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溫月,教我下月考最後兩道題。”言律壓低了聲音,邊說話邊清喉嚨。
“就我在,不用壓低聲音。”溫月發出笑聲,她看着言律脖子微微突起的一點喉結,“班上人都在變聲,你的聲音也不難聽。”
“不好聽。”變聲期的聲音有些沙啞,他總覺得和公鴨嗓一樣,而且在溫月面前,他就會加倍別扭。
溫月翻出月考的試卷,嗓音輕軟:“我都聽習慣了,你和我多說說話嘛。”
言律暗松一口氣,他面上不顯,“說什麽?”
“比如,”溫月話鋒一轉,她指着試卷問:“你二元一次方程的等式寫出來沒有?”
“寫了,你看。”言律把試卷往她面前一擺。
“小律,這裏掉了個負號……”
“卧槽,我是說我看了十來分鐘沒看到哪裏有問題……”後面的步驟他算了三四遍,都是一個數。
“草稿給我看一下。”
言律覺得自己有點丢臉,“我口算的……”
“別老口算了,你寫下來就很容易找哪裏出了問題。”
“知道啦。”言律口頭答應着,下次還敢。
“你教我一下這個輔助線怎麽連。”言律馬上把注意力放到下一道題上面,“我這樣連好像有問題,列出來的式子太複雜了。”
“我看一下。”
“感覺這麽連好像也能做出來,就是這裏的邊長不好求。”溫月用鉛筆在言律的試卷上寫着小字,“我試一下你這種輔助線能不能算。”
言律看到她在推鏡架,她最近配了一副眼鏡,她還不怎麽習慣,鏡架老是不經意就往下滑。
她戴眼鏡好呆啊,他總有一股沖動,想伸手把她的眼鏡給摘掉,不戴眼鏡明明更好看。
她還沒寫幾行字,門外突然傳來趙阿姨的喊聲:“月月,我找不到剪刀了,你上次用完是放哪了?”
“來了。”溫月提高了音量,她寫完了一行式子,才朝言律偏頭道:“你等我下。”
言律在房間裏還能聽到外面兩人的對話。
“廚房找了一圈沒找到。”趙阿姨頓了會,“我先把這個端你房間,你一會記得吃。”
“好,我來找剪刀。”
趙阿姨端着水果就進到房間,她将那一盤切好的蘋果放到溫月書桌上,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言律,月月初三了,要準備中考,沒那麽多時間輔導你功課。”趙阿姨聲音輕了很多,她唇角挂着溫和笑意,語氣卻不怎麽溫和,“你如果實在有問題不會可以問問老師或者上一下補習班。”
“哦。”言律漫不經心地回答。
他聽得懂,不過他才不會放在心上,溫月成績就沒出過年級前十,她中考怎麽看都是各個高中随便上。
現在離中考還遠着,幹嘛要想那麽遠的事情?
再說,前兩天溫月還說很需要他,兩個人都約好了。
她哭起來嗚嗚嗚嗚的,那細微的聲音,就像小貓一樣,還是會往他懷裏撞的小貓。
他專注于回憶,以至于後面趙阿姨還說了幾句什麽他都沒聽進去。
“媽,找到了,客廳電視櫃裏面。”溫月的聲音驟然響起,言律才從自己的思緒裏抽離出來。
趙阿姨深深看了他一眼,随後出了房間,溫月也跟着回來,她盯着言律,“小律,怎麽了?”
言律唇線揚起,搖了搖頭,“沒事啊。”
“我接着算一下。”溫月只看了兩秒,就接着剛才的式子往下寫了下去。
溫月比老師耐心多了,還會幫他驗證些他想的解法,要不是每天能問問她,他那點學習熱情早就該熄火了。
不管是老師還是什麽補習班都比不上她。
問過了題目言律也不打擾溫月學習,翻了窗戶回到自己房間,方翎聽到響動,馬上進來。
“剛才又去溫月家裏了?”她看着言律手上的卷子,火氣消了幾分,“你別老是翻窗戶,出事了怎麽辦?”
“這麽近距離,怎麽可能出事!”言律不以為然,還嬉皮笑臉道:“而且,我們這是二樓,最多斷個腿。”
方翎一下就被這嘴巴越來越壞的兒子激到,板起臉教訓他:“什麽叫最多斷個腿,怎麽說話的!”
言律吐了吐舌,做了個鬼臉,“溫月今天不過來吃飯,她媽媽今天在。”
“我還做了她最喜歡的糖醋排骨。”方翎無不惋惜。
“等會我拿幾塊過去給她吃。”
“背挺直,別躬着。”方翎拍了拍言律的背,“不準翻窗戶了,走正門是要你命嗎!”
言律挺直了背,懶洋洋地答應:“知道啦……”
“整天麻煩別人,記得和人家道謝。”方翎邊說邊将言律亂扔在床上的衣服拿出去,準備扔洗衣機裏。
這句話言律都聽到耳朵起繭,他和溫月什麽關系,哪裏需要搞這些虛的。
沒過一會,廚房傳來飯菜的香氣,言律被吸引了過去,逼仄的廚房他一進去方翎就移動困難,他就站在方翎後面,“媽,我先吃一塊。”
“小心燙。”方翎還沒說完就看到言律伸手撚了一塊排骨放進嘴裏。
她無奈地搖搖頭,“怎麽樣?”
言律沖方翎豎起大拇指,他吮了下手指,駕輕就熟地從旁邊的櫥櫃裏拿出碗來,“我給溫月夾幾塊。”
“你找正排夾,她挺愛啃的。”
“知道。”
言律夾了好幾塊,拿着小碗翻了陽臺,就準備去找溫月。
未等言律走到溫月窗邊,他就聽到裏面傳來的談話聲。
“月月,你穿這件是不是太厚了,換那件長袖吧。”趙女士的聲音猝然拔高,“你腸胃炎犯了?”
言律看着碗裏冒着白氣的糖醋排骨,犯了難,腸胃炎不可以吃這個吧。
“我等下去換,腸胃已經沒事了,我忘了和你說。”
“你爸他沒照顧你?我出差這幾天,他……”趙阿姨拔高的聲調一下沒了音,她頓了會,“不說這個了,你多放點心思在自己學業上面,你知道媽媽對你期望有多大的。”
言律剛準備走,就聽到溫月問:“你和爸爸會離婚嗎?”
他不由捏緊了手裏的碗,整個人像被釘在了原地。
趙阿姨反應很大,她情緒激動地否認:“不會,你聽誰說什麽了?”
“沒有。”
“我和你爸上次吵架是有點誤會,我們沒什麽的。”趙阿姨的語氣一下從暴烈轉到溫和,跟着她換了話題,“你別擔心這些,初三這年很重要,隔壁的是不是總來找你問題?”
“嗯。”溫月聲音很小,“其實……”
“你從初一初二就在幫他,效果也沒多好,你也是學生,你時間有限,你花了時間在他身上,在你自己身上的時間就少了。”
聽起來,趙阿姨是真的不怎麽喜歡他,從小時候到現在都不怎麽喜歡他……
言律繃緊了唇線,繼續在窗外偷聽着,他不在乎趙阿姨說什麽,但是他在乎……
溫月只是說:“我知道的,我會用心學習的。”
“對,專心念書是最重要的。”趙阿姨無比欣慰,她繼續敲打溫月,“而且,言律那孩子成績也不夠好,你們高中就不會在一所學校了,以後分歧會越來越大,你初中還能幫,高中你要繼續嗎?到時候更沒時間。”
溫月沒答話,言律只覺得時間凝固了,她為什麽還不反駁趙阿姨……
高中怎麽就不會在一所學校了,他努力一點,應該也能摸上重點學校的邊,溫月稍微遷就他一點,兩個人總能在一所學校的。
反正他和溫月總是會在一起的,至于再之後的事情,大學不在一個大學,至少在一個城市就行,哪裏有那麽大分歧的。
“我也知道我們會上不同的高中……”
溫月聲音很輕,輕得被一陣風就吹散了,又重得像鐵錘,鑿進言律心坎裏。
“你知道就好,快把衣服換了。”趙阿姨似乎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又過了一會,她給溫月關上了房門。
言律手裏拿着的糖醋排骨散發着香氣,他惡狠狠地撚起骨頭,洩憤似地咬了上去。
……
……
溫月看着言律躺在涼席上,眉頭緊蹙,牙關也咬緊了,她跪到涼席上面,伸出食指在他面頰上戳了一下,“小律,怎麽了?做噩夢了?”
大概是驚擾了言律的夢境,他偏頭就是一口,把她的手指咬進嘴裏,溫月的指尖霎時觸到他濕滑的舌,她一下全身的感官就剩下食指那一小片肌膚,連刺痛感她都慢了幾拍才反應過來,慌亂地把手指從他嘴裏抽了出來。
言律心一跳,猛地驚醒過來,面前是比夢裏成熟了幾分的臉,他想起自己剛才咬住了溫月一截手指,伸手蓋住自己半張臉,故作鎮定,“夢到在吃東西。”
他也沒說謊,确實夢見在吃糖醋排骨。
結果,兩個人還是上了一個高中,想到這個言律自嘲似的笑了下。
溫月偷偷摩挲着自己的食指,上面濕潤一片,還能摸出牙印的輪廓,她神色自若地問:“昨天沒吃飽嗎?還是現在餓了?”
言律看她湊得很近,墨色如綢緞般的頭發垂在她白色的T上,對上她貓似的大眼,她還心情很好地翹起唇角,上面比昨晚上多了一層血色,不過看起來還是脆弱,讓人心生憐惜……
他長籲一口氣,“手,伸出來看看。”
溫月從背後将手指拿出來,五指分開,食指第一指節上面赫然有一整圈的牙印,還帶着些瑩澤。他下口真狠。
“你是真的很餓吧……”溫月嘿嘿傻笑了下,看言律表情不好,她又把手指放回背後,在衣服上輕蹭。
這幾年他以為兩個人已經遠了許多,她還是喜歡像以前一樣貼過來,若無其事地就靠這麽近!
他不由屏住呼吸,目光往下移,看到她上揚的嘴角,酒窩和虎牙全出來了,傻乎乎的。
她到底還記不記得兩個人要走的路不會是同一條這件事?
言律終于回了神,他撇開視線,語氣裏帶着惱:“哪有你這樣湊這麽近叫人起來的!”
他說着馬上從涼席上站起來,徑直走出去。
脾氣這麽差嗎?言律只要在她面前就特別容易發脾氣,他在班上就很好說話……
小時候也是這麽叫他起來的,還會伸手晃他,甚至是湊到耳邊,她明明比那個時候收斂多了……
只是伸手碰了碰他的面頰,他就這麽讨厭她嗎?連碰碰臉都要和她生氣。
溫月垂着眼睫,慢慢站起來,就站着,半天沒動一下,她摸了摸自己緊抿的嘴唇,稍微張了張,把涼席卷好收起來後,她才去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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