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發現

捆妖繩自那天晚上消失在沈子書的身上之後就一直沒有動靜，這次發現身體內有東西在游走時，沈子書第一時間就想到了它。

“捆妖繩？”胡九皺着眉頭，在他的記憶裏捆妖繩是所有妖怪都不願意遇到的一件法寶，并不是說它多麽無敵，而是因為麻煩，一旦被捆妖繩纏上，要想脫身，不先蛻了層皮是別想逃脫的。

但是這麽厲害的法寶，胡九至今都沒有聽說過有治愈這一功能，真是耐人尋味。

“嗯。”沈子書用手比劃：“從腹部到胸口再到每一根骨頭，就這麽游走，捆綁住所有骨頭拉回原位，整個人感覺暖暖的，但是真的疼。”

胡九點點頭，又不由自主的伸出手隔着衣服撫摸沈子書受傷的地方，輕輕按壓，的确沒有受傷該有的樣子：“算了，等有時間我們去一趟有關部門，将這件事弄明白。”

老妖就在火鼠的房間等着貍力，貍力被帶過來時身上的傷口已經被包紮過，重新換了一套裝束看上去精神了許多。

老妖坐在火鼠曾經坐過的凳子上，雙腳都夠不着地，只能再加個腳踏這樣才顯得不那麽尴尬。

“你是就是貍力？”老妖低垂着眉眼俯視着底下的貍力。

貍力低垂着頭，一副很怕老妖的模樣，不做答。

“嘿，我們老板問你話呢，你是不打算在這裏混了是吧。”一跟班對着貍力頤指氣使道。

貍力回以白眼：“你也不過是個跟班，不見得比我高貴多少，少給我在這裏裝腔作勢。”

“你……”跟班一腳踹倒貍力，話未說完就被老妖阻止。

“夠了。”老妖呵斥想要繼續羞辱貍力的跟班，轉頭對貍力認真道：“我沒那麽多功夫和你在這裏費口舌，快說，那人類究竟是個什麽來頭讓你如此犯險。”

“哼。”貍力知道了老妖什麽都不知道，像是有了什麽底氣，忽然硬氣起來冷哼一聲，打定主意不往外吐露一句。

老妖不耐煩，起身從凳子上下來，這麽對比，竟然不比貍力高多少：“你當真以為我對付不了你，想我食夢貘創立妖怪俱樂部多年，若是連你們這種小喽啰都對付不了，還怎麽在這條道上混。”說着，老妖一把拽起貍力，在貍力驚恐的眼神下，伸出一只手，只是在眼前輕輕一揮，貍力立馬不省人事。

跟班一見情形趕緊低下頭去，裝作什麽都沒看到的樣子。

老妖一見，皺着眉頭煩躁的揮揮手，讓跟班離開。

屋內只剩倆妖，食夢貘和貍力。

老妖用腳尖踢了踢貍力，确認貍力徹底沉睡過去後，一把揪住貍力的頭發，将手心死死的按在貍力頭頂，一見昏死過去的貍力已成為粘板上的魚肉毫無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食夢貘從他的大腦中提取出不想說出的任何秘密。

回到家中，沈子書身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的不适，反而感覺到精神倍兒好，歡歡喜喜的将門大敞，說不定這會兒功夫還能招攬點生意。

“對了，那個老妖究竟是什麽來頭。”沈子書看着幫自己打掃房間的胡九問：“我見那些妖好像都怕他。”

“那是食夢貘，也就是妖怪俱樂部的老板。”胡九道：“據說他已經到了能夠成仙的地步，但不知為什麽至今都沒有任何的突破。”

食夢貘，沈子書在書中聽過，據說能吞噬人夢，只要你一睡覺，你腦海中的所有秘密他都能知道，沒有例外。

沈子書回憶完關于食夢貘的所有故事後便覺得不對勁，但又說不出個什麽來。

胡九見狀，拉着他坐下：“別想那麽多，那貍力是個有野心的，不可能将這麽重要的秘密說出去，只要他不說……”

“他會說的。”沈子書非常肯定的道：“不是嘴巴裏就是記憶裏，因為那老妖是食夢貘。”

胡九和沈子書對視，這一點他早就想過，但還是抱着僥幸的心裏，可是沈子書不一樣，他喜歡将一切事情想清楚，處理好，這樣才不會有什麽後顧之憂。

“什麽人。”胡九餘光一瞥，見後面玻璃櫃上忽然倒映出一個人影，一閃而逝。

沈子書緊張的拉着胡九的衣袖：“不是吧，這麽快就發現了。”

胡九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嘴前示意，自己則緩慢起身向門口人影消失的地方走去。

那裏正好對着隔壁酸辣粉店，老板娘見胡九出來張望，笑呵呵的點頭：“今兒又出去忙了啊。”

胡九應答：“嗯，出去了一趟，見個朋友。你家不錯嘛，牆上貼了那麽多外賣訂單。”

老板娘笑呵呵的看了眼自家貼訂單的牆：“哪有，都是網上的訂單，優惠大，賺不了多少的，哪像沈老板的當鋪，要麽不賺錢，要賺就賺大錢。”

“哪兒來的大錢。”胡九指了指當鋪門口：“看，一個人都沒有，再看看您家，剛才我還看見個人在這兒看着店內想進來吃東西呢。”

“人？”老板娘疑惑，趕忙四下張望：“哪兒的人，哪兒呢。”

“啊，可能是我把路人當做……呵呵，沒事，沒事。”

胡九回來，一臉沉重，在沈子書旁邊坐下，深深地陷在沙發內。

“是妖嗎？”沈子書輕聲問。

“嗯，他們的速度可真快。”

“那……”

“我們現在就收拾東西。”胡九忽然站起來，拉起沈子書關門上樓收拾東西。

沈子書看着胡九将剛收起來的行李箱又拖出來，一件一件衣服往外收拾，看這架勢就是要長久的出遠門：“已經快天黑了，我們去哪兒？”

胡九：“有關部門。”

有關部門的地址兩人都知道，但都沒想到會這麽快就要去那個地方。

或許事情還沒有那麽緊急，沈子書如是想着。

再回味過來之前被攻擊的場景不禁打了個寒蟬，人生不可能永遠那麽幸運，有過那麽一兩次機會已是難得，不可貪得無厭。

沈子書默默的跟在胡九身後，那輛一直停在車庫的汽車終于有了用武之地，萬年不變的副駕駛終于調動了距離，胡九将行李箱往後備箱一扔，長腿一跨，直接在副駕駛上坐下，期間不舒服的調動了幾次座椅才罷休。

沈子書這是第一次載人，還是載着讓自己心動的人，難免有些緊張。

“那個。”沈子書握了握方向盤：“我車技還不是很好，要不……你來？”

胡九微眯着眼睛：“我沒駕照。”

果斷拒絕。

騎車上路，四平八穩，沈子書畢竟是考過駕照的人，正真上路，還是比從山裏出來的胡九強的多，雖然胡九很強，但是人間的規則卻比他更強。

車子沒開多久，胡九就在晃晃悠悠的車裏睡着了。

走的匆忙，還來不及交代什麽就關門離去，隔壁酸辣粉老板娘眼巴巴的等着有什麽爆炸性的新聞傳播，結果只等到一句“出遠門”就沒有了。

沈子書看了眼旁邊沉睡的胡九轉頭繼續開車。

自從當鋪內來了那個男孩王士書開始，一切就變得不正常，那個至今沒打開的黑盒，莫名死亡的人身龍首神和火鼠，忽然聚集在當鋪的老鼠，還有為什麽老板娘看不到那麽多的老鼠，一切的一切就好像背後有一個推手在推動着什麽不可告人的計劃，細思極恐。

夜晚總是來得很快，感覺還沒有走多遠，已經看不清前方的路。

車子忽然停下來，胡九被慣性吓醒：“嗯？到了？”

“還沒到呢。”沈子書踩着剎車并未減速，伸手指了指前面：“你不覺得這天黑的太快了嗎？”

胡九打開車窗将頭伸出去四下看了看：“都這個點了，黑了也正常。”

“不正常。”沈子書掏出手機點亮熒屏遞到胡九面前。

現在時間是晚上7點，按理來說此刻夏天白天長，即便是7點，也不該伸手不見五指，最重要的是此刻兩邊路燈都沒有打開，不知從何時起，已經不見人影，四周只剩下沈子書的汽車的轟鳴聲。

胡九一把扯下自己的安全帶，亮出利爪，做出戰鬥的防禦姿勢：“這段路你熟悉嗎？”

“經常走。”

“那就沖……”

話音剛落，沈子書的車“咻”的一聲竄出去，車速一直飙升，眼前一片漆黑，但是沈子書竟然知道在什麽地方需要轉彎什麽地方需要避讓，仿佛這段路的地圖就刻畫在心頭，磨滅不了。

忽然，車子撞到什麽東西，像是一個網兜兜住整個車身，即便在加速，但是車子依舊不能再往前。

迎着燈光照射的方向，什麽東西一閃而過。紅色的，一根一根，似有若無。

随着時間的推移，油箱裏的油減少，車速遞減，直至不動，眼前阻止前行的東西終于看的明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