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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傅羌家的房子落座在香居水榭不遠的斜對面上,而臻無音的父親雖受封文王,可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愛往水榭裏面轉悠,一來二去的便于這楊傅羌有了數面之緣。文王這人性子實在沒有什麽心眼,這看着楊傅羌家遭了火災,東西都給燒了個七七八八,家裏還有兩個老人要奉養,同情心一來,就打算将人請進香居水榭裏幫忙做些雜工,先借個遮風擋雨地方給他們,等他們家屋子修建起來再另做打算。

臻無音一聽這話,當下就炸了:“不行!父王你想幫他們我能理解,可是你要把外人往家裏帶我決不答應!”

沒有想到臻無音會有這般的反應,文王一愣,随即笑了:“大人說話你緊張什麽?”

“父王!”無音有些急了:“你知道他們什麽嗎?你了解他們嗎?你就這樣把人帶進來,現在是幫了他們,可是将來會害了我們的!”

“無音,你怎麽說話的”文王妃皺眉看他:“你小孩子家的能懂什麽?左右水榭的人手不是不夠嗎,就讓他們去幫個忙,做個雜活什麽的,也礙不了什麽事”

“母妃……”

“好了這事就聽你父王的,你吃飯吧,吃了飯早點去睡”

早點去睡,他要睡得着才行啊。

鑒于昨天在街上遇見了鶴淩霄,臻無音這幾日呆在府中都不敢出門,楊傅羌那邊的事,倒是吩咐竹桑去給他打聽着了,楊傅羌對于文王的出手相助感激得很,在香居水榭裏面做事都比別人勤懇不少,加上他為人又帶着幾分風趣,很快就跟水榭裏面的夥計們都聊成了一塊,文王偶然前往水榭的時候,遇上他,兩人總會聊上好一會的時辰。

臻無音聽着竹桑的彙報,差點沒有吐血,心裏只覺得這老狐貍騙人的本事,當真是與生俱來的,竹桑仔細觀察着他臉上的神色,小心翼翼的道了一句:“世子,我看你會不會是你多心了?那楊先生看着挺老實厚道的一個人啊”

臻無音一聽這話,氣得把手裏的書都給扔了出去:“我多心?我跟你說,我十七歲的時候會死在這老家夥的手裏你信不信?在過幾個月指不定他就要開始教唆大哥去考文試,等到大哥中了進士,他就要教着大哥與我們翻臉反目!這老狐貍心機可歹毒着呢!”

竹桑看他說得振振有詞的模樣,滿是詫異:“世子,你怎麽知道啊?”

“你世子我能掐會算!”

越想心裏越不是滋味,臻無音起身下了軟榻,直接去拜見自己母妃了,文王妃一見他身子單薄又穿得少,忙拿了披風給他穿上,他抓着文王妃的手一臉的肅然之色:“母妃,兒子想跟您談談楊傅羌的事”

文王妃看他一張小臉,透着認真的模樣,摸了摸他的頭,便應道:“你想說什麽?”

“您跟父王熱心助人,這我明白,可是咱也不能養虎為患,父王對那楊傅羌所知不多,冒冒然與他走近總是不好,古雲曰,畫虎畫皮難畫骨,咱不能等到被老虎咬了才知道老虎兇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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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着這話,文王妃微微擰眉:“無音,這些話是誰跟你說的?”

“沒有人跟我說,我只是不想在以後看見大哥與我們反目,看着母妃難過”這些不是經歷過又怎麽會知道,曲腿跪下,臻無音一張小臉滿是認真懇求之色:“求母妃重視我的話,倘若與那楊傅羌走得過近,對我們家并沒有半點好處,即便大哥将來當真是能考上進士,可他依舊做不成狀元,更當不了官的”

“你這孩子在想些什麽,我們瑧家乃為炎朝降臣,考試進取于我們而言本就并無多大利處,便是入了朝堂亦是舉步艱難,我怎麽可能會讓你大哥去考試呢?”

說是這麽說,可如果不是楊傅羌當初天花亂墜的把文王妃說動了的話,而後又哪裏來的那麽多事端。不過自那日之後,竹桑從水榭那邊帶來的消息,也算是頗為滿意,文王近日倒是與楊傅羌來往少了,再者楊傅羌家的房屋在衆人的合力之下已經修建完了,再過幾日他們便可搬回屋子,不用再留在水榭裏面的工房。

自從上次楊傅羌家的事,讓他提前兩年遇到鶴淩霄後,連着數月,無音都呆在王府裏面足不出戶,這要換了別家男孩子,早都該嚷嚷着自己要發黴了,可無音卻比誰都更能在家裏呆得住,若不是今日兆煜前來找他,指不定他還想繼續呆着,等過了十七歲的大劫在出門的。

“難得你兩個哥哥肯陪你出來,你怎麽還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一行人騎馬朝着林子裏面緩緩走去,身後跟着的幾人是文王府中的護衛,馬背上兆煜扭頭看向瑧無音,一臉的狐疑之色開口問他。

瑧無音微微擰眉,被他二哥瑧胤抱在懷裏,騎在馬背上:“我只是覺得出來果然還是不安全”

瑧胤好笑:“你在家裏都快悶了大半年了,再不出來轉轉,我真怕你在街上走丢了都不知道回家的路了,今日難得兆煜前來找你,碰巧我跟大哥都剛好在家,大家出來一起玩玩還有什麽不安全的?”

瑧無音動了動唇,可到底還是沒有說話。

不安全的就是怕會遇上那個鶴淩霄啊喂!不過這深山林子的應該不會這麽邪門的吧?這麽一想瑧無音的心裏頓時又松了口氣:“那大哥我們去哪裏啊?”

瑧懷應打馬走在前頭,扭頭朝瑧無音笑道:“去飛馬牧場,我很早的時候就想去那邊騎馬了”

飛馬牧場,好像也不錯……

飛馬牧場在以前是炎朝用來飼養戰馬的地方,後來戰馬全都轉送洛天堡馴養,飛馬牧場空置下來,就成了炎朝貴胄出來散心騎馬游玩的地方。瑧無音來到這裏的時候,整個牧場遠遠往去恍如草原裏面一般,遠處成群的馬匹站在一起,或是在溪邊飲水,或是相互嬉鬧,幽幽涼風從遠處吹來格外的讓人心曠神怡。

入了牧場,瑧懷應拉着二弟,兩人就去挑選馬匹,瑧無音對騎馬沒什麽感覺,兆煜站在他身邊,看着他的側顏輕笑:“大半年都沒見你了,還以為你惹了什麽重病,原來是躲在家裏,大門不二門不邁的比小姑娘還姑娘啊”

“要是沒有這些心煩的事,是不是姑娘有什麽關系?”瑧無音擰眉,那一雙褐色的眼眸裏,透着幾分少有的深沉。

兆煜見他如此,不由得有些狐疑:“你怎麽了?上次一病把腦子給病壞了?”

瑧無音笑笑,沒再繼續這個話題:“對了,我知道你妹妹跟我同天生人,你要是放心的話,不如待我及冠那日,讓她入我門府如何?”

“好啊”兆煜答應爽快,可音才落,随即又蹩了眉:“可怎麽你好歹是個世子,我只是個衙門的捕快,讓我妹妹入你家的門府,王妃那邊會答應嗎?”

瑧無音輕笑:“我的婚事母妃他們不怎麽過問,只要是好人家的姑娘,母妃沒有那麽多的顧念的”

兆煜搖頭:“算了,還是等你及冠之後在與王妃好好談談吧”

瑧無音點了點頭,沒再說話,突然會有這樣的提議,無非就是不想在那時候遇上鶴淩霄,讓一切又都重來,上一次的那個結果,已經不想再來一次了……

難得出來一次,瑧無音甩甩頭,抛開了那些煩心的事,跟着兆煜上前也選了馬匹,這十四歲的身體還小,而又單薄,瑧無音也不敢選那種過于高大的馬匹,挑來挑去,最後只得到一匹——馬崽子。

看着這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紅馬,瑧無音心裏頓時有種深深的無力感,站在原地許久,這才終于緩過勁來,翻身上馬,在馴馬師傅的指示下,踩上馬镫拉着缰繩,就在馬場裏面慢悠悠的晃了起來,騎着馬散步還是沒什麽關系,只要不是狂奔就好,那樣子的話實在是駕馭不了。

兆煜看他這小心翼翼的樣子,不禁有些好笑:“走,去那邊的松樹林裏轉轉,聽說那裏面有不少松鼠常常結隊的出來找堅果,遇上的話我抓兩只給你回去養養?這小東西機靈可愛的很,養出靈性了就跟那狗崽子似的,會認主的”

聽到這話,瑧無音笑了:“好啊,去抓只松鼠回來養着玩玩,精靈的小東西看着心情也不錯”

點了頭,瑧無音騎着小紅馬,跟着兆煜就朝着松樹林裏面走去,鑒于臻無音馬術不精兆煜便也放下腳程陪着他慢悠悠的走,這一路行去倒也緩慢,入了松林裏,到處都是一片綠色茵茵,臻無音騎在小紅馬背上,一頭的長發披散開來,白色的發帶被風撩得輕輕擋開,細眉似柳,雙眼明亮又大,眼睑半垂顯得他的睫羽格外卷翹而長,濃密的一整片直在他的眼睑下投了個淺淺的剪影,他膚色嫩白,蜜色的薄唇親親敏在一起,唇心如珠,額前的碎發從中而分,垂過細眉,額上露出的美人尖襯得他這打盹的模樣更顯格外柔媚。一身的淺色藍衣裙裾猶似漣漪一般輕輕蕩開,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少有的靈氣,兆煜盯着他的側顏,不由得看得有些出了神。

發現兆煜盯着自己的目光,臻無音微微一愣,扭頭朝兆煜看去,蹩了眉:“你盯着我看做什麽?”

兆煜回神,面頰微微泛紅,眸光有些閃爍:“只是覺得大半年沒見,你好像變了不少”模樣比以前似乎更耐看了。

臻無音狐疑,并未發現兆煜的異樣:“沒有什麽不一樣啊,還不就跟以前一樣,不過在家呆了這大半年我好像比以前長胖了不少”

看他兩手掐着自己的腰,也不知道是在比劃什麽,兆煜好笑:“就你這小身板的,還長胖,我一拳頭就可以把你搞定了”

臻無音擰眉,看了看兆煜那結實的身子,聳了肩心裏開始去想,這一次自己要不要去學學武,強健一下身體什麽的?

“無音,你在這等着,我去林子裏給你抓兩只松鼠回來”

“哎兆煜……”

臻無音回神,想要叫住兆煜,可兆煜早已籲馬上前去了,瑧無音看着他的身影心裏長長一嘆,拉聳着自己的腦袋,不悅的跟上前去,為什麽總覺得跟兆煜在一起的感覺會這麽不靠譜呢?

兆煜比瑧無音年長兩歲,現在是奉天府裏的捕快,父母早已和離,如今的他是跟着自己的奶奶住一塊,認識瑧無音是在他們一家剛到炎朝的那一年,算起來,兩人也是幾年子的交情了,只不過兆煜這人自小便見慣了父母的針鋒相對,對女人這塊也沒有多大的興趣,為人雖偏好男風,但對瑧無音卻從不曾越過半步,其也是瑧無音在這炎朝唯一一個交心的朋友。只是這個朋友,除了公事之外,有時候總會顯得有那麽幾分不太靠譜就是……

看着兆煜一個眨眼就已經不見了蹤跡,瑧無音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過想着這一次自己在家裏躲得也實在太久了,既然出來了,是應該放開心扉玩一下的,這麽想着,瑧無音也不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一個人騎在馬背上,就慢悠悠的朝着前方緩緩而去。

從小樓自焚醒來在到如今,不知不覺,已過了一年,這一年回首望去,只覺得以前經歷的那些事,好似游園驚夢一場,如今夢是醒了,可夢裏的景象,卻怎樣也揮之不去……

這一次,自己要怎麽做才對?

作者有話要說:

第 三 章:在劫難逃

臻無音心裏走神,連被小紅馬駝到什麽地方都沒注意到,待回過神來,只聽着那不遠處傳來的潺潺水聲,瑧無音滑下馬背,牽着小紅馬就朝着水聲的方向走去,繞過出林子不遠,當真是有條清澈的河流潺潺作響,瑧無音擡頭望了望天上的高陽,日頭雖不毒辣,可在這樣的光線下站得久了,身上也容易悶熱,眼珠子一轉,最後瑧無音直接解了衣裳,j□j身子的朝着水裏走去,左右這裏沒人,而兆煜也不知道跑哪裏去抓松鼠了,也不見得回來,瑧無音幹脆就鑽進了水裏,泡起了涼水澡。

瑧無音是東夏國皇族血脈,東夏人歷來就比其他國的人生得好看媚眼,而最讓人矚目的卻是他們那一頭的長發,東夏國的習俗,不論男女,在成親之前,都不可随意剪發,長發于他們而言如妻如夫都是無比重要的,所以瑧無音即便如今不過十四,可卻有着一頭猶如絲綢一般的長發。入了水中之後,這一頭的長發便絲絲縷縷的于水面蕩開,色澤漆黑如墨。

入了水中,瑧無音就像是條魚兒似的游來游去,光潔的身體在這水中,好似那通透的凝脂玉石,長發一絲一縷随水蕩開,在水中玩鬧夠了,猛然浮出水面,長發漸起的水珠甩得周身都是,晶亮的液體沿着他身上的肌理,滑過胸前的鎖骨滾落水中,兩手才剛扶了一把臉上的水漬,待睜開眼時,一時間瑧無音卻被岸上的人驚得有些愣住。

他是什麽時候來的?

那人就這麽坐在岸邊的石塊之上,兩手的手肘撐在膝上,單手支着下颚,整一個慵懶而又高貴的氣息,一身的紫色外紗襯得他整個人都透着一股子優雅,他顏如舜華,眸色深邃如淵,上揚的眼角更顯得他整個人狂佞桀骜之态,薄薄的嘴角勾勒出一個玩味的弧,直讓人看着有種說不出的涼意。

“我當這水中是個什麽妖精,原來卻是個人”

水中的人影纖細精致,一頭的長發垂直而下落了水中被水漬蕩的絲絲撩開,肌理通透宛似凝脂,被溪水浸泡過後更顯晶瑩剔透,好看的面容,稚氣未脫,額前碎發從中而分垂過細眉,露出額上美人尖的模樣撐得他整個人都有些雌雄莫辯,好似水中那含苞待放的白蓮,清純幹淨卻又散發着誘人的氣息。

聽他一開口就罵自己是個妖精,臻無音擰了眉,面色隐有不悅,可一想到這個人的性子,臻無音便只得壓下心裏的愠怒,然後他就做了一個比較蠢的舉動……朝着水裏又慢慢潛了下去,只留下一頭長發在水面飄蕩,完全浸入水中之後,瑧無音就朝着河岸一端快速游了過去,這真是情願在樹林裏裸-奔都不要跟這家夥撞上。

鶴淩霄坐在岸上,看着他在水中那跟魚兒似的身影,明白他是打算游到對岸去,挑了挑眉,鶴淩霄站起身來,拍了拍自己的衣袍,體內的氣息一運頓時就身輕如燕,直飛躍過了水面,落到樹上,側身斜斜躺下。

這一次瑧無音在水裏憋得久了一些,浮出水面的時候整個人都有些虛脫,這條河雖說不上有多寬,但也不可小觑,水性不好的,很容易就交代在水裏了,東夏國那邊水脈極多,也可以說是水之國,瑧無音雖自小就在水裏玩耍,但因為身體不好,也不敢潛得太深,在水裏憋個半柱香左右也差不多就是他的極限。

扭頭朝身後的對岸看去,不見那鶴淩霄的影子,瑧無音這才的松了口氣,上了岸,身體因為在水裏憋得過久的關系而開始發軟,氣喘籲籲的就随地張開身子就躺了下去。

日頭不錯,躺這裏曬曬,等身上的水漬差不多幹了,再回去拿衣服就好,草地綠色匆匆,他整個人這般躺在其中無形般倒顯出了幾分山中精靈的錯覺。

鶴淩霄斜斜躺在樹幹上,垂下看着底下的人,一時間眸色卻是沉了幾分,那才剛從水裏的人,一身的肌理格外淨白,水珠沿着他身上的肌理滾落,雖然身體單薄有些瘦弱,可這四肢卻格外修長,肌理精致,胸前那圓潤的梅點,緊收纖細的腰肢,和着他大腿臀部,整個都一覽無餘,濕漉漉的長發緊貼身上更襯得他肌理如玉如脂。

這人不是腦子缺筋,就是個傻子。

鶴淩霄才剛給其下了定義,瑧無音躺在地上,似乎也察覺到了那被人緊緊盯着的視線,熟悉的感覺,讓他全身寒毛倒立,狐疑的睜開了眼,眸珠一轉,剛好就看見樹幹上那低頭正瞧着自己的人。

心裏咯噔一聲,瑧無音一時間有些僵住,要是換做別人倒也罷了,可要是被樹上那人這麽盯着,瑧無音再怎麽粗心大意這會子也有些安定不下。

跳回水裏游回去的可能有多大?再次被他攔住的可能又有多大?或者沿着水流向下游回去……

太冒險了,要是在水裏憋得太久,身體虛脫突然心絞痛了,是不是就要把自己給交代了……想到這個可能,瑧無音心裏長嘆,擺出一副淡定之像,朝着樹上的人點了下頭,起身就朝着林子裏走去。

這種在他人注視下赤-裸散步的感覺真是糟糕透了!為什麽要游到對岸!潛深一點游去下游在想辦法上岸不是更好嗎!!!

瑧無音悔得想去跳河!

鶴淩霄看着他那耳根發紅的顏色,一直蔓延到身上的肌理,眯了眯眼,突然咻得一下,就像是那鬼魅似的,落在瑧無音的前方,好笑的看着他:“怎麽?不打算再潛下水裏,游回去了?這樣似乎比較快一點啊”

瑧無音被他驚了一下,心裏咬牙,面上卻并不顯露太多:“在水裏憋太久了總是不好,再說這荒野樹林得,也沒什麽姑娘家,走回去當散心也不錯啊”這裏是沒有姑娘家可這裏有個混蛋!

鶴淩霄輕笑,舉步朝他走去:“不如我帶你回去”

“不……”用。

可惜後面那個字瑧無音沒來得及說,鶴淩霄已經走到他的身邊,一手扣在他的腰上,将他箍在懷裏,就飛身越過水面,直奔對岸。

瑧無音吓的心裏一繃,兩手立馬死死将鶴淩霄抱住,鶴淩霄垂眸,定定看向他緊貼在自己懷裏的樣子,确定自己之前并沒有見過他,那他又是怎麽知道自己的名字,還有那麽大的怨氣?

心裏的狐疑還沒能問出來,鶴淩霄摟着他才剛落了地面,瑧無音卻臉色發白,兩手捂着自己的心口,呼吸似乎也急促了些。

“你怎麽了?”不明白他這突然的是怎麽回事,鶴淩霄神色狐疑。瑧無音張了口,正想說話,一旁就聽見有人那大驚的聲音傳來:“你做什麽?放開他!”

鶴淩霄還沒扭頭,那說話的人就急忙奔了上來,硬是将他懷裏的瑧無音給扯了過去,看得瑧無音這一身j□j的樣子,他氣得急忙解下外袍給他披上,将人抱着:“無音,無音你怎麽樣?你怎麽了?”

“疼……心絞疼……”

瑧無音睜眸,看來人是那兆煜,徹底放松下來,整個靠在他的身上,兆煜狠狠瞪了鶴淩霄一眼,抱起瑧無音上了馬背,一揚馬鞭,帶着他就朝松樹林外沖了出去。

鶴淩霄一個人站在原地,直到他們二人離開,這才朝那堆放地上的衣物走去,伸手拿起地上的衣服随便翻看,料子雖說不上有多上等,但也不錯,将衣服捆包挂在小紅馬的背上,鶴淩霄眸光一轉,見得那石墩旁躺在草地裏的琉璃玉墜,勾唇輕笑便将之揣入懷中,一聲口哨,招來了不知在何處吃草的坐騎,翻身上了馬背,拉着那小紅馬的缰繩,這才朝着松林子外而去。

作者有話要說:

第 四 章:登門拜訪

瑧無音被兆煜帶回去的時候,瑧胤與瑧懷應都驚了一下,但兩人還算鎮定,将人送回榻上,煎藥送來喂他喝下之後,瑧無音這才疼痛消減,躺在榻上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

出來游玩的心,因為瑧無音這一次的病發,而都沒了興致,瑧無音的心絞痛雖然來的有些意外,但好在這病症是比較穩定的那種,持續時間不會太長,喝了藥睡一會就沒什麽事,只是……當看着瑧無音身上裹着的是兆煜的外袍時,瑧胤與瑧懷應全都擰起了眉,兆煜将之前松樹林裏的情況說了一下,瑧懷應當下就決定,帶人回去,而當日鶴淩霄回到牧場尋道蹤跡的時候,瑧懷應已經領着人回了文王府。

瑧無音醒來的時候子時剛到,躺在榻上,他眨眨雙眼,之前的那一陣疼痛難受都消失不見,身體舒暢與往常無異。

竹桑守在榻前,看他睜眼醒來,忙爬起身朝他看去:“世子,你醒了,感覺還好嗎?”

“沒事了”瑧無音輕嘆,懶洋洋的扭頭看向竹桑:“我什麽時候回來的?”

“午時剛過,大世子就把你送回來了”

瑧無音嗯了一聲,起身坐在床頭,擰了眉,又問:“今日下午,府上沒有外人來打探我吧?”

“沒有”

得了回答,瑧無音心裏隐隐松了口氣,可不安的感覺也越漸濃烈起來。

第二日一大早,文王妃就端了參湯前來看他,見瑧無音臉色還好,便也放心了不少,看着瑧無音将參湯喝了,又叮囑讓他好好休息,這才離開。

看着竹桑将房門關上,瑧無音爬在榻上,長發鋪了一榻,懶洋洋的樣子一動不動,竹桑看他這幅樣子,将床幔撩起挂上,笑道:“世子,昨個兒兆煜回去的時候還留了個玩意下來,世子你要看看嗎?”

“什麽東西?”

竹桑笑笑,走到外室拿了東西進來,瑧無音定睛一看,只瞧見那小小的竹籠裏,管着兩只驚慌失措的小家夥,渾身的毛全然炸開,一雙眼珠子裏透着驚恐。

瑧無音看了半響,突然道:“你拿到院子裏去放了吧”

“為什麽,兆煜還說世子喜歡的呢?”竹桑不解。

瑧無音輕嘆,起身下了床榻,接過竹桑手裏的竹籠,就開門朝外走去。

院子裏,有瑧懷應讓人種下的曼羅花樹,此樹雖為花樹,卻并不會開花結果,只因那樹葉紅豔如花,一年四季都盛開燦爛,雖說不上有多麽稀有豔美,但倒也別有一番風韻。

站到樹下,瑧無音将竹籠打開,裏面的兩只小家夥哼哼唧唧咻的一下就沖了出來,直朝着樹上爬去,瑧無音淡淡勾了嘴角回身對竹桑吩咐:“以後你看着點,放些堅果子在這樹下,讓其他人少接近這裏”

竹桑狐疑:“哪要是那兩只松鼠跑外面去了呢?”

“他們出不去,王府裏四面高牆,就算他們去了別處也總歸還是會尋到這裏來的”

這兩只松鼠,即便被自己放出了籠子,可到底還會繞到原地,那自己呢?是不是也是一樣,繞了一圈之後,依舊還是會回到原點?

在家裏休養了幾日,瑧無音的身體便又恢複如初,讓人看不出他有何病痛不适,上次大病醒來,他就在家裏呆了半年之久,一出門就又發生狀況,這一次不管是大世子還是二世子都沒說着要帶他出去,他自己倒也落得一個清閑,大炎朝的任何一個地方,總是比不上自己的家裏來的安全,可是安全之地,往往也是危險之地。

今日一早,文王妃與文王爺都一起去了香居水榭,文王府裏就只剩下瑧無音與他二哥瑧胤,瑧無音睡在榻上還正迷迷糊糊的時候,門外就聽得前堂的丫頭來報,項府四公子拜訪。

咋聽這話,瑧無音瞬間就清醒過來,竹桑被他吓了一跳,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瑧無音扯了過去命令道:“脫衣服!”

“世、世子?”竹桑懵了,不知道他打算做什麽些。

瑧無音兩下扒了竹桑的衣服,拿過自己的衣裳就給竹桑穿上,同時道:“我現在沒時間跟你說那麽多,只要你能把外面的人打發了,我就給你漲月錢!”

冒着瑧無音的身份去騙人什麽的,竹桑以前不是沒有幹過,只是得讓他知道這次又是為什麽啊?

三兩下給竹桑把衣服穿好,瑧無音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放心,我父王母妃今日不在,二哥看這情況會知道配合你的,但你不準搞砸了,要不然我就把你賣到瑤臺居去!聽兆煜說那裏面最喜歡的就是……”

“別別別……”竹桑被他吓住了:“我好好辦事絕對不露馬腳還不行嗎?世子你可不能把我賣給瑤臺居啊”

瑧無音笑笑:“那就去吧,記住我的話,不管你見到那人,他說了什麽問了什麽或者你看見什麽全都不知道不清楚跟你沒有關系!”

“……哦”竹桑點頭,只得開門出去,心裏真是各種慶幸王爺王妃今日不在府中。

而前廳裏,瑧胤看着竹桑穿着自己弟弟的衣服出來,心裏楞了一瞬,便又明白弟弟是在出幺蛾子,雖不明白用意,但也不好戳破,只不過……這項府的四公子可是當朝太傅,這麽糊弄他好麽?

竹桑對這四公子的身份不清楚,只知道要是搞砸了自己也就完了,于是便走到瑧胤身邊乖乖的喚了瑧胤一聲:“二哥”

瑧胤無奈輕嘆,只是擰了眉道:“怎這麽久才出來,可讓人好等一番”說着,瑧胤将竹桑拉上前,向那坐在大廳椅上的人影看去:“這位鶴小公子想要見你”

“鶴小公子?”竹桑完全狀況之外,扭頭朝對方看去,還沒說話,對方就道了一句:“他便是令弟?”語氣裏面透着滿滿的狐疑。

瑧胤點頭:“是,舍弟性子內向,只喜在書堂讀書念字,甚少出門”

“可是我怎麽聽說舍弟如今也是個即滿弱冠之人,他?”眯了眯眼,鶴淩霄嘴角挂着的弧有些玩味:“可滿十二了?”

竹桑被他這話說得心裏來氣,面上只是笑道:“自然早滿十二了,只不過我向來身體不是太好,長得也比別人慢些,看不出來也不奇怪,公子今日突然造訪,不知是為了何事?”

瑧胤在旁看着竹桑,心下點頭,這小子才剛入府兩年,就被弟弟教的有些像是……泥鳅!

鶴淩霄輕笑:“倒也無多大的事,只不過是日前在松樹林中尋得一塊玉墜子,很像是東夏國之物,想來此物能随身攜帶,該不是那些随便之物,今日便特意上門歸還,只不過……”鶴淩霄故意頓了頓,笑道:“小世子與我那日所見之人卻大大不同”

瑧胤在旁聽得心裏突了一下,竹桑好似反應過來,他說的東西是指什麽,故意皺了皺眉才道:“玉墜石子一類,我向來不怎麽喜愛,不過我二叔家的小世子倒是喜歡得緊,兩日前還聽他一直叨念着丢掉了什麽玉墜,不知道會不是公子撿到的那一個,如果公子不介意的話,可将玉墜交給我,由我送還給他”

“我介意”鶴淩霄輕笑:“這墜子既然是被我撿的,那理應由我親手歸還,怎好假借他人之手?”

竹桑僵了一下,随即又笑道:“既然這樣,就要麻煩公子再去賢王府跑一趟了”他不怕把賢王府家的小世子扯出來,因為賢王府家的小世子跟他家世子長的極為相似,玉墜子那人也多的是。

鶴淩霄只是笑了一笑,随即扭頭朝瑧胤看去:“那今日就怒我打擾了,告辭”

瑧胤朝他抱了拳,看他身影踏出大門之後,就擰了眉朝竹桑看去:“這無音又在搞什麽幺蛾子?”

竹桑心虛的摸了摸鼻子:“小的也不知道,世子說要搞砸了他就要把我賣出去……”說到這裏,竹桑撲通一聲就給瑧胤跪下,抱着大腿哭喊道:“二世子!你就賣了竹桑吧!竹桑一定忠心伺候您啊!千萬別讓世子把竹桑賣瑤臺居去啊!”跟着小世子太危險了,要是他真想不開把自己賣了怎麽辦?

瑧胤好笑,踹了竹桑一腳,裝模作樣的道:“我考慮看看”

來到瑧無音的院子,看着他站在樹下剝着堅果的樣子,瑧胤上前開口就問:“你跟那鶴淩霄是怎麽回事?”沒記錯的話,兆煜說的人應該就是他。

将剝好堅果放進嘴裏,瑧無音這才應道:“目前的話應該算不上什麽”

瑧胤擰眉:“你又在打什麽啞謎?”

“我沒打啞謎,只是不想跟他們有太多的牽扯”

瑧胤狐疑着神色的直盯着他看,竹桑換了衣服,開門出來,給瑧胤倒了杯茶,道:“世子說過,十七歲前都不想見到他們不然會被他們害死的”

“什麽胡話”

“不是胡話”扭頭看向瑧胤,瑧無音擰眉:“這些日子我呆在家裏不出去就是不想碰上他們,原本還想着就算事發,也是在我及冠之後,可是楊傅羌家失火的那天我居然就遇見了鶴淩霄,這不對勁,我清楚的記得,我認識他的時候是在十五歲之後而不是現在”更詭異的事難得出門一次前往飛馬牧場,居然都可以撞上,到底這是不是邪門。

見瑧胤看着自己的眸色透着不解跟狐疑,瑧無音又道:“二哥,我不是在胡鬧,我說的都是真的,不止是鶴淩霄,還有楊傅羌家也是,那只老狐貍就是個害人精,他面上老實厚道卻心思極壞,他會把我們家弄得雞犬不寧,尤其是教唆大哥去考試之後……”

“你怎麽知道……”瑧無音的話才剛到這裏,瑧胤就楞了一下。

結果瑧無音驚住了:“什麽意思?”瞪大雙眼,瑧無音直盯着他二哥:“你別跟我說大哥現在已經開始跟着他一起去學那些狗屁之乎者也!!!”開什麽玩笑?母妃不是說過不答應的嗎?

“無音,大哥在他那裏也只是學一些炎朝的知識風情,并沒有說要讓大哥去考試啊,而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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