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那頭沒再說話。
昭棠等了一會兒,還是沒等到回複,她忽然覺得有些尴尬。她又看了眼自己最後發的那條消息——第八個單身紀念日,要過您也只能換個地方過。
感覺對于陌生人而言,說這樣的話是有一點點唐突。
雖然她在說以前還特地問了一句不知當講不當講……那,是他自己讓她講的啊。
昭棠正猶豫着要不要說句什麽找補,屏幕上忽然彈出一句——
有房已租:【你要不想租也行,我把名字改了。】
昭棠:?
改什麽改?再從“有房已租”改回“有房在租”嗎?
怎麽還生上氣了?
只是這個生氣的方式莫名有些可愛……誰生氣是用改名字來表達自己的不開心啊?
昭棠心裏覺得好笑,想了想,發了一條消息:【先別改吧。】
她故意慢吞吞地打字,一面看他的回複。
這人還挺穩,沒理她,她這才将輸入框裏又一行字發出去。
昭棠:【畢竟像我這麽木火通明的名字,真的不多見呢。】
路景越:“……”
過了大約一分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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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房已租:【對,所以我去改真名。求人不如求己,我也去給自己改一個前面帶火、後面帶木的名字。】
昭棠:“……”
行吧。
是她輸了。
誰讓她真的很喜歡他的房子呢?
而且他人還挺爽快的……最後惹他生氣也是她唐突在先。
雖然他這個氣生得莫名傲嬌。
怎麽會有人這麽在意明年單身不單身呢?易地而處,假如是他說她明年還單身,她就完全不會生氣。
昭棠沉默片刻,自己給自己搭了個臺階:【怎麽能說“求”呢?舉手之勞而已哈哈……那咱們一年一簽?】
昭棠想到什麽,又立刻問:【對了,您不會中途賣房子吧?】
有房已租:【不會,你要願意,十年一簽都行。】
真的是很爽快的行事風格了。
昭棠也沒什麽墨跡的,直接問:【那咱們什麽時候簽約?您定個時間,我都可以。】
有房已租:【等我回來吧,我現在不在那邊。】
昭棠又問:【那您大概什麽時候能回來呢?】
過了一會兒。
有房已租:【早着呢,至少也得等我過完八周年單身紀念日吧。】
昭棠:“……”
這人真的是……才剛覺得他爽快呢,他就記上仇了。
行吧。
是她不對。
昭棠知錯認錯:【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
有房已租:【哪個意思?】
昭棠咬了咬唇:【……詛咒你明年還單身的意思。】
有房已租:【你在詛咒我明年還單身?】
昭棠連忙解釋:【不不,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那麽說主要是想指出你那個大師的邏輯漏洞……好吧,對不起。】
屏幕安靜下去。
因為另一個人的不回複,顯得有些尴尬。
又過了一會兒,屏幕上忽然出現一串數字,六位。
昭棠還沒領會過來那幾個數字是什麽意思,有房已租又緊接着發來一條:【房子密碼,你先住,簽約轉賬等我回來再辦。】
昭棠:“!”
這,這麽爽快的嗎?!
她連忙打字:【這樣不太好……】
她打字一向習慣打幾個字先發,打幾個字又繼續發,常常一句話被她分成好幾條消息。她把這幾個字發送出去,正要繼續打“我還是先等您回來吧”,那頭先一步發來消息。
有房已租:【那你就和周淮琛簽,錢直接轉給他。】
昭棠:?
還能這樣?
昭棠試探地問:【這樣會不會更不好?】
也不知道對方是不是不耐煩了,這次,一直過了大約三五分鐘,他才發來四個字。
有房已租:【他是警察。】
過于簡單的四個字,在這種場景下卻能被解讀出各種各樣的意思。
昭棠甚至能想象到房主人意興闌珊反問她的樣子:“他是警察,你信不過我,還信不過他?”
或者,一臉冷漠:“他是警察,有事不找警察幫忙,你還想我打個飛的回來專程跟你簽約嗎?”
又或者,一臉無奈:“小姑娘,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呢?”
總之,昭棠盯着這四個字,腦子裏幾個畫面反複橫跳,最後心裏實在佩服這人的語言能力。
她一個研究文字的都自愧不如,他可真是将“少即是多”“大道至簡”的道理發揮得淋漓盡致。
昭棠心裏思索了下,其實代簽也行:【好的,那我和他簽。不過還是您這邊給我個卡號吧,我把錢轉給您。】
這次發送出去,昭棠等了大約五分鐘,那邊都沒有回複。
昭棠不信有人收錢還這麽不積極,猜測他應該是去找銀行卡了,于是退出和他的聊天界面,點進孟逐溪的頭像。
她将約定告訴孟逐溪,孟逐溪秒回複:【租啦?太好了!什麽時候搬家?我讓周淮琛來幫你搬!】
幫忙介紹房子已經夠麻煩人家了,昭棠哪兒還好意思得寸進尺讓人來幫她搬家?
她婉拒:【不用麻煩,我到時叫個貨拉拉就可以了。只是房東說他不在這邊,可能得麻煩你們過來代他簽下約。】
孟逐溪安靜了幾秒:【但是周淮琛出差執行任務去了,現在不在歲宜呢。】
昭棠:?
剛不是還說要來搬家嗎?
孟逐溪:【哎呀他們一家子爽快人,沒那麽多講究,你就先住,後面再慢慢簽。】
昭棠确實感覺到了房主人的好說話,她本身性格也十分爽快,從來不讓對方吃虧,心中稍微思索了一下,就答應下來:【那行,那我就先把房租轉給房東,後面再慢慢簽吧。】
孟逐溪:【咦,房租要先給的嗎?不是先住後給錢嗎?】
她甚至貼心地舉了個例子加以論證:【就像你去餐廳吃飯啊,不也是吃完再結賬的嗎?】
昭棠:“……”
這邏輯,她真是無法反駁。
昭棠只好提醒她:【也有一些餐廳是先付錢再吃飯的。】
孟逐溪十分大氣,立刻說:【那咱們這邊是先住再交房租!】
昭棠捂臉。
她覺得和孟逐溪聊正事兒是聊不下去了。
她退出來,打算去看看房主人找到卡號沒有,點進去,對方正好發來一條消息,卻不是卡號,而是一個莫名其妙的問句。
有房已租:【知道你上一個房東為什麽對你已讀不回嗎?】
昭棠:?
嗯?
雖然如此,她确實還挺想知道原因的,回了一個:【為什麽?】
有房已租:【因為你先給錢了。】
有房已租:【給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大爺,他對你別無所求,自然不理你。】
昭棠:……
給錢的是孫子,欠錢的是大爺——這邏輯竟無懈可擊!
有房已租:【你這次可以試試先住後給錢,你看我還敢不敢對你已讀不回。】
昭棠:“?”
還,還能這樣?
有房已租:【不用謝,一個房東的自我約束罷了。】
昭棠:“……”
她忽然不合時宜地想起了鹿溪飯店的老板。
都是狠人!
—
“他真這麽說?!”周一上班,孫珞寧聽完昭棠的經歷,十分震驚。
昭棠:“就是這麽說的,我也很震驚,我甚至都有點懷疑……”
孫珞寧:“懷疑什麽?”
昭棠擡眼看過去:“懷疑他這是要帶頭把整個房屋租賃市場給卷起來。”
孫珞寧:“……”
姐妹,你的重點真的對?
孫珞寧搖頭:“不是,你該懷疑的是他不是好人啊!天上不會掉餡兒餅,對這個社會有點戒心啊姐妹!”
“對,天上不會掉餡兒餅,”昭棠點點頭,“所以我先把房租轉給第三方了。”
“第三方是誰?”
“給我介紹這房子的特警。”
“特警啊……”孫珞寧沉吟起來,“那好像就沒什麽問題了。”
“不對,好像還是有點問題,哪個房東那麽好,願意讓你先住後給錢啊?說什麽一個房東的自我約束,以防自己對你已讀不回,就離譜……”
孫珞寧說到這裏又忽然笑了笑,有些無奈地搖搖頭:“害,也不知道是不是被社會毒打多了,我現在一遇見好人,都會下意識懷疑對方是要害我。”
“但是吧,你這有警察叔叔在,又滿滿的安全感……”孫珞寧糾結一番,最後得出個謹慎的結論,“那你就先付一個月房租,先住一個月,試試?”
昭棠說:“我直接按押一付三轉的,我相信周淮琛。”
孫珞寧雖然覺得昭棠有些過于爽快了,但還是點點頭:“對,公職人員有黨紀,他們不敢做壞事。”
“也不全因為他是警察。”昭棠垂了垂眼。
“那是因為什麽?”
昭棠安靜了幾秒,輕聲說:“因為他是一個我非常非常信任的人介紹給我的。”
他是路景越介紹給她的。
不僅僅因為周淮琛是特警,更因為周淮琛是路景越介紹給她認識的人。
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但等她發現的時候,她對路景越的喜歡和信任已經深深刻進了骨子裏。
除非她失憶,否則她怎麽都相信,路景越會介紹給她認識的人,一定不會害她。
昭棠打開手機,點進房主人的頭像,正想給他發條消息,一擡眼,看到頂上的“有房已租”四個字,又頓覺一言難盡。
想了想,她點進他的備注欄。
為了自己的眼睛着想,還是換一個順眼點的備注吧。
她想換成“房東”,又想起通訊錄裏已經有一個房東了。想了想,她直接将之前那個房東删了。
改好備注後,她給她的新房東發了條消息過去,告訴他,自己準備這周末搬進去。
可能真的是因為錢還沒到手,格外殷勤,那邊秒回複。
房東:【好。】
過了會兒,又發來一條:【房子有什麽問題跟我說,什麽東西壞了也跟我說,我讓人來換。】
昭棠盯着這句話,只覺:不愧是誓要帶領整個租賃行業卷起來的男人!
想她以前遇見的那些房東,都恨不得她除了打款永遠別去麻煩他們,當然了,這位這麽說說不定也只是象征性地客套客套。
昭棠沒放在心上,這些事情她一直都是自己處理,只是出于禮貌回了一句:【好。】
昭棠提前約阿姨去打掃了房子,周六的時候就搬了過去。
值得一提的是,這次搬家還是鹿溪贈送的。
大約是因為她有天下班回去,經過主樓時,提前和他們說了自己這周末會退房,并感謝他們贈送的免單,當天晚上,她在房間裏就接到了前臺電話,和她确認搬家時間,并說:“您是我們的老客戶,如果是五公裏距離以內的話,我們這邊可以免費為您提供搬家服務。”
昭棠握着座機聽筒,有一個剎那,她真的覺得有些恍惚。
就像孫珞寧說的那一句,不知道是不是被社會毒打太多了,現在遇見個好人,都會警惕對方是不是要害自己。
前前後後算起來,她已經在這裏白吃白住一個多月了,最後走了還要人幫她免費搬家?
昭棠自己想想都有點過分。
昭棠正想婉拒,前臺又幹巴巴地笑了笑,說:“您看,您要是覺得咱們這兒服務還行,能支持下我們的工作,辦張卡嗎?”
昭棠:“……”
果然!她就知道——
宇宙的盡頭是編制,消費的盡頭是——辦!卡!
前臺繼續游說:“您充個卡,也不一定就要來這邊住宿,平常過來吃個飯什麽的也行啊,而且我們的會員不用預約,您随時都可以過來的。”
昭棠:“……”
果然世上麽得白吃的午餐,和晚餐,和早餐。
不過鹿溪飯店确實是在她困難的時候幫助了她,即使他們不提供搬家服務,昭棠也不會拒絕。
離開前,她特地去前臺辦了張卡,考慮到自己免單免了不少錢,她也不是小氣的人,直接在裏面充了一萬塊錢。
兩名前臺就如這世上所有辦卡成功的營業員一般,笑靥如花,一邊一個扶着她出門,又站在臺階上沖她揮手:“您以後一定要常來啊!”
昭棠覺得這畫面有種說不出的詭異,但她還是點了下頭。
畢竟她可充了一萬塊錢呢,不來她還對得起自己嗎?
酒店搬家的效率很高,兩名工作人員一起搬,很快就搬完了。送走了人,昭棠自己将打包好的東西收拾出來,一一整理放好,又将沒洗的髒衣服扔進洗衣機裏。
洗衣機也是新換的,她看着嶄新的高檔洗衣機,回想起房東當時主動發過來的那一句話,仍舊覺得有一丢丢感動。
房東:【男人用過的洗衣機,你要是用不慣,就換一個。】
當然,也只是有一丢丢感動而已。
因為這個房東下一句就是:【錢一人一半,算在賬上,等我回來給我。】
昭棠:“……”
雖然如此,但換洗衣機這個提議還真是踩在了她的點上,讓她無法拒絕。
畢竟男人用過的洗衣機,誰知道他有沒有洗過內褲啊……
她答應了,第二天家電旗艦店的工作人員就送來了一臺全新的洗衣機。
只是此時,她把衣服放進去,才發現一個很嚴峻的問題——她沒有洗衣液。
之前買的洗衣液嫌重懶得打包搬來搬去,直接留在了那個甲醛超标的房子裏。後來在酒店,貼身衣服她一直都是用內衣皂手洗。
洗衣機又不能用內衣皂。
她又一一清點了別的東西,将需要添置的日常用品記在心裏。
就這麽,一天過去了。她看了看外面黑盡的天色,決定出去吃個晚飯,吃完飯順便去超市逛一圈。
拿手機出門,碰到屏幕自動點亮,才看到鎖屏上一條消息,是房東發來的,時間是兩個小時以前。
房東:【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昭棠腳下換鞋,手上順手回:【好了,謝謝。】
消息發送出去,鞋也換好了,她出去反手将房門拉上。等電梯的時候,手機響了一聲,她拿起來一看。
房東:【你是我第一個客戶,我幫你點個外賣表示一下吧,恭賀你喬遷之喜。】
昭棠:?
這個房東這麽有儀式感的嗎?
不過想想也是,能過七周年單身紀念日的人,儀式感應該是差不到哪兒去。
昭棠禮貌回複:【不用了,我下樓去趟超市,順便在外面吃。】
收到消息的男人此刻正坐在燒烤攤前。
燒烤攤人不算少,桌子擺到了路邊。有些簡陋的桌凳,頂棚上搭着一顆簡陋的燈泡,白烈的燈光下,偶爾幾只小蟲子飛過。
駱珩一巴掌又拍死了一只蚊子,抱怨連連:“我說越哥,咱們已經在這裏坐兩個小時了,你到底吃好了沒?”
路景越放下手機,擡眼看向對面兩個男人。
駱珩一面揮着手抓蚊子,一面嘀咕:“怎麽就非要坐大街上,坐裏面蚊子也少些啊!”
反觀孟言溪就淡定多了,泰然自若地坐在塑料凳上,一言不發,慢悠悠地搖晃着一只簡陋的啤酒杯,長指像撫摸情人一樣摩挲着簡陋的杯子,恍惚間讓人有種他剛剛從鹿溪飯店的宴會穿越過來的錯覺。
路景越站起身來:“你們回,我去趟超市。”
駱珩一聽這話,如蒙大赦,猛地從塑料凳子上竄起來,甚至條件反射地跳了兩下腳,意圖趕走那些讨厭的只圍着他一個人轉的蚊子。
“去吧去吧,不奉陪了!”他敷衍地朝路景越揮了揮手。
孟言溪緩緩站起身來,盯着路景越的臉,問了句:“這附近有三家超市,你去哪家?”
路景越聞言挑了下眉,反問:“我是三歲小孩兒?”
孟言溪:“?”
駱珩:“?”
路景越将手機揣回兜裏:“小孩兒才做選擇,我就不能三家超市全都去?”
孟言溪:“……”
駱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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