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撕扯一團

如果沈德裕真的帶着妻兒去縣衙報官，沈翠仙知道，自己第一個跑不了，到時候自己殘害親侄女的事情就得敗露，所以，張着大嘴撲在沈老太太身上就嚎開了！

“老三，你非得要去報官是不是？那我……我……老娘死給你看！”

沈老太太也沒有想到，一向老實懦弱的三兒子一家，這會兒已經不是她能掌控的了，就使出慣有的伎倆，尋死覓活就要往牆上撞！

沈德裕見老娘使出這麽一手，雖然心裏發寒，可也無奈，他總不能真的見老娘撞牆尋死而不管吧？所以，見沈老太太發瘋似的樣子，就下意識地想要松口撤回剛才的話。

沈慧琳見狀，對着這個包子爹略有失望，可也知道，這是人之常情，就在沈德裕開口之前，搶先道，“爹，奶奶這是要鬧一出啊？

你讓咱們全村老少爺們看看，評評理，我大姐挨了打，受了天大的委屈，奶奶鬧這一出是為了什麽？

瞧我奶奶這意思，我大姐要是挺過今晚這生死關，她是不是非得将大姐送去做妾才舒坦？啊？請問我大姐與我奶奶，哦不，請問爹您與奶奶是什麽仇，什麽怨？她這般趕盡殺絕容不下您的兒女？”

沈德裕伸出去的雙手，在沈慧琳話音未落的時候，就縮了回去！

老閨女雖然小，聲音稚嫩，可每一句都說到了人的心坎上！

沈周氏聞言，放聲大哭；沈惠珍更是撲在昏迷未醒的大姐身上泣不成聲；就連圍在屋門口勸解沈老太太的幾個鄰居婦人，聞言也都泛紅了眼眶！

是啊，沈老太太她今兒個不僅僅是來鬧的，而是來要他沈德裕的命的！

這一刻，沈德裕仰天哀嘆，驀然清醒，他作為沈老太太的兒子，其實已經不欠她什麽了！

因為他的這條命，早在老閨女沈慧琳兩歲的時候，大妹将她打傻了，就已經還上了，所以，他不欠她，不欠老宅任何人的！

原來，沈慧琳并不是從生下來就是傻的，而是在兩歲的時候，被當時已經九歲了的沈翠仙給一棍子打在腦袋上，搶救過來之後才傻掉的！

小慧琳被打，當時差點就死了，沈老太太不僅沒有責罰沈翠仙，反倒怪罪沈周氏看護不嚴才造成的，罰她三天不許吃飯，所以自那時起，沈德裕就跟沈家老宅的人，起了隔閡！

現在，八年前的事情又再次上演，自己的大閨女又被沈翠仙給引誘出去，叫人下了黑手差點打死，作為奶奶的沈老太太不但不處置沈翠仙，反倒是胡攪蠻纏地鬧上門來，沈德裕心裏明白了，沈家，是容不下他和他的妻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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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妍，走，帶着咱們的大閨女去縣衙，我一定要揪出兇手，替咱們閨女讨還這個公道！”

沈德裕叫着沈周氏的閨名，不再理會這些裝腔作勢，尋死覓活的沈老太太和沈翠仙等人，而是堅決地再次擺手，便與沈周氏，沈惠珍來給沈慧娴收拾衣裳被褥，準備擡上車，去縣城告官。

沈惠珍得了爹爹的吩咐，二話不說，擡腿就往屋門外走去。

沈老太太一看自己這伎倆沒奏效，向來聽話的老三這回連理都沒理她，一下慌了，指着沈振邦大叫，“站住！老三，你當真要逼死你娘？啊？今兒個你們要是敢去縣衙，我就碰死你面前！不信你試試！”

那沈劉氏，沈張氏，沈翠仙和沈翠花趁着沈惠珍一猶豫的功夫，撲上前來，就死死地拽住了她的胳膊，攔住了她的去路！

惡毒的沈翠花，早就看沈慧娴不順眼了，借此機會，順勢還撓了她兩把，把個沈惠珍一張好看的小臉頓時撓出了兩道血檩子。

沈惠珍兩只胳膊被沈劉氏和沈張氏揪着動彈不得，頭發也被沈翠仙給薅住了，這下只有吃虧的份兒了。

那沈周氏一見二閨女吃了虧，也不知道哪來的力氣，嗷地一聲就沖了上去，左一把右一把，幾下就把沈劉氏和沈張氏，沈翠仙給掀到了一邊，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推倒了正要再打沈惠珍的沈翠花，像老母雞護小雞仔似的，将沈惠珍護在了身後。

這一切來得太快，除了沈慧琳之外，屋裏所有的人都被沈周氏瘋了一般的護犢子舉動給驚呆了！

都說為母則強！

這話是一點都不摻假！

原本身體很虛弱的沈周氏，乍見大閨女被人欺淩受傷，已經是難過的憤懑填胸，要到了爆發的邊緣，這會兒看到二閨女又被沈家幾個人欺負，臉上被抓成了血檩子，那鮮紅的紅色深深地刺激了她那要爆裂的神經！

這一下，再也忍無可忍的沈周氏徹底發飙了，她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的閨女，決不能再讓人欺負了去，便瘋了一般撲了上去，連推帶打，将沈劉氏，沈張氏，沈翠仙，沈翠花幾個推得東倒西歪。

衆人見此情景，都深深地被發狂護崽的沈周氏給震驚得愣在那兒，呆呆地看着她瞪圓了眼珠，咬牙切齒地指着沈劉氏和沈張氏幾個罵道，“你們給我滾，都給我滾出去！滾！”

窮困的壓力，被欺淩的羞辱，讓這位性情有些潑辣本分的婦人幾乎要歇斯裏底了，她左看右尋，一眼看到鍋竈旁的一個鐵鈎子，猛地沖過去，就将鐵鈎子操在了手裏，再次大聲喝道，“都給我滾出去，滾！”

直到沈周氏将鐵鈎子舉了起來，才吓醒了沈劉氏和沈張氏，沈翠仙，沈翠花幾個，她們驚叫一聲，“哎呀娘诶，老三媳婦要瘋了！”忙三疊四地直往沈老太太身後躲去。

這幾個人不傻，她們知道沈老太太身後是最安全的地方！

再一個，她們從心裏渴望沈周氏舉着鐵鈎子來打她們，那樣，一錯手，萬一要是能打到沈老太太身上，哼哼……這事兒可就大了！

她們相信，這忤逆犯上，毆打長輩，大不孝的罪名只要是給沈周氏扣上，她就是縱有幾條命都不夠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