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郁溪,生日快樂
江依笑看着她:“幹嘛?姐姐行程很忙的。”
“不幹嘛。”郁溪說:“就是平時吃了你好多東西, 我生日想請你吃頓飯。”
江依說:“不會是上次我請你那家館子吧?”
看來江依也覺得上次那家館子不好吃。
郁溪老實說:“我請不起,我自己給你做,行麽?”
江依一手撐着下巴, 一手伸出纖長的手指, 在桌面上點了兩點:“後天, 我想想啊……”
她狡黠沖郁溪笑着眨眨眼:“叫聲姐姐來聽聽?”
郁溪平靜的看着她叫一聲:“江依。”
“哼,小孩兒小氣得很。”不過江依很快又笑了:“好吧,姐姐有空, 嘗嘗你的手藝。”
******
郁溪生日那天是周三, 她調了書店打工的班,一放學就背着雙肩包來了臺球廳。
江依在角落那張桌邊陪人打球呢, 一看郁溪進來, 把唇間含的煙拿下來夾在指間, 眯着眼睛沖她笑:“我的小妹妹來了。”
其他小姐妹集體鼓掌:“依姐的小妹妹,生日快樂!”
郁溪覺得自己有點社恐,她們這一鬧,臺球廳所有人都往這邊看過來, 郁溪很有點大型社死現場的意思。不過那會兒她還不知道這些新潮的名詞, 只覺得尴尬到腳趾摳地。
好在江依很快跟人換好了班, 跟郁溪一起走出臺球廳。
前兩天下過一場大雨, 天晴後溫度又高了好幾度, 明晃晃的太陽挂在天上。江依伸手,在自己眼前搭出一個小涼篷, 含着一根煙, 踩着高跟鞋走得啪嗒啪嗒。
郁溪雙手插在牛仔褲兜裏, 她習慣拖慢兩步, 看着江依的背影。
江依今天穿一件挺露的吊帶裙, 瑩白的大片皮膚露出來,黑色布料裹着纖細的腰和圓潤的臀。不過吊帶裙是黑底向日葵圖案,有點減齡的效果,一點不顯髒,反而有種清新的味道。
江依自己從來不做飯,這會兒含着煙問郁溪:“這個點還有賣菜的?”
郁溪說:“有的。”
祝鎮人窮,其實也懶。經濟不發達的後果就是,留在這兒的人也沒什麽其他事可做,守着個菜攤聊天打撲克,一待就是一天,直到菜都曬得發蔫。
家裏沒種菜的人路過,總可以順手買兩把。
郁溪偶爾需要幫舅媽買菜,輕車熟路帶着江依走到菜攤旁,買了點肉買了點青椒買了點菇,又問江依:“你還想吃什麽?”
江依看了一圈:“絲瓜吧。”
郁溪又買了兩根絲瓜,結賬的時候江依要給錢,郁溪特堅持:“我來給,說好我生日請你吃飯的。”
甚至有點生氣了。
她說:“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是小孩兒了。”
江依這才把錢收起來,笑嘻嘻扭腿對她做了個萬福禮:“那謝謝啦,小孩兒。”
郁溪瞪她一眼。
江依不怕,越發嬉皮笑臉的,又叫一聲:“小孩兒。”
郁溪不理她,自己跟菜販結賬。
因為郁溪手裏拎着菜,江依就把最後買那兩根絲瓜抱着。絲瓜特長兩根,江依抱着懷裏,支出特長一截貼着她側臉,随着她起伏的步子一蹭一蹭的。
絲瓜碧玉,皮膚雪白。雙唇朱紅。
江依一手抱着兩根絲瓜,另一手拿着一根冰棍,也是剛才在菜攤買的,菜販自己做的,連包裝都沒有,就是一點白水加了點糖,也許加的還不是白糖是糖精,郁溪自己從來不買,但聽同學說後味會泛起一絲絲的苦。
但江依這會兒嘬得挺起勁的,吧唧吧唧把冰棍舔出一個小尖尖,還伸到郁溪面前晃兩晃:“小孩兒你吃不吃?”
郁溪看着冰棍上淺淺一圈紅唇印。
眼神挪到腳下的石板路上:“我不吃。”
******
到了江依的屋子,兩人沒上樓,直接去了一樓的公用廚房。
這老房子條件不好,租客大多是各種混日子的人,每次郁溪傍晚和江依過來的時候,這兒反而一個人都沒有。
郁溪開始洗菜,江依在一旁躍躍欲試的:“我幫你幹點什麽?”
她挺久沒吃過家常菜了,就挺興奮的。
郁溪想了想:“會削絲瓜麽?”
江依說:“我試試。”
沒削兩刀,絲瓜就被郁溪從她手裏抽走了。
江依:“哎哎哎,我還沒削完呢。”
郁溪:“你再削下去絲瓜就沒了。”
郁溪深刻意識到江依的幫忙就是添亂後,就不讓江依動手了,江依對自己的實力也有清晰認識,半倚着竈臺,摸了根煙給自己點了,嘴裏客套着:“我就白吃,不好吧?”
郁溪削着絲瓜瞥她一眼:“你唱歌吧。”
江依懶洋洋吐出一縷煙,一只腳跷起半勾着高跟鞋:“唱什麽?”
“生日快樂歌。”郁溪又飛快的瞟了江依一眼:“剛在臺球廳,你還沒祝我生日快樂呢。”
剛才在臺球廳,所有那些小妹妹祝郁溪生日快樂的時候,江依就拎着球杆,抽着煙望着郁溪笑。
江依這會兒指間也夾着一支煙:“生日快樂歌啊?怎麽唱來着?我忘了。”
郁溪擡頭看着江依,她有點無語。
江依含笑歪頭看着她:“你給我起個頭,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呢?”
郁溪重新低下頭去切絲瓜:“別逗我。”
“真的啊。”江依笑出了聲:“我是老人家,記性不好,你就唱一句,我就能想起來了。”
郁溪知道江依是為了逗她唱歌。
可她一個社恐患者從沒在人前唱過歌。
因為唱得少,唱起來甚至有點五音不全的。
可她又實在想聽江依給她唱,這會兒猶豫着要不要開口唱歌,臉都漲紅了。
江依抽着煙,含笑看着她。
終于她一邊切絲瓜,一邊用最低的聲音開口:“祝你生日快樂……”
她故意把砧板剁得震天響。
偏偏江依沒那麽好糊弄,湊近郁溪身邊,耳朵伸過來:“你唱什麽呢小孩兒?聽不清哪。”
她身上陣陣幽微的香味,就穿過蒜的味道、蔥的味道、辣椒的味道,還有絲瓜一點點清甜的味道,鑽入郁溪鼻尖。
郁溪鼻尖上沁出薄薄一層汗:“祝你生日快樂……”
江依滿意了,倚回竈臺邊抽着煙,接着她的歌聲飄蕩在廚房裏:“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
郁溪以前只聽過江依唱那些缱绻的小調,這生日快樂歌她在電視上聽過很多次,從沒有一個人像江依唱得這麽暧昧旖旎。
江依整個人像柳枝,腰那麽軟,聲音也像柳枝,搔在人心上。
等到江依唱完,郁溪說:“你出去吧,我要開始炒菜了,你在這礙事。”
“哎呀,唱完小曲就趕人走,好無情。”江依笑嘻嘻沖郁溪伸出一只瑩白手掌:“我的小費呢?”
郁溪伸手在江依掌心打了一下。
江依笑着縮回手,含着煙踩着奧跟鞋,乖乖走出廚房去了。
在外面一陣搗鼓,也不知在忙些什麽。
最後一個絲瓜炒蛋起鍋的時候,江依又走進來:“小孩兒閉眼,帶你去個地方。”
郁溪是那種警惕性挺高的人:“去哪?”
“你閉上嘛。”
郁溪看着江依。
江依有些無奈的輕笑一聲,走到郁溪背後,伸手捂住了郁溪的眼睛。
她的手那麽香,那麽軟,讓郁溪的呼吸都一滞。還有她的個子,比郁溪矮那麽一點,這會兒想從背後捂住郁溪的眼睛,就必須緊貼郁溪的後背。
胸前的溫軟,就随着她步伐起伏,一下一下蹭着郁溪的後背。
郁溪不知是不是自己成年了的關系,腦子裏總想着這些亂七八糟的。
江依把郁溪帶到院子裏,才輕輕松開了手。
郁溪臉上還殘存着江依手指柔軟的觸感,和她手上的香味,眼睛适應了一會兒,就看到院子裏小桌已經支起來了,将開未開的野生向日葵花田邊,一個潔白的奶油蛋糕上,鄭重其事插着十八根蠟燭,燭光在暮色中閃閃發亮。
其實認識江依以前,郁溪想過很多次自己的十八歲生日會怎麽度過。
她表面再清冷,也不過一個十幾歲的孩子,哪有孩子不喜歡過生日的?
她悲慘的想,最大的可能就是一個人刷題刷到深夜,一個人裹着毯子沉沉的睡過去。
可能睡不着,輾轉反側的。
孤獨是野獸,吞噬了人心裏的一切安全感,卻吞噬不掉讓人骨頭發涼的寂靜。
她從沒想過,她的十八歲生日會是現在這樣,江依隔着一張小折疊桌坐在她對面,一手捏着軟塌塌的塑料杯喝啤酒,一手指間夾着煙,嘴裏叽叽咕咕講着些無聊的笑話。
她對面明明只坐着江依一個人,卻熱鬧出了一個世界的感覺。
等到天色又暗了暗,江依把手裏的煙掐了:“好了,來感覺了。”
她叫郁溪:“吹蠟燭吧!”又提醒郁溪:“先許願。”
郁溪學着小時候在電視裏看的人,雙手合十,等她睜眼的時候江依問:“許的什麽願?”
郁溪老實說:“考上邶航。”
等到郁溪一口氣吹滅了蠟燭,就只剩江依一張明亮的臉,是夜色中唯一的光源。
江依含笑,語氣卻鄭重:“祝小孩兒無拘無束,無憂無慮,無牽無挂,海闊天空。”
“郁溪,生日快樂。”
******
江依房子的小院裏沒燈,蠟燭一吹,就有點摸黑吃飯的意思。
江依站起來,踩着高跟鞋扭腰走到廚房把燈打開了,院子裏就透過瑩瑩一點光,其實還是很暗。
郁溪問江依:“我做的菜好吃麽?”
江依老實說:“一般。”
郁溪抿抿嘴。
她手是挺笨的,做菜談不上好吃,只能說掌握了基本生活技能。
江依又說:“我給你個東西。”
她手伸進口袋裏,摸出個小東西往郁溪手裏一塞,抽着煙笑着:“這兒也買不到什麽,不知道送你什麽好。”
郁溪低頭一看,她掌心裏托着個小小木飛機。
郁溪問:“你自己刻的?”
“是啊。”江依笑得還挺得意:“姐姐刻的好吧?”
郁溪如實說:“一般。”
想了想沒忍住又補了句:“挺醜的,你手也挺笨的。”
江依哼了一聲:“姐姐不是手笨,姐姐那是手勁不夠,手可巧着呢。”
她像是為了證明,伸手刮了塊蛋糕上的奶油,往郁溪鼻子方向一抹,但郁溪動作更靈活,迅速的躲了。
江依嘁一聲,拿起自己的一次性杯子,不滿的喝了口啤酒。
等她放回桌面的時候,杯沿就沾了圈淺淺的口紅印。
郁溪盯着那口紅印。
之前江依吃過的冰棍上,也有。之前江依抽過的煙上,也有。
郁溪說:“我能喝你的酒麽?”
郁溪人生中就只喝過一次酒,就是江依第一次帶她吃炒粉的時候,她被辣到,江依找不着水将就着給她喝了口酒,不過也就那一口。
這會兒江依抽着煙睨着她:“小孩兒喝什麽酒?”
“我再說一遍,從今天開始我就不是小孩兒了。”郁溪看着江依的眼睛:“江依,你聽懂沒有?”
“喲,長脾氣了。”江依笑着想了想:“好吧,就一杯,還有四天就高考了你別耽誤事。”
她把自己的杯子推過去,唇印向着自己這一邊。
郁溪把杯子接過去的時候,把江依的唇印轉了一圈,對着她自己的方向。
江依還沒來得及阻止,郁溪已經端起杯子,把一整杯啤酒一口悶了。
“你這小孩兒!”江依急了:“給你喝一杯是讓你慢慢喝,有你這麽一口悶的麽?”
她今天買啤酒的時候,常喝的那種賣完了,今天買的這種度數高,都快趕上低度白酒的度數了。
郁溪沒喝過酒,這麽一杯有點度數的下去,立馬有點暈了,看向江依的眼神就有點呆。
江依挺無語的夾了一筷子菜:“吃點菜壓壓,來吧姐姐喂你,啊——”
她已經摸到郁溪的路數,她越撩郁溪就越慫,這會兒她想讓郁溪老實點,一筷子菜就喂得風情萬種的。
郁溪定定看着她說:“我要吃甜的。”
在江依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她放在桌上的另一只手就被郁溪牽起來了。她這才看到自己手指上還沾着一塊奶油,下一秒,就被郁溪含進了嘴裏。
她的舌尖,在江依指尖輕輕刮過,電流一般酥麻的觸感。
江依手猛一縮,才發現郁溪把她手指含挺緊的。察覺到江依想逃,又把江依手指含得更緊了,用力吮了兩吮,含糊不清的又說了遍:“我要吃甜的。”
江依意識到郁溪這一瞬間有點醉。郁溪一說話,潮濕柔軟的舌頭就不停蹭過江依的手指。
人們常說十指連心,其實人手上的感覺特敏感。江依夾在指間的一根煙已經很久沒抽了,長長一截煙灰掉到桌面上,江依閉了閉眼,睜開眼指着桌上的蛋糕說:“這兒有很多甜的。”
郁溪呆呆“哦”一聲。
她微醉的時候有點呆,平時挺聰明一個人,這會兒傻愣愣的。酒氣在她一貫清冷的臉上熏出兩片嫣紅,還有她的唇,沾了一次性杯子上江依的口紅,外沿是濕潤的漆紅。
有點天然誘惑的意思。
江依之前大多數時間把郁溪當小孩兒看,除了某些一閃而過的瞬間。而這時,她意識到郁溪是真的長大了。
十八歲生日像一道門檻,把本就早熟的郁溪徹底拉入了大人的世界。
江依強壓下砰砰的心跳,又指着桌上的蛋糕說了一遍:“這兒有很多甜的。”
郁溪眸子垂下去,順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向桌上的蛋糕。
睫毛那麽長,長而濃密,黑黢黢的。
江依試着緩緩把手指從郁溪嘴裏抽出來,郁溪呆看着桌上的蛋糕,含她手指的力道就松了松。
只是手指抽出來的時候,又蹭過郁溪的舌頭,潮濕的,柔軟的。
江依把手指抽出來後,郁溪舔了舔嘴,唇上濕潤一片,在暗夜裏閃着微微的光。
那種天然誘惑的感覺,就更強。
江依給郁溪切了塊蛋糕,推到她面前:“吃吧。”
郁溪呆呆看着,也不自己拿勺子。
她擡頭看了江依一眼,張嘴:“啊——”
江依低頭笑了一聲。
她先是覺得這小孩兒有點好玩,當郁溪看向她手指的時候,她心裏又一陣緊張。
像是怕郁溪找不到吃的再含住她手指,她拿起叉子舀了塊蛋糕喂到郁溪嘴邊:“吃吧。”
郁溪呆呆的張嘴,奶油蹭到唇角。
江依猶豫了下,伸手,把那一點奶油揩到自己指尖。
是郁溪剛剛含過的那根手指,還微微潮濕着,夜風一吹,涼涼的。
江依把手指連同奶油喂進自己嘴裏。
不膩,微甜。
對面的郁溪呆呆看着她舔手指,自己也舔舔嘴唇:“姐姐,我還要。”
******
江依一只手肘放在桌上,手撐着下巴,另一只手一勺一勺給郁溪喂蛋糕。
她眼神随夜風柔和起來,當郁溪安靜下來不再鬧騰以後,吃相就很可愛。
像只小動物。
一小塊蛋糕喂完以後,江依問:“飽了麽?”
郁溪呆呆的點頭。
江依又問:“還要麽?”
郁溪呆呆的搖頭。
江依笑了一聲,把指間的煙掐了,伸手在郁溪頭上揉了一把,端着吃完的碗碟走了。
進廚房前她轉頭看了一眼。
郁溪呆呆的仰頭,望着頭頂的星空。
******
江依很少洗碗,把今晚用過的碗碟洗完以後,她靠在竈臺邊抽一根煙。
郁溪走進來,像是沒想到江依抽着煙正對門口,眼神跟江依一接觸,又立馬移開。
用挺低的聲音問:“那個……我剛才是不是有點醉了。”
江依一只手抱在胸前,另一手夾煙,半笑不笑的看着她:“你說呢?”
郁溪:“可能……是有點……吧。”
江依笑出了聲:“還說不是小孩兒呢?”
郁溪說:“現在已經不醉了。”
江依猜到了。不好的酒就是這樣,上頭特別快,但酒勁退得也快。
江依問:“那你現在能走了麽?我帶你去個地方。”
郁溪的警惕心又上來了:“哪兒啊?”
江依含着煙睨着她笑:“拉你去賣了。”
郁溪低聲嘟哝了句:“除了你誰要啊。”
江依沒聽清:“嗯?”
“沒什麽。”她說:“你帶路吧。”
******
為了在江依面前證明自己一點不慫,郁溪一路都沒再問去哪兒。
江依在前面帶路,她像往常一樣,沉默的雙手插兜跟在後面。
腳下的石板路變成了泥路,郁溪發現地勢在逐漸走高。
直到江依真的帶着她開始爬一座小山,她微微吃了一驚:“這是……”
江依在前面挺得意的回頭:“怎麽樣,沒來過吧?”
從石板路變泥路開始,江依就脫了腳上的高跟鞋,這會兒拎在手裏搖搖晃晃的。江依猜郁溪沒來過這山的原因,是因為她猜根本沒人來過這山。
當然說這是山有點擡舉它了,更準确的說法是一座小土包。
灌木層層疊疊遮着地面,毫無人踏足過的痕跡。祝鎮這邊石頭少,氣候又潮濕,泥路總是潤潤軟軟的,踩在腳底潤潤軟軟的,也不擔心劃腳。
這小土包是她有天閑逛時無意發現的。很多時候就是這樣,越是本地人,越覺得自己對哪兒都熟,對家門口的東西失去了探索的興致。
反而是外地人偶有新發現。
那會兒已經快到郁溪十八歲生日了,她就留心記下了。
本來她是走在前面,但走山路的功夫她比不上郁溪,漸漸就落在了郁溪的後面。
郁溪扭頭看她一眼,伸過一只手掌:“來。”
江依看了眼,猶豫了下。
郁溪說:“保證不笑話你。”
江依這才懶洋洋的笑着:“小孩兒,人各有所長知不知道?你打不好臺球的時候我也沒笑話你啊。”
她把兩只高跟鞋挪到一只手裏拎着,另一只手放進郁溪手裏。
郁溪在前面用力一拽,山路就變得好走起來。
江依望着郁溪的背影。
少女是纖長的體格,個子高高的,窄肩,但挺拔,從背影看上去的話,是真很有成年人的樣子了。
少女的手心,不知是不是因為走山路走熱了,沁着一層薄薄的汗,摩挲在江依的手掌上,潮濕而灼熱。
兩人都沒說話,只有郁溪的牛仔褲、江依的吊帶裙摩擦過灌木叢的聲音。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郁溪在前面喊了聲:“江依。”
江依被郁溪一路牽着,過了最難走的地方也沒放開:“嗯?”
少女那麽瘦的臂膀,卻是意外的有力。
她問:“你帶我來這兒,是為了送我生日禮物麽?”
江依走山路走得有些喘,聲音裏就平添了另一種妩媚。
她說:“挺聰明的嘛,小孩兒。”
作者有話說:
感謝在2022-04-19 15:53:01~2022-04-20 17:25:5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活森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sana 2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西瓜中間那塊給你吃 3個;沐晨言、燙手的冰、whisperkkk1、照海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微諾, 10瓶;鍋包肉、whisperkkk1、25394068 2瓶;大白羊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