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廢物一堆

看着沈翠瞠目結舌說不出話來，沈慧琳鄙視地斜睨着她，繼續道，“大姑，你以後做什麽事兒長點腦子，可得要多想想，考慮周全了再嚷嚷。

今兒個我娘回老宅給奶奶做飯，村裏人肯定得指責大伯娘，二伯娘，四嬸子和五嬸子偷奸耍滑，虐待老太太。到時候這壞名聲一傳出去，看你怎麽辦？”

狡辯！絕對的是狡辯！

沈翠仙恨的後槽牙直癢癢，可傻妞一番話說得也很有道理，加上她心虛，就有些張嘴結舌，不知道該怎麽說了。

而且，更讓沈翠仙恨不能抽死這個死丫頭片子小傻子的是，她居然敢罵老宅裏的人都是廢物，是喪良心的！她怎麽敢？小小年紀怎麽敢把長輩都罵了？

“死丫頭，你罵誰呢？啊？”

氣噎了的沈翠仙被罵得惱羞成怒，越想越不是味兒，一時惱恨，也顧不得心虛了，指着沈慧琳潑婦般地尖聲嚷道，“你……你個小傻子，誰教你罵得這些話？

說，快說！你竟敢罵長輩們都是廢物，是喪良心的，誰給你的膽子？沒教養的東西！”而且那句“一幫孝子賢孫”的話，太刺耳了！沈翠仙受不了！

“啪……”

沈慧琳一伸手，麻溜利索地拍掉了自己眼前那根讓她很讨厭的手指，語氣變得淩厲起來，慢條斯理地回敬道，“警告你，別用你髒手指指着我，否則，我讓它能伸出來，收不回去，不信你就試試！

而且，你給我把話聽好了，我剛才說得這些，沒有一句是罵人的，你別往我身上潑髒水，聽見沒？

老宅裏那麽一大幫人，有兒子，有兒媳婦，有孫子，有孫女，還有你們兩個姑娘，怎麽着？我奶病了，你們是手廢了，還是腿殘了？不能侍候？非得折騰我爹和我娘回去孝順？

那要是我爹我娘回去孝順了，要你們這麽一幫孝子賢孫的幹什麽？怎麽？不服氣？說你們是廢物是委屈了你們？

老宅裏幾十口人，居然不能侍候一個老太太，那我問你們，你們這些人能做什麽？是不是都吃人飯不能幹人事兒啊？啊？大姑，這話我說錯了嗎？”

“你？你……你你，你敢罵我……我們，這些長輩？你……你怎麽敢？”

沈翠仙顯然沒有想到傻侄女會這麽牙尖嘴利，罵得她和他們老宅裏的人體無完膚，氣得哆嗦着，語無倫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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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慧琳連譏帶諷的一席好罵，聽得沈周氏也是膽戰心驚，卻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暢快！

而沈德裕的心情，簡直是沒法形容了，複雜地恨不能将那顆煩亂的心髒扒出來扔在大街不要了。

唉……眼前的小姑娘，是他的閨女嗎？這……這樣子，簡直，簡直就是一個……潑辣女嘛！

沈德裕說不上來自己傻閨女此時此刻是什麽樣子，只覺着她那淩厲氣勢，比昨天揍沈振俊還讓人心驚……肉跳！

“琳……琳兒，你……怎麽跟你大姑……說話呢？”僵愣了一下，沈德裕輕聲斥喝了沈慧琳兩句。

沈慧琳睨了便宜爹一眼，不緊不慢地毫不慌張地道，“爹，我說錯了嗎？奶奶前兩天還來咱們家鬧騰，說是咱們家吃肉，不孝敬她，說咱們有錢借給別人，為啥就不能給她點？當時鬧騰的那個歡哪，您又不是沒看見，怎麽這會功夫，就病得好幾天下不了地了？啊？

大姑撒謊也太沒水平了吧？這種把戲太低劣了，沒糊弄傻子還差不多。不過，爹，話又說回來了，就當是我奶真的病了，可老宅裏那麽多人不好好侍候我奶，都幹什麽去了？

而且一個個不都是标榜自己是孝子賢孫嗎？為啥還要我娘回去做飯給她吃？難道我大伯娘，我二伯娘都不會做？還是她們欺負我娘欺負慣了，覺着我娘回去做飯是理所應當的？

自打爹和娘被分家之後，這麽些年來，我奶奶他們一大家子人沒了我娘做飯，都喝西北風去了嗎？爹，行孝是做子女應該的。可也沒有這麽欺負人的吧？”

沈德裕被問的啞口無言，面紅耳赤！

這些年來，他的娘是什麽樣的人，她的哥嫂弟弟妹妹是什麽樣的，他是很清楚的。

正因為清楚他們的為人，所以當他娘要把他這一房分出來的時候，他就答應了！哪怕是淨身出戶，他都樂意，免得妻兒跟着自己受那無妄之苦！

可是，沈德裕不理解的是，這居家過日子，哪家的父母不偏心？哪家的兒女不都得無條件的服從老人，聽命于老人？怎麽偏偏就他傻閨女非要強擰着，跟老宅那邊掰扯個明白是非呢？

清官難斷家務事啊，家裏的事情誰能白扯明白清楚啊？

唉……自己的傻閨女到底是年幼，心智不夠啊，說的話聽着還像是有道理，可太膚淺，太可笑了！

沈德裕很快就為沈慧琳這一番大逆不道的言辭找到了合理的解釋，因為她是個曾經腦子有病的，所以說這樣可笑的話是可以諒解！

“琳姐兒啊，”自認為很理解傻閨女的沈德裕，臉色雖然不好看，可語氣還是很柔和的，說道，“你年紀小，心智又……以後不許亂說，聽見了沒有？

老宅那邊再怎麽着，也是你的長輩，不許你這麽胡言亂話語評論長輩的，記住了沒有？”老閨女雖說變得一以往不一樣了，可今天番話一出口，沈德裕還是認為她心智總歸比正常人差了那麽一點。

沈慧琳還想再反駁便宜爹幾句，可沈周氏暗暗一扯她的小手，示意她不要再忤逆她爹，便咽下了到了嘴邊的話，改口道，“爹，琳兒記住了。

吶，您說得對，奶奶病了，您應該回去看看。這麽着吧，今兒個我和我大姐去鎮上一趟，您去看奶奶吧。”

反正那畫屏也不是一天兩天能繡上的，今兒個就當給大姐放假了。

“哦……”

沈德裕機械地點點頭。雖然剛才他也聽清楚了沈慧琳的話，說是他娘前兩天還能鬧騰，這會兒又說病了好幾天不能下地，顯而易見，沈翠仙是撒了謊的，可老娘到底是裝病還是真病，他不會去一趟看看，心裏委實放心不下，不踏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