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唐小明

戴帽子的人推門而入，在看到兩人時便揚起一個笑容，右手撫肩行了一個禮。

“唐前輩？！”林帆看到來人，一臉的驚訝，連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

季凡尚慢他一步，從沙發上站起來時，唐已經一轉身又出了門。

“這……”林帆和季凡尚對視一眼。難道是走錯門了？

季凡尚聳聳肩，坐回了沙發上，屁股還沒坐穩，就見剛剛出門唐天王又轉了回來。這次，手裏還頗顯費勁地抱了兩個大箱子。

“呼！”唐将兩箱東西放到茶幾上，面向兩個新人露出了一個矜持的笑，“很抱歉打擾到你們了，今天我是受朋友的囑托來送點東西，希望你們不要介意才好。”

“哪裏哪裏，見到您很高興。”林帆難得有些拘謹。

季凡尚看着茶幾上放着的那兩個箱子，一箱牛奶，一箱鳕魚幹，眼神微閃。

“唐前輩，請問你的那位朋友的名字是……”

“怎麽，你還沒猜到嗎？當然是許謙啊。”唐溫和的一笑，說道：“我們前幾天還在咖啡廳見過一面，這麽快就忘了？”

前幾天，咖啡廳……

“‘不必了，我并不打算多留，倒是你，陪女孩子還是要專心一點比較好。’

‘诶？’”

季凡尚想起當時自己随口對許謙說的話，和對方略顯詫異的表情，驚訝地看向唐：“那天的……是你？”

“噓——”唐将食指豎到嘴前，俏皮的眨了眨眼，“阿尚要幫我保密哦。”

“這是自然，不過這些東西，還是麻煩唐哥拿回去吧。還有這個劇本，也請收回。”季凡尚笑了笑，說道：

“無功不受祿，何況我和許謙并不太熟，唐哥可能有所誤解。就算是唐天王，這麽向導演提出要人也是有些不便的吧？于我來說，也多多少少有些困擾。”

“哦？”唐的食指慢慢的卷曲放下，溫和的面龐上，一雙湛藍的笑眼變得深邃。他柔聲道：“我送出去的東西，沒有拿回來的道理。你既然叫我一聲唐哥，那麽作為前輩給可愛的後輩一點關照便是理所應當的。如果不喜歡，不去便是，也犯不着為此産生困擾。”

唐這一番話說的情真意切，季凡尚直覺他哪裏有些不對，卻也挑不出什麽骨頭來。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季凡尚也只好笑了笑，點頭謝過了。

唐這次過來，送完東西也不打算急着走，反而悠哉悠哉的端着架子在休息室裏到處轉悠。如果忽略環境，這感覺倒像是哪個外海的貴族在巡視自己的領地。

林帆見機去泡了杯茶端給他，見他還算滿意，便跑過來和季凡尚坐在一處，安安靜靜的也不去打擾。這反常的不上去套近乎的表現，讓季凡尚有些意外，沒注意便多看了林帆兩眼，被後者回以一個龇牙咧嘴的笑臉。

這頭唐正參觀到隔間可供午睡的小床，那頭沈奕便風風火火的推門直接進了屋。

“阿尚，我打聽過了，唐那家夥确實是在選劇本的時候挑了你跟他演，還替你說了幾句好話。雖然那家夥的好話不值錢，卻也算得上幾分分量……卧槽！這家夥怎麽在這兒？！”

沈奕畫風急轉，從看到唐笑眯眯的把頭自隔間探出來時，便飛快的換上了一副警惕和嫌棄的模樣。

“沈奕，這麽久不見，你難道就不想我嗎？難得我順便來看看你。”唐溫然一笑，露出八顆小白牙。

“唐小明，你的笑真膈應人，能別笑了嗎？”

“說了不要再叫我這個名字。”唐真的不笑了，嚴肅下來時特屬于外海人的深邃五官帶來一股強悍的壓迫力。

沈奕一臉的不屑，如果不是嫌鼻孔太髒，估計還要加上摳鼻的這個動作來增強自己的情緒表達效果。

“自己幹的蠢事，還不讓人提了。”

沈奕這麽一說，季凡尚也想起來了關于唐小明的事。

前面說過了，唐是外海的人。這還是在唐初到內陸來的時候，他給自己起了個姓，叫唐。想想如此霸氣而又有歷史沉澱感的姓，自然得配個好名。

而說到起名，這在外海和內陸最鮮明的一點不同，就是外海的父母很多喜歡使用名人的名作為自己的孩子的名，來表達自己對孩子的殷切期望，比如某女王，某貓，和某老鼠。

而在內陸，講究則更多一些。

當然，這些不是重點，重點是，唐作為一個外海長大的孩子苦思冥想不得其解之後，靈機一動，電話求助了自己的好友（不靠譜的那個）。

“阿謙，你們這裏最有名的人叫什麽名？男的人名哦。”

“最有名的啊……”許謙正打着游戲，聽他說了眼神不由得往旁邊書架上一掃，小時候的英語書躍入眼簾。

“小明！”

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沒錯啦……

總而言之，這個曾經的名字，如今成了唐最不願回首的往事之一。

“我說你看完了吧？看完了就快走，別想打什麽鬼主意。”沈奕催促的聲音讓季凡尚的注意從回想中抽離，看向了還站在一旁的唐。

唐聳了聳肩，無視了沈奕的催促，走到沙發邊上一手攬住了季凡尚的肩，彎下腰輕聲道：“不管你們沈哥等會兒要跟你們說什麽，有些事情的利弊，還是要自己判斷。”

他對季凡尚眨眨眼，微笑地施了個禮，翩翩然離開了房間。

季凡尚目送他出了房門，這才低下頭，小小的勾了勾嘴角。同理，不管你說了什麽，事情的利弊，還是要靠自己判斷的啊。

沈奕狐疑地看向季凡尚，“他剛剛跟你說了什麽？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麽我的壞話？還是花言巧語的誘導你？你可別信他。”

“沒有。”季凡尚擡眼對上林帆擔憂的眼神，一時竟分辨不出來他的擔憂是真是假，于是搖搖頭，又說了一遍，“沒什麽。”

“沒說什麽就好。”

沈奕沒太深究，他是了解唐的，誰知道那神經病會不會在季凡尚耳朵旁邊說一句“今天天氣真好”來引得他們互相猜疑。不過作為經紀人，該叮囑的還是不能少。

“唐小明那家夥，看起來人畜無害，事實上手段不見得少。而且我之前帶喬琪莎，和他有些淵源，琪莎之所以去外海發展，說起來和唐小明當時陰了她一把不無關聯。總之，唐小明不是什麽好鳥，喬琪莎玩不過他，你們兩個新人就更玩不過他，平時盡量躲着點，躲不過就小心一點。別跟他單獨相處，保持前輩後輩的關系就好。知道嗎？”

“知道。”季凡尚點點頭，心裏的計較又多一層。唐今天來這裏，看來不只是因為朋友的拜托，只是不知道他和沈奕之間的過節到底有多深，對于自己，到底是友好多一些，還是敵意多一些。

林帆也點點頭，想了想，還是問道：“沈哥，那這個劇本……阿尚到底還接不接？”

“接，怎麽不接？”沈奕□□兩聲，“嘿嘿，送上家門的美女，哪有讓她完好無損的送回家的道理！”

林帆&季凡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