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磕掉大牙

茶花一直坐在屋裏，剛才外面的事她都看到了，母親挨打她也看到了。

但她不願意出去，那麽多雙眼睛看着她覺得丢人。

外面發生的一切讓她知道這個家永遠都不屬于她了。他們真的被掃地出門了。

她把自己的東西裝了兩大包無精打采都拎了出來。

“媽，咱們走吧。”

看到她這個樣子，想到剛才自己在外頭挨揍，差點被繩子勒死她都沒有出來。

“死丫頭，咋對你好都沒用。剛才你怎麽不出來幫幫媽。那要是死了，你還有好日子過？把你的東西放下，先跟我把鍋擡回去。”

“你跟爸吵架不是離家出走就是上吊，我都習慣了。誰知道真假。”

茶花心不甘情不願的放下手裏的包，跟她一起擡鐵鍋。

兩個人擡着鐵鍋往外走，因為有鍋底灰。茶花怕沾到自己身上，弓着身子擡鍋。

沒注意腳底下，跨過門口的時候不小心絆到了門檻，慣性往前摔了過去，連帶着于翠萍往前面倒了下去。

茶花松手的早，鍋飛了出去。她摔在了門檻上。于翠萍是跨過了門檻的，鍋飛出去她根本反應不過來。連帶着她也跟着鍋倒了下去。臉砸在到了鍋上面，頓時覺得鑽心的疼，嘴巴裏頓時一股血腥味。

她吐了一口掉出來好幾顆大白牙。嘴唇上也被破了一個口子腫的老高。

本來就滿臉青紫，牙齒也磕掉了，嘴唇腫的像根香腸。

路邊的幾個婦女看到她的模樣，忍住笑趕緊過來幫忙，“翠萍，你沒事吧。”

于翠萍疼的都懵了，話都說不了只能搖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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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花被母親的樣子吓到了，從地上爬起來。跑到她身邊，‘“媽，你沒事吧？我去叫哥過來送你去醫院。”

“對，送去醫院看看。”旁邊的女人們附和。

茶花被于翠萍一把拉住，她的嘴開始麻木了，嘴唇腫了說話還漏風，好不容易擠出幾個字，“不要去叫讓他們看笑話。你自己搬東西，我先回去了。”說完又吐了幾口血，把地上的牙撿了起來一共四顆。

身上手上到處都是鍋底灰，用手捂着嘴狼狽的的跑了。

來到新家前，看到了坐在桌子上的李大山在抽旱煙。

李大山擡頭看到她狼狽的樣子，氣就不打一處來，“你怎麽空手回來了？”

于翠萍哇的一聲哭出來，放下捂着嘴的手。李大山吓了一跳從桌子上跳下來，“你怎麽弄成這個樣子？”

“我磕鍋上了。”

“不虧，咋不磕死你。讓你貪小便宜。”

她又伸出手露出四顆牙齒，“你要帶我去醫院。”

李大山手一伸，“錢呢？”

“你去找你媽借點。”于翠萍道。

“我沒臉。家不用你搬了回你媽家要錢去。要不回來你也就別回來了。”說完把煙袋別在腰裏就走了。

于翠萍心裏很難過，大山這樣對她。一氣之下回了娘家。

……

李衛國，夏青青還有奶奶三個人把屋子裏院子裏都打掃的幹幹淨淨。

李衛國把自己的床搬到了李大山住的房間。

看着只有一張床的房間，李衛國道：“現在雖然啥都沒有，用不了多久我就會把家裏裝滿。”

夏青青笑着看他，“你有啥想法？”

“我要做生意賺大錢，不能讓你跟我受委屈。”

夏青青來了興趣，“你想做啥？我來給你參考參考。”

“其實我剛退伍回來的時候就有這種想法。九龍峰是個寶山，山裏面都是寶貝。随便從裏面拿點東西出來，都能賣個好價錢。”

夏青青當然知道，這個時代物資匮乏，只要手裏有東西就不怕賣不到錢。不過要擔一些風險，這個時代做生意是不被允許的，抓到就是投機倒把。

她自己有能力可以讓他過的很好，她不想讓他去冒險，“這樣有風險，我手裏有錢還有奶奶給咱們的玉镯子，足夠生活的很好。”

“我一個大男人怎麽能讓你養着我呢。我說過讓你過上好日子并不是嘴上說說。你放心我有路子不會出事的。”李衛國說的很認真。

“啥路子？能告訴我嗎？”

“我前一段時間去黑市逛過，認識了裏面的一個收購山貨的老板。他上面有人有後臺，他告訴我只要我有山貨直接往他那裏送。有多少要多少。收購價比供銷社裏賣的還貴。

就是因為擔心會有風險，所以一直也沒有行動。現在我想通了，能讓你跟奶奶能過上好日子擔點風險怕什麽？”

夏青青聽了很感動，“衛國，我支持你。”

李衛國笑着揉了揉她的秀發，溫柔的說：“青青，知不知道我有多愛你。為了你我願意去死。”

夏青青的淚一下子流了出來，她怎能不知道，上一世他就把命給了她。

她伸手摟住李衛國，眼淚在他胸口蹭了蹭帶着鼻音，“衛國，我也愛你。這輩子我都會好好愛你。”

李衛國的心柔軟的能滴出水來。伸手也摟住夏青青。

兩個年輕的心緊緊的貼在了一起。

……

李大山把東西搬在院子裏，卻不見了于翠萍的身影。

早上他已經過來把這裏打掃幹淨了。屋頂上也鋪了一層茅草，住人是沒有問題的。

他跟茶花兩個人把東西都擡進屋裏，兩個人一直收拾到下午三點多才弄完。

茶花擔心她媽，說要去姥姥家看看她媽是不是去了那裏。

李大山沒有阻止，對她說：“見到你媽跟她說，要麽把錢帶回來。要麽把欠條帶回來。如果兩樣都帶不回來，以後就不要再回來了。”

茶花看了繼父一眼，經過分家這件事他好像變了一個人。就連看人的眼神也淩厲了，讓人看起來害怕。

她沒敢說啥，低着頭走了。

從上坡村到下坡村也就六七裏地，說近不近說遠不遠。

這個時候的人步行習慣了，這點距離也就不算什麽。

茶花很快就到了姥姥家。

姥姥家大門緊鎖。

聽說舅舅犯事手腕被折斷了還在醫院裏住院。姥姥會不會帶着她媽去醫院了。

想着從這裏到鄉裏也沒多遠，擡腳打算去鄉裏的衛生院看看。

走到路口拐彎處，就看到了姥姥跟她媽兩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