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迷藏

陽光明媚的時節,沿途大棵梧桐遮住平坦的路途,淡紫色的花朵密密匝匝開滿樹,醉人的香氣熏得人頭腦昏沉。

車子在一小小的山前停下,大概是來得早的緣故,很快便停好了車子。

我剛從車裏鑽出來,迎面而來的凜凜涼風便将周身的疲乏吹走殆盡,我伸個懶腰狠狠呼吸了一口,空氣裏滿溢着槐花的清甜,低頭蹭上柔軟的衣角,似乎也是香的。

我看着不遠處那幢被爬山虎覆蓋的房子,半是欣喜半是不安。

"墨寶,愣着那兒幹嘛,還不幫着拿東西。"老媽扯着嗓門喊我。

我咧嘴笑得很是狗腿,背着包跟着大人們往山頂爬。

其實也無甚可玩的,不過就是摘摘花爬爬山玩玩水。唯一可看的大概就是那一汪水,碧沉沉的如一塊美玉,安靜沉睡在群山的臂彎裏。恰好是晴天,暖白的雲朵一層層映進湖水裏,湖波粼粼倒是分不清是雲在動還是水在動。

站在山頂,整個水庫的水便看進了眼睛裏,瞳孔裏似乎也透出絲絲的涼意。

大人們朝着空曠處興奮地吼了幾嗓子,我折了一把不知名的小花使手拿着,老媽還把折來的槐花讓我用塑料兜提着,我懶懶抱着,滿懷的清香。

拿了一穗槐花吃了,果真是沁涼的香甜,齒頰流溢軟軟的香味,呼吸間都是膩人的甜。

我正兀自感慨陶醉,身子驀地一歪,被人扯着往一邊倒去。

我驚呼了一聲,手臂被人穩穩的托住,我倉促間模糊開口,"方清硯你--"

方清硯很快松開扶着我的手,面無表情的指了指我的腳下。

一個揚着尾巴的小蟲子簌簌的爬着,尾部的尖勾甚是鋒利。

大人們回過頭來看我倆,方叔叔忽然驚喜萬分的彎下腰去,"是蠍子啊,這是好東西。"

說完在我目瞪口呆中方叔叔用手捏起了蠍子細細端詳起來,還向大家科普蠍子的知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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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別在這賣弄了。"方阿姨打斷方叔叔的滔滔不絕。

方叔叔意猶未盡将蠍子遞過來讓我和方清硯看,我臉色慘白後退了幾步,大人們一起哄笑起來。方清硯一直板着臉扮面癱,此時也露出隐忍的笑來。

有什麽好笑的,當心臉抽筋,我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等他開口轉身一馬當先往山下走。

所謂上山容易下山難不過如此了,我按捺着步子往山下挪,腳下一滑就被方清硯老鷹捉小雞般拎住了,我惱恨的甩開他的手。

假惺惺。

他不作聲,只是仍舊粘人的跟在我身後。

不知情的大人仍舊在竊竊私語說這兩個孩子感情真好,拜托能不能別把竊竊私語當成高談闊論,哪裏是感情好根本就是水火不容。

到半山腰的時候,一尊小廟前圍攏着種着李子樹,落雪般的花朵簇在指頭,風過處帶落一場紛揚的落花。

大人們從廟門外的大媽那裏買了香火,我眼看着方清硯也乖乖跟了進去,雖然嗤之以鼻但還是跟了進去。

蒲團想來是年歲已久,一跪下去就飛揚起細碎的灰塵,在漏進廟裏來的光束下極為明顯。方清硯在我身邊跪下來,雙手合十阖目虔誠。

青灰色煙火從香爐裏袅袅浮動,鼻端是好聞的木香。

我規規矩矩的磕頭。如果,此時身邊的人是江城,那該有多好。

下山後已到了午飯的時間,驅車到一家幹淨的小餐館吃飯。臨水而建的飯店,四面空曠迎着風,我心不在焉喝着所謂招牌的魚頭湯,慢慢打着腹稿。

終于擱下了湯匙,我湊到老媽身邊期期艾艾的說有朋友在這附近住,要去看看。

老媽一副驚疑,"什麽朋友,我怎麽沒聽說過?"

"老媽你是戶籍警麽,不知道也是正常。"我撒嬌耍賴,"他家就在前面,我一會兒就回來。"

"墨寶,讓清硯開車送你過去。"方阿姨開口。

"不用麻煩了,走幾步就到了。"

"沒事兒,反正你的同學也是清硯的同學,放假了探訪一下也沒什麽不好。"方阿姨笑眯眯的說。

我還在抵死掙紮,方清硯已經從方叔叔手裏接過車鑰匙來。

我垂頭喪氣的跟在方清硯的身後,他去取車,我自顧頂着一頭滾燙的陽光往前走。

車子堪堪從身側停下來,方清硯降下車窗看我。我目不斜視自顧往前走。

一陣憤怒的關車門的聲響,眼前一暗,方清硯擋在我身前。

"上車。"

這是冷戰以來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那麽理直氣壯。

心頭火氣飙升,我伸出手去推他,"你走開,僞君子不要你假好心。"

"白墨寶。"他壓抑着怒氣,"使小性子也要适可而止,我到底做錯什麽要你生氣,你直說就好,幹嘛一直這樣冷冰冰的對我。"

方清硯厚臉皮的程度堪稱登峰造極,我仰起臉露出真摯的笑,"我沒生氣,我很開心,可是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讨厭你,這樣你滿意了吧?"

他的臉一下變得慘白,恍恍惚惚說,"你說什麽--"

"方清硯,你回去吧,我不用你送。"我試圖繞開他,擦肩而過的剎那,手腕被他驟然握住。

他的掌心灼燙,貼在手腕像是一塊燒紅的烙鐵。

"喂,你--"

我頭暈眼花的在副駕駛座上坐穩,還沒等反應過來車門已叫他鎖上,他緊繃着臉,挂檔松手剎踩油門一氣呵成,車子嗖的奔出去。

我手忙腳亂去綁安全帶,他驟然放緩了速度,懊惱的狠狠砸了下方向盤,笛聲清脆,驚起樹上約會的小鳥無數。

車子穩穩停下來,我試圖下車,肩膀卻被他猝然按住,他的眉眼離得很近,我幾乎能看到他漆黑眼瞳裏映出我狼狽的樣子。

"方清硯,放手。"我使勁掙紮,卻低估了他的力氣。

"白墨寶,你為什麽讨厭我?"他迷迷惑惑的神情讓他看起來分外無辜。

能不能別這麽孩子氣,讨厭就是讨厭,哪還有什麽借口。

我生怕他追問,好脾氣的哄他,"方清硯,你松開我我就不生你氣了,我也不讨厭你了。"

他的手更加用力,我覺得整個肩膀都快被他捏紫了。

"你去見江城。"他問的篤定。

"明知故問。"我伸出手拍拍他的背,"我知道你今天見不到林亦然會羨慕,我理解你方清硯同學,所以現在請你也理解理解我,你再不放手太陽就落山了。"

他似乎被我說中心事,頹然放開了手。

我打開車門準備下車。他忽然問,"白墨寶,你很喜歡他麽?"

我想起林古董端莊的笑,忽然覺得一陣煩躁,"喜歡才要在一起,你不是比我清楚,我喜歡江城,就像你喜歡林亦然一樣。"

他眸子裏熠熠閃動着的星光像是落到很遠的夜空,漸漸看不分明。

他靠在椅背上,手背搭在眼睛上遮住陽光,緩緩地說,"我知道了,早去早回,我在這裏等你。"

我看着面前碧綠的房子,光門剎那看到方清硯臉頰上一閃而過的亮光似乎不再清晰,心情輕盈的像是氫氣球。

我憋了一口氣,握住生鏽的門扣。

【小征:他愛她,她愛他,他愛她,她愛他--

小征乙:你瘋了?

小征:聽那些年碼字格外應景,小桑感

小征乙:天好熱,我要吃雪糕~~~~(>_<)~~~~】

令:打滾求各位大人的評評和收養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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