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私奔
第四十五章 私奔
盡管玄行再三推诿, 瑤姬還是客氣地将把一百兩銀子分了一半給他。
拿人的手短,吃人的嘴短,饒是玄行臉皮再厚, 也不太好意思撇下她自己去靈雲客棧找楚思亦。
風春樓的排場很大,将整個客棧全都包下,略微一打聽就尋到了。
原本瑤姬以為自己會吃個閉門羹, 不料在禀明來意後,竟是風春樓的老鸨親自來迎。
“哎呦, 您就是楚姑娘口中那位神乎其神的算命先生吧!快請進快請進……呦,好俊俏的和尚吶!”
插紅戴綠的老鸨原本只盯着瑤姬瞧, 望見後面還跟着玄行,笑容瞬間有點怔住了。
許是鮮少見到和尚逛窯子, 與楚思亦同行去康樂的衆多姑娘, 很多都聚到他身邊嬉笑。
不是撥弄他手中的佛珠,就是伸手抻擺那赤紅鑲金線的袈裟。
玄行也不惱, 對誰都笑眯眯的, 裝模作樣念了幾句佛號, 便從袖中掏出了那個缽, 面色祥和地伸到衆姑娘面前。
人群一哄而散,歡場作樂向來是賺男人錢的,哪有倒賠本的買賣?
玄行惋惜地收回化緣工具:“此處女子難以渡化, 善哉善哉。”
倒也有不少姑娘圍着瑤姬打量, 舉止卻不像對待玄行那般輕浮,只客氣地笑着,目光甚至還帶上了絲審視意味。
“楚姑娘在二樓呢, 兩位裏面請。”
老鸨揮開搗亂的姑娘們, 在前方親自帶路, 說着尋常的客氣話,頻頻回頭看她,卻對昨晚發生的事未言片語。
好生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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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到二樓最裏間,老鸨臉上笑容未減,敲門聲卻有絲冷淡:“貴客到了。”
“有勞媽媽。”
門內響起欣喜應聲,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過後,門豁然被推開,身着鵝黃色衣裙的楚思亦對瑤姬正欲施禮,目光落到旁邊的玄行身上,忽然又愣住了。
大抵沒想到會有其他生人在,楚思亦有點局促地看向老鸨和瑤姬:“這位……”
“同僚,不妨事。”
瑤姬略作介紹,楚思亦見狀也不好多說什麽,只側身将兩人讓進,對老鸨點點頭,讓其離去。
她住的是天字一號間,屋內陳設與吉祥客棧那間勉強擠出來的小破屋很是不同。
但瞧那淺池戲雙鯉的畫屏與那對蝶伴飛花的琵琶尊,便與尋常客房不同。
屋內熏了淡香,案桌上置着镌刻凰尾羽的古琴,喝了一半的清茶敞開蓋子,歪斜在側。
內榻與外間用青色珠簾隔開,隐約能瞧見輕紗幔帳,牆上還挂着名人山水畫。
如此講究,足可見楚思亦在整個風春樓的地位。
将敞開通風的窗子關上,楚思亦邀兩人坐下,奉上香茶,猶豫半晌,将面上的遮紗摘了,露出張羞花面容來。
她雙眼有些紅腫,明顯是哭過整夜留下的痕跡,鼻尖微染霞色,嘴唇緊緊地抿着,楚楚可憐之态,便是同為女人的瑤姬見了,都忍不住心生憐憫。
玄行仰頭将茶喝幹,客氣地遞還給楚思亦:“煩勞施主,再來一杯。”
瞧着對方發愣的神色,瑤姬多少有點後悔帶這家夥出門。
“無功不受祿,夫人因何贈小生銀百兩?”瑤姬給了玄行一個警告的眼神,讓他安份些。
“實不相瞞,思亦确有事相求……”
瑤姬老實不客氣地提醒道:“若還是占蔔之事,恕小生無能為力。”
“不不,先生自有先生的苦衷,思亦又怎好強人所難呢?”思亦生怕會惹惱瑤姬,連忙解釋。
原來昨夜得到兇卦後,她思慮再三,便決定讓醉桃趁天黑去偷偷找趙郎,暫且取消私奔的計劃,日後再細細思量。
不想醉桃去了一夜,卻再沒回來,等到天亮時,衙門居然差人派老鸨前去認領屍身。
老鸨早知楚思亦與趙郎有私情,回來後便到她房裏逼問醉桃之事,還險些動手。
鬧到最後,楚思亦只得以死相逼,承諾此後與趙郎恩斷義絕,以後便安心參加千嬌會,絕不惹禍。
不過,她想再尋昨日為自己算過命的先生,問問前程。
老鸨見她難得想得開,也就應允了,這才有後來遣人贈銀之事。
楚思亦邊說邊哭,細數她與趙郎昔日的種種情分,訴得肝腸寸斷,直言若此生不能同他白首,便吊根繩子了此殘生,來世再相聚。
“原諒小生不解,夫人不過是去參加千嬌會罷了,何至于就與趙郎走到生離死別的地步?”瑤姬扯了下玄行的手,示意他別把佛珠擺弄得沙沙作響。
楚思亦悲傷擺首:“前陣子經過奉司鎮時,思亦閑來無事,跟醉桃去河邊戲水,恰巧被外出游玩的十八王爺褚守盛看中,硬要強娶,幸虧老鸨搬出官府文書,這才勉強攔下。”
她用玉手攪着絲帕,又惱又懼:“十八王爺不學無術,卻深得聖上寵愛,怕是千嬌會後,他略到殿前哀求幾句,便能派一頂小轎,将思亦擡進府中做妾了!”
看樣子這褚守盛已沿路騷擾楚思亦多時,才會引得她如此焦慮不安。
不過從昨夜偷聽到的對話來看,褚守盛若真有本事讓綏廉王随便賜婚,也就不會煞費苦心地想在風春樓的隊伍到達康樂城前,便将人給搶走。
可惜楚思亦不知對方根底,心中懼怕,早已亂了分寸。
瑤姬推推身旁的玄行,讓他別以閉目寧神的姿态打瞌睡,不料那楚思亦撲通一聲,竟抱着個箱子直接跪倒在地!
吓得兩人具身體一顫。
“百兩銀子不足道,思亦這箱內的財寶價值千兩不止,只要先生能助我與趙郎攜手脫離這苦海,情願雙手奉上!”
玄行撥弄了下箱內閃閃亮的首飾和玉器,嘴角淡淡揚了揚:“如此癡情女子,當真世間罕見吶。”
瑤姬并非貪圖財寶之輩,這箱子寶貝明顯是人家一輩子積攢下的積蓄。
若真全拿走,未免也忒缺德了些。
瞧着楚思亦淚眼婆娑的小臉,瑤姬默默将其攙扶起身。
哎。
* * *
雖瑤姬再次表示過,不收過重的答謝,楚思亦卻說什麽都不肯退讓,甚至要在地上長跪不起。
她如今的精神狀态很不穩定,好說歹說的,才讓瑤姬與玄行先揀兩件貴重首飾做定金。
待事成之後,再将寶箱贈與兩位恩人。
出了雲靈客棧,瑤姬別扭地跟玄行确認:“方才那個老鸨,是不是在一直偷偷打量我?”
不止老鸨,其餘的那些姑娘也是如此,仿佛她是什麽稀罕物似的。
“許是相中你這張俏臉了吧。”玄行輕掃了眼她的耳垂,語調怪異,頗有絲幸災樂禍的意味。
迎面走來賣花的姑娘不小心撞到他,這家夥眉梢微擡,示意自己無事。
那姑娘似乎沒見過這般俊的和尚,羞得雙頰緋紅,縱然不小心掉出來幾朵也慌得不敢撿,只提着花籃匆匆跑開了。
瑤姬搞不懂,他到底知不知自己的皮相生得不同尋常地好看。
畢竟大部分時候,玄行是全然不在意的。
就像向風春樓的那些姑娘化緣時,他若肯好好甜言蜜語講幾句,沒準也像那個美婦人似的,能給些賞錢。
“話說回來,你真打算幫她?”玄行認路比瑤姬要熟點,從楚思亦那得了趙郎落腳的地址,二人正要去尋。
“錢都收了,總不能放着不管吧。”瑤姬努力避開擦肩而過的各種商販,街上的熱鬧程度比昨天還甚,人頭攢動的,單是好好走路都難。
玄行輕嘆着停下腳,将方才收的首飾塞到她手中:“許是我看錯了人,既如此,你我還是就此別過吧。”
“啊?”
瑤姬被他搞得一頭霧水,看着手中的首飾發愣。
再擡頭,橫出的扁擔與水挑早擋住了去路,目之所及處,哪兒還有那和尚的身影。
什麽嘛,真是個怪人。
* * *
趙郎住在城邊的小店中,因跟了楚思亦一路,身上愈發捉襟見肘,連正經夥食費都快付不起了,只得窩在柴房裏。
得知瑤姬是情人派來尋他的,登時興奮得兩眼冒光,湊到近前來急急伸出手:“思亦可讓你帶錢來了?”
倒還真有,除去錢財外,還有親筆書信。
趙郎相貌生得不凡,細皮嫩肉的,身段也好,先仔細數過銀兩的數量,才拆開信看。
未幾時,便捧着信哭成淚人,直說自己的不易。
之前負責給二人傳話的,是醉桃那小丫鬟。
趙郎是個說書先生,在風春樓裏工作一年有餘,和頭牌姑娘楚思亦逐漸暗生情愫。
知他生活潦倒,楚思亦每月都送些銀錢接濟他,因此趙郎也習慣了大手大腳過活。
此次老鸨要帶她趕千嬌會,趙郎也就偷偷跟着随行,誰知自從過了奉司鎮,被十八王爺纏上後,醉桃帶給他的錢就漸漸少了。
瑤姬知內情,想來那醉桃定是被褚守盛收買,移了忠心,暗自私吞錢財。
“醉桃多日不與我聯系,我還以為思亦是變了心,沒想到竟出了這麽多事……”
趙郎的淚收得挺快,同意按照信上所言,今夜子時在廊斷橋下與楚思亦會面。
再三謝過瑤姬,便揣着銀子鎖了門,說近日在賭坊欠下不少債,每日被人堵着門打,如今也總算能還清了。
許是心情不錯,臨走時,他盯着瑤姬瞧了半天,忽然樂道:“姑娘家行走江湖,也是夠為難的。”
瑤姬眨眨眼,低頭看了下全身,不明白究竟哪裏出了岔子,竟被人這麽輕易認出來。
“嗐,在煙花地待得久了,整日泡在女人堆裏,什麽裝扮都瞞不過眼的。”
說着,他用手摸摸自己的耳垂,笑着走了。
瑤姬怔了片刻,總算清楚了。
是耳環痕。
區區一個在青樓做工一年的說書先生,都能立即看穿她。
那老鸨和其他姑娘們……
怪不得瞧她時都是那般審視眼神,還真是班門弄斧了。
* * *
日漸西沉,街上燃起花燈,熱鬧程度絲毫不漸,別是一番風景。
噴火的藝人最受歡迎,也不知耍了什麽花活兒,吐出來的竟似條長火龍,引得周圍叫好聲一片,打賞的銅錢更是仍個不休。
玄行沒回吉祥客棧,大概拿着分到的五十兩銀子,賣完米面後徑直回泉隐寺了吧。
瑤姬獨自坐在客棧門外的長階上,瞧着過往的喧嚣發呆。
眼瞧着時辰差不多了,瑤姬獨自繞道雲靈客棧後面,撿了塊小石子,去砸天字一號房的窗戶。
她白天時曾調查過,風春樓的仆從只管死守正門和側門的出入,并無繞道後方巡邏的警惕性。
沒過多久,窗子被插杆撐開,楚思亦迷茫地四處觀瞧了一圈兒,見到瑤姬站在下方,不由露出吃驚神色。
白天幾人分別時,她曾拜托瑤姬夜晚偷潛進客棧,将她帶走的。
“話已傳到,你将床單帳慢系成繩子,自己爬下來吧。”瑤姬雙手放在唇邊,輕聲喊道。
縱然楚思亦再三表示過自己買通了守門的仆從,可以放她進來,瑤姬也不打算冒這個險。
對方若真有這手段,直接重金打點好小厮去給趙郎傳話就得了,哪還用得着求到她身上。
楚思亦顯然沒料到她會這般行事,咬着唇為難地朝屋子看了看:“這、我……”
“再不下來,我可就走了。”
瑤姬拍了拍褲子上的塵土,作勢要離開。
對付這種優柔寡斷的人,就必須得逼她做決定才行,否則猶猶豫豫的,磨蹭到天亮都每個完。
“別!”
果然,楚思亦急匆匆叫住她,哎呀了半晌,最終還是回屋弄繩子去了。
這姑娘的動手能力忒弱,瑤姬在下面等得花兒都快謝了,被擰成條的幔帳才慢慢順着窗戶根兒傳下來。
瑤姬眯起眼,發現幾截幔帳間系在一起的結扣,好像系法都略有區別。
無奈天色太黑,還不等她瞧個仔細,楚思亦已經抱着寶箱坐到了窗邊。
她本來手腳就笨,能自己爬下來就不錯了,還帶個累贅,看得瑤姬直皺眉,勸她還是先放箱子下來得好。
“說得也是,先生,接住了!”
楚思亦似乎解差了瑤姬的意思,劈頭蓋臉地就将箱子往下丢。
吓得瑤姬急忙忙躲開,心中大罵晦氣。
這可是二層樓的高度啊,寶箱又死沉死沉的,若她真能接住,只怕胳膊也會被砸得烏青一片。
她白天見過那裏面的珍貴首飾,本身就易碎得很,如今箱子在地上滾彈了好幾下,連鎖都砸開了,看得瑤姬都直咽口水。
不關她的事!
誰知楚思亦見狀只是略微皺皺眉,也沒多心疼,反而把重心都放在了爬繩子上。
瑤姬有點內疚地幫忙把箱子撿起,拍拍上面沾到的泥草,剛想看看是否還能挽救下癟爛的鎖,爬了一半的楚思亦忽然輕呼起來。
攀着一樓的窗框,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吓得瑤姬心裏都跟着一驚,忙扣好蓋子去看有沒有驚動風春樓守夜的仆從。
好在一切都有驚無險,待楚思亦成功落地,嬌軀已全被冷汗濕透,活像洗了澡似的。
她背過身去閉目片刻,似乎在忍什麽怒氣,聽見瑤姬靠近的腳步,很快又調整好了自己的情緒。
“先生多勞,折騰這半日口渴了吧,先喝點酒潤潤喉。”
說着,楚思亦便将腰間系着的葫蘆摘下,剛遞過去,卻被瑤姬揮開,反拉着她的胳膊就開始跑。
“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意這些有的沒的,等送走你們,我有得是時間潤喉。”
* * *
為保萬無一失,瑤姬特意領楚思亦提前到了一個時辰。
廊斷橋下空蕩蕩的,那趙郎着實心大,如此要事,也不早點來等。
說是去還賭債,該不會瘾頭上來,又在賭坊耍上了吧!
楚思亦前後望了望,便拉瑤姬躲在橋下陰影中,靠着洞壁坐歇片刻。
見瑤姬随手将寶箱放在身邊,她局促笑道:“對不住先生,這箱子裏的寶貝本就是給您預備的,如今也不知摔碎了多少。”
“都說了不用那麽多,有我上午撿的那幾件首飾就夠了。”瑤姬拍拍腰間,連同玄行給的那份,都揣着呢。
“這回可真是多虧先生了。”楚思亦再次将酒葫蘆遞過來:“趙郎也不知多久能到,咱們慢慢等就好,不必焦急。”
瑤姬下意識接過,剛放在唇邊,卻又忽然笑了:“你怎麽還叫我先生?”
“啊?”楚思亦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是早就看出來了?”瑤姬側首,将耳垂亮出來。
遠處鬧市的煙火氣隔着一條河遠遠傳過來,輕淡了不少,只剩下隐約的雜音。
楚思亦喉嚨動了動,艱難扯出一絲笑:“這,女孩子出門在外不方便,喬裝下也無可厚非,又何必戳破呢?姑娘,快喝吧。”
瑤姬點點頭,在她期盼的目光中呷了口酒,用手背抹抹唇邊,忍不住笑了。
楚思亦緊繃的神經瞬間放松,整個人癱坐在地,仿佛瞬間衰老了幾歲。
“有件事我挺弄不明白的。”瑤姬晃蕩着酒葫蘆,又喝了一大口:“你都知道我有未蔔先知的本事,為何還敢算計我?”
方才放松下的脊背瞬間又挺得筆直,楚思亦圓睜着眼,只覺得渾身汗毛都根根立起。
她連扭頭去看瑤姬的勇氣都沒有,就那麽瞪着前方,幹巴巴問道:“姑娘,何出此言?”
寶箱被掀翻在地,裏面露出的,全是些石頭子兒。
“你這丫頭,許是缺德事兒做的不夠多,心理素質也不好,既然想用這寶箱博得我的信任,怎麽還毛手毛腳的往地上扔?鎖一壞,不就露餡了。”
瑤姬踢了踢滾到腳邊的石子,将酒喝了大半。
楚思亦終于回過頭來,瞧着那幾乎要空了的酒葫蘆,發抖的唇慢慢趨于穩定:“寶貝我帶不來,都孝敬給媽媽了,足足三箱,才讓她答應放我走。”
“哦?條件呢?”
“你。”楚思亦用手扶着額,嗤一聲苦笑出來:“姑娘姿色,勝我千倍百倍,媽媽眼又不瞎,我參會,能得丙等還得大力疏通關節行賄,若有你在,魁首定是囊中之物。”
瑤姬笑着輕撫臉龐:“呵,我這張臉,若以區區‘魁首’定論,未免也太辱沒了。”
楚思亦豁然站起身,強烈的不安感将她逐漸侵蝕。
她不懂都到了這般田地,為何瑤姬還是副氣定神閑的模樣。
那酒裏的藥效怎麽還沒發揮作用?莫不是放得太少了?
“少在那危言聳聽!你若真有知天命的本事,今早又怎會過來尋我?還不是個貪財的貨色!”她揮手将瑤姬拿着的酒葫蘆打翻,聲音中滿是怒氣。
“像你這種假惺惺的人,我這輩子見得夠多了!不管那一卦你是如何蒙中的,今夜的事,你如何也躲不過去!”
瑤姬仍然坐在遠處,單手撐着下颌,看她在那撒潑:“白天我有玄行陪同,你們不好動手,便想入夜後,将我哄進房藥倒,屆時跑了頭牌,我身上又藏有你們風春樓的首飾,即便拿到官府我也不占理,還不得乖乖從命……打的可是這主意?”
“是又如何!你如今才看透,未免太遲了吧!”
楚思亦冷笑着将酒葫蘆踢得更遠些,她不信瑤姬會一直這樣淡定下去。
該死,藥效為何還不上來?
那個老鸨給的難道是過期的假藥?
瑤姬改為雙手撐頭,饒有興趣地看着她:“過了這麽許久了,難道你就不好奇,風春樓的那些仆從,為何還沒追來?”
楚思亦臉上的笑在慢慢消失,當看見不遠處那抹邁着方步走來的紫衣男人時,頓時驚得血色全無,轉身就跑。
“給我上!”
十八王爺一聲令下,手下那群如狼似虎的打手立即蜂擁而至,獰笑着朝楚思亦追去。
瑤姬起身,整理好衣服上的褶皺,朝褚守盛拱拱手,在對方贊許的目光下,得到了整整三百兩銀子。
“這次還真是多虧你了!嘿,你小子挺機靈的,要不要日後到我手下做事?”
褚守盛遠遠瞧見手下已将美人捉住,嘴角的笑登時更大了。
“不必,相逢即是緣,咱們後會有期。”瑤姬客氣婉拒道。
十八王爺的心思本身也沒放在她身上,略擺擺手,便朝楚思亦走去。
轉瞬間,瑤姬的身影便消失在夜色中。
她給過楚思亦機會的,這整整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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