。”文雪柔笑着說,“要是肚子痛的話,我還準備了暖貼。”

溫暮雨一開始還不明白文雪柔的意圖,直到聽見暖貼才反應過來文雪柔誤會了。

文雪柔笑着往前推了推姜茶的杯子,提醒:“趁熱喝比較好。”

溫暮雨往後靠着椅背,将杯子和碗推到旁邊,淡淡地說:“我沒來。”

文雪柔愣住,但也知道溫暮雨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說謊。她以為溫暮雨變得喜怒無常是因為來姨媽所以煩躁,沒想到竟然鬧了個烏龍,臉頰漸漸染上粉色。

她悻悻然地摸了摸鼻子,強撐着說:“沒來的話,也可以吃。”

“我不餓,你吃吧。”溫暮雨拉開椅子起身,從文雪柔手裏拿回自己的書,越過書桌到床上繼續看。

文雪柔扭頭看過去,只看到溫暮雨精致卻面無表情的側顏。

她放下托盤,小心翼翼地問:“小雨,我是哪裏做錯了嗎?”

“沒有。”溫暮雨語氣冷淡,頭也不擡。

文雪柔嘴巴翕動,但她了解溫暮雨的性子,要是溫暮雨不想說的話,她問再多也不會說的。

最後她什麽也沒說,只是拿起杯子和碗放托盤裏,安靜地端着離開。

溫暮雨目光從書中抽離,看着那瘦削中帶着分沮喪的背影,皺起了眉頭。

文雪柔這麽一來,反倒顯得她是惡人了。

夜晚,萬籁俱寂。

漆黑的卧室裏,只有朦胧的月光穿過半開着的窗戶,投到床上。

熟睡中的溫暮雨緊皺着眉頭,雙手緊握成拳頭。

“小柔,你為什麽要對我這麽好?”

“因為……我們是朋友呀。”

“你是第二個願意和我交朋友的人。”

“對了,你們長得好像,就跟雙胞胎一樣,等出去了我給你們互相介紹一下,小雅一定會吓到的。”

“轟隆——”窗外雷電閃過。

床上的人猛地睜開眼睛坐起身,渾身汗淋淋的,像是從水裏上來一樣。

一旁的文雪柔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含糊地問:“小雨,怎麽了?”

溫暮雨臉色有些陰沉,但在夜色中被完美隐藏起來了。

“沒事,就是打雷了,我起來關個窗戶,你繼續睡吧。”她說着掀開被子起身,将窗戶關上,然後進浴室洗臉。

冰冷的水撲到臉上,急促跳動的心髒漸漸趨于平緩。

她回想着剛才的夢。

在她和文雪柔一起被綁架後,她曾問過文雪柔為什麽被她牽連後還要保護她。

那時候的答案她這麽多年一直沒想起來。沒想到受了那舊照片的刺激,這會兒全想起來了。

原來文雪柔和許曉雅早就在她們被綁架之前就認識了。

原來她只是因為長得像許曉雅才獲得了文雪柔的友情。

原來……

溫暮雨垂下頭,又往臉上潑冷水。

“咚咚咚——”

敲門聲後,文雪柔的聲音也響了起來。“小雨,你沒事吧?”

“我沒事。”溫暮雨應了聲,擡起頭,拿毛巾擦臉。

鏡子裏倒印出一張冷漠的臉蛋,狹長的鳳眼有些猩紅,薄唇緊抿成一條直線。

收拾完,她才開門,剛好看見文雪柔倚着門打哈欠。

“早點休息吧。”

溫暮雨丢下一句,便越過文雪柔回床上了。

過了會兒,床的另一邊傳來窸窣的聲音。

“小雨,晚安。”含糊的聲音在溫暮雨身後響起。

溫暮雨毫無困意,合上眼,敷衍地“嗯”了聲。

不知道過了多久,身後傳來平緩的呼吸聲,溫暮雨才轉過身面對文雪柔。

明明小時候就和許曉雅認識,為什麽文雪柔之前還說不認識許曉雅之類的話?

難道是和許曉雅商量好的嗎?接近她的身邊,獲取她的信任,再讓她捐腎?

溫暮雨知道不太可能,但卻止不住往最壞的可能去想。

這一夜,溫暮雨都沒能再入睡,時而想起上一世的事情,時而想起重生後的事情,不然就是想着文雪柔上一世的冷漠無情和如今的“溫柔體貼”兩種截然不同的性格。

天漸漸亮了,和煦的陽光透過窗簾隐隐綽綽地投進來。

提醒要晨跑的鬧鐘響起。

溫暮雨回神,關鬧鐘後才感覺到困意,打了個哈欠,閉着眼養神。

一旁的文雪柔被吵醒,揉着眼睛坐起身,但睜開眼一看,發現溫暮雨還在睡覺,遲疑兩秒又躺回被窩裏。

溫暮雨迷迷糊糊的,剛要睡過去,突然感覺手臂被人抓着擡了起來。沒一會兒,懷裏就多了份溫度。

她困得不行,原本也不想搭理,只是懷裏的人拱來拱去,不知道是在找位置還是在做什麽,讓她完全沒辦法睡覺。

“老實點。”她擡手拍了拍,困頓的聲音有些低沉沙啞,在有心人的耳朵裏還多了份暧昧。

文雪柔沒想到溫暮雨竟然是醒着的,聽見這話,身上殘餘的瞌睡蟲瞬間消失不見了,整個人僵住,心虛地閉上眼睛。

她偷偷伸手捂着屁股,臉色漲紅,心跳像是跑了幾公裏馬拉松後一樣劇烈跳動,幾乎都要跳出胸腔。

只是過了會兒,文雪柔發現溫暮雨沒下一步動作,更沒把她推開,才睜開一條縫隙。

印入眼簾的是長而翹的睫毛。

兩人湊得很近,文雪柔能感受到溫暮雨細微的呼吸噴灑在她的臉上,眼珠子來回轉動,目光近乎貪婪地觀察着面前的睡顏。

突然,她看見溫暮雨的睫毛顫了顫似乎要醒了,連忙閉上眼睛裝睡覺。

溫暮雨并沒睜開眼,只是覺得冷,扯了扯被子又睡回去。

文雪柔松了口氣,卻也不敢再有什麽動作。溫暖的懷抱和被窩讓她忍不住犯困,打了個哈欠,也閉上眼睛,貼着溫暮雨一起沉沉睡去。

下午的時候,溫暮雨聽管家說看見洛晴一家子搬走了,心底的石頭落回實處。

吃完晚飯,溫暮雨兩人也要走了。

就如文雪柔說的,溫奶奶給兩人準備了許多吃的。

“這些菜都是自家種的,沒噴藥,比市場裏的要好。”

“這肉也是新鮮宰殺的,市中心你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這些點心是奶奶做的,回頭你吃不完可以送點給子晴。”

“……”

奶奶一邊讓傭人把箱子放後備箱一邊給兩人說明裏面的東西。

直至後備箱完全塞不下了,奶奶才作罷。

溫暮雨不舍地抱了抱爺爺奶奶,又寬慰兩句才上車。

車子開出一段距離,溫暮雨透過後視鏡還能看見奶奶站在門口揮手,心情有些沉重。

路上兩人都沒說話,車裏只有舒緩的音樂聲流淌。

溫暮雨偶爾能感受到文雪柔的打量,但當她偏過頭去的時候,文雪柔又迅速扭頭看車窗。

來回幾次,溫暮雨也不管了。

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半。

兩人将奶奶給的東西分揀好放冰箱裏,将原本有些空曠的冰箱再次塞得滿滿當當。

文雪柔有些累了,直接躺到沙發上。

溫暮雨站了會兒,想起了什麽,轉身走到書房。

一低頭,她就能看見電腦邊兩人的合照,遲疑了兩秒,但還是堅定地打開抽屜,拿出裏面的紙皮袋。

她拿着袋子來到大廳,最後停在文雪柔的面前。

文雪柔擡眸,一眼就看見她手裏拿着的紙皮袋,心底一個咯登,放下懷裏的抱枕,局促不安地站起身。

“小雨?”聲音裏帶着明顯的顫抖。

溫暮雨想起那照片和夢裏的對話,疲倦地合上眼,再睜開眼的時候,眼底只剩下堅定。

“文雪柔,我們離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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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不是故意卡在這裏的哈哈哈哈(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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