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 開嗆

這一番連損帶刺兒的嘲諷，不說沈翠仙聽着渾身氣得發抖，就是沈德裕和沈周氏，沈慧娴，沈振業都變了顏色。

這傻妞，她是啥話都敢說啊！

不過，沈周氏和沈慧娴，沈振業聽着心裏痛快極了！對，就應該揭了老宅這些人面皮，既然他們不要臉，何苦還給他們捧着？

沈慧琳可不管沈翠仙怎麽想，轉頭對沈周氏道，“娘，您回去歇着吧，別動了胎氣。二姐，二哥，你們守好了家，敢無理鬧上門來的，就一律打出去，別慣着他們。”

說完，又回頭一扯沈德裕的衣襟道，“爹，您這麽莽莽撞撞地趕去老宅，不覺得有不妥嗎？”

“不妥？有什麽不妥的？”心裏極苦的沈德裕，此時都不知道自己是什麽心情了。他也相信老閨女說的，自己老娘有病，有可能是裝出來。但是，自己若是不親自去看一眼，他不放心哪，那畢竟是自己的親娘。

躲開不知老閨女似刀的眼神，沈德裕吶吶地道，“你奶奶病了，爹去看看，有什麽不妥的呢？”

那心裏有鬼的沈翠仙，生怕沈慧琳再攪了她和沈老太太的“好事”，忙上前一把就把沈慧琳推了個趔趄，尖聲叫道，“你幹什麽？啊？你奶奶病了，你不說着急去看看，還阻攔你爹，你是安的什麽心？什麽叫你奶奶有病是裝的？你……你這個狠心的小崽子，咋不噙死河裏呢？”

沈慧琳當然是故意讓沈翠仙推個趔趄的，否則那邊走過來的村正怎麽能知道沈家老宅又要作妖兒了生事了呢？

“大姑，你推我幹什麽？我前幾天沒被小姑推河裏淹死，大姑你是不是腳着挺不高興的？啊？我……我不讓爹爹去老宅，是有道理要跟爹爹說的。”

沈慧琳故意一臉委屈的樣子，聲音不高，卻足以讓剛好走過來的村正周鐵生和沈家族老沈錫中聽清。

“你個傻子你懂什麽？還有道理跟你爹說？說什麽說？”

沈翠仙生怕沈慧琳再壞了她的好事兒，操着她那特有的嗓門，聲音尖細刺耳，瞪着一雙不大的三角眼，簡直要吃人一樣沖着沈慧琳連罵帶吓地吼道，“大人的事兒，你小孩子家家的多什麽嘴？你娘就是這麽教你的？

死丫頭片子，你知不知道你奶奶病了？病得都不能下地兒了，你們也不過去看看，誰像你們沒長心一樣啊。哼，你再敢阻攔你爹您娘去侍候你奶，我就辦你個大不孝的罪，将你送去大牢蹲幾天。”

沈德裕見大妹罵得很難聽，心裏不樂意，可想想老娘病了，他們這一房确實是沒人過去盡盡孝，臉上實在是不好看，便翕了翕嘴唇，終究沒發出維護閨女的聲音來。

沈慧琳其實也沒指望便宜爹這時候能說出什麽維護自己的話來，被老宅的人欺負慣了的慫包爹，指望他一下子能擔當起來，确實不實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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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沈慧琳不等便宜娘開口維護她，就眼帶寒光，嗆聲道，“大姑，你剛剛也說了，我奶奶都病了好幾天，你怎麽才跟我們說？啊？為啥？還說我奶奶病的很重，病得很重咋沒見你着急的樣兒？

再說，你咋知道我奶奶病了，我爹和我娘，還有我們都不着急心疼？你剛剛一說我奶奶病了，你看看我爹的臉色，都吓壞了，你是看不見咋地？”

沈德裕的臉色的确不好看，一是被老娘有病這事兒給急的；一是心裏有矛盾，既不能向着妹妹這邊說話，又不能偏心自己閨女，所以，複雜的心情讓他左右為難，臉色哪裏能好看了？

而沈慧琳根本就沒在乎便宜爹是什麽心情，反正該他受的，他就得承受！

而且不就是扮孝子賢嗎？她在村裏這兩位重量級人物面前，也會啊！

就帶着哭腔，一副我為你們好的神情道，“可是，大姑，你有沒有想過，我爹和我大伯，我二伯，我四叔，我五叔哥五個呢，被分家出來的只有我爹這一房。

而且分家的時候可是說的很清楚，老宅的事情，沒有我奶發話，我爹和我娘不許摻和，否則就是不孝。

這話，你應該知道的啊。你這會兒大呼小叫的讓我爹娘回老宅，不就是陷我爹娘不孝嗎？

還有啊，現在，我奶奶病了，按照人倫道理，我爹和我娘回去看望看望是應該的。可咱們老宅裏那麽多的人，還有你和小姑，一大幫的孝子賢孫，一個個的連個老太太都侍候不好，這叫外人聽了會怎麽說你們？嗯？”

打了你，還叫你說不出不是來，這才叫能耐！沈慧琳很好脾氣地給沈翠仙上了一堂生動的教訓課。

只聽得沈翠仙瞅着她一個頭兩個大！

她因着縣上诓騙沈慧娴挨打的事兒，也不敢跟沈慧琳太過強橫。她知道，沈慧娴挨打的事情，并沒有玩完，沈慧琳那日狠厲地眼神，讓她至今也不敢閉眼睡個囫囵覺。

她擔心，哪天那個打了沈慧娴的兇手被抓到了，查出這件事兒的來龍去脈，那以後她會怎麽，就不好說了。

所以沈翠仙張嘴想制止沈慧琳，可惜，她心虛地很，一點底氣沒有，只張了張嘴，根本就沒發出聲音來，就聽得沈慧琳又開嗆了。

“大姑，不是我說你啊，你做事兒也太欠考慮了吧？你不顧老宅那些人的感受，而是讓我爹回去侍候，讓我娘回去做飯，這知道的，是我奶奶讓我爹我娘回去行孝的，是奶奶喜歡我爹我娘。

可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們一大幫的孝子賢孫都是廢物，都是喪良心的，我奶病了你們都不管，連個飯都不能做，這話說出去，叫誰聽了也不是味兒啊。沒我娘，你們打算是想把我奶餓死是咋地？

再說了，大姑，我奶不是不讓你來找我爹找我娘的嗎？她老人家這麽做，肯定是擔心有那不明真相的，背後說我大伯，二伯，四叔五叔不孝順，可你……不管不顧，大呼小叫，忤逆我奶的意思，你說，這話傳出去，到底是誰不孝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