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2 二子勸母

沈老太太一聽，氣得直翻楞白眼珠，渾身哆嗦着指着一旁助陣的大兒子，二兒子氣急敗壞地道，“老大，老二，你們，還有你們，振梁，振沖，都給我上，把門給我砸開，我看誰敢動我老婆子？”

沈德才，沈德符和被點名的兩個孩子，你看我，我看你，想上前去，可看到沈德裕此時面上已經顯出不善的神情來，都躊躇起來。

“三弟，”沈德符自持是家中老大，一副我為你着想的表情看着沈德裕，語氣深沉地道，“三弟，你看看，把咱娘都氣成啥樣了？咱們做兒子的，可不能為了一點東西，再把娘氣個好歹的，那傳出去……”

“大哥，”沈德裕此刻一改剛才唯唯諾諾地樣子，面色冷清地打斷了沈德符的話，“大哥，既然你們為了搶奪人家柳公子的雪緞都不怕丢了名聲，我怕什麽呢？

你看看，我家現在，除了幾個人之外，要啥沒啥，怕什麽丢人不丢人的？所以，大哥，娘要鬧就鬧吧，我在這裏看着就是了。”

“你？你……”沈德符沒想到老實懦弱的沈德裕此刻是你愛咋咋地，我豁出去了的架勢，一時氣得語塞，“三弟，咱們都是一家人，何苦非要鬧成這樣生份呢？那塊雪緞聽說很大，你就不能一家分一小塊，哪怕給幾個孩子多個鞋面也成啊。”

“噗……嗤……”沈德裕一個沒忍住，就被沈德符的話給嗆得一口吐沫噴出去好遠。

這不怪沈德符說傻話，實在是他沒見過雪緞是什麽樣的，只聽老娘和媳婦，弟妹，妹妹們說好，他就以為那東西肯定很結實，做鞋面定能穿上幾年呢，不然老娘也不能豁出老臉也勢在必得。

“砸門，趕緊給我砸門。”沈老太太見沈德裕油鹽不進也翻了臉，當下更加氣甚，便指揮二兒子動手，“你們別跟這畜生廢話，把門給老娘砸開。”

沈德才早就按耐不住了，一聽老娘發了話，沖着兩個兒子一揮手，“砸，把門砸開。”

“住手，都給我住手，你們……這些孽障！”

沈錫中一看眼前這架勢，嚯，沈老太太和兩個兒子，兩個孫子和大兒媳婦，就像是上門搶劫的土匪，一個個面帶不善，張牙舞爪地攻門呢。

而再看一旁的沈德裕，此刻頭發散亂了，臉腫得跟豬頭似的，嘴角和鼻窩下還殘留着斑斑血跡，一看就知道是被打得。

而能把沈德裕打成這副慘樣的，除了沈老太太還能有誰？

沈錫中這會兒是真氣壞了，回頭對也有些氣憤不已的周鐵生道，“去，開祠堂，将沈于氏實行村規家法。”

“攪得村子裏不得安寧，鬧得居家不安”，沈錫中下了狠心就嚴懲沈老太太這個為老不尊繡，行為不端的敗家娘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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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要動用村規家法？”

已經圍觀了好些時候的衆人，誰也沒有想到沈錫中會真的要對滿堂兒孫的沈老太太實行家法，一時間都驚叫愣怔了。

倒是沈德裕反應快，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沈錫中面前，聲淚俱下，連連求告，“叔祖，小叔祖息怒，您息怒。我娘……我娘偌大年紀了，萬萬受不得家法處置了。還請叔祖饒了我娘吧。”

這個時候，沈德裕出聲求情，還是對的。不然，為了他一家而責罰了老太太，叫外人聽去也得指責他不孝順。

而沈老太太一看大事不妙，見叔公動了真氣，吓得哪還敢再猖狂？

忙讪讪地辯解道，“叔公，我……我這不是……我這就走，我這就走，再也不敢來鬧了。”

“哼！”沈錫中怒哼一聲，罵了一句，“那還不趕緊滾。以後再看你們這般胡鬧，家法決不留情。”

沈家老太太在大兒媳婦攙扶下，倉皇離去，卻沒看到大兒媳婦沈劉氏臉上那抹譏诮一閃而快。

剛才鬧得最歡的，喊聲最大的就是她！

看似她是幫着沈老太太鬧騰三房，實則上，沈劉氏是故意這麽做的。

她之所以這麽做，就是要把事情鬧大，以便引來左鄰右舍給婆婆一個沒臉，也讓衆人看清楚，她們這些小輩如此行徑，可都是老太太逼迫的！

另外，沈劉氏不得不這麽做，因為她的兩個寶貝兒子沈振俊和沈振輝一大早就囑咐過她，不許幫着老太太他們欺負他三叔一家。

沈振輝不容反駁地口氣說，“娘，我和三哥，一大早就聽到我奶讓我大姑去叫我三叔和三嬸來家裏，說是要把柳公子給琳姐兒的雪緞給要過來，要給大姑和小姑做衣裳。

娘，我爹面前我們不敢說話，不過你是我們的娘，那我和四哥就說了，像我奶和我大姑，我二叔，我二嬸，我小姑他們做得這麽缺德的事兒，你可不能跟着摻和啊。

娘我可跟你說啊，琳姐兒現在可厲害了，手上還有那個特別美觀的竹簽弩呢，她可不是好欺負的了。前幾天，我四哥還被她打了呢。

啊？哎喲……說漏嘴了，說漏嘴了，其實沒事兒，沒事兒，真的沒事兒，是琳姐兒跟我哥鬧玩呢。四哥，琳姐兒是跟你鬧玩的是吧？”自知說漏嘴的沈振輝沖着沈振俊擠眉弄眼遮掩。

沈劉氏豈是好糊弄的？一聽這話，立馬就感覺出不對了，“什麽？傻妞打了你？啥時候的事兒？啊？你們咋沒回來說呢？傻妞為啥打你？她……她個小丫頭片子，還反了天了，敢打哥哥？”

“哎呀娘，你別喊哪。”沈振輝趕緊抱住了沈劉氏的胳膊，哀求道，“娘，傻妞打哥哥是因為……是因為……哎呀，反正她不是欺負哥哥，娘你別問了。”

“什麽叫我別問了？啊？”沈劉氏也不是好性子的人，別看她平時還能端着長媳的架子有點大樣兒，可一旦觸及到自身的利益，與沈張氏撒潑一般無二。這會兒她哪裏能壓得住火，氣得站起身來就要去找沈慧琳算賬。

沈振俊和沈振輝一看事情不好，哥倆一邊一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就抱住了沈劉氏的大腿，不讓她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