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 糕點
第四十八章 糕點
一切都進展得很順利。
将那丫鬟騙到空房間後, 柳輕卿下手甚至比瑤姬更果斷,用夜壺對準她的後腦勺就砸。
看着人軟綿綿地躺倒在地,瑤姬小心探了探她的鼻息, 還好,只是暫時昏了過去。
見她想往丫鬟懷中塞釵環,柳輕卿一把攔住:“事若鬧騰起來, 這丫鬟必會被搜身,若翻出許多值錢物件, 可就落實被買通放人的罪過了,不如給我, 日後随便尋個機會送她的好。”
此言有理,兩人聯手将丫鬟的衣裙脫下, 柳輕卿負責在門口把風, 瑤姬趁機換上。
“一路順風。”
見她一切準備妥當,柳輕卿送了句吉祥話, 随即也躺倒在丫鬟身邊。
瑤姬将手放在門把上, 心中複盤好行動路線後, 低着頭穩穩邁步離開。
這些丫鬟都是宮裏送過來的, 經過統一培訓,行動坐卧的形态都規矩得很。
經過一整天的留心觀察,瑤姬已能模仿得差不離, 再加上神态自若, 未曾有瑟縮膽怯之象,這一路走來,倒真暢通無阻。
就連看守大門的兩名侍衛, 也只是略瞟了眼她手中的夜壺, 便不耐煩地揮手讓她離去。
成功了!
瑤姬低得脖頸都有點發酸, 出門後未敢松懈,連着走出近兩條街,才将夜壺丢到牆根下,長舒一口氣。
千嬌會是挺熱鬧的,可惜不适合她。
出來前,瑤姬身上揣了不少盤纏,足夠離開的路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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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沒有路引之類證明身份的東西,若想出城,也不是件易事。
後半夜的長街總算冷清下來,鮮有人走動,均是些還不死心的點心鋪,想着某些夜間私會的才子佳人,能照顧下生意。
每次千嬌會舉辦之際,整座康樂城都被紅鸾星所籠罩着,無數公子抱得美人歸,簡直比相親大會的成功率還高。
想當初未到康樂的那個小城,入夜後各客棧都被外地人擠得滿滿當當,更不用說眼下了。
瑤姬晃蕩半晌,也沒尋到什麽好去處,索性想買兩塊桂花糕先充充饑。
賣糕的小販似乎沒見過如此漂亮的丫鬟,呆愣着瞧了她好一陣。
未免久留生事,瑤姬甚至連找錢都沒要,便拎着打包好的糕點匆匆走了。
卻不想剛拐過街角來,手中忽覺一輕。
再低頭看,嘿,鼓鼓的紙包竟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她手中的繩子空晃蕩着。
鬧鬼了?
瑤姬警惕地看看四周,下意識做出防禦手勢,得到的回應,卻只有被風吹過來的空油紙。
幾塊糕點散落一地,面粉上沾滿了泥土,吹都吹不掉,顯然不能吃了。
原來只是包裝的繩子不結實。
瑤姬暗笑自己大驚小怪,猶豫了半晌,還是決定回去。
“喂,老板,你這包裝得也太……”
興師問罪的腳步突然止住,看着那站在貨攤後的人,瑤姬驚得什麽話都忘了!
玄、玄行?!
“怎麽,施主在糕裏吃出了蟲子?”玄行仍穿着那件極其招搖的赤紅袈裟,骨節分明的手拿着塊擰濕的帕子,不緊不慢擦拭貨攤上的浮灰。
“小僧做的可是小本生意,出貨不退不換吶。”
貨攤的車轱辘下,隐約露着片灰色衣角,正是方才那小販的穿着,想來人已經被撂倒,正躺在攤後。
幾日不見,和尚臉上欠揍神色一如既往,講話抻着慢悠悠的調調,單往那一站,總會給人一本正經的錯覺。
“姑娘怎麽一直瞧着小僧?事先說好,小蹭賣貨不賣色,姑娘還是休要肖想。”
若是平時,瑤姬定會狠狠挖苦回去,可如今,她卻半點同他逗樂的心思都沒有。
“連通緝令都敢改,還堂而皇之跟來康樂城,聖僧的狗膽,當真不是一般的大啊。”
瑤姬并未逃走,在離貨攤還有段距離時停住腳,不冷不熱地回道。
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疏離,玄行微揚的嘴角不自覺放下片刻,但很快又恢複如初:“還當你這輩子都不肯理人了呢,眼神怎的這般兇。”
他拿着濕帕來來回回只擦一處,再蹭下去都要把攤面擦漏了。
瑤姬單挑眉,後知後覺這似乎是玄行喜歡做的表情,面上隐忍的怒氣又瞬間加重了幾分:“我曾當你是朋友。”
玄行擦帕的動作一滞,眸中的笑意清冷了幾分:“認我做朋友……阿瑤啊。”
将帕子扔在一旁,玄行轉了轉纖瘦的手腕,揚起的嘴角染上三分苦色。
“曾經罷了。”瑤姬不明白,她才是苦主,對面的這混蛋為何要做出副落寞模樣。
把她坑到風春樓,又坑來了千嬌會,難不成還指望她能一笑而過?
清冷蟾光為玄行殷紅的眼尾,渡上層隐秘的幽遠,仿佛不慎掉落寒潭的口脂,绛紅灼烈,卻又肉眼可見地慢慢被霜封。
徒留朦胧後的一抹紅。
“小僧不過好奇你的占蔔之術,怎麽時靈時不靈?”
玄行重新扯開笑,語調卻略微低沉,不似方才那般輕揚。
“你能算準楚思亦與趙郎私奔時會遇難,也能算準她有意坑害于你,怎的偏偏算不準我?”
“因為我曾經信過你!”
瑤姬怒道:“未蔔先知需要我付出一定代價,非到不得以處我不會用!可就因為你,我白白廢了兩次!”
玄行微怔:“兩次?”
“第一次,我以為你當真拿不出飯錢,才去占蔔還錢脫困,第二次便是方才,逃出羽仙樓!”
瑤姬已經很久沒有情緒這麽不穩定過了,她曾以為玄行跟那兩個狗屎男人不一樣,起碼睡在他身側能得安穩,随意閑聊也不用瞻前顧後地思慮。
她以為玄行……
呵,她憑什麽以為呢。
聊了半晌,瑤姬忽然覺得很沒勁。
跟這家夥啰嗦又能如何,左右他身上有功夫,打又打不過。
綏廉國的官府都是些酒囊飯袋,拿了銀子也不幹實事。
罷了罷了,就當從來沒認得過他,從此後山高路遠再不相見。
瑤姬将手中的繩子狠狠丢下,轉身離去。
望着她怒然遠行的背影,玄行的唇邊逐漸失去溫度。
不知怎的,他覺得這寂靜的長街有些過分空曠了。
比那深谷裏的泉隐寺還清冷,是種歡鬧過後餘留的落寞寂寥。
玄行望着貨攤上的那些糕點,手指下意識動起來,待他回神時,發覺不知何時,已打包好了一份精心挑選過的點心。
他要這黏膩東西做什麽?
* * *
玄行像尾巴似的跟在她身後半個時辰了。
将九環錫杖夾在腋下,抱着包桂花糕沉默地走着,也不答話。
瑤姬回頭暼他一眼,他還裝模作樣地看別處的風景,仿佛想把尾随僞裝成順路。
若她心中厭煩一路小跑,又了幾個轉角,反倒能瞧見他在前面等着。
如同會分身術般的神出鬼沒,怎麽甩都甩不掉。
瑤姬盯着賬戶餘額蹭蹭冒火,這麽寶貴的行動點,到底要浪費在一個普通的NPC身上多少才算完?
可惡,到底要不要用……
正糾結着,身後忽然傳來刻意的咂嘴聲。
一瞧,那家夥正津津有味地吃桂花糕,還不時發出“嗯~”的絕妙贊嘆。
擺明是在故意饞她!
瑤姬更氣了,用手指着他:“你到底要怎樣?”
玄行隐隐将要翹起的嘴角壓下,慢悠悠地走到近前,将一塊雪白的糕以巧妙的平衡,放在她伸出的食指上。
“想吃?給你。”
瑤姬猛然收回手,小小的方塊被摔落在地上,滾沾了無數泥點,登時什麽美味都散了。
玄行的臉瞬間森寒,對方才還潛心品味的點心棄之敝履,一揚手,全摔了個幹淨。
仿佛在比誰的力氣更大。
“是你自己要信我,被辜負了卻還要怨我,天底下哪有這般道理?”玄行憋了一路的話,總算說出口了。
瑤姬險些被這話氣到內傷,也不回,只一個勁兒朝前走着,發誓要将他徹底甩開。
誰知玄行卻也上了倔脾氣,甚至還快走兩步攔在她身前:“我沒想真正害你,不過是心中好奇罷了,至于生這麽大火氣?”
瑤姬停也不停地調轉方向,只拿他當空氣。
長久的沉默讓玄行額頭青筋隐隐跳動,手中錫杖轉動,發出的清脆碰撞聲,也帶着攝人的肅殺。
如此強烈的殺氣,驚得瑤姬下意識停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即便是戰場上紅了眼的郎元,也從未讓她如此害怕過。
這瘋和尚,到底要做什麽!
玄行的腳步慢慢逼近,踩得極重,踏過後,甚至在泥地裏留下不淺的印子。
瑤姬緩緩轉過頭,鬼使神差地點開他的屬性面板。
心動值:20%,危險值:99%。
瞧着和尚眼底那如墨般化不開的戾氣,之前所有的一切似乎都有了答案。
怪不得會如此難纏。
這是她的主NPC!
* * *
瑤姬不省錢了,什麽都不省了。
乖乖,那錫杖原是用來殺人的?
造孽啊!
即便身體被吓的動彈不得,瑤姬在腦海內消費的速度依然熟練得讓人心疼。
子時已過,買完卡後的賬戶餘額:290。
“坑爹系統,為何初次見面時玄行頭上沒有屬性值!”
瑤姬在腦內肆意噴火,見提示卡按流程在空中旋轉個不休,心焦急得如同被油小火慢煎。
【當屬性值為0時,進度條不予顯現】
系統機械的聲音終于響起。
言外之意:到今天這步全都是瑤姬自己作的。
“你這叫欺詐!欺詐懂麽?”
【系統友情提示,照目前劇情發展下去,玩家瑤姬存活時間僅剩30秒,請珍惜美好時光】
“去你大爺!”
瑤姬心驚肉跳地看着游戲主頁的電子時間,秒數每跳動一個數字,都讓她幾乎要鉗近肉的指甲更深一分。
逃?
別說玄行那可怕的輕功了,但是将那錫杖像标槍一樣扔過來,都能将她刺個透明窟窿!
20秒、19秒、18秒……
提示卡終于肯停了,瑤姬重新奪回呼吸的能力,胸口激.烈喘.息着,腳步也下意識後退。
沒想到這一舉動,倒讓玄行頭頂的危險值跳到了100%!
完了,她涼了。
玄行将錫杖捏得咯吱作響,環鈴聲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風雨前可怕的寂靜。
提示呢?提示呢?
能平安渡過此劫的提示究竟是什麽!
瑤姬懷着滿腔期待看着那張救命的卡,不料卻只在上面看見了兩個字。
【哭】
【哄】
勁風刮過,帶着不知從何而來的血腥氣。
就在玄行即将舞動那要命的錫杖時,瑤姬牙一咬,眼一閉。
行啊,不就是演戲麽?
專業對口了!
垃圾系統,睜大眼睛看我表演!!
3秒、2秒、1秒……
瑤姬閉上眼,在數字歸零的一剎那,猛然再度睜開。
一滴清淚,就那麽順着臉頰滑了下來。
玄行手中蓄勢待發的錫杖忽然頓住,好像生鏽卡死的機關。
他眨眨眼,似乎不敢确認自己看到了什麽。
須臾間,另又兩顆玉珠滾落墜下。
瑤姬微咬着唇,滿目不甘地瞪着她,明明滿腔的怒火,卻又被這彌漫的霧氣熄得殘存不下幾分。
她用手背狠狠擦了兩下淚,似乎不想讓玄行瞧見自己這幅脆弱的模樣,賭氣地轉過身。
看着好像止住了淚,抑制不住顫抖的肩膀,卻又将小姑娘的心思全部出賣。
玄行眼中戾氣退了兩分,更多的是疑惑和不解。
他繞到瑤姬面前,想證實自己的猜想,冷不防見到她美眸微紅,欲語還休的可憐相時,滿腹的狐疑就只剩下懵了。
“哭什麽?”
瑤姬之所以這麽容易入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純粹的怕。
但這話不能只說,眼前的這瘋和尚明顯不愛聽。
才20%的心動值,玄行對她的興趣,還遠遠達不到“愛”的程度。
若是直接向他說出類似表白之類的肉麻話,可能反倒會引起他的不滿。
跟他相處的這兩天,玄行從未表現出過對女人的興趣,在這方面,還真跟正經和尚差不多。
如此,便得往別的方向“哄”了。
“你說呢?”這裏,瑤姬采用了男女吵架中的經典反問,先将問題抛給對方,好留夠自己思考對策的時間。
還記得方才提起“朋友”兩個字的時候,玄行的神情有被微微觸動到。
暫時還是先從這方面下手比較好……
“我在問你。”作為注定是被哄的一方,玄行顯然對她的話很不滿意,甚至手中的錫杖都再次轉動起來。
“騙我騙我這麽慘,幾塊桂花糕就想扯平,我、我白那麽信你了。”
離那要命的錫杖太近很不妙,瑤姬索性趁勢蹲坐在地上,也不顧什麽濕冷,抱着雙膝繼續哭鼻子,甚至聲音還越來越大。
玄行的目光随之而動,下颌仍微微擡着,只用餘光看着她。
“你站那麽高幹嘛?是不是還想欺負我?”瑤姬美眸一瞪,帶着哭腔理直氣壯地質問着,絲毫沒将他的錫杖放在眼裏。
危險值:85%。
果然,瑤姬猜對了。
越對玄行表現得懼怕,這瘋子的殺意就越濃。
見他雖危險值稍退,卻仍站着不動,瑤姬醞釀好情緒後,對他使出了上目線。
簡單點說,就是楚楚可憐的狗勾眼。
脆弱不安,委屈無助地從下往上看他,眼中的淚別當真流下,只泛着楚楚的光蘊含其中。
就算再鐵石心腸的人,也會心軟三分,更別說瑤姬還有這張傾國傾城的容貌。
玄行閉上眼,深深嘆了口氣,扶着錫杖的手向下滑了幾分,微微屈膝,将原本高高在上的視線降低了些,趨近與跟她平行。
“怎麽了?”
連說話的語氣都柔了三分,帶着些無奈的沉悶,似乎在耐着性子。
危險值:80%。
瑤姬轉頭,用胳膊蹭蹭眼淚:“你、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拿我當朋友看過?”
玄行倒還真被這話問住了,剛想如實點頭,發覺瑤姬又委屈得欲流淚,連忙将話咽了回去。
“我、我的占蔔術是天生的,從懂事時起便會了,可每次看過未來後,身體總會大大不适,比重風寒還難受。”
瑤姬抱着膝,左右輕微地晃動着身子,盡量将語速壓得很慢,目光略往左下方瞟。
演戲這麽多年,她也曾研究過些心理學方面的知識。
當人做出這種行為和神态時,會給交談對象一種,她在陷入回憶的感覺。
玄行顯然也進入了聽故事的模式,索性将錫杖橫放到一邊,盤腿坐在地上,将袈裟鋪整好,右手輕輕撚着佛珠。
就差手裏捧着吃瓜專用的爆米花了。
危險值:70%。
瑤姬吸吸鼻子,目光平和地看着他,不再帶有怒氣:“娘親見我整日病體沉疴,就專門請了位白眉道人來家中為我治病,結果那道人說,我每次占蔔,都會以縮短壽命為代價,讓我今後切莫任性行事,更不要将其神技輕易在外人面前施展。”
“還有這等事?”
玄行語調上挑,眸中全是好奇的目光:“你果真沒騙我?”
“騙你是小狗。”瑤姬沖他筋筋鼻子。
“好,那我來試試。”玄行轉身,從地上撿了幾塊石頭子兒握在手心,伸到她眼前:“你猜猜,這裏面究竟有幾塊?”
瑤姬氣血翻湧:“你沒聽見我方才的話嗎?亂占蔔是要折損壽命的。”
玄行點點頭:“聽見了,可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誠心騙我?若真能猜中,我便信你。”
【哄】
想起提示卡上那簡單明了的字,瑤姬在心中問候了他祖宗十八代後,忍痛又買了張預言卡。
賬戶餘額:220行動點。
金山銀山也不能這麽花啊……
“我占蔔可以,你不許耍賴!”瑤姬早就察覺到,預言卡上顯現的內容,是會随着當事人行為的改變而變化的。
比如賭坊搖骰子的老千,會在客人下注的一剎那,用技巧改變盅內的點數大小。
就算瑤姬按照預言卡的顯現率先下注,最終在老千的操縱下,點數也會與她押的背道而馳。
系統的這一設定,很大程度上,也斷了她空無窮盡地空手套白狼,當個亂世小富婆的來財路。
“好吧,我不耍詐。”
玄行的語氣帶着惋惜。
瑤姬:這家夥果然打算玩陰的,測試她的預言能力究竟能強到什麽地步!
殺千刀的死禿驢!
“掌心三塊,你大拇指下還藏了一塊,若是都算上的話,一共就是四塊。”
玄行眼中的驚奇,随着瑤姬的話慢慢變濃。
危險值:50%。
這家夥異常強烈的好奇心,被徹底滿足了。
“妙哉妙哉,世上還真有如此新奇之事。”玄行豁然站起身,揣着手來回踱了幾步,剛想再說些什麽,忽見瑤姬面色痛苦地咳嗽着,連忙又蹲下了身。
“如何,你不要緊吧?”
“一時半會是死不了,不過你若是再氣我,就快了。”瑤姬緊皺着眉,順勢扶住他伸過來的手,不輕不重地握着。
玄行顯然注意到了這個小細節,目光在交彙處逗留了很久,才用力将瑤姬從地上拉起。
瑤姬故意咳得滿臉通紅,再加上刻意壓沉的嗓音,微彎的脊背,單從架勢上看,就算登時魂歸天也沒什麽可稀奇的。
“你以後,別再施展這神跡了。”玄行拍拍她的背,嚴肅囑咐道。
危險值:42%。
“我自己的身子,還能不清楚?”瑤姬并未松開他的胳膊,索性順勢掐了一下。
說重不重,說輕不輕,夾雜着各種意味在裏面,倒把玄行給掐樂了。
“若掐我你能好過點,便再來幾次?”
危險值:31%。
瑤姬收回手,“努力”平複好自己的呼吸後,站定,認真地看着他:“玄行,我這三次占蔔,都是為了你,你可知為何?”
玄行臉上的笑收斂了很多,他凝視着瑤姬的雙眸,目光中的期待和不安,連他自己都不太明白。
“我在稻鳴谷被人追殺落難,是你收留了我,讓我這個來歷不明的女子,也有個遮風擋雨的去處,還從未對我起過歹念。”
她深吸一口氣:“在這亂世中,能有這份恩情屬實難的,所以我才把你當成這麽多年來,唯一的朋友。玄行,你傷到我的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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