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醫者為貘
清晨天才剛亮不久，穆府中的下人，就開始打掃起了庭院裏的積雪，穆顏貘推開房門，看着院子裏那些下人的身影，跨步走出房間伸伸懶腰，扭頭間見的管事阿莫，正朝着自己的方向走來，想着自己昨夜交給他的人，穆顏貘開口問道：“阿莫，我昨夜帶回來的人怎麽樣了？”
“少爺”阿莫停步朝他行了一禮，才道：“少爺，那位公子一直昏睡着還沒醒呢，奴才正要去膳房給他拿藥”
穆顏貘微微蹩眉。沉吟片刻道：“算了，我去吧，順便給他複診一下”
阿莫應了一聲是，便朝旁退下，穆顏貘步子一錯，去膳房拿了湯藥，便轉朝客房方向走去。
推開客房房門的時候，穆顏貘走到床邊，見瑧懷應躺在榻上還睡得死沉，将碗放在床頭的櫃子上，穆顏貘抓過他的手腕便仔細診起了脈。
瑧懷應的脈象時強時弱極不穩定，顯然是身體的底子不好，再加上昨夜小産之顧，所以這會子還弱得很。
将他的手放回被褥之中，穆顏貘端過藥碗，捏開瑧懷應的下颌，便喂他吃起了湯藥。
平心而論，瑧懷應的模樣并不比瑧無音差，只是比起瑧無音的青澀稚嫩，瑧懷應更為成熟與韻氣，只可惜此時的他面色蒼白，身骨消瘦，平添了份憔悴。
而穆顏貘會注意到他，也并不是因為他的模樣，而是因為他的姓，瑧氏，記憶中就他所知，姓瑧得放眼整個天下，便只有東夏皇族……
瑧懷應與瑧無音是何關系？
“嗯……”穆顏貘還在想着自己曾經醫治過的病人，床榻上的瑧懷應卻有了反應，穆顏貘才剛轉眸看他，便見得瑧懷應皺眉醒來，剛一睜開雙眼，便滿是戒備的看着自己：“你！你是什麽人！？”
“嗯？昨晚上是我帶你回來的，你不記得了？”
聽穆顏貘這麽一提，瑧懷應楞了一瞬，這才回想起來：“你……是你……”昨晚上就是這個人讓楊龍吃了癟。
穆顏貘點頭，晃了晃手裏的湯匙，道：“還有一半，把它喝幹淨吧”
瑧懷應剛想開口，穆顏貘便将湯匙遞到瑧懷應的嘴邊，瑧懷應楞了一楞，遲疑着卻沒張口，穆顏貘垂眸看他，道：“你這身子原本就受了風寒了，昨晚上又落子小産，吃了藥對你身體有好處”
“你！！！”穆顏貘的話叫瑧懷應渾身一繃，才剛松懈下去的戒備瞬間又擰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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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顏貘卻不覺所以，只是一臉平靜的看着他，問道：“你跟瑧無音是什麽關系？”
瑧懷應一愣：“你認識無音？”
“嗯，我之前有幫他醫治過病”
躺在床榻上，瑧懷應悶了許久，這才無力的應了一聲，穆顏貘看他走神，提醒他道：“這湯藥快涼了，張嘴喝下，我一會還有事要去做”
瑧懷應擡眸，看他片刻，想起自己肚子裏的東西，皺了眉還是移開了眼：“我不吃”
穆顏貘挑眉：“怎麽？怕我下毒？”
“怕”瑧懷應回答十分幹脆：“我已經害了自己一次，不想再害自己一次”認識無音又怎樣？自己與他并不熟悉，連曾經熟悉的人，都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更何況這個萍水相逢之人？
穆顏貘輕笑：“你未醒之前就已經喝了大半，就算有毒這會子也該毒發了才是，現在不喝也沒有什麽意義”看瑧懷應因為自己這話而面色更顯慘白，穆顏貘搖頭輕嘆，張口喝了一口，道：“這藥我現在也喝了，我便在這裏陪着你到下午或者晚上，看看什麽時候我陪着你一起毒發身亡？”
“你……”
“怎麽？還喝不喝？”看他怔住，穆顏貘輕笑，重新将湯匙遞到他的唇邊。
瑧懷應沒再說話，到底是張口，将湯藥喝下，一直到瑧懷應将湯藥喝了幹淨，穆顏貘這才又突然笑了一句：“其實我可以事先服下解藥的”
“……”瑧懷應被他一句話堵在胸口，黑了面色，才又道了一句：“你不可能事先知道自己會嘗吃這藥”
這種情況，看來自己不陪着他到入夜，是沒有辦法讓他相信這藥裏沒毒的了……
只不過瑧懷應的身體實在虛弱，吃了藥沒出一會，就又沉沉睡了過去，再醒來時，已是入夜時分。
見他睜眼，穆顏貘說的第一句話就是：“我一直坐在這裏可沒有離開過啊，是你自己先睡着了”
瑧懷應被他楞住，好半響才反應過來：“你到底是什麽人？”
“我只是一個郎中大夫，姓穆，名換穆顏貘，你可以叫我貘，你呢？你與瑧無音是何關系？昨晚上的那個人又是什麽人？”
穆顏貘的話，讓瑧懷應頓時擰起了眉，一雙眸定定的盯着穆顏貘直看。穆顏貘坦然迎視着他的目光，那幹淨剔透的眸色，無形間卻是散發出鎮定人心魅力。
似乎有些敗下陣來，瑧懷應淡淡垂下眼睑：“那個人我說了你也不認識”長嘆一聲，瑧懷應擰眉，欲想撐起身來：“這裏，我不能久呆，撐着楊傅羌還沒來之前，我得離開這裏，不然遇上了他，我想走也走不了”
“為什麽？”穆顏貘狐疑：“他很厲害？”
“是他的蠱很厲害”瑧懷應皺眉，将臉埋在手中：“遇上他的蠱，我只會乖乖聽話于他，沒了自己……我好不容易才乘着自己清明的時候離開，不想再陷在他的手裏，被他控制了……”
“蠱”穆顏貘一時間來了幾分好奇：“是什麽樣的蠱？能控制人的？我倒是想見見”
聽他話語中的透着幾許淡淡的興奮，瑧懷應擰眉，眸色不悅的看他，穆顏貘微微一愣，這才笑道：“我正在幫個朋友研制一種解藥，此藥有涉及到苗蠱的成分，就順帶一起研究研究，苗人的蠱說來可怕，可仔細研究過後，才發現其實也頗為有趣，至于能控制人的蠱，我更有興趣了”
“你……！”他的反應，讓瑧懷應有些心懼。
穆顏貘淡淡勾了嘴角，莞爾道：“無音是淩霄心尖上的人，你信不過我，也該相信無音才是，我若當真對你做了什麽不利之事，日後只要無音的一句話，淩霄必定饒不了我，所以你可以放心”
鶴淩霄這人算是得了他老子的真傳，一樣都是個護犢子的，別說自己這個沒有血緣關系的堂哥哥，就是他親大哥，只要瑧無音喊揍，他一定也絕不手軟，往死裏揍，這家夥其實那就是個混蛋啊！
“哈欠！”這廂，鶴淩霄才剛踏出項府，周身一涼卻是突然打了哈欠。
瑧無音站在門前，回身擰眉看他：“病了？”
鶴淩霄剛想說不，眼珠子一轉，彎腰靠在瑧無音肩上，低問：“是不是打算照顧我？嗯？”
“……”兩手将人推開，瑧無音轉身就走：“當我沒問”
“無音”
“做什唔……”
糾纏的齒唇，混亂了誰與誰的呼吸。
“記得，我在等你”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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