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 一回主動下臺階,黑皮小石頭第一回掉刺了!撒花! (25)

兄晚上再摸行不行?”

“不嘛,摸一下你再開車。”紀雨石幹脆抓着他的手往衣服裏塞,楊興摸到一片熱熱的硬硬的腹肌立馬收手:“別鬧啊,師兄開車,晚上再摸你。”

“行,一會兒你在自己屋裏摸我,你家要是沒人我就脫光躺好,想想就刺激……”紀雨石絮絮叨叨的,滿腦子都是颠鸾倒鳳不知天地為何物。

開車帶着紀雨石的感覺就像自帶一個啦啦隊、一個後援團,楊興反手打輪倒車,旁邊啊一聲師兄真特麽帥,他換擋,旁邊嗷嗚一聲老公棒棒噠,弄得楊興開到最後不敢大動,生怕紀雨石在車裏脫褲子。

“我艹……”紀雨石下了車,先咽一口唾沫,自己家也算牛逼,這特麽有些過分了吧。

“幹嘛啊,大驚小怪。”楊興拉他往屋裏走,紀雨石不幹,在停車庫裏東摸摸西看看。

“師兄你丫是大變态吧?”紀雨石往車門上一拉,全特麽是灰啊,這麽好的車不開,“你是不是特別喜歡阿斯頓馬丁?”

楊興好久沒碰車,前幾年的那幾輛确實太招搖。“還行吧……”

“靠,還行吧,還行吧?”紀雨石拿手機咔咔拍照,“不行,我得給小文心看看,省得他不信……你為什麽這麽喜歡阿斯頓馬丁啊?”

“其實……我不是玩兒車的人。”理由說出來怪丢人,楊興也不太願意提,畢竟不全是自己的錢買的,連炫耀都沒資本,“是因為名字好聽,比什麽保時捷、瑪莎拉蒂好聽。”

紀雨石差點兒驚掉了下巴:“就因為好聽?師兄你丫大變态吧!往後這幾輛小車車都給我開嗎?我也想開豪車車上長安街顯擺去。”

“給你給你,都給你開,先跟我進屋去。”楊興手心裏是汗,陳姨和繼父知道他今天要帶人回來,可他同時也很擔心,怕家裏人給石頭臉色看。

任開成從沒有一天像今天這樣,對自己這張難看的老臉無奈。“小小、小陳,你看我這身衣服行嗎?”

陳姨手裏一把雞毛撣子,也不知道該忙什麽,總之東敲敲西掃掃先。“行啊,比剛才那身好。”半頭灰白還特意染成全黑,比從前年輕。

任開成站在大穿衣鏡前左右看。“可剛才那、那身,比這身大牌,那是名名名、名牌。”

“可那顏色穿上老氣啊。”陳姨舉着雞毛撣子過來,給任開成撣撣身上的毛,“你別太緊張,孩子帶人回來還不一定成不成呢,你不同意他倆好就直接說不喜歡。大興這孩子孝順,多說幾次估計也就算了……”

“誰帶人回來了?”周薇不知道什麽時候起床了,站在二層的樓梯上,深邃的五官給了楊興同樣的基因,一模一樣的異域感。只是昨天沒有好好卸妝,看上去略顯疲憊。

作者有話要說:

任開成,一個專注于買名牌又不敢穿、容易相信微商的男人。

第 93 章、叔叔我是微商

紀雨石沒想剛進屋是這幅場景。首先, 師兄家裏真特麽的大啊, 這得多少錢?可這麽大的好房子裏卻沒有家庭舒适感,因為面積太大了, 買多少東西都擺不滿, 又高, 冷冰冰的。

其次,他沒想到師兄家裏的人在吵架。

周薇站在樓梯上, 身線漂亮得像個雅典雕塑。很像, 導致紀雨石一看就知道這人是楊興的媽媽,他們有着一模一樣的輪廓。

“媽?”楊興剛帶人進門便整個傻眼。他從沒把親媽列入石頭今天要見的人, 大概是她從不管自己的事兒吧。

“你帶誰回來了?”周薇氣不可遏, 但她是上帝在心情特別好的時候創造的尤物。和任開成不一樣, 也不公平,別人笑都是難看的,她生氣都很漂亮,精致得夠嗆。

“媽你怎麽起來了?”楊興倒是不怕, 只擔心她說些什麽難聽的話, “我帶朋友回家怎麽了?”

“你什麽朋友就敢往家裏帶啊?”周薇最近心情确實不好, 更年期的到來讓曾經平整無暇的皮膚有了些許瑕疵。這是種女人最怕的痛苦,即便再瘋狂購物和微整也填補不了的,她美了這麽多年也不得不面對時間。

紀雨石哪兒見過這架勢:“阿、阿姨好,我是……”

“我沒和你說話,大興你是什麽人都往家裏帶。”周薇看誰都不順眼,特別是任開成, 問什麽都問不出來,還是陳姨說清楚的,“楊興你什麽意思,也不和我提前說,帶男人回來你還要不要臉了!”

楊興按下不動,紀雨石更不敢動,媽耶,比自己老爸還難對付。這門親事怕是要懸。

“媽,我是想找機會告訴你,但你從來沒問過我這些,你自己想想。”楊興不願意和母親起争執,更不願意讓步,“你自己想想吧,什麽時候問過我,我這些年到底在外頭幹什麽了你關心嗎?”

“我關不關心我也是你媽!”周薇跳舞出身,揮臂氣勢如虹,憤怒也憤怒出驚豔,叫人突然一冷,“我沒點頭你別想帶亂七八糟的人進這個門兒!”

楊興這回真的急了:“媽你能不能講講理?家裏三個人不是你說了算!我帶什麽人回來你管不了!”

紀雨石欲哭無淚,媽耶,師兄你再這麽戳我受不了,不行,不好,不可以。“行了行了,師兄要不我先走吧,你別……”

“輪不着你說話,你誰啊你就跑我家裏來!”周薇氣得臉發白,再漂亮的女人憤怒到這個程度也不可能優雅,“楊興我告訴你,這個家我沒點頭誰也別想……”

“行、行了!”任開成站在玄關的地方,氣壞了,不知該向着哪一邊,“小、小薇你別這麽說,難聽,你回、回回屋……”

“我回什麽我,兒子帶人回來吃裏扒外你懂什麽!我……”

“別吵吵了!”任開成的黃臉像蒙了層青色的灰,他愛這個女人,也很想愛這個家,“我、我的家!今天我說了、說了算!兒子的朋朋朋、朋友,我請的!我請的!”

楊興心裏一陣雞飛狗跳,繼父這是……發火了?快20年了他可沒見過任開成和親媽大聲說話,看樣子是真急了。

任開成揮着胳膊,繼續把人往上轟:“回、回去,我請的客人,小薇你別、別管!這個家,今天我我我、我說了算!”周薇沒見過任開成和自己甩臉子,更年期的反應被怒火激出來,一股熱汗往脖子上冒。最後眼尾高高地一挑,狠狠地撞上了門。

聲音大得啊,吊燈都震了幾下。看得紀雨石心驚膽戰,一下沒走腦子,沖進客廳,舉着手等着接水晶燈。

“你幹嘛啊?”楊興吓得來拉人,不是聲音太大,“掉下來再砸死你!”

“呦,沒反應過來。”紀雨石感覺後領子被人拽一大把,直接把他拽到沙發上去了,“诶诶你別拽我啊,我剛才真沒反應過來。和你在外頭窮慣了,我怕燈掉下來啊,挺貴的東西。”

楊興不再廢話,本來打了草稿來介紹,叫親媽攪局直接來個幹脆。“爸,陳姨,這位就是我男朋友,也是我高中校友。石頭,起來打個招呼。”

“诶!”要是換個人,剛進門就遇上吵架,這會兒指定吓軟,可紀雨石是誰,他才不吝,你們家庭內部問題你們解決去,我既然進來了就得獨領風騷。“叔叔好,阿姨好,我是楊興的男朋友,叫紀雨石。剛才我就當沒看見,給你們鞠躬了!”

說完這90度鞠的,相當标準。

楊興輕嘆一聲,果真什麽都吓不住他的大大咧咧:“你鞠躬幹嘛啊……”

“我這不是裝乖搏你爸爸歡心嘛,你也來。”紀雨石狡黠地眨眨眼,拉着楊興給任開成再鞠一躬,“叔叔好,謝謝您把我師兄養這麽好,這麽優秀,您就放心吧,楊興交給我完全跑不偏。我答應您,絕對會讓他幸福的,努力給他好吃好穿好住。雖然我家沒叔叔你這麽牛逼,但是也不次。”

“你搞什麽啊?”楊興一臉懵逼地被摁頭鞠了躬。

紀雨石的眼神又落在陳姨臉上,這個啊,他聽說了。師兄說家裏這個阿姨特別疼他,就連高三家長會都是她去的,所以必須要拍好馬屁。

“阿姨您也放心吧,楊興是個善良優秀的好孩子,我會珍惜他。只要您們點頭,我将來絕對不讓他做家務,您們怎麽疼他,我就怎麽疼他。我把他當媳婦兒養着,行嗎?”

陳姨實在跟不上這什麽……紀雨石的腦速,吶吶的。“啊?啊,啊,你們倆……”

“總之,我們倆一定會奔着金婚銀婚鑽石婚去的,您們就放心,把楊興交給我吧!”紀雨石再鞠一躬,說得這叫特麽痛快,“是吧,師兄!”

楊興臉上是笑,腦子裏是發愁。這什麽腦回路啊,小石頭太逗了。“嗯……爸,陳姨,我大概也想說這麽個意思。”

“是是是,我師兄不是話密的人,他好多話憋着,不愛說,我貧,我替他說了。他還想說他特別愛我,我也特別愛他。”當着長輩表白什麽的,紀雨石完全不再話下。

陳姨跟不上,任開成更跟不上了,腦子本身就慢半拍,嘴巴也慢。“你說你叫叫叫、叫什麽?”

紀雨石一下蹦到他身邊,扶着他坐沙發。“我叫紀雨石啊叔叔,我名字好聽嗎?”

“哦,紀、紀雨石啊。”任開成懵懵的,叫周薇一鬧,別提多亂了,思路全變成亂碼,只好想到什麽說什麽,“你多大、多大啊今年?”

“23,嘿嘿,我比師兄小一丢丢。但您知道嗎我倆是校友,他上高中時候我就認識,牛逼,人才,龍霸天!還是您教育得好啊。”紀雨石拍着長輩的手背,語重心長,“您就放一百二十個心吧,您兒子,将來就是不工作,我也養得起。”

楊興不能叫他再說了,看任開成的臉色還沒緩上來。“爸你……沒事兒吧?”

任開成緊張得吓人,在沙發裏找姿勢。“有、有事兒。”

“怎麽了?”楊興抿着嘴唇等答案,怕是不同意啊。

“我是不是、是不是把你媽給惹了啊……”喝茶的手微微顫抖,任開成心驚膽戰,“生、生氣了。”

“這個啊……”楊興拱了一下紀雨石,讓他挪地方,“我媽那人就那樣兒,不用理她。不過您剛才發火那一下還挺忽悠人的,氣勢蹭一下子就老高。”

“是,蹭一下子!”紀雨石跟着捧哏。

任開成很不好意思,又很害怕:“真的、真的啊?我剛才那樣的時候,心、心裏邊兒可緊張了。”

“嗯,真的。”楊興比了個大拇指給他,“現在還緊張啊?”

“緊張,不止、止緊張,怕着呢。我怕你媽。”任開成後悔得腸子都青了,“算了,我等她下午睡醒了,去、去道個歉。你們倆別往心裏去,這是我們……大人之間的事兒,別往心裏去、去啊。”

紀雨石接了陳姨的茶水,才不犯怵。“不往心裏去,我爸說夫妻倆就是床頭打架床尾和,沒什麽說不開的。往後我和師兄打架了也讓着他,我回回先和他低頭……诶?這床是……我艹,玉的?”

前幾天還在樓上的治療床這會兒在客廳裏,怕是任開成不會弄,又要挪進地下室裏。

“牛逼啊……”紀雨石閑着也是閑着,走過去東摸西摸,摸到了說明書,“我研究研究啊……這不挺簡單的嘛。”

“行吧,你好好研究啊。”楊興噗嗤一聲笑了,家裏多紀雨石一個,像多了一打人,呼一下子熱鬧起來,他又看繼父,豆大的汗珠往下掉,怕是積攢了十幾年的勇氣剛才全部用光。

“爸你怕什麽啊?我媽那人就是不講理,你也不用搭理她。”楊興比繼父看得明白,他媽媽根本懶得管他帶什麽人回家,就是得擺這個譜兒,“深呼吸,不緊張。”

任開成呼了幾口:“不行,還、還是緊張……你朋友他性格挺、挺好的,活潑,和你合适。就是先、先別氣你媽媽了,她更年期,這時候生氣容易生、生病。”

“我沒氣,她是自己氣自己呢。”楊興見茶壺裏的水沒了,陳姨在切果盤,“我去倒壺新茶,您別緊張,我媽她不吃人。就算吃也有我攔着呢。”

“诶,去去、去吧。”任開成擦了把汗,靜靜地看紀雨石搗鼓治療床。

紀雨石埋頭苦幹中,突然背後多了個身影。“嚯,您走路不出聲兒啊,這床多少錢買的啊?”

任開成怕報實價被笑話上當了:“沒多少,就、就幾萬。”

“幾萬?幾萬那您可賺了啊。”紀雨石看不懂玉石,說明書講了一大堆玉的功效也沒看懂,很風騷地蹲着,“我試試這邊兒……诶?诶诶诶,您看您看,是不是這個玉輪可以轉了?”

“轉、轉了,還是你們年輕人,明白。”任開成感受着和年輕人交流的滋味。他不怎麽出門,也沒有社交圈子,平時就是和小陳、鄰居聊聊,再有就是微信裏的微商。和孩子平等交流的機會實在不多。

但紀雨石這個性格他很喜歡,不認生、不怯場,比大興活潑。家裏要是有這樣一個孩子,怕是要熱鬧了。

“叔叔您這床我快弄好了,晚上應該可以用。”紀雨石語速快,叽裏咕嚕地耍嘴皮子:“這床買得值……”

“值、值嗎?”任開成心花怒放,這麽多年頭一回被人誇買東西買值了。

紀雨石繼續搗鼓:“可不是嘛,您哪兒買的啊?”

任開成老臉一紅:“微、微商,我沒機會逛商場去,總在朋友圈裏買東西。大興說、說微商都騙人的。”

“師兄這人真不會說話,他嘴上有刺兒。”紀雨石真心實意地說,“叔叔我告訴您,其實我就是微商,往後買東西您找我,這錢咱們一家人賺呗。”

作者有話要說:

小石頭:換個身份我就成功打入師兄家庭內部,計劃通。

第 94 章、想和弟弟攤牌

楊興往廚房裏邁, 幫阿姨去洗水果。小石頭老誇自己, 他也想誇誇他:“姨,我男朋友帥吧?”

陳姨意義不明地嗯了一下:“嗯……我看你媽是真生氣了, 一會兒啊我上去勸勸吧。”

“你甭勸她, 我最清楚她性格, 越勸越生氣。咱家裏仨人勸,不如給她一張卡, 讓她做個美容去。”楊興看着果盤, 心裏很暖,全都是自己愛吃的, 最顯然的地方是青檸檬片, “為我新買的啊?”

“可不是, 你在外頭指定顧不上吃水果,瞧瞧,臉都秀了,沒從前水靈。”陳姨也不懂這孩子為什麽能吃青檸檬, 她聞一下都冒酸水, “你那個……男朋友, 喜歡吃什麽?”

“他?他不挑食,什麽都喜歡吃。”楊興看陳姨的态度還不算太反對,“您覺得他還行嗎?說實話啊,不用哄我開心。”

還用哄你開心?你這表情擺明了已經很開心了嘛。陳姨不想打擊他,但也得提醒。“他,他家裏……你都清楚?不是姨多心, 你家裏頭條件太好,他看着也不是省油燈,萬一是圖你家裏條件的呢?”

青檸檬片在眼前,楊興忍不住了,拿過來就咬。“他?他家裏頭也不差,和咱家裏半斤八兩。我知道您擔心什麽,您是擔心他根本不喜歡男人,就為圖我錢才……”

“可不是!”陳姨也忍不住了,擔心全挂在臉上,“你這樣兒的……不多。你別以為姨上了歲數不懂,我手機查了,你這樣兒的……不全是真的,有假的。”

檸檬不酸,可楊興吓得咬了舌頭:“我靠……您上網查什麽啊?”

“查你這個情況啊,姨看着你長大的,擔心!網上全是烏七八糟的,什麽1啊0啊,攻啊受啊的,你可看仔細了啊,他……”陳姨遠遠瞟了一眼紀雨石,小夥子賊帥,說不上來什麽勁兒,不好對付,“他是真的假的啊?”

楊興皮膚很白的,臉紅起來明顯極了,耳朵、下巴、脖子根兒,紅成一片:“您幹嗎還查這些啊……”

“啧,我當然得查了,你這孩子……我能不上心嘛!”雖然不接受,但她不願意傷孩子心,特別是第一個往家帶的,怕是真準備認真過日子,“他到底是不是啊,你可得看清楚了。”

“是是是,他特別是,我倆都是。”再說下去楊興的臉要爆炸,趕快端着果盤出來,“來,石頭吃這個……你幹嘛呢?”

紀雨石對幹微商的熱情日漸蓬勃:“剛把床弄好,晚上你也試試,我看這個說明書上還有寫……對腎球球的理療,師兄你可以試試。”

剛被陳姨鬧了個臉紅,這會兒楊興的臉徹底炸了。“你瞎說什麽呢……別坐地上,起來吃。爸你也嘗嘗,檸檬不酸。”

“不、不嘗,你們吃,你們吃。”任開成雖然反應慢可不傻,才不吃檸檬呢,“你朋友說、說你倆要去那個瑞士,讀研究生啊?”

楊興是這麽打算的。“是,明年和小光一起着手準備。我倆還年輕,既然家裏有這個條件,就應該往外頭闖闖。多見些世面,回來繼續創業。也就兩年,反正随時買了機票就能回來。”

家裏剛熱鬧起來,看來又要冷了。任開成一直想勸楊興繼續讀書,他是讀書的材料,不應該浪費,只上完本科就停真的可惜。聰明孩子應該去更大的世界裏闖,北京雖然好,可對大興來說還是小了點兒。

“去,去啊,多好。”就是倆孩子一起走,任開成覺出自己有些舍不得。他喜歡孩子,可小薇說那年生楊興傷了身子,再懷容易出危險。他也沒張羅再要,怕楊興對這個家更有距離感,但最怕的是孩子将來随自己多,不好看。

不好看,醜,他知道是什麽感受,要受別人什麽樣的冷眼。想到孩子落地就要承受那些指指點點,任開成忍了,幹脆就直接不要。

“您加我一微信啊,叔叔。”紀雨石叼着蘋果,找自己的二維碼,“掃我掃我,将來我去了就幹兼職微商,賺點兒零花錢。別說,在外頭辛苦一年,叫我什麽都不幹我還閑不住……”

任開成剛要掃碼,瞧着紀雨石的手機了,轉頭問楊興:“大興你、你小氣了吧,手機屏都碎了,給換、換一個。要好的,新出的那個X、XS的,換一個。”

紀雨石心花怒放:“就是,叔叔您快說他吧,小石頭手機都碎成這樣兒也不給買新的……我跟您說,我可疼他了。”

“快,換、換一個,今天就給買去。”可能是除了錢什麽都沒有,任開成表達喜愛的方式只有給錢。楊興不清不楚地被扣了一頂摳門的帽子,只好說行行行。

因為家裏女主人不太高興,紀雨石不敢待太長時間,吃完了午飯就準備告辭,走的時候特意告訴任開成,等他一出國,立馬去找牛逼保健品。任開成最喜歡保健品,特意把石頭設定成置頂,備注是代購小石頭。

“師兄你覺得我剛才表現好嗎?”紀雨石肚子咕咕的,頭一回去人家裏,他不敢往飽了吃。

楊興這頓飯也沒吃踏實:“好啊,就是……沒想到我媽醒了。她一般不怎麽管我,你也別怵她。”

“我才不怵呢,再說……我又不是不明白。”紀雨石很清楚,倆人往骨科病房疾走,“你媽她是怕你找個慫恿你分家産的,其實你找男找女她都不會喜歡。正巧,我也不喜歡她,将來你搬出來住吧,省得我這婆媳關系處理不好。”

“婆媳?整天瞎說八道……”楊興這幾天兩頭跑,夜裏要陪床,白天才能回家一趟,人都瘦了。“可你說不回家吧,我爸怪可憐的。我媽的脾氣你也看見了……”

“呦,這我倒是沒考慮。”紀雨石敞開小皮衣,不好好下臺階,非要從扶手滑下去。

“其實……也沒關系,要真是回家住,你和我睡三層,我媽經常飛來飛去,碰不上多少回。”楊興怕他在骨科樓道裏再摔了,一把拉住。

滑梯沒玩兒成,紀雨石氣暈了。“我艹,不行不行,你丫太壕了,我覺得咱倆不太合适。我就是一平平無奇小帥逼,跟你過不到一塊兒去。”

“平平無奇?反正你後悔晚了。”楊興看他穿合身低腰牛仔褲就很來氣,露着腰,給誰看啊,“三層都是師兄的,你湊活住吧。”

“誰特麽和你住啊,小爺要幹微商,喜歡地下室!”倆人打打鬧鬧到了病房門口,紀雨石推門直接诶呦一聲:“柔柔?”

梁語柔靠着牆,手裏一個大椰子:“來了啊,快來快來快來,喝不喝椰子水?”

“椰子水?”紀雨石才注意到地上十幾個大椰子,灰不拉幾、圓不溜秋的,“你哪兒來的椰子啊?”

楊光的樣子才叫搞笑,繃帶固定着傷處,骨折手術剛做完,懷裏正抱着一個喝呢。“哥你們倆可算回來了,柔柔姐姐拿了好多來,說喝這個好……還挺好喝的。”

“你喝什麽都說好喝。”紀雨石邁着椰子走過去,不敢碰小光的腦袋,“誰給你買這麽多椰子啊柔柔?”

梁語柔沒說,吸溜吸溜的,拿出手機給他看。“你看,椰子水有排水腫的作用,小光要想快速消腫就喝椰子。”

楊光美滋滋的,從前就一個哥哥疼,現在多了一個哥,又多了一個姐姐,說什麽都聽,要不是腦袋動不了現在早已點頭如搗蒜。“謝謝姐,我晚上多喝幾個。”

“先別,我還是問問護士能不能喝吧。”楊興不清楚這東西術後能不能喝,先謝過這份心意,“你……把事兒解決完了?”

紀雨石不知道他倆說什麽呢,突然發覺自己的東宮地位又不保了。從前自己可是柔柔的大寶貝,親親好弟弟,根本沒有秘密。她怎麽能和楊興有秘密而自己卻不知道呢?不行,不好,不可以。

“你倆說什麽呢啊,我也要聽。”扒着梁語柔的椰子,紀雨石從來都直接喝,不怕和柔柔間接親吻。梁語柔小時候也不介意,可現在弟弟大了,她不能再慣着他,拿了一根新的吸管給石頭。

“沒說什麽,給。”梁語柔不說,可楊興是知道串兒青進了臨時看守所的,倆人心照不宣,“石頭,我爸媽說……想請你爸媽吃頓飯。你看……紀叔叔和蘇阿姨願意嗎?”

“我靠,別。”紀雨石往椅子上一坐,二郎腿翹得很嚣張,“不是我對你爸媽有意見,柔柔,你也知道我挺敬老愛幼的。可當年要不是他們那麽逼你,也不至于出後來的事兒……我爸媽早不生氣了,最多只是氣我辦事沖動,兩家人,說得清楚最好,說不清楚也無所謂,為你我願意背黑鍋。”

楊光是屋裏最小的,輪不到他插嘴,可這個黑鍋是什麽他知道。“哥,你別這麽倔……還是見面說清楚吧。”

“你懂什麽,好好養傷別操心。”紀雨石見柔柔要走,起身幫她拿大衣,不小心把大衣兜裏的東西給掉出來了,“這什麽啊?我靠!小黃書!”

“黃你個頭啊小黃書,你腦子裏到底有沒有正經的?”梁語柔氣得想拿椰子砸他,“撿起來,還我。”

紀雨石蹲着翻來翻去地看,還挺好玩兒的。“這不是……水浒傳嗎?哎呦我艹,柔柔你要是不看了能借我看看嗎,畫得真好。”

梁語柔伸手向他要東西。“我還沒看完呢,再說吧。”她是紀雨石唯一不敢耍無賴的人,不帶眨眼就把書要回來了,正巧和回屋的楊興打了照面,“我先走了啊,你好好照顧你弟,還有石頭,有事兒給我打電話。”

“嗯,你開車慢點兒。”楊興見識過姑娘的車技,停車入庫都不帶回頭,酷是很酷,但也很危險。

楊光的床有自動調節器,自己調上調下,玩兒的挺惬意,就是手上的椰子突然沒了。“哥你幹嘛?護士說我不能喝嗎?”

楊興剛問完,護士長說可以喝,別太涼就好。這會兒鄭重地挪了凳子過來,準備攤牌。“能喝,但是……哥想和你說個事兒。”

“啊?”楊光的傷口在左半腦,所以左眼腫得更厲害,看着大小眼,“什麽事兒啊?哥你先聽我說好嗎?我手術都做完了,大概沒有生命危險,我想出院,回家養着去。”

“出院?”楊興騙了弟弟好些年,內心充滿歉疚,怕說到一半沒了底氣,只好叫紀雨石過來壯膽,“石頭你過來,咱倆……和小光聊聊。”

第 95 章、你個送外賣的!

楊光見兩人如此鄭重, 不禁直了直腰。“哥你說吧, 我不小了,家裏出什麽狀況都有心理準備, 我撐得住。往後咱家缺錢也不怕, 我上着大學也能找兼職……實在不行, 我周六日就幫你送外賣來!”

“那哪兒行啊,你正是好好學習的時候, 踏實上課吧。”紀雨石猜師兄這是要攤牌, “你也別擔心錢,我有, 其實你哥也有……”

“我知道他有。”楊光以為他在為自己寬心, “哥, 你總說自己有積蓄,可我看你這一年太累了。雖然我是你弟弟,可也不能總拖累你。”

“瞎說,我是你哥, 你不拖累我, 還想拖累誰啊?”楊興不知道怎麽開口, 這就是說謊的代價,“你好好養身體,錢這方面……”

“哥你先聽我說,行嗎?以前都是我聽你的,你也聽我一次。”歸根結底,楊光到底做了兩個手術, 再年輕也傷了些元氣,說幾句就要歇,“你別跟我争,我又不是多大毛病,你們看,右手也沒出問題,再休息幾天就讓我回家養着吧。還有……我不想複讀了,腦子又沒壞,知識點都在裏頭呢。大不了坐着輪椅去。”

“那不行!”楊興的話剛到嘴邊上,“哥家裏有錢,只是沒告訴你,等你……”

“你這人,總不聽我說完。”楊光在情窦初開上比較晚熟,可其他方面熟得很早,“從小到大我都聽你的,你聽我一回呗……我知道,高考的成績早就定下來了,差這一個月的複習不礙事兒,不可能把分數從二類本拉到一類本……連我們班主任都說,高考其實就是考心态加基礎,真正的大題和難點不是給我們普通學生預備的,是給你們這樣兒沖名校的學生準備的。你讓我回家好好休息吧,我休息夠了考個好心态,考個開心行不行?”

紀雨石完全聽傻:“什麽什麽?你今年還考啊!”

楊光慢慢地點頭,不是只為了省錢。“哥,你們倆懂吧,我和全班的同學一起努力三年,就等6月7號這一天呢。雖然我學習不算太好,和你們倆沒得比,但我也想進考場。準考證都辦了,這就是軍令狀,我哪兒能臨陣脫逃啊。這是高考生的驕傲,就算明知道成績一般我也不想缺席。班主任說高考不是人生分水嶺,往後的路全靠努力,但這是人生的第一道坎兒,既然選擇走這條路就不能逃。我不想當逃兵……”

“不行!”楊興才不管逃不逃跑那套,“你沒經歷過,不知道那時候多緊張。提前要去考場踩點,更不能遲到,鈴聲一響就要全力以赴,你身體撐不下來。”

“哥,你別老替我拿主意好嗎?”楊光算很聽話的孩子了,難得頂嘴一次,卻半步都不肯讓,“班裏同學都天天問我呢,盼望我快點兒康複,等着我回去一起進考場。實在不行,咱們找個輪椅,我同學說推着我進去……考得不好再說,要真考砸了,你們倆再給我找複讀班,行嗎?”

師兄不願意,紀雨石也不願意,邊聽邊撇嘴。可小光的一句話說到他心裏去了,高考是三年點滴、背水一戰,讓一個高三考生最痛苦最遺憾的事,莫過于無法和并肩作戰的同學進考場。

“師兄你先別急,等小光緩兩天再說。”知道哥哥疼弟弟,紀雨石怕師兄一個不同意,小光再上火了,“诶……光啊,你是不是累了?”

楊光不累,但紀雨石沖他拼命擠眼睛,一下明白這是要幫自己說話。“啊,啊……是,頭突然特別暈,哥你也休息一會兒吧,我閉眼歇歇……”

“頭暈了?快,快閉眼,慢慢把床往下放啊……”楊興想說的事情沒說出來,只好叫小光先休息。

住院事情多,楊興找了半天84消毒液,用光了,不敢用墩布擦,唯恐細菌無孔不入,只好拿一張張消毒紙巾來擦地。

擦着擦着,剛才抱着椰子喝沒夠的小石頭找不到了。

“我說你哪兒去了,原來跑洗手間裏抽煙呢。”楊興越來越在乎他,找不到人還着急了,“少抽啊,等小光出院我天天盯着你,把煙戒了。”

“別啊帥哥,你都沒戒呢我肯定戒不下來。”紀雨石坐在洗手臺子上,沒大沒小的樣子。“師兄你剛才的話沒敢說吧?”

楊興把一包用過的紙巾嘩啦扔進垃圾桶,心事愈加重重。“唉,有機會慢慢說吧,我怕小光他怪我。”

“你看,你這人又多想了,他是你弟弟,你疼他這麽多年,怎麽可能怪你啊。”紀雨石掐了煙跳下來,從後腰摟住,“我要突然多了一個天降的土豪哥哥我特麽得美死了,我艹……師兄你丫胸肌真好摸……”

楊興拍他一下:“啧,耍流氓是吧?”

“你在床上的時候耍流氓就行,我在床下流氓一把就不行了?師兄我發現你這個人很雙标啊。”紀雨石心裏頭有事兒,這回親完沒有追加。

楊興頭一回被冷落:“怎麽了呢?脾氣越來越大,說一句也不讓了?”

只見紀雨石的表情皺巴起來,拿鐵拳頭捶人胸口:“師兄啊,我還有個心願,你得幫我一把。雖然有些難,但是必須你幫我。”

“什麽心願?”楊興看不得他裝可憐,明知道是裝的也心疼。紀雨石踮着腳攀上來,在耳邊說了幾句,楊興又懵又意外,我靠,還真的得靠自己幫這個忙才行。

時間又過了一周,小光的體征完全穩定,準備出院。楊興抽了個空,把店交給成弼來管,親自帶着小石頭去圓夢。

去周老師的家裏。

周鳳霞知道紀雨石今天要來,開門之後直接笑哭了。“诶呦呦,長大了不少,頭發比高三時候利索多了。那時候你劉海兒長,還總不剪短,咱們班每周都因為你扣分……”

紀雨石最後一次見周鳳霞是在自己家裏。那回班主任登門拜訪,只為想勸勸他,卻叫不懂事的自己給轟走了。再後來他就動手傷了人,接着被送出國,一直不敢給周老師打電話。

“您哭什麽啊……在吓着我,我可膽兒小啊!”紀雨石抱着周老師一通哄,“您看,我這不回來了?”

周鳳霞會哭是因為她特別喜歡紀雨石這個學生,看着不像尖子生,卻有着卓越拔尖的成績和不可估量的前途。他還有個最亮眼的優點,熱心腸。班裏大大小小活動就沒有他不積極參與的,不像楊興那樣高處不勝寒,非常讨人喜歡,辦公室裏每個老師都喜歡。

如果說楊興是周鳳霞最得意的一名愛将,優秀,驕傲,什麽都完美,可紀雨石才是她最偏心的小徒弟,大小事都要操心他、想着他。

“唉,這人一老了就容易流眼淚……來來來,進來喝飲料。”周鳳霞摁着眼角,上了年紀有些眼花了。她這一輩子的青春都奉獻在講臺上,再好的視力現在也戴上了老花鏡。

紀雨石不是頭一回來,從前逢年過節,自己也往周老師家裏跑,送送禮。不是拉關系,他家還用得着拉關系嗎,是因為別人送的禮太多,自己家裏實在放不下。

什麽都舍得往周老師家裏搬。

“您別哭啊,我這不是回來了嘛!”紀雨石坐在沙發正中間,也只有在班主任面前不敢狂,安分地并着腿。

周鳳霞給他倆端零食,兩個學生一起來她高興壞了。“回國也不知道來看老師,是不是在國外上學,把班主任忘了?”

紀雨石怎麽敢:“我沒有啊,不行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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