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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大凡犧牲了，他睜着眼看着陷入陰霾的西南邊陲的小鎮上空，他的戰鬥任務戛然而止。

“衛生員！”鄧振華嘶喊，完全把自己暴露在敵人的目标之下。

老炮看着那個眼淚橫飛的傘兵，勾了勾嘴角：“再見，傘兵。”

鄧振華被擊中了，是的，就這麽簡單，他也犧牲了。

鄧振華緩緩閉上眼睛，這場戲演的太難了，這樣逼真的接近失去史大凡的時刻，他不願繼續想，索性躺在大地上曬太陽。

小莊看看耿繼輝，耿繼輝卻拒絕了他的目光，小莊只好又重新瞄準着老炮，老炮甚至錯了錯身子，以便小莊的瞄準，很順利的老炮的胸口被子彈貫穿，至少小莊沒有一槍把老炮打死。

老炮僅憑着一絲清醒開着車到了馬雲飛藏身的地方。

馬雲飛坐在床邊看着剛剛蘇醒的老炮：“你為什麽？”

老炮逃避了這個問題：“……我可能不行了……”

“你知道我一直不相信你。”

“你知道我一直在乎的是什麽。”

馬雲飛雙手捂住了眼睛，深深的嘆了口氣，沒有再說話。

老炮強撐着擡起一只手，馬雲飛立刻握住那只手，老炮慘淡的笑了笑：“對不起。”

馬雲飛有些疑惑：“為什麽道歉？”

老炮閉上了眼，想着自己的事，還是說：“對不起。”

馬雲飛給老炮掖了掖被子，朝他笑笑：“你會活下去的，明天十點，我帶你出境。”

馬雲飛注意到老炮的眼角在流淚，他用手指輕輕蹭蹭，說：“讓我做你的兄弟吧。”

老炮發着顫音，任由馬雲飛的手指描摹着自己的臉，他問：“你以後究竟想怎麽樣啊？”

馬雲飛愣住了，收回了手，背過身去，他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是一個能活一天算一天的人，他自己都不知道老炮問的這個問題的答案：“再說吧。”

馬雲飛有些落寞的說出這句話，然後離開，老炮聽着馬雲飛的皮鞋踩在地上“咯噔”“咯噔”的聲音出神，良久，他又體力不支的昏睡過去，他還是在呢喃：“對不起。”

第二天十點，馬雲飛的雙手被拷了起來，抓捕他的行動竟然簡單的如此出乎意外，他還是不甘心的掙紮着扭動身子，但他已經被推到了車上。

“近日我國特種部隊聯合國防武警部隊抓獲在逃多年毒枭馬某……”一個收音機放在訓練場上，旁邊坐着一個人正在靜靜的聽着。

鄧振華和史大凡站在那個人身後，他竟然如此放松警惕，連這麽明顯的情況都絲毫沒有察覺，似乎他和周圍的一切都已經沒了幹系。

鄧振華用胳膊肘頂了頂史大凡，說：“你是心理醫生，你就不能幫幫他？”

史大凡聽着随風飄散的廣播裏的新聞，用鄧振華聽不到的聲音低聲的說“我連我自己都治不好，我怎麽有資格給別人治療。”

鄧振華走上前去，蹲在老炮身邊，拍了拍的背。

老炮反應過來對鄧振華扯了扯嘴角，盡管那副樣子比哭還難看。

史大凡也坐在老炮身邊：“馬雲飛要槍決的事，你知道嗎？”

老炮點點頭，鄧振華不敢相信看着史大凡竟然毫不避忌的說出了這件事。

老炮望着天邊說：“我要去看他。”

史大凡：“好。”

鄧振華擺擺手：“老炮……”

老炮：“我甚至想親手斃了他。”

史大凡苦笑着說：“這就不是咱們的事了，你就看着就行了。”

老炮沒有反應，鄧振華擔心的看着他，最終還是什麽話也沒能勸出口，然後和史大凡往回走。

回去的路上，鄧振華對史大凡說：“你有些殘忍。”

史大凡回望着老炮的背影，說：“這是沒法避免的，有些事，他需要去看看，自己在心裏做個了結。”

鄧振華沒有再說話，看着老炮擁有着寬厚臂膀的背影此時顯得是這麽的無力。

一周後，馬雲飛跪在刑場上，老炮穿着常服筆直的遠遠站在一邊。

馬雲飛一眼就看到了他，老炮便大步的走了過去，他竟然經過了特許，畢竟是捕獲罪犯的功臣，他輕易的進了警戒線。

馬雲飛的眼中還是閃着揶揄的光，他舔着嘴唇沖老炮無所謂的笑：“你知道我從沒信過你嗎？”

這是老炮沒想到的，他有些訝異：“我以為我騙過了你。”

“我只是任由自己被你騙。”馬雲飛幾乎有些得意。

“謝謝你的配合。”

“你看起來你點也不難過？”

“當然不。”

“一會兒槍斃的時候閉上眼睛吧。”

“不，我會一直睜大眼睛看着你。”

“你就這麽恨我？”

“我恨你，非常恨。”

馬雲飛自嘲的搖着頭，點點頭低下腦袋，再也沒有看老炮一眼。

老炮退出了警戒線以外，馬雲飛執行了槍決，老炮确實連眨眼都沒眨一下，那個人趴倒在地上，從此退出了這場他自視充滿刺激挑戰的游戲。

老炮轉身坐上了車，準備回基地。

我恨你，非常恨，我恨你所有欠下的罪不容誅的孽債，我恨你許下了永遠不可能兌現的諾言，我很你讓我明知是錯還去犯，你竟然差些讓我違背軍人的道義。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