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昭棠沒有再聯系路景越。
有時候,勇氣就是那麽一瞬間的事,那一分鐘過後,即使再想起來他曾給她留過電話,她也沒有力氣打了。
她從錢包裏拿出那張卡片,盯着上面龍飛鳳舞的字跡看了一會兒,又重新塞回去,将它壓在了自己的身份證下面。
應該是再也用不到了,她想。
或許很多年後,她能看到這張雪白的紙片染上陳舊的黃。
但其實這張紙片能再出現在她的生命裏,本身已經是老天給她放了水。
之後的兩天,房中介又陸續給昭棠發來幾套房子,也不知房源是不是真的那麽匮乏,圖片可見的一套不如一套,甚至幾乎每一套都有硬傷。
其實她要求也不高,也不過是:安全、幹淨、安靜。
可是房中介發來的這些房子,要麽是衛生間黑色的污垢都快溢出屏幕了,要麽就是卧室正對工地,并且還是肉眼可見正在施工那種。
這就難免讓她想起孟逐溪的話——房中介內部都是有群的,她和之前那兩個中介之間鬧成那樣,他們必然會在群裏大肆潑髒水,讓後來的房中介對她産生先入為主的偏見,要麽不接她單,要麽接了也故意給她推有坑的房子。
但昭棠想,應該沒有人會這麽蠢吧?
為了兩個不太熟悉的同行,而放棄自己實實在在的業績?
再說,即使只是隔着屏幕聊天,她也不難相處吧?
有禮貌、有同理心、掏錢爽快。
但昭棠無意深究,只是回了中介一句:謝謝,我自己再看看。
之後也沒再找別的中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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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麽,一直到周五晚上,昭棠也沒定下周末看哪套房。
雖然她有三個月的鹿溪免單,目前暫時不着急,但難得周末可以看看房子,她實在不想浪費。于是自己下了幾個租房app,半靠在美人榻上,刷着房源信息。
果然自己看都比中介靠譜。
她很快就收藏了幾套,正打算一套套聯系,屏幕上方忽然彈出條微信消息,她擡眼一看,是孟逐溪。
指尖頓了一瞬,她輕點進去。
—
第二天,昭棠從鹿溪飯店走到附近的摩卡小鎮,到的時候,比約定時間還早了10分鐘。
身後是一片花園洋房,占地極廣,外觀大致呈現出一種都市田園風。低樓層、綠化高、容積率低,小區門口是一塊古樸的石頭,帶點湖石的感覺,上面刻着拙樸的四字——摩卡小鎮。
摩卡小鎮正是孫珞寧口中的豪宅,城中心的房價天花板。
她上次租房實在租不到的時候,也曾動過這裏的心思,甚至來看過一套,不過這裏的房價實在令她高攀不起,她最終還是放棄了。
昨晚孟逐溪給她發來一套兩室一廳,就在摩卡小鎮,她下意識婉拒,但耐不住孟逐溪一再游說。孟逐溪說,這是周淮琛弟弟的房子,急着出租,價格也可以談,都快求她來看了。
昭棠忽然想起路景越讓她找信得過的人帶她……那,周淮琛是警察,還有比警察更信得過的人嗎?
昭棠答應了。
她剛在小區門口站了兩分鐘,一輛紅色的越野車就開了過來,在她面前停下。副駕駛車窗降下,昭棠對上孟逐溪那一雙漂亮的大桃花眼。
“你怎麽比我還早到啊?”孟逐溪沖她眨了眨眼,解開車鎖,“上來,我們去看房!”
房子在小區中庭的位置,樓高統共六層,這套正好在六樓,算是視野最好了。站在陽臺上,還能看到隔壁的歲宜大學。
房子內部的裝修也十分精致,一看就是花了大功夫,保養也極好,處處整潔幹淨。
孟逐溪解釋:“房主人大學畢業後就沒怎麽在這裏住過,不過定期會有阿姨過來打掃。”
昭棠好奇地碰了碰健身器材,随口問:“那都不住這邊了,怎麽不把房子賣掉?空着不是挺浪費的嗎?”
孟逐溪默了默:“那他大概是想以後生了小孩,等小孩念大學可以繼續住這邊吧。”
昭棠忍不住笑:“想得還挺遠。”
“他這人想得一向遠,說不定夜裏輾轉難眠的時候連寶寶名字都想好了,”孟逐溪眨了眨眼,話鋒陡然一轉,“雖然他現在還沒追到女朋友。”
昭棠:“……”
“對了,說到這裏,正好解釋一下,這套房子呢價格會比較低,應該就市價的一半左右,再低也可以談,但還是要先和你說個實話……”孟逐溪頓了頓,神情有些凝重,“這裏風水有問題。”
昭棠立刻緊張起來:“兇,兇宅?”
“那倒沒有!”孟逐溪連連擺手,“我怎麽能給你找兇宅呢?就是,人住在裏面桃花會凋零。”
昭棠:“桃花?凋零?”
孟逐溪沉重地點點頭:“嗯,房主人自從住進這房子吧,就一直單身到現在。”
昭棠覺得這個理論十分違背唯物主義,忍不住提醒:“單身跟房子沒關系吧?”
孟逐溪湊過來,在昭棠耳邊輕聲說:“他這人迷信。”
“具體你自己問他吧,”孟逐溪低頭點開微信,漂亮的指甲在屏幕上飛快晃動兩下,“我把他微信推給你。”
昭棠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有些遲疑:“會不會不太好?”
“沒什麽不好的,又不是說你加了他就一定要租他的房子,問問還不行嗎?”
昭棠點點頭,卻在點開這人的名片時,愣住。
微信名:有房在租。
昭棠:“……”
現在人起名都這麽簡單粗暴的嗎?
難道她一直租不到房子,是因為沒有把微信名改成“我想租房”?
她主動加了好友,那邊一時沒有回複,孟逐溪又帶着她再看了看房子。
這套房子,大到格局朝向、裝修保養,小到露臺上的秋千、窗簾顏色、甚至書桌材質,都全部精準踩在昭棠的點上,巧合得就像是專門為她特意準備的一樣。昭棠又忍不住回憶起自己幼時住的房子,覺得也不過如此了。
可惜考慮到這裏的房價,還是有些猶豫。
房主人不知道是太忙了還是沒看到,一直到晚上才通過昭棠的好友驗證,彼時,昭棠正躺在床上,雙手捧着手機,糾結地用計算器計算房租。
她點進最上面的消息,主動敲下一行字:【您好,我想問問您家的房子。】
消息發送出去,對話框頂部立刻顯示:對方正在輸入……
很快,空白的屏幕上彈出一條消息。
有房在租:【嗯,風水有問題,你要不介意可以問。】
昭棠覺得這個人從名字到說話都十分的簡單粗暴,不過她還挺喜歡這種開門見山的風格。
她打字:【嗯嗯,我不介意。我想問一下,您的房租最低多少?】
有房在租:【五千。】
昭棠遲疑了一下,繼續打字:【四千可以嗎?我剛算了一下,我只能接受不超過四千的房租,再多的話,過于入不敷出,我會坐吃山空的。】
這次消息發送過去以後,那邊久久沒有回複。
昭棠捧着手機,又看了看自己剛才發送的消息,感覺,是有一些過分。
本來五千就差不多只到了那邊市價的一半,結果她還直接還了個四千。
她忽然有些不安,懷疑自己這麽趁火打劫,對方會直接把她拉黑。
當然,她會這麽想,是因為她不知道那個人此刻究竟有多忙。
自從路景越提前把微信名改成了“有房在租”,手機消息就沒停過,他不勝其擾,要不是孟逐溪打電話過來提醒,他險些錯過了昭棠的好友請求。
而就在他和昭棠說話的短短幾分鐘內,他收到了至少二十條消息。他煩躁地退出,昭棠的消息立刻被壓得看不見了。
最上面一條是駱珩發來的:【你有房在租?哪套?別墅還是平層?地址密碼給我,我明天過去看。】
路景越捏了捏挺拔的鼻梁,長指點進個人信息界面,直接改名。
昭棠心不在焉地刷了會兒朋友圈,又回到消息界面,卻在看到最頂上的微信名時,愣住——
有房已租。
明明兩分鐘前還是“有房在租”,怎麽她就還了個價,就變成“有房已租”了?
現在拒絕人都流行這麽簡單粗暴的嗎?
昭棠有些不甘心地問:【您好,房子是已經租出去了嗎?】
聊天界面立刻彈出一條白色氣泡。
有房已租:【嗯,租給你了。】
昭棠:“!”
她不是才問了兩句嗎?怎,怎麽就直接成交了?
感覺好像碰瓷……
有房已租:【四千,我答應了。】
昭棠:“……”
這麽簡單粗暴的嗎?
她遲疑了一下,斟酌着問:【能問下,您這房子為什麽這麽便宜嗎?】
有房已租:【孟逐溪沒跟你說這房子風水有問題?】
昭棠舔了舔嘴唇,不知道該不該勸他信仰唯物主義。
有房已租很快又發來一條消息:【去年冬天,我剛在裏面過完了我的七周年單身紀念日。】
昭棠:“……”
他是想讓她誇一句“您還挺有儀式感”嗎?
她想了想,終究還是出于人道主義精神,慢吞吞打下一行字:【不瞞您說,我也剛過完我的七周年單身紀念日。】
消息出現在聊天界面,路景越眼尾微微上揚。
昭棠很快又發出一條消息:【但我過去七年搬了好幾次家……所以我覺得,單身應該不是房子的問題。】
路景越:“……”
過了一會兒。
有房已租:【确實不是房子的問題,人的問題。大師算過了,這房子缺一個木火通明的主人。】
昭棠:【木火通明?】
有房已租:【嗯,名字第一個字帶火,第二字帶木,木火通明。】
昭棠想了想自己的名字。
昭帶火,棠帶木。
好巧,還真的是……難怪四千塊他都能答應!
有房已租:【你住進來以後,我應該就不用過第八個單身紀念日了。】
昭棠:“……”
很難想象,現在還有這麽迷信的人。
她斟酌片刻,委婉打字:【有句話我不知當講不當講。】
有房已租:【講。】
昭棠:【我住進來,您确實不能在這裏過第八個單身紀念日了,要過您也只能換個地方過。】
路景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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