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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晏本想去好好教育裴鈞一頓, 可進了大帳,看到男人顫顫巍巍地想去拿桌上筆杆,但因傷口作痛而不慎打翻, 他懊喪氣急, 一把将旁邊茶杯掃落在地上。
緊接着砰的一聲, 他包着紗布的拳頭砸在桌上, 潑灑的茶水将他紗布洇濕。
謝晏心裏怨氣瞬間消散,連忙上前護住他的手。
裴鈞見到是他, 眸中黯然失色,往回抽了抽手, 落寞道:“……軍醫已經跟孤說了,孤這身傷雖然不致命, 但耽擱了幾日,血肉腐壞,以後會留下疤不說,還要落下暗疾。”
謝晏大驚, 可昨天軍醫才說沒什麽大事, 怎麽今天就突然要殘疾了,他倏的站起:“我去叫軍醫來。”
裴鈞臉色微變, 立刻猛咳幾聲,自嘲一笑:“你走罷, 走得遠遠的, 回虞京,回邺京……反正孤一個廢人……”
謝晏沒出兩步, 聽他這麽說, 似乎有自暴自棄之意,糾結了片刻, 只能折返回來,半蹲在他腿邊,先幫他将濕了的紗布換掉,好生溫柔地道:“沒事的,你只要好好吃藥換藥,會和以前一樣。再說了,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是我的五郎。”
裴鈞眸子一動,又不動聲色地壓了壓,扭開頭說:“等孤騎不了馬、拿不動劍,筆都握不住,甚至連多走兩步都喘得厲害,連澡都沒法給自己洗,每天都臭烘烘的時候,你就不這麽說了。”
謝晏将下巴擱到他膝頭,貓似的仰起臉望他:“怎麽會呢,你握不住筆,我幫你寫;你想去哪裏,我背你;你沒辦法洗澡,我幫你洗……我永遠不會嫌棄你的。”
安撫了裴鈞一陣,趁着他心情變好一點,謝晏端來藥:“把藥喝了罷,一會就涼了。”
裴鈞被他一勺勺喂完了藥,想親他一下,但在想往裏伸舌時,卻被謝晏因藥苦而躲開了。
不想他這小小的動作,對裴鈞的傷害極大,男人眼裏的光瞬間就消失了,嗤笑道:“還說不嫌棄……算了。”
“……”謝晏沉默片刻,放下空碗,湊上去吻了他,這回主動分開了唇瓣,叫他為所欲為了一番,直到謝晏由主動被逼為被動,憋得臉紅氣喘才松開。
嘴裏滿是被他傳上的藥苦,謝晏怕裴鈞又多想,沒敢當即灌水壓下苦味,只是微微皺了皺眉。
裴鈞看着他,從後摸出個小紙包來,不等謝晏看清,他就拈了一粒白色的東西塞進了謝晏嘴裏。
謝晏品了品,甜甜的,還帶着-乳-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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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鈞道:“繳來的西狄牛-乳-糖,甜嗎?”
謝晏點頭,他很喜歡這個味道,和大虞買的那些糖都不一樣,不知道以後仗打完了,能不能互商時多弄些這個糖到虞京來。
他正思考着買糖的事,就聽裴鈞又唉聲嘆氣道:“孤也想嘗嘗。”謝晏不解,一低頭卻看到那個小紙包裏是空的了,裴鈞揉爛了紙團,面似沉水,“可惜此物稀少,是最後一塊了。罷了,孤還是回床上睡覺罷。”
謝晏一下覺得嘴裏的糖也不那麽甜了。
裴鈞強撐着身體回到床邊,剛坐下,謝晏就追過來了,輕輕按住他肩膀,與他一同“品嘗”了這唯一一塊糖的甜味。
“……甜嗎?”
裴鈞眸子一暗,一把掀開謝晏手臂,将人攬過來扔在了床上。
他現下陰晴不定的,謝晏也不好繼續刺激他,又怕傷到他患處,只能由着他胡來了一會。不過他有心無力,總不能真的“浴血奮戰”,親昵了一會就放棄了。
謝晏陪他躺了一會,好容易将人哄好,想到他此前想拿筆,似乎有公務要處理,便坐起來為他念軍報。
裴鈞口述着,謝晏提筆替他寫在公文上。裴鈞半靠在床頭,視線落在他勁瘦纖細的腰線,饞了一會,還是忍不住伸手過去,慢慢摟住了。
謝晏持筆的手一頓,低頭看了一眼,但并沒有責怪,先繼續書寫。等十幾份文書全部處理完,腰間的一層衣物已經被他扒拉得皺皺巴巴,因他能用的手指沒幾根,才不至于失态。
見他放下筆,揉了揉手腕,裴鈞突然神色一凝,拽他手過來仔細看:“你的手……”
翻過來,只見指尖和掌心都破了皮,還有水泡挑破的痕跡,傷處淡淡地發紅,與白皙手掌格格不入。
謝晏蜷了蜷:“沒事,被石塊磨破而已,過兩日就好了。”
裴鈞張了張嘴,又閉上。
還有什麽好問的,一定是在鬼哭峽時,翻石挖土弄傷的,那些石塊堅-硬無比,他扛着鐵鍬在山裏挖了幾個時辰,還要徒手搬開碎石……他是寫文作畫的手,何曾做過這種粗活。
而且這不只是翻山導致的,還有裴鈞很熟悉的,馬匹缰繩的磨痕。
自己只顧着貪戀他的照料,卻忘了他也是快馬加鞭而來,連歇都沒歇過就又挖了幾個時辰的山。甚至早上還叫他帶着手上的傷口為自己洗頭……還鬧着要他幫自己幹這個,替自己做那個。
太可恨了。
謝晏看他沉下臉,低聲道:“真的沒事,你不提我都給忘了。”
裴鈞臉色凝重,托着他的掌心吹了吹:“軍醫看過了嗎,可上過藥?”
謝晏沒說話,只想把手縮回去。
裴鈞就知道,謝晏根本不會憐惜自己的身體!他不知是氣謝晏有傷不說,還是氣自己沒有早留意,面色不善地要下床出去找軍醫給他看手。
謝晏拗不過他,只能把韓軍醫叫到帳子裏來,在裴鈞的眼皮子底下親手上了回藥,他這才安生。
到了傍晚,謝晏想起他今日鬧騰的事,怕他又自怨自艾自己又臭又髒,是個殘廢,還想去端盆熱水來幫他擦身。但水端來後,裴鈞不僅不高興,反而臉拉的比驢還長。
謝晏實在搞不懂,真是男人的臉,六月的天,說變就變。
最後不知道怎麽回事,最終泡在熱水盆裏的,卻成了自己的腳。但好說不說,疲憊多日,泡上腳确實挺舒服,等水泡得差不多快涼了,謝晏擡起腳要去潑水,卻見裴鈞把腳伸了進來。
“別,這是我洗過的……”
裴鈞蹭了蹭:“你洗過的也是香的。”
“……”謝晏心裏受用了一下,但很快發覺出異常,狐疑地看着他,“不對,你今天不對勁。白天還摔東砸西的,這會兒就這麽老實獻殷勤,有詐。”
裴鈞咽了咽口水,心虛地往床內一倒,捂住胸口:“……疼。”
他裝的像,連額間青筋都是戲,謝晏很快又上當,上下摸了摸:“哪裏疼,這麽又疼了?”
裴鈞将他手摁在心口,虛弱地嘆息:“就是這裏……疼,心悸,難受。”
謝晏想去找軍醫,一時不慎又被裴鈞拉進了懷裏。
裴鈞頂了頂被子,将兩人一起罩住:“天晚了,別打擾軍醫了,不是什麽大事,你陪孤歇會就好……不如給孤講講故事,什麽都行。孤聽着聽着就不疼了。”
謝晏半信半疑,卻也沒再出帳子,而是扯來枕頭抱着:“那好吧,你想聽什麽……”
裴鈞道:“你的事,都行。”
謝晏卻猶豫了,他的人生其實乏善可陳,想來想去也沒有太多好事可說,只能講起小時候在南邺時的一些樂子,但再是能說會道,這些也很快就講完了,講到後面,他開始胡編起來。
裴鈞聽出是假的,年份都對不上,但還是配合地笑了幾聲。
再到後來,不知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變成了裴鈞在講,而謝晏輕輕枕在他未傷的一側胸口發困。
裴鈞講起北境的白雪,和雪原上空絢麗多彩的五色光,還有五色光下奔跑的雪貂,它的皮毛柔-軟而潔白無瑕,樣貌可愛親人。
說鹿鳴獵場的那只雪貂,就是以前從北境帶回的一只,被宮人訓練得會轉尾、起立,同人握手,可惜那時謝晏沒有看到。還說到,等以後四海平定,就親自捉一只回來給他養着玩。
裴鈞低頭:“那雪貂嬌憨可愛,機靈多變,同你甚像。”
謝晏不服,混沌地道:“你才像只貂……你胡茬紮人,你還不如貂……”
裴鈞忙摸了摸下巴,好像确實許久沒打理,冒出不短的一截了。
他低頭在謝晏臉頰蹭了幾下:“還說不嫌棄孤,睡糊塗了終于說出真心話了罷!”
氣得謝晏撇過頭去,冷哼一聲。
睡了不知多久,謝晏迷迷糊糊的,又突然出聲,甕聲甕氣的:“要……會握手的雪貂……”
裴鈞笑了一聲:“好,以後給你捉。”
他低頭看着謝晏的睡顏,不知是不是夢裏夢見了雪貂不聽話,嘴唇微微撅着,一時間讓裴鈞想起了謝晏失憶時的事……其實,如果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事,那樣子才是謝晏的本性吧。
會撒嬌,會耍小機靈,喜歡和讨厭都擺在臉上,捅了婁子搞不定了就用眼淚博人心軟,等人原諒他了,他又故技重施、舊态複萌,繼續沒心沒肺地惹人生氣還不自知,記吃不記打。
真是讓人……又氣又愛又憐。
裴鈞擡手摩挲着他俊朗出塵的臉,揉開他一直微微皺着的眉心:“不要總皺眉,老的快。”
謝晏似乎很不滿他說自己老,揮手打開了他煩人的手指頭,側個臉繼續睡。
……
但是這樣的溫馨平和并沒有持續很久。
因為第三天謝晏去為裴鈞準備飯食,夥頭有事出去還沒回來,他便在旁邊儲物的帳子裏避了避風,無意間就發現了一大箱子牛-乳-糖。
看帳篷的小兵說,這糖是西狄民間最常見的,因為之前駐守此營的西狄大将們都有些姬妾随行,這糖是姬妾們做零嘴的,虞軍占領營地後,繳來一大箱子,男人們又不愛吃,就都堆在此處。
謝晏:“……”
轉頭又正好遇見韓軍醫也過來領飯,謝晏又問了問裴鈞的病情。
韓軍醫一臉憤憤地道:“殿下就那點傷,瞧着嚴重,比之以前在北境戰場上受的傷輕多了!怎麽會落下殘疾?我跟随殿下出征多年,怎麽可能弄錯殿下的傷?!謝侯您莫要辱沒我的醫術!您若不信,我們到殿下面前對質——”
謝晏惱得眼前七葷八素:對質?好啊,不知真去對質,到底誰先心虛!
害得自己那般為他擔心!
但他終究沒有帶着軍醫去戳穿某人的把戲。
只是在某人的粥湯裏多加了一罐子的老醋和苦菜,還放了一顆牛乳糖在上面。
那廂裴鈞殷殷切切等着心上人來喂他吃飯,做足了柔弱不能自理的架勢,結果只等來一碗顏色詭異的東西。他看見粥上面漂浮着的糖,便大概猜到謝晏都知道了。
定是韓軍醫走漏了風聲!早晚殺了他祭旗!
謝晏笑眯眯地将勺子戳到他嘴上,道:“五郎,該喝粥了。”
裴鈞感到後頸陰風周旋,他主掌審罰刑訊這麽多年,手下酷吏無數,還從沒有像此刻這樣覺得可怖。這勺子裏的東西聞起來就不像是人能吃的,怕是拿去逼供都可以了!
謝晏情意綿綿地喚:“五郎,張嘴,啊……”
裴鈞欲哭無淚,他不過是撒撒嬌,賣賣慘,謝晏不至于炖這樣一碗毒湯來謀殺親夫罷!
他以前朝自己撒嬌的時候,自己可都是有求必應,極盡體貼溫柔的!
怎麽輪到自己撒嬌,就是一碗鸩湯?!
……不過,如果這樣能叫謝晏高興,別說是黑暗料理,便是真正的毒-藥,他也能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咽下去。裴鈞視死如歸地閉上眼,張開嘴。
勺子遞進來,他嘗也不敢嘗一口吞下。
“……?”裴鈞品了品後味,這,還挺好喝?
聽見謝晏一聲冷哼,他睜開眼一看,卻見越來是他食盒裏還藏了一碗,那晚“下毒”的只是吓他做做樣子。
裴鈞才松了口氣,就見謝晏又拿起一把匕首。
“腿還疼嗎?”他冷聲問,眼神刀鋒似的在裴鈞身上剮了一遍。
裴鈞不敢胡诹,乖乖搖頭:“不疼……”
謝晏:“手,舉起來。”
裴鈞讪讪照做:“有話好好說,別動刀動槍的,危險……”
只見那匕首上銀光一閃,裴鈞還沒來得及抵抗,便感到腿上多了一份沉甸甸的重量,他凝神定心,卻見謝晏雙膝分開,坐在了自己腿上,一手捏住他下巴,一手握住匕首湊近來。
然後開始給他刮胡子。
裴鈞:“……”
裴鈞:“下次這種事,可以提前說一下的,怪駭人的。”
謝晏瞪他,捏起他下巴擡高,專心致志地剃着胡須:“說什麽,說了等下次你再拿病情的事來騙我嗎?給你長個教訓!再有這種事,我割的就不是這毛,而是你下邊的……”
他低頭掃過一眼。
裴鈞感到寒風下沉,不禁并了并腿,但規矩了沒片刻,就心猿意馬地朝上頂了下膝蓋:“你舍得嗎?”
他這麽一動作,害得謝晏失手,險些在他臉上劃破了相。
裴鈞注視着他略微氣惱的眼睛,半仰着頭,沉聲道:“謝晏,你不是都問過軍醫了嗎,孤已經沒大事了,能不能讓孤……你看看,孤難受得緊……”
謝晏看都不用看,便已經感覺到了,他更是一陣無言:“你是牲口嗎,大白天的,傷成這樣還有精力!”
裴鈞去扯他衣擺。
“你……”謝晏一不留神,就被他得逞。
冷風從氈簾縫隙鑽進來,西境的風像砂紙一般打磨着人的皮膚,但好在因為裴鈞受傷,為了上藥方便,所以帳內燃着徐徐的炭火。
裴鈞眼神熾熱,比炭火更甚,認真地看着謝晏道:“行嗎……孤都想好幾個月了。”
還問做什麽……
謝晏瞄了一眼,盡管見過很多次了,但還是忍不住覺得眼熱,他心口燙得快要化了,小心翼翼地瞥了眼帳子的氈簾門口:“我說不行,你難道就能把他收回去了嗎……”
“不會。”所以裴鈞就當他答應了,“那你匕首可握緊了,別把孤的臉刮破。”
謝晏剛攥緊匕首,就低低驚叫一聲,睫毛瞬間就濕潤了。
帳外秋意深重,風涼草黃,但帳子裏裴鈞看着面前的人,總覺他無論何時,都像是帶着露水的蘭花,清芳宜人。
不過今日這蘭,從枝葉根部就染上了一通緋色。
裴鈞的力氣有點大,謝晏好不容易從破碎中掙脫出一點神志,便立刻注意到他身上手上的紗布。
謝晏不知怎麽想的,大概是真的頭昏了,千方百計制止裴鈞的動作,甚至為此使了些端不上臺面的小把戲……大抵是裴鈞也沒有想到,險些就丢了人,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會。
“你的手,還有身上的傷口……”謝晏斷斷續續地道,“你不能動,傷口會裂開……”
裴鈞感到好笑:“孤不能動,那怎麽辦?……這樣僵着?”
他咬了咬謝晏的下巴。
但下一刻,謝晏就向他展示了接下來該怎麽辦。
裴鈞是沒有想到謝晏會如此,一時愣住,但随後心頭熱意更盛,幾乎瘋狂地盯着他看,似乎他的每一個表情都不想錯過。
帳外風聲簌簌而過,還屢有巡邏士兵經過。
咣啷一聲,謝晏握不住小匕首,将它丢在了地上。
與此同時,裴鈞攬住他的腰。
謝晏狠狠地似被人欺負了似的瞪着他:“你不許動!”
裴鈞抿笑:“孤沒想動,只是怕你跌下去。”
“……”謝晏悶聲了,但耳根愈加紅得滴血,接下來的動作也賭氣似的,更加雜亂無章。
……
但後來裴鈞還是幫忙了幾下。
代價是,請他吃了兩顆大葡萄。
謝晏從沒想過這件事這麽累人,他虛脫似的趴在裴鈞肩頭,動也不想動。
裴鈞親了親他,想起身去拿帕子。
謝晏酸累極了摁住他,雖然不想這樣說,但實在是想就這樣歇一會,只得燙嘴般的懇求:“別,別出去。”
裴鈞也像是被這話燙到了,喉嚨上下滾動了幾回,緩緩地應:“嗯。”
謝晏休息了一會,待那股躁動平複回心底。有件事,他一直不想說,可看裴鈞有如此精力,想來是該說的時候了,他摸着裴鈞的耳朵,又蹭了蹭他的唇角,啞聲道:“五郎,我可能該回去了。京城只有寧喜他們,很多事畢竟不敢做主,難以萬事周全。”
裴鈞狹長俊美的眸子裏漸漸斂下了一點笑意,撫着懷裏人鋪滿背的青絲,點點頭:“好,回去罷。”
謝晏不高興道:“我以為你會留我。這還沒拔……呢,就無情了。”
豈是不想留,而是不能留。
裴鈞摸了摸他的臉頰:“你留在這裏,只會更危險。回去罷,用不了多長時間,下雪之前,孤一定班師回朝。”
謝晏掐着手指頭算下雪的日子,算來算去,都覺得那是好長好長的一段光陰。
這種時候,他便想,自己還不如做個小傻子,至少對時間流逝沒有那麽敏感,吃吃喝喝一眨眼,或許裴鈞就回來了。
他不放心地道:“你這傷的也不算輕,一個月內不可再上戰場了。那吐伏盧沖已經不足為懼,其他将領又不是吃幹飯的,大可以率軍攻打皇庭。你就給我好好坐在大帳裏養傷!”
“好,答應你。”裴鈞心裏有數,他也不是每戰都要親征,而且眼下局面,紀疏閑他們完全可以領兵。
謝晏想了一圈,把七七八八有的沒的全部叮囑了一遍。
裴鈞一一應下。
最後,謝晏從袖口拿出一條金鏈,之前斷了,但他偷偷修好了,還是系回在裴鈞手腕上,抿唇道:“鑰匙別弄丢了,一把鑰匙只能開一扇門。你回去時若是帶錯了鑰匙,我可就不給你開門了……”
裴鈞驚訝他竟然把它撿回來了,擡起手腕晃了晃,輕聲哄道:“好,孤這輩子,就只開你這一扇門。”
謝晏沉吟片刻,睫毛一眨,似乎還有什麽話,他蹙着眉很認真地在想。
但裴鈞突然發出一聲低笑。
謝晏不明所以地看向他。
“你便是要走了,又不是即刻就出發。”裴鈞撥了撥藤蔓似的纏在自己身上的人,壓低聲音對他說:“你确定剩下的話要這樣……”他一動,“說完?”
謝晏瞬間紅了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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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唔。
感謝在2022-04-22 02:02:01~2022-04-24 04:48:4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yuzu臙 5瓶;We0 2瓶;月下花、唉唉唉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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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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