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一回主動下臺階,黑皮小石頭第一回掉刺了!撒花! (24)

雨石回頭一看, 再看看車門, 再看師兄:“你丫再說一遍,我不動手。”

楊興舉手投降, 亮車鑰匙給他看:“我的車, 前年買的。”

紀雨石想揍死他, 他又不傻,說想不明白就是裝逼了:“呵呵, 所以呢?你丫家裏沒錢是吧?錢都給弟弟花了是吧?楊興你丫想怎麽死, 你說。”

楊興輕輕地說,不着急:“車我都沒開過幾次, 你喜歡, 往後給你開。”

紀雨石再逼近一步, 肋叉子氣炸了:“我用你的車?我他媽用得着開你車!你當小爺自己沒車是吧?楊興你丫大變态吧!騙我特麽有意思嗎?”他再看這身衣裳,什麽師兄可憐、師兄借的,全不是剛才那種心情了,“艹!楊興你丫大變态吧!”

“我沒騙你啊, 咱倆剛見那時候确實兜兒裏沒錢, 但我沒說過自己家裏也沒錢吧。”楊興伸手拉他, 還想搭他的膀子,“師兄可沒騙人,對吧?”

“對他媽你大爺!”紀雨石使勁兒推人一把,這麽多天的忐忑不安都是沒必要,“還給你拿戒指……我特麽為了誰操這麽大心啊,為了誰啊!你當我真為了春回大雁歸吶!騙我有意思嗎?你給我解釋清楚!”

楊興锲而不舍去拉他, 甩開了再接着拉,一直拉到甩不開為止。“石頭你聽我解釋行嗎?一開始是沒錢啊,我也告訴過你錢的事不用發愁,你脾氣別這麽沖動行不行?”

紀雨石抓起拉他的手就是狠狠一口,咬上去才解氣:“沖動!小爺真以為你窮光蛋呢!你知道剛才我心裏多難受嗎?你知道夜裏我多擔心嗎?擔心完你,再擔心你弟弟……我還為你賣了雙鞋呢!”

“是,所以師兄買了一雙黑色的給你補上。”楊興疼得眼角直酸,紀雨石除了下手,下口也很沒譜,這一口肉都快掉了。

“我特麽的……還為你布置了一個地下室呢,天天夜裏夢裏都是心疼你,還……還給弄了那麽多氣球,咱們的星星燈,還有個69的大蛋糕!”紀雨石紅着眼睛瞪人,像咬人的烈兔兒,體會到被人開涮的感覺,“還為你賣了個戒指!你丫就這麽耍我!”

楊興早猜小石頭要瘋,捏着被咬紅的手背,從兜裏變出一個玩意兒來。“所以師兄沒舍得給你賣,人家老板開價太低了,我舍不得。知道你喜歡,擅作主張留下了。”

紀雨石先沉默,後愣住,他的戒指?沒賣啊!敢情還在楊興手裏,全國限量,原來一直都給自己留着呢。

楊興給他戴在另一只手的無名指上,紅着臉,別提多純潔:“沒給你賣,給你留着呢。師兄說過,別人有的也叫你有,行吧?”

“不行,小爺沒那麽好哄。”紀雨石氣暈了,拳頭攥起來,戒指硌在掌心。明明自己也騙人,可別人騙他就不行。他就是不講理本人。

“你別走,回來!”楊興急了,把人拽到身邊,“師兄跟你算賬了嗎你就想跑,小明星的事兒我算賬了嗎?”

“你這人……這麽記仇不好,科學家說心胸寬廣的男人壽命長。”紀雨石還是有些心虛的,再加上尋思尋思,楊興确實沒說過自己家裏條件不行,光說他自己窮。再說,戒指又多了一個,他也不舍得生氣。

“師兄你看,雖然我騙了你,可你也騙了我呢,多值啊。咱倆互相騙,說明咱倆是cp……”紀雨石小心地看着他,想着,要不然真裝生氣了,哄不好那種,把自己浪的孽瞞過去。可楊興不幹,擰着他的手腕就是一口,把剛才那一下子咬了回來。

“诶呦呦我艹得嘞!”紀雨石嗷嗷地鬼叫,“殺、人、啦!”

“你叫什麽啊,咬一口至于嗎?把你爸媽叫下來就別想師兄再來了。”楊興很幼稚地比牙印兒,他手背上那圈粉紅色明顯多出兩個深深的小坑,是他的虎牙,“還生氣啊?”

紀雨石看大壞蛋似的看他:“小爺敢嗎?疼,給吹吹。”

楊興給他揉揉再吹:“別氣了,師兄家裏的情況以後和你慢慢說,一會兒還要看小光呢。他想你,醒了就問你在不在。我只好騙他,說你就在外頭呢,等轉到普通病房才能見。”

“那我得去啊!不行不行,咱倆現在就跑吧,天黑之後你給我送回來。”紀雨石立即擺出從前的嚣張樣子,“反正我爸媽不能真把我怎麽樣。”

“是,可往後我就甭想和你好了。”楊興看看他,舍不得,又看看時間,真得走了,“你先老實幾天,趕緊和爸媽解釋清楚師兄不是窮光蛋,和小明星有本質區別。他們好久沒見你肯定怪想的,火氣消了你再出來。”

紀雨石不想離開:“那你還來嗎?咬了我就得負責任啊,下回帶着戶口小本本來。”

“小本本你妹啊,你消停幾天。”楊興從前特別煩人搗亂,可紀雨石老沒正形兒,他反而習慣了,“快,上樓去吧,師兄看着你走再上車。”

“那……你剛才說這車給我開,是真的還是假的啊?”紀雨石小碎步挪動起來,往車門方向挪,好眼饞啊。

“給你給你,給你。”楊興一把塞給他車鑰匙,這才把人哄上了樓,自己打車走的。得嘞,來一趟送一輛車,小石頭也是很會要了。

接下來的幾天楊興根本沒工夫考慮別的,每天都去醫院報到。等護士混熟了,上午偶爾也進去探視一回。楊光身體底子好,又年輕,恢複速度很快,到第4天就熬不住了,想出去。

“哥,我好了,你讓我轉普通病房吧。”楊光自己按床邊的按鈕,病床是全自動的,自己就坐起來了。

“你慢點兒起!”楊興給他燙了杯子回來,“今天還暈不暈?”

“不暈,早不暈了,就是……”楊光知道ICU每秒鐘都在燒鈔票,再有,他的骨折還沒做手術呢,只是簡單固定,花錢的地方多得是,“哥,我今天能不能換病房啊?”

楊興背對着弟弟:“說了別為錢發愁,哥哥這些年在外頭投資了,賺不少,養你一輩子都夠。”

“我又沒被車撞成植物人,幹嘛養着我……”說到一半,楊光感覺說錯話了,這種晦氣話哥哥聽了不舒服,“哥,你給我換病房吧,就算你有錢咱們也省着些……我今年,鐵定趕不上高考了,明年還得努力一把呢,你把錢留着明年行嗎?”

“明年你也別太猛了,石頭說的對,高考成績早就在高二成型了,你考個二本就夠用。将來畢業了哥哥帶着你。”楊興已經在選弟弟的學校,大學都不願意叫他在國內上,幹脆和倆人一起出國,到哪兒都帶着才放心。

可楊光不知道,他只心疼錢,可憐兮兮地看他哥。“其實我恢複速度快,今年也不是趕不上……”

“你啊……”楊興看不得弟弟裝可憐,眉間擠出一個淺淺的川,“就這麽想出去啊?”

“是,這裏沒意思。”楊光開始胡編亂造,只要能省錢怎麽都行,“哥我一個人發怵,普通病房你們都能陪着我,這裏……死氣沉沉的。昨天這裏頭就走了兩個,推出去的,你不在我害怕……”

楊興聽完也不舒服,是啊,每天就探視1個小時,就算上午進來一回,全天剩下23個小時都不放心。再有這裏只有小光的病情穩定,确實不太合适。“那行,等你吃完午飯,哥哥找成弼去,讓他給找找路子,看骨科能不能騰出一間單獨的病房來。”

到了午後,周成弼送着外賣接得電話:“喂,又怎麽了?”

楊興在吸煙區單手點火柴:“普通病房你有沒有關系?”

“不好意思啊,電梯壞了,剛才提前點了送達……謝謝理解謝謝理解……”周成弼氣喘籲籲的,“楊興你丫真摳,他是腦袋動了手術,多住幾天ICU能窮死你啊?”

“我艹你真送外賣呢?”楊興實在想不到,直接把火柴彈出去了,“你真幹上了?”

周成弼在一堆小摩托裏找雞不約的電瓶車:“你大爺,你和紀雨石接連請假,我這個投資人不上還能誰上?這不是認真工作追求小雙呢嘛。到現在大中午的,我一口東西都沒吃,早上就吃了口蛋糕。”

楊興有種不祥的預感。“蛋糕?什麽蛋糕?”

周成弼拖着嗓子,陰陽怪氣:“還能什麽蛋糕,就你和你小師弟的愛愛蛋糕呗。小雙怕浪費,拿貓那天順手提回來了,我是天天吃、頓頓吃,吃完了你、吃紀雨石,凍在冰箱裏好歹吃完了。現在我連GV都不用看,心中無片,眼裏也無片,都在肚子裏。”

“啊……那個啊……又不是我訂的。”楊興很尴尬,直接想結束通話,“說正經的,小光不想住ICU了,說什麽都要轉,你幫我看看有沒有骨科病床。”

“行行行,下午我去醫院一趟吧。”周成弼嘟嘟按了兩下喇叭,開始往回騎。

弟弟的事楊興着急:“你現在來不了啊?”

只聽電話那頭一通暴怒:“我能來嘛!我現在送外賣呢,車裏好幾份,你他娘的還要不要五星好評了!”

這邊,紀雨石也在動腦筋,甩着師兄的車鑰匙發愁。他想去看看小光,可爸媽這一回鐵了心看他,再離家出走一趟也不是不行,就怕爸媽誤會是楊興慫恿的。

“媽我來吧。”紀雨石幹活習慣了,順手接過髒衣服,蹲在洗衣間裏研究洗衣機,“媽啊……”

“你又想跑了?”蘇秦料到事情沒這麽簡單。

紀雨石嘿嘿一樂:“知子莫若母,媽你怎麽什麽都知道,你是仙女啊……其實我師兄挺好的,而且家裏條件也不差。是我被愛情蒙蔽了雙眼,你看,這車是他給我開的。找他,咱家不吃虧!”

“別貧,這你問你爸去。”蘇秦轉手把問題抛給了先生。紀雨石只好套上圍裙去刷盤子,洗完了琢磨怎麽開口。

紀成禮感覺兒子要過來,起身想回卧室。“你幹嘛?”

“幹嘛?爸,我想和你談談,說說心裏話,行嗎?”紀雨石乖巧地低着下巴,“爸,我想出門,想看小光,看我師兄,你讓我出去一趟,吃完晚飯我就回來。”

“你去啊,我管得住你?”紀成禮才不信這套呢,兒子再長大,父母眼裏也是個小不點兒。再長高,也是個小屁孩兒。

紀雨石小聲地說:“我這不是不敢嘛……知道你不喜歡我搞男男關系,可我都和師兄搞上了……”

“你別來這套啊!”這孩子到底是不是自己的,脾氣不知道随誰。

“沒來,我就是……想去看看他。爸,我特別想他,在外頭這些日子我天天見他,我跟你保證行嗎?”紀雨石知道裝可憐沒用,心裏難受得咚咚跳,“爸我不騙你,我師兄人真特別好,在外面養着我的人是他,教我做人道理的也是他。我承認,高三那年闖禍了,柔柔……”他一咬牙,說了,“柔柔那孩子不是我的……”

紀成禮愣愣地看着兒子,還以為這輩子聽不到這句真話。

“爸,我知道你怪我,可我當時沒辦法了……我沖動,所以我在外頭叫社會人教訓一頓,師兄替我擋了一刀,一刀啊,你看他手上的疤沒有,那是為你兒子擋的……還有,我倆在一起的時候都沒錢,我為他賣了一個戒指,可你看,這不還在嘛。他什麽都緊着我花,苦他自己。”紀雨石說得快哭了,“他說讓我學會跟人解釋,行,我跟你解釋,雖然從小你就不聽,但我也解釋來了。我喜歡男人不是故意氣你們……是真的,我自己也沒辦法,我也煩,也害怕,我也想過改正,可我特麽的……我真特麽的沒辦法,我不喜歡女的……”

“梁家知不知道?”紀成禮皺了一個深深的川字紋出來。這件事比兒子喜歡男人還要緊。

“我才不管,但是我和你解釋了,你放心,你兒子沒幹過那種混蛋事兒。”紀雨石把劉海兒往後立一立,動作和紀成禮像極了,“我後悔,爸,我真的後悔,可沒用啊,姥姥都不記得我了,所以我不想再讓你跟媽着急。師兄他這人比我認識的人都好,正直,善良,有責任心,還有錢,姥姥也喜歡他,你要不信……”說着他看蘇秦,“不信你倆問杜阿姨,姥姥說他像咱家的孩子呢。”

紀成禮憋了一口氣,他知道,自己已經鎮不住兒子了。小石頭不再是那年慌張闖禍的高中生,确實長大了。

紀雨石接着掏出他的碎屏手機,打開微信錢包給他爸:“爸,這是我辛辛苦苦賺的月薪,一份一份外賣送出來的。不多,才一萬五,我都給你。你和媽買點兒愛吃的……我知道你倆山珍海味都嘗遍了,不稀罕,但這是兒子第一回自己賺的錢,你倆花,往後我跟師兄好好幹,争取給你們賺出一套房行嗎?你倆就讓我去看一眼吧,我不跑,吃完晚飯就回來,小光還在ICU呢,我求求你們了。”

作者有話要說:

經歷了這麽多事,咱們的小石頭終于懂事了!再回想第一章的出場,簡直是兩個人啊!

大石頭:兒子終于長大了。

小石頭:兒大不中留,爸我不中留了,嘿嘿嘿,我要師兄。

第 91 章、師兄帶你回家

紀雨石開着師兄的車, 這叫一個爽。他學車早, 18歲就開始摸車,但自己的車沒這麽牛逼。

“師兄我來啦!”他給楊興打電話, 往醫院一路飛馳, “你還在醫院嗎?我去哪兒找你?”

楊興剛給弟弟安排好病房, 實在沒想到。“你出來了?我在醫院呢啊,成弼剛幫我找好病房。你怎麽出來了?”

“我艹……師兄你丫這車太好開了, 駕駛體驗非常棒, 小石頭很滿意,以後這就是小爺的欽定座駕好吧?小爺的耳朵都特麽懷孕了!”紀雨石想飛, 引擎聲在耳邊太舒服, 這車的配置得有多棒啊。

“你別鑽太快了, 那車給速快。”楊興怕他玩兒出事故來,捏一把汗,“你先來醫院吧,我去停車場接你, 注意安全, 先別打電話!”

紀雨石松了腳下的油門, 不是學乖,是發現油不多了。“行行行,我慢慢開,到了醫院你來接我哦,麽麽噠。”

楊興安排好一切才出去等,忘了給手機充電, 傻逼一樣等了一個多鐘頭。也不知道幾點,終于瞧見自己的車往這邊開,車身锃亮,顯然做了個打蠟!

“你幹嘛去了?”楊興服他了,“還給我洗車?”

紀雨石撅着屁股從車裏搬東西,全是吃的,還有一套男士護膚品。“去準備補給啊,怕你陪床沒東西,拿着。”

楊興手裏頓時沉甸甸的,這人老給驚喜可還行。“你爸媽讓你出門了?”

“可不是嘛,但是11點之前必須回家,不然咱倆就別想再約會了。”紀雨石抓緊時間,跟着師兄一路跑,“小光怎麽樣了?他還記得我嗎?我晚上查資料了,說清淤術後有的人會出現短暫性失憶……”

“怎麽就失憶了,他還問我你怎麽不來呢。”楊興領着人去骨科,開門和周成弼交班,“你要走?”

周成弼已經穿好大衣,等着人回來。“呦,人來齊了啊,來齊了我就先走,小雙還在店裏等我呢,我必須準時接他下班。”

紀雨石嘶了一聲。“你怎麽還纏着我家雙雙啊,他可都告訴我了啊,說你去看白月光好幾次,冷落他一個多月。小爺都給你記着呢!”

床上躺着的人聽見他的聲音,小聲叫他:“哥,你來了啊。”

小光!紀雨石顧不得周成弼走不走的,撞開他的身子沖到床邊來。诶呀诶呀好幾聲,差點兒認不出來這是師兄的弟弟。

“我去……疼不疼啊?媽的,疼死了吧!”紀雨石只敢碰他手,手背上插着留置針,腦袋上裹了一大圈,鎖骨上還有固定繃帶。“我艹,疼死了吧!我艹……”

楊光看着他來就高興,聲音還很虛。“昨天疼,現在不疼了,我哥說我……變醜了,哥你說我醜了嗎?”

紀雨石回頭瞪他嘴上有刺兒的哥哥,怎麽和孩子說話呢?就這麽當哥的啊!

“沒有,你聽你哥瞎說呢,他這人說不出好話來。”紀雨石溫聲哄孩子。剛做完手術沒幾天,小光的整張臉都在發腫,發青,下巴利落的輪廓都沒了。他随哥哥,上眼皮本身很寬,這會兒像個小金魚,從太陽穴到鼻骨都高出平常好多來,把眼睛擠小了不說,還裹着繃帶。

不算醜,但看着特別可憐。

“哥……”楊光想拉他過來坐,無奈上半身固定得死死的,“我哥都告訴我了,說你回家認錯,你家裏人……不生氣了吧?”

“啧,這事兒你和孩子說幹嘛啊?”紀雨石再一次回頭瞪他哥。小光養傷,得好好休息,師兄幹嘛說這些事叫人費神。智商呢?保送名單有水分吧?

楊光沒法洗臉,都是哥哥拿濕毛巾擦的,又糊上一層厚厚的保濕乳液,腫起來像個小白豬。“不怪我哥……是我老問,我以為你和他吵架了,要不怎麽會不來看我……我哥才告訴我,說你回家,爸媽看得緊,不方便來……他們不生你氣了就好,別和爸爸媽媽吵架。”

“唉,你這孩子……好好養着,別想這麽多大人事兒。”紀雨石心酸死了,小光都傷成這樣,還惦記自己,這弟弟沒白疼,“別多想啊,哥往後天天來看你,明年陪你複習。”

“嗯,我不多想,就是後悔。”楊光趁他哥去送周成弼,這些話才敢說,“不知道又給我哥找多少麻煩,花好多錢。還說今年高考呢,我哥又得多累一年。他挺不容易的,帶着我,要是沒有我他過得好好的。”

床頭有個曼秀雷敦,紀雨石知道是師兄給小光準備的,拿起來幫他擦。“說什麽話呢,這就叫花錢了啊?我跟你說啊,哥家裏有的是錢,最不差錢,別說複讀了,送你出國都是眼睛一閉一睜的,絲毫不累。當務之急是養傷,明白吧?”

楊光只當他是安慰人。“我明白,可ICU每天都花一萬多,還有手術費,我這一躺就躺出十萬了……”

“哥有錢,懂了嗎?我是土豪!”紀雨石發現這孩子說不通啊,賊擰巴,是真随他哥,“哥爸媽是有錢人,生意人,我是被爸媽一腳踢出來才沒錢的,現在回家去了,錢花不完,給你花,明白了嗎?再瞎想我一拳把你揍回手術室去信不信!”

“信,信,你說什麽我都信。”楊光先不管那麽多了,提起手術室就打顫。那裏頭太可怕,明晃晃的手術燈,冰涼的手術臺,濃重的碘酒味道,在他記憶裏恐怕揮之不去。可緩了一會兒他又上頭了:“哥,你真有錢啊?”

紀雨石伸了個手指頭給他,給他看兩個戒指:“就這個,原價抵你ICU住幾天的錢,信不信?”

“信……哥你要真有錢……”楊光擔心的才不是這個呢,“……你別嫌我哥窮,行嗎?我哥他的錢都給我花了,要不然他好好的呢……你不會看不起他吧?”

“他?看不起他?你這小子的思想很危險啊。”紀雨石一冷笑,特麽的,師兄那車就夠他玩兒一年的,還敢看不起嗎?

楊光慢慢地動着腦袋。“是,你要真那麽有錢,別覺得我哥窮,他……名牌大學畢業的,要不是被我拖累着……早起飛了。你再等他1年,就這1年,我高考完他就輕省多了,不用忙我這邊,能好好賺錢……”

“說什麽呢你?”楊興送完人回來,不想叫小光撐着身子說太多,“好好歇着,哥哥晚上給你陪床。你要是覺得無聊了就看看電視。”

“我不看,我閉眼歇着。”楊光怕他哥聽見自己說的話,他最知道哥哥什麽脾氣,要面子,驕傲,絕不能讓人看不起。

紀雨石慢慢地起來,朝師兄擺手:“走,咱倆上洗手間裏抽根兒煙。”

楊興跟着進的洗手間,果不其然先被突然襲擊,親了個爽。“幹嘛啊……進來就為了親我?”

“差不多……”紀雨石舔舔嘴,都是曼秀雷敦的檸檬味,“你見着我就不想先嘬一口嗎?”

“……幼稚。”嘴上不說,身體倒是很誠實,還真嘬了一口,“诶,師兄沒帶煙。”

“算了,本身也不是真為了抽煙來的。”紀雨石可特麽開心死了,“師兄你知道我開你車來的時候有種什麽感覺嗎?”楊興搖搖頭,但他肯定後面要說的不是好話。

“我感覺自己像被你包的小白臉,雖然我的臉不算很白。”紀雨石搓搓手,開始往人衣服裏伸,找他腰上的紅繩,“師兄啊,你怎麽沒和小光說實話呢?孩子還擔心你沒錢叫我甩了呢。”

楊興及時扼制住他不老實的魔爪。“等他好點兒再說,我怕他多想。”

“他能多想什麽,是你多想吧?”紀雨石玩兒起紅繩來,早該摘了,但弟弟送的師兄就不舍得扔,“他沒事兒就行,明年咱倆一邊送外賣一邊看着他複讀,有我幫你,你也不會太累。晚上你一個人陪床行嗎?”

“行,把他交給別人我更不放心。”楊興看看表,終于戴表了,“再待一會兒該送你回家了,別讓你爸媽擔心。”

紀雨石抱着他狂點頭。“是,你把我準時送回去他倆就放心了……我艹師兄你丫太壕了吧,這表都敢買,你丫腦子抽筋了吧?你怎麽不租幾天盤古十二院呢?你家裏得特麽什麽樣兒啊,家裏有礦,礦裏全是鑽吧?”

楊興心想又不是沒租過。“想不想跟師兄回家看看?”

“真噠?”紀雨石當然想,“可我跟你回去算什麽啊,沒名沒分的。你總不能說是好哥們兒吧?”

“算男朋友,滿意嗎?”楊興真的想帶人回家,原來喜歡一個人,就想迫不及待給他一個明白的身份,明明白白地帶在身邊。工作啊形象啊不良影響啊,那些都是說辭,自己又不是名人,真喜歡了,總想趕緊給他一個名分。

紀雨石很滿意,但又擔心了。“那你得提前和我說啊,我好好挑身衣服,穿得像你一樣正經,給你爸媽留個好印象。”

楊興被爸媽兩個字激了一下,仔細想想,他還真是沒考慮過親媽同不同意。現在他學會的是在乎那些在乎自己的人,不要再浪費時間了。

“我媽你不用管,我想帶你回家,給我爸看看。還有一個從小照顧我長大的陳阿姨。”

“行啊,我也得準備上門禮,你爸喜歡什麽?”紀雨石已經考慮怎麽讨好長輩了。

楊興眉毛一抽,很無奈地說:“我爸喜歡微商。”

醫院裏一片祥和平靜,可臨時看守所裏不算很太平。大門外面停着一輛車,墨綠色的Mini Cooper,停了好半天。梁語柔在車裏抽煙,時不時打開車窗,磕一磕煙灰。

串兒青沒想有人還能接自己來,走過去愣是沒瞧見。梁語柔一按喇叭,又打了幾個雙閃,看那人眯着眼睛往這邊試探地看,才打開車門下去問他。

“你一老爺們兒怎麽這麽墨跡啊,上不上車?”

“靠……沒看清是你啊,我以為仇家的車呢,哪兒敢上啊。”串兒青習慣性地想攏大衣,才想起來衣服被扣了,作為物證。幾天沒好好刮胡子,下巴上一片青色。

“你不挺猛的嗎,仇家的車就不敢上了?”梁語柔上車沒打火,車裏也不像個小姑娘的樣子,沒那些耀眼奪目的挂墜和毛茸茸的靠墊,“讓你住手住手,非在裏頭待幾天才舒服,你皮癢啊?”

串兒青上了車開始調座椅,一看就知道這車平時只有梁語柔一個人用,副駕的位置特別窄。“嗯,賊特麽舒服。”

“有病。”梁語柔切了一聲,打着發動機,“去哪兒?我送你。”

作者有話要說: 青哥啊你可出來了!

小光:有一個有錢的嫂子是種什麽體驗?就是分分鐘擔心我哥被甩!

第 92 章、見家長好緊張

串兒青緊緊抓着車扶手, 怕自己香消玉損。“姑娘……你開車這麽猛踩油門家裏人知道嗎?”

梁語柔開車和紀雨石算一卦的, 沒車的時候喜歡高速,拐彎都不減速。“你還怕人開快車?打人的時候不挺牛逼的嗎?”

“我沒打啊, 我那是教他做人。”串兒青可惜他的煙葉子, 全叫看守所裏的人給搜了。

“那真是多謝了, 你不教他做人,我也不知道他眼睛沒事兒。”梁語柔看了一眼點煙器, “給我點一根兒, 邊上有煙。”

串兒青不動彈。“你煙瘾挺大啊,比我還兇。你弟不說你?”

“小忞啊?他的煙都沒戒成呢, 敢說我嗎?”梁語柔催他。串兒青還是不給點:“你這姑娘說話特別像楊興, 別人問一句, 你就扔過來一個問句,嗆死人得了。”

“給不給點?你這人磨磨叽叽的。”梁語柔笑起來的感覺也不是特別暖。

“不給,手冷。”串兒青揣着手,安全帶系得緊緊的, “你知道自己有一張勸退臉嗎?”

“你什麽意思?”梁語柔的笑意更濃了, 顯然早就知道。

串兒青不敢打量她, 餘光裏的冬天今天只随意紮了個頭發,鬓角還散下來幾縷,誰都鎮不住這姑娘似的,法海來了都沒用。“就是你看着特不好惹,不知道怎麽就把你給惹不高興了,挺神的。”

梁語柔一個眼神打過去, 串兒青立馬扭開臉。“那不是挺好的,省得亂七八糟的人往上撲。”

串兒青看車裏好幾顆煙蒂了,沒有慫。“我知道,你也別瞎想,我沒想怎麽着。就是純看丫沒眼緣,不順眼。甭擔心小姑娘,青哥沒打你主意。什剎海那一圈兒你問問,青哥什麽時候缺過尖果兒了?”

“不打主意就行。”梁語柔斜他一眼,照直了路踩油門,“但我也謝謝你,要不是你,我還以為石頭把他打壞了呢。”

“他眼睛啊?”串兒青算着日子,自己肯定得待上十五天才能出來,提前放了肯定是有人在外頭幫他,“你不是說他眼睛叫你弟打瞎了嗎?”

“當年是這麽覺得的,我剛給紀叔叔打完電話,告訴他石頭當年也叫人給算計了。”梁語柔以為自己會火騰一下蹿上來,但沒有,她也不是曾經的暴脾氣了,“你知道當年紀叔叔為了不讓他家去驗傷塞了多少錢嗎?這小子在醫院說一只眼睛看不見了,确實是打壞了,驗過傷的話立馬能抓人。石頭那年差半歲成人,已經能負刑事責任了,驗傷報告下來,進去就是好幾年。”

串兒青呵呵一笑:“是,你那個弟弟我知道,打人忒沒準頭,早該管了。”

“紀叔叔當年也是急了,人家一報警他就光想着把事情壓下來,但前天我看他……也傷得不輕,錄筆供的時候有只眼睛老得斜着看。”梁語柔大喘一口氣,像憑空吐了個煙圈,“行了,這回算是把事情摘清楚了,這麽多年我老較勁也沒意思,真沒意思。就是想還我弟一個清白,別讓他不清不楚的,不願意聽我爸媽罵他。”

“爸媽還逼你相親嗎?”串兒青自認為自己挺爺們兒的了,可這問題好八卦啊。八卦也想問。

梁語柔把方向盤向左打滿,回輪:“相啊,我家可是住科學院的大院裏,他們單位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出的事情。他倆也是操心的命,怪我以前識人不清。”

“行,相吧,挺好,這回可擦亮眼啊,找個好的。”串兒青沒再說什麽,也沒問自己的小人書,不知道她弟給她了沒有。

兩天後,紀雨石從睜眼就開始打扮,一開始想穿乖些,找了一身運動裝。照照鏡子覺得沒自己特色,換了。第二身又太有特色了,五月裏穿貂兒是不是燒得慌啊,像金絲雀一樣咋呼。

最後選了半天,好歹挑出一件Balmain的小皮衣來,诶,這天氣穿正好。

紀成禮正在喝茶,差一口噴出來,兒子穿得像大白天逛夜店似的。“你幹嘛去?”

“嘿嘿,爸,我帥嗎?我想去醫院看小光。”紀雨石晃着車鑰匙,想溜出門是沒戲了,“爸你看這車怎麽樣?”

“是看病人還是幹嘛,你以為騙得了我?”紀成禮很不喜歡看兒子穿這種衣服,更不喜歡看他穿瘦腿的牛仔褲,“換條褲子,看着就跟家裏吃不飽飯似的,誰餓着你了?”

“怎麽沒吃飽啊,我吃這麽多可腿上不長肉啊。”紀雨石才不換呢,想去誘惑師兄,“爸,我出去一趟,晚上吃飯之前絕對回來……你看這車鑰匙,多耀眼啊,我師兄的,牛逼嗎?你看,師兄多疼我啊,知道我喜歡車就給我開了,就上次咱倆在醫院見過的那輛傻逼車。”

“你這孩子能不能把罵人的毛病改了!”紀成禮心情不差,梁家那邊的大人今早打來電話,把當年的誤會給拆開了,也道歉了,這時候再看兒子只覺得虧欠些。當年孩子口口聲聲說肯定沒打瞎,可自己愣是不聽兒子解釋,要真聽了,讓對方去驗個傷,不至于鬧這麽大。

紀雨石心情也好:“爸,你讓我出門兒吧,我想我師兄了,嘿嘿。”

“成天就知道師兄師兄,你心裏還有沒有這個家了?”紀成禮不動聲色,愁人,真的愁人。紀雨石一看哎呦喂,有戲,于是再接再厲:“爸,我想好了,你不是想讓我多讀書嗎?明年我好好考雅思啊什麽的,跟我師兄上瑞士學餐飲管理去,回來不給你添亂,我開餐廳。當然了,你這種有錢人要是想投資就給我投資一筆,我算你股份,咱倆親兄弟、明算賬……”

“滾滾滾滾滾……出去找你師兄去,別跟我逼逼。”紀成禮受不了兒子這把嘴,跟聽單口相聲差不多。紀雨石嘿嘿幾聲,點頭哈腰地退出去,滋溜一下跑了。

先去醫院看小光,紀雨石買了一堆東西送過去,看小光今天消腫了些特別高興。楊光頭一回看紀雨石穿大名牌,差點兒沒認出來,人都坐在床邊上,他還眯着眼辨真假。

“哥,你家裏……真這麽有錢啊?”楊光不懂牌子,但衣服好不好他還摸得出來。

“喜歡嗎?限量的,喜歡給你。”紀雨石不是大方人,但對大老婆小老婆是真心的,“頭還疼嗎今天?”

“不疼了,早不疼了。”楊光才不要他衣服,看覺得他穿特好看,這才像紀雨石呢,“我哥一早去把東西拿回來了,說地下室的氣球都跑氣兒了,可惜,還把你倆的星星燈拿回來了……”他說得像告狀似的,“就在我病床下面藏着呢,護士姐姐都沒發現。”

紀雨石往下一看,可感動了。他在家就惦記這個,這個燈是自己送楊興的定情之物。

“說我什麽呢?”楊興給弟弟打好一份病號飯,慢慢地升病床前半段,“下午哥哥出門一趟,小雙一會兒來給你送湯,吃晚飯的時候就帶着他回來,行嗎?”

“行,哥你該辦什麽辦什麽去,有事兒我叫大夫。”楊光把人往外轟,怕哥哥為自己耽誤生意。紀雨石家裏條件這麽好,他不能再給哥哥拖後腿了。

楊興怎麽都不放心,又提前找護士求着多照顧一下,又給周成弼打電話安排小光的晚飯,折騰一通才帶紀雨石離開。剛上車就被人突襲,差點兒親得喘不上來氣。

“師兄,你看我穿小皮衣帥嗎?”紀雨石親人沒夠,敞開拉鎖把楊興的手往腰上帶,“你摸,小石頭幾天沒見你,瘦瘦了。”

“嗯,是瘦了。”楊興笑着掐他一把,沒轍,自己慣着的人窒息了也要親完。

“那小石頭帥帥嗎?”紀雨石又掀一層衣裳,直接給人亮腹肌,亮到內褲邊邊上,“小星星你摸摸嘛。”

楊興不敢摸,青天白日的,倆人在密閉空間裏摸小腹?都血氣方剛,他可不想大白天玩兒刺激。

“別鬧,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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