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 驚雷
第七十五章 驚雷
上次坐花車, 萬民追随,衆人瞻觀。
如今坐囚車,周圍倒也聚集了些看熱鬧的, 拖鼻涕小鬼唱着兒歌繞着車跑。
興奮得像要看大戲。
靠坐在車內,透過木欄瞧着街上圍繞自身而産生的喧嚣,瑤姬屈膝支頤, 勾起的唇角,不知看紅了多少俊俏公子的臉。
追着囚車走的人越來越多, 幸而沒有人砸雞蛋和菜葉子什麽的。
反而是對她的各色議論聲始終不絕于耳。
被靖炀王千辛萬苦“請”回來的靈妙夫人,這才幾天光景, 竟要落得個橫屍街頭的慘相。
聽着車輪碌碌壓過平整石板路,瑤姬盤算着, 那戰場上回來的探子, 此刻也該進宮了。
但願這短暫的兩刻鐘,能足夠靖炀王回心轉意吧。
初秋的日頭不算曬, 可晌午時分跪在刑場, 也着實有點烤人。
她雙手被綁縛在身後, 不遠處站着□□上身的劊子手。
生得膀大腰圓, 頭頂綁了條紅巾,拎着明晃晃的砍刀朝刑臺下的群衆揮手致意。
顯然是誤會了此次百姓對砍頭所表現出的超高熱情,是沖着他的手藝來的。
如瀑的烏發幾乎将瑤姬小小的身軀包裹其中, 以至于劊子手略用刀虛比劃了兩下後, 總覺得這順滑的發太過礙事。
連脖頸都看不到了,還咋能瞄得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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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年做要人命的行當,劊子手的情感早已麻木冷漠, 也失去了欣賞美的本能, 下意識地想将她身後的長發撂開。
卻不料手即将觸碰到那發絲的瞬間, 竟被人突兀地握住了。
劊子手納悶地看着這不知何時蹿上行刑臺的男人,粗着嗓子呵道:“你咋的?要劫囚?”
“放肆!不得無禮,這位是陛下親封的國師大人!”
監斬官險些被劊子手的粗魯吓到,忙站在案後怒道。
見礙事的人乖乖溜邊站着,顧桢藏在袖下的手指輕轉,那枚即将射出的銀針也消失不見。
他撐了把油傘,傘面做出特殊的防光處理,微微朝前傾斜,為瑤姬遮來了一片難得的陰涼。
“辛苦。”瑤姬并未回頭,淡淡說道。
“哪裏,左右不過等二刻鐘罷了,待時辰一到,姑娘腦袋搬家,顧某也就沒涼可遮了。”顧桢調整好位置,将身體也當成了擋曬的一部分。
這個角度,也能更好地欣賞瑤姬被繩索束縛後的楚楚面容。
真是可惜,要假他人之手。
若能讓他親自來綁該多好……
行刑臺旁孤零零的一棵桑樹上,藏了幾只秋蟬,于白晝發出微弱的鳴叫,時隐時現。
近而沒入愈來愈鼎沸的人聲中,與街市的嘈雜背景混為一體。
日光偏移,眼瞧着案上的沙漏已一粒不剩,監斬官扶了扶本就沒歪的官帽,搓着手滿臉讪笑。
見顧桢并未注意到他,目光仍饒有興致地投在那名美貌得有些驚人的囚徒,監斬官愈發不安。
誰也不是傻子,這位尊貴的國師大人,明顯跟瑤姬有私情,否則哪兒會殷勤至此?
可國有國法,若誤了時辰,他的命可就要保不住了啊……
“咳,國、國師大人,您看……”監斬官小心翼翼開口試探道。
顧桢傘骨微斜,不緊不慢地瞧了眼天邊的日頭:“未到三刻。”
“是是是。”監斬官滿頭冷汗地将沙漏藏在袖下,趁人不注意扔到椅子後頭。
短時間內的确能拖一拖,可幾次三番過後,眼瞧着半個時辰都要過去了,那位國師大人卻依然沒有讓他動手的打算。
底下的民衆早已發出狐疑的議論聲,但是還有些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催促監斬官趕快下令。
“我說大人,不管怎麽算都應該到時辰了,咱還動不動手呀?”
劊子手是個口直心快的,平日裏也瞧不出什麽眉眼高低,被底下的人起哄了兩句,幹脆就扯着嗓子直接問。
監斬官心裏這個罵呀,身上的衣服都叫冷汗給濕透了。
“國師大人,并非下官有意為難,而是王命不得不遵,還請您見諒!”
抱着得罪人的風險,監斬官心一橫,将令牌投下:“午時三刻已到,動手!”
臺上的劊子手摩拳擦掌,一口黃酒含在嘴中,朝揚起的砍刀猛然噴上去。
濺出的水霧狀,讓臺下的人一片叫好。
幾位婦人細心地将頑皮的孩子拉到近前,蒙住了眼睛,不讓其看到太過血腥的場面。
“美人死了倒怪可惜的。”
“咳,你沒聽說嗎?那可是謀害白孔雀的重犯!陛下只判了個斬首,已經夠仁慈的了!”
“什麽?那可真是罪有應得!像這種蛇蠍心腸的毒婦,就應該讓她上火刑架!”
“好了好了,別吵了,斬首要開始了,都往後讓一讓,當心濺一身血!”
周圍呼啦空出一大塊地,甚至還有人興奮的嚷嚷,人頭待會兒會不會滾下來。
顧桢将傘柄換到另一只手上:“相識一場,可有什麽遺言送給我?”
“別磨磨蹭蹭的,要動手就快點。”
瑤姬用有限的動作抻了抻後背,那破繩子綁得她胳膊都麻了。
“姑娘似乎會錯意了,我可沒有救你的打算。”顧桢勾了勾嘴角,剛剛将傘偏斜了一點,立刻就引來了她的不滿。
在無聲抗議的注視下,他只得又将傘擺正回去。
“還不如早點動手呢,白白在這跪了這麽長時間,你跑路的馬準備好了吧!”
看着劊子手慢慢往這邊走來,瑤姬皺眉說道。
“你就這麽篤定,我會救你?”顧桢挑挑眉。
畢竟有的時候他的心思,連自己都想不明白。
瑤姬揚起小臉,下颌微擡,對他露出了自信的笑:“你的未來,在我的掌中。”
世界有那麽一瞬突然安靜,只剩下這句話的重量。
但緊接着,奇妙的感覺消失,所有的聲音又再度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顧桢低聲笑了。
就算方才只是錯覺,可這種生死皆被人拿捏的滋味,着實……
讓他沉醉啊。
細小的銀針浸着世人不知的奇毒,靈活地轉動在他的指尖。
只需輕輕一揚,便可正中劊子手的眉心。
瑤姬說的沒錯,他的确早早的準備好了逃跑路線,以及更換的衣物和假路引。
并非有意為之,而是如同呼吸那樣,自然而然地準備好了。
不管出于何種原因,他都想在有瑤姬的國度裏生活下去。
他要活生生的瑤姬,不要一具屍體。
就在劊子手的刀高高揚起,即将對準瑤姬的脖頸砍下時,一聲不合時宜的“慢”,将一場宏大的血腥盛宴,扼殺在了搖籃中。
騎馬的侍衛手中甚至帶了弓箭,邊喊邊瞄準的劊子手的刀。
似乎若到了情況緊急之際,甚至會用非常手段,阻止這場行刑。
他背後插的是王谕,像一陣旋風似的翻身下馬,急急沖到監審官面前,當着所有人的面朗聲宣布:“王有令,赦免瑤姬罪過,當場帶回宮內!”
監斬官傻了,劊子手懵了,周圍一群看熱鬧的不幹了。
在亂哄哄的鬧場中,顧桢單手替瑤姬松綁,原本想攙着她站起,卻被她疏離地躲過。
堂而且皇之地将他的傘拿走,瑤姬緩步走下刑臺,坦然接受着所有人的注視。
“備軟轎,本姑娘累了,不騎馬。”
* * *
再到殿上時,瑤姬注意到腳下不知何時,竟鋪了條紅毯。
衆朝臣列于兩側,恭敬垂腰,低着頭,臉上的表情各有各的精彩。
誠惶誠恐的,不服不憤的,滿腹狐疑的……
可不管究竟懷揣着何種心思,似乎達成了某種共識。
那就是對瑤姬的尊敬。
靖炀王在王位上坐立不安,幾乎想親自下殿去迎她。
可預言之事未徹底調查清楚之前,還是不可輕舉妄動。
畢竟,他代表的是整個隋炀的顏面。
那探子來報的時辰和內容,跟瑤姬所言并無二般。
靖炀王心中雖無比震驚,可要說服衆朝臣接受這一切,的确不是件輕松的事。
還好功夫不負苦心人,幾番周轉,瑤姬總算是救下來了。
幸虧國師在刑場策應,顧桢此人,真是個為國為民,心系天下的良臣吶!
靖炀王眼角泛酸地暗自感慨了一番,命瑤姬當着衆人的面,将預言的內容,再完完全全說一遍。
待确認無誤後,朝中的争論立刻變得更激烈了。
最讓人心焦的是,這情報究竟是旁人透露給她的?還是她真有預測未來的能力?
早知衆人會有此疑慮,瑤姬大方地使出了第二張預言卡。
賬戶餘額:130行動點。
“今夜亥時,正殿門口右側的石獅子,将會被落雷劈中,留下三道明顯白痕,準與不準,諸君靜待。”
* * *
原本晴朗的天入夜後,便布滿了陰雲。
待到戌時,雨滴逐漸變大,且越下越急,将圍聚在石獅子周圍,打算一觀究竟的臣子們,全都給淋回到殿內。
因今夜情況特殊,靖炀王也就大發慈悲,免了宮中禁令,允許衆臣在此處逗留。
事關重大,他甚至連用晚膳的心情都沒有,最後坐都坐不住了,眼瞧着時辰将至,索性跟朝臣一起擠在殿門口。
“陛下,萬一真的天降驚雷,還是躲遠些的好,以免傷到龍體啊。”
大太監忠心耿耿,即便有這麽大的熱鬧看,還是下意識地關心靖炀王的安危。
“若雷劈的是孤,不是石獅子,正可證明瑤姬的預言有所偏差,将來不可全信。”
靖炀王緊握拳,眼角略微有些發紅。
還有一個時辰,整個國家的命運,都将會被改變。
若瑤姬真的能夠準确預言,其價值甚至比長生不老的軍隊還要強。
更不用提是區區一只白孔雀!
他要證明自己沒看錯人,他下的賭注是對的!
也要讓那些朝中的老頑固睜眼看看,他這個一國之君所做的決策,到底有多英明神武。
亥時剛至,蒼穹赫然被數道白光,以不規則的形狀劈裂。
伴随着震耳的破空聲,驚雷帶着巨大的轟鳴落入塵間。
電光轉瞬即逝,被吓得險些跌倒的衆臣子顧不得大雨,跌跌撞撞跑到石獅子旁确認。
當親眼看見那三道白痕時,近半數的人直接暈了過去。
靖炀王眼含熱淚,在回神者響徹天地的歡呼中,享受臣子們心悅誠服的跪拜。
他是這個國家的王。
做出的決定,不容置疑。
* * *
看着流水似的賞賜被擡進閣內,瑤姬內心毫無半點波瀾。
這就叫誠意?
再華貴的珠寶,在靖炀國的地界中,也還不如一碗熱湯面來的值錢。
尺寸大了點如何?
光澤強了點又如何?
哼!
前來送禮的太監見瑤姬将這些全都拒之門外,慌得差點神飛天外,好話說了一籮筐,卻還是遞不進門去。
“奶奶!祖宗?有什麽要求您盡管提呀,但凡肯開金口,就沒有咱們王做不到的。”
大太監擦了擦順着鬓角流下來的汗,瞧見瑤姬理也不理,只顧對鏡梳妝,一時慌亂得理會錯了她的意思。
“老奴明白了,若您想入主後宮坐鳳位,老奴便這就去向陛下傳達……”
“站住!”
瑤姬重重拍了下桌面,怒氣來得快消得也快。
她原本也無意為難不相幹的人。
“當日那些在殿上指責過本姑娘的大人們,如今過得可好?”
她優雅地輕揚眉梢,早已活成了人精的大太監立刻心領神會,戰戰兢兢的出去了。
還不到天亮,小小的院子裏就跪滿了人。
這地界終究沒有主殿大,衆人袍角挨着袍角,官帽磕着官帽。
雙手舉過頭頂,上面盛着的,全都是數不盡的金銀珠寶。
因夜已經深了,也不敢聲張,只好淋着雨,瑟瑟發抖地忍耐着。
等到日上三竿,閣內總算有了些響動。
瑤姬在二樓閨房推開窗子,慵懶地伸了個腰,四處張望了圈風景後,目光這才落到院內。
對上一張張勉強撐起來的笑臉,瑤姬吃驚道:“諸位大人,這是何故?”
“前些日子臣等豬油蒙心,致使明珠落塵,現特來請罪,還望靈妙夫人勿怪!”
這原本靖炀王賜給瑤姬的名頭,此時倒被這些家夥想起來了。
瑤姬将還未梳起的長發垂在肩側,冷漠地注視着院內的人。
随之而來的,是一段長久得令人幾乎難以忍受的沉寂。
原本已經困乏的人仰馬翻的朝臣們,也随着這段沉默,逐漸心跳加快。
擁有預知未來的能力,宛若神明。
他們之前犯下驚天大錯,還将其打入天牢。
如此令人發指的罪行,怎能期望三言兩語便獲得寬恕?
是他們太天真了。
幾位臣子絕望的彼此對視了一眼,心中均做好了以身殉國的準備。
只要這位瑤姬,能帶領靖炀國在這場戰疫中走向勝利,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值得。
正當他們鼓足勇氣想要起身去撞柱子時,二樓的那位活祖宗,總算肯開口說話了!
“諸位大人說的這是哪裏話?瑤姬區區一弱女子,何德何能啊。”
她用纖細的手指敲敲窗棂,笑道:“昨夜剛下的雨,地上泥濘,大人們莫要沾濕衣袍,自便吧。”
謝天謝地,特赦令總算是說出口了!
有幾位臣子偷眼觀瞧,見閨房的窗子已重新關上,這才重重地跌坐在地。
能緩口,已是不易了。
今後可千萬小心再小心,不能再得罪這位靈妙夫人啊……
* * *
雖然稍微懲治了下那些老頑固,可重大的損失還是發生了。
卡牌,用了好多。
望着自己可憐的賬戶,瑤姬心中感慨萬千。
過去一夜,還剩140點行動值。
靖炀國絕對不會白白供養她,必然會要她拿出戰勝綏廉的方案來。
若是旁人倒也罷了,偏偏對手是那個難以琢磨的玄行!
他太喜歡不按常理出牌,即便能夠用預言卡改變戰術,沒準也會被他臨時破解。
真是棘手得很。
更何況她的卡牌也不是無窮盡的,總要留些給自己防身用。
世人大多在嘗到甜頭後,都會索求無度。
未來的路究竟該怎麽走,還需要再好好想想。
看着堆滿了屋的賞賜,瑤姬估計靖炀王大概在晌午時分就會到訪。
雖然有些肉痛,她還是購買了一張提示卡。
賬戶餘額:90行動點。
點數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跌破過百,瑤姬心裏很不是滋味。
對于贏下這場戰役的方法,提示卡并沒有轉動。
顯然從各個方面來講,靖炀軍都已是強弩之末,能再多掙紮些時日就不錯了。
嘆了口氣後,她又把條件改為暫解困局。
這次倒是給出了答案:借兵鶴乘。
剛看到這牌面時,瑤姬險些笑出聲來。
能借到就怪了,其他國暫且不提,鶴乘現在連自身都難保。
更何況當初分割鶴乘邊境小城時,靖炀國也是插了手的。
如今正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的階段,鶴乘不趁亂踩一腳就不錯了,怎會答應借兵?
可牌面的的确确就是這樣顯示的,且沒有任何小字提醒。
瑤姬将頭埋在軟被之中,很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真不知靖炀王聽見這話後,會露出何等反應。
大概會将她永遠埋葬吧……
哎。
消沉了片刻後,瑤姬拍了拍自己的臉,決定重新振作起來。
她招來服侍的侍女,讓其去天牢提一個人出來。
按照規程,只有靖炀王有權下達這種命令。
可看目前的狀況而言,堂堂靈妙夫人所下達的第一個吩咐,必然會被應允。
果然,在侍女出去一個時辰後,便帶回來了好消息。
靖炀王親自下旨,将李玉這個人,送給她了。
不僅如此,還命人為其沐浴更衣,洗得白白淨淨的,身上甚至撲了一些香粉。
他二人雖未見過面,可在瞧見李玉的第一眼,瑤姬便覺得想象中的他,就應該長成這樣。
個子中等,身材消瘦,算是個清秀的長相。
雙眸很有神,身上的小動作也很多,進了屋之後東看看西看看的,仿佛好奇心怎麽也壓蓋不住。
“聽、聽他們說,你要讓我當男寵?”
這是他們見面後的第一句話。
李玉緊張地咽咽口水,顯然瑤姬的美貌,可是大大地超乎了他的想象。
明明隔着一道牆的時候,他能跟她侃侃而談。
可如今真的面對面了,舌頭卻稍微不聽使喚起來。
瑤姬掩面無語,這人的腦回路究竟是怎麽長的……
“這個這個,我雖然未曾婚配,卻也……這進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李玉老臉一紅,嘴上扭捏着,眼神中的期盼卻出賣了他的心思。
瑤姬揮手讓宮人全部退去,又關好了門窗,原本想着靜悄悄地跟他說會兒話,沒想到卻讓這家夥的誤會更深了。
“直、直接進展到這一步了?”
李玉整張臉都紅成了熟透的蝦,将身子藏在隔門後,只露出了個腦袋看她。
“我、我實在不好意思脫……你能不能轉過身去?”
瞧這架勢,怎麽像是把她當成了逼良為娼的惡霸?
瑤姬無奈地上前拉過他的胳膊,把人直接拽到近前,好言解釋了半天,終于消除誤會。
“啊?哦,原來如此!咳,那我不是白洗這麽香了?”
李玉的心情貌似很別扭,左右聞了聞自己的胳膊,似乎對浪費的點關注得有些奇怪。
瑤姬默默用幾盤點心轉移了他的注意力,坐下閑聊了片刻,這才總算将話題拉回了正軌。
“你的案子日後我會想辦法幫你翻回來,當然了,前提是你真的無辜。”
瑤姬拍拍他的肩,真誠保證道。
但眼下最為要緊的,是搞清楚鶴乘國和靖炀國之間的關系。
戰局總是變化莫測的,她必須得掌握第一手資料才行。
別看李玉平時不着調,談論起局勢來倒是頭頭是道。
從地理位置上講,鶴乘國跟靖炀國的距離,要比突狄國稍微遠一點。
但也并非沒有交界處,乃是山脈相連之所在。
若想派信使過去的話,約莫這半個月左右就能傳到消息了。
瑤姬疑惑地皺起眉,這對于前方的緊急狀況來說,可漫長得有點令人心焦。
況且搬救兵這事,又不是一回兩回就能達成的。
總要談條件地反複跑上幾趟,可這樣一來,沒準那些前線的将士就全軍覆沒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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