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探班

“這個是,相機?”

“嗯,是我送的。”

沈意疏就在辦公室裏拆起了禮物,男孩子們腦洞賊大,送的東西都很神奇。樸志晟送了一個俄羅斯套娃,一層套一層,套娃複套娃,拆到最後沈意疏差點把這玩意兒給砸了,幸好徐英浩眼疾手快,及時攔下。

拆到一個正常得再正常不過的相機時,沈意疏反倒覺得很意外,翻來覆去仔細檢查,懷疑這是不是什麽相機造型的整蠱道具。

“傻瓜膠片機,上手很簡單。”徐英浩把相機拿過來,手把手演示如何使用,“參數我都調好了,膠卷也上了,你拿來拍人拍物拍景都可以。”

“幹嘛送我這個?”

“幫助你培養新的愛好,找點樂子。”徐英浩耐心地解釋着,沈意疏這個心裏有話能憋到死的性格他再清楚不過了,本來藝人就是個精神壓力特別大的職業,而且她還有自閉前科,他真的怕她哪天就又病了,“拍照就是要多出門走走看看,這樣技術才能快速提高,等你上手後我再送你更好的。你反正也不是非要有人陪着才能出門的性格,不過如果想出去的話也可以……”

……給我說。

徐英浩把到了舌尖的最後幾個字硬生生給摁了回去,想到不久前公司放出來的NCT全年企劃,根本沒有留給他可以出去玩的時間,雖然中國隊年底才會正式出道,但這之前的既定行程也不少,沒行程的日子當然也得在公司練習。

況且Red Velvet也在上升期,今年只會比去年更忙碌,沈意疏現在人氣正旺,萬一被拍到單獨和異性朋友出門怕不是可以直接卷鋪蓋走人了。

不妥不妥,非常不妥。

“雖然不懂不過我覺得你說得有道理。”大概知道了徐英浩的用意,沈意疏便收下了,好朋友的一片苦心她沒法無視,“謝謝你,Johnny,我會好好學習攝影的。”

“我們不是朋友麽,你永遠不必對我說謝謝的。”

芝加哥人的眼睛帶着笑,目光太過真摯,沈意疏從中感受到了某種不可名狀的情緒,一時間竟然有點鼻頭發酸。

“怎麽哭了?沒事吧?”難得看到女孩子的眼淚,徐英浩有點發慌,趕緊從身上摸出紙巾遞給沈意疏。

“沒事沒事,謝謝你們的禮物,有機會我再請你們吃飯。”沈意疏直接拿袖子胡亂擦了擦臉,把相機塞回給徐英浩,“給我拍張照吧,認識這麽久我還沒有見識過知名攝影家Johnny Suh的技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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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

徐英浩把相機鏡頭對準了沈意疏,顯示屏裏的她抱着一口袋禮物,單手比v,臉上還有未幹的水漬,笑得有點傻。

他仿佛又看到了剛進公司時、那個孤獨又怯生生的中國練習生。

除了臉和長得高之外一無是處,但有這兩樣又已經勝過很多人了。彼時的沈意疏還只是個普普通通的15歲女孩,遠遠沒有展露出後來的光芒,可徐英浩就是覺得,那顆原石最為珍貴。

會想念從前的她,也欣慰現在的她,畢竟誰能說成為Euphy不好呢?

這題無解。

“膠卷留給你吧,我去拆卷新的來用,等你拍完一卷沖出來了把照片拿給我就行。”

“我待會兒要去探班,這堆禮物先放你這兒,晚點兒回公司找你拿。”

“好。”

只是誰也想不到,這張照片到最後也沒能送出去。

“這家的咖啡好喝。”李弘彬四處張望後壓低聲音說,“比前輩的粉絲送來的好喝一點。”

“你別在外面說這種話。”沈意疏跟着放低了聲音,李弘彬嘴裏的前輩是在《武林學校》裏擔任男主的李玹雨,在新生代男演員裏人氣頗旺,“你經紀人拍認證照了嗎?要不要我給你拍?”

“哥給其他人送咖啡去了。”他把手機遞了過來,“記得把我拍帥一點。”

聯想起這哥相當直男的自拍,沈意疏頓時就來了信心,拍胸脯應下了。別的不說,至少她絕不會把一米七的自己拍成一米三。

李弘彬端着咖啡在咖啡車旁邊站好,露出了符合門面标準的好看微笑。他看着沈意疏蹲着找角度的認真樣,不禁想起了這人在綜藝節目裏貼膜時的專注勁頭,所以應該是能拍得好的……吧?

沈意疏拍完後又用手機自帶的編輯功能調了一下色,李弘彬拿過來一看,得,屏幕裏的自己至少有兩米。

“要發ins嗎?”

“當然要發,不然叫什麽認證照?”無語地瞥了一眼沈意疏,李弘彬邊打字邊說道,“都來探班了那就大大方方地po圖,藏着掖着粉絲和路人才會亂想。你經紀人既然同意你來給我應援那肯定也想到了會出新聞,放心吧,發通稿對雙方炒人氣都有幫助,這些經紀公司算盤打得可精了。”

沈意疏點點頭,是這麽個道理沒錯,不過從一向看起來不争不搶的李弘彬嘴裏聽到這話,有點奇特。

一眼看破沈意疏在想什麽,李弘彬不樂意了:“呀,怎麽說我都比你多喝兩年藝能界的水,懂這些當然再正常不過了。”

“是是是,前輩說得對,我又長見識了。”

“可惜現在我才是後輩。”

李弘彬說完把手機翻過來,他編輯好文字發了ins,配圖當然是沈意疏那張拍出巨人效果的認證照。咖啡車上挂了橫幅,寫的是“韓政模,想做演員嗎”,于是他便很配合地接了《Pale Fire》的梗:

“謝謝知愛前輩的咖啡應援,我會努力拍攝的。PS.不能因為準備見面會作業就不交,金老師在催了。”

底下還打了一堆tag,從組合到個人再到電視劇刷了個遍。

結局裏陷入絕境的白知愛在粉絲見面會前選擇了自我了斷,韓政模打着收作業的名義上門想要和她再聊一次,卻意外地同前來接她去會場準備見面會的經紀人撞上了,兩人共同發現了割腕身亡的白知愛。這是劇裏的熱點讨論片段,有一個評論是如果韓政模早點去催作業說不定就能夠阻止白知愛自殺了,李弘彬cue的就是這個作業梗。

《Pale Fire》當然沒有明顯的感情線,這部劇本來也不是講十代人談戀愛的,不過意外的,三個角色兩兩之間都很有戲劇張力。不管是聯手尋求真相的“市政廳”,還是敵友界限模糊的“珍愛”,乃至針鋒相對的“芝士”,真情實感磕cp的粉絲都不少,公司看準了網劇帶來的人氣,所以對沈意疏去探班并不反對,但也僅限于此了,長久來看過度炒cp毫無必要。

“對了,你在直播裏說cover過《詛咒人偶》?”

“你很閑嗎,還看我直播?”

“我今天上午沒有拍攝安排。”

“……好吧。”

當着正主提cover莫名有點害羞,沈意疏想起當年還主動把視頻發給了鄭澤運……不過他是不是說做得好來着?

這麽一想她突然有了底氣,挺直腰杆,回答:“是,我自己重新編舞編曲填詞,還做了造型,拿了第一,也算沒給你們丢臉。”

“話不多說,有視頻嗎,我要看。”

“我回去翻一下發你。”沈意疏說,“還沒恭喜你們拿了唱片部門的本賞。”

“那我也恭喜Red Velvet拿到音源部門的本賞。”

《Chained Up》這張專反響特別好,首日銷量比上張專翻了三倍,首周初動破十,音源空二,油管點擊也有了爆發性地增長。最重要的是,“愛情的奴隸”這個破格的概念幫助VIXX順利轉型,打響了“成人性感”的名號,年末的幾個舞臺更是把性感二字貫徹到底,話題性居高不下。

“《Chained Up》真的很棒,也很适合你們,果然是‘概念豆’VIXX。”

“其實之前一直很擔心不能被市場消化來着。”李弘彬忍不住嘆氣,雖然已經過去幾個月了,但他還是能輕易回想起隊伍裏的緊張氣氛,“Ken哥不是舞蹈有所欠缺麽,被N哥壓着練習了好久,一句苦也沒喊。Leo哥這麽愛吃的人回歸前兩月天天吃草蹲健身房,就為了練出腹肌穿衣服好看,我不是賣慘,但真的……大家都挺不容易的。”

沈意疏動了下僵硬的脖子,臉色漸漸黯淡了下來,李弘彬沒有注意到她的表情變化,繼續自顧自地說着:

“今年公司有意做一個特別企劃,估計會從年頭忙到年尾了……你知道防彈少年團吧,有點類似于他們的花樣三部曲……對了,希臘神話你知道多少?我記得你是學文學的是吧?”

“啊……什麽?”

沈意疏的表情李弘彬看了有點擔心:“你臉好白,是不是不舒服?”

“沒有沒有,我一直都很白你也不是不知道。希臘神話是吧,我回去給你翻資料列書單,和cover視頻一起發你。”

“行。對了,生日快樂。禮物你方便拿回去嗎,大家的都在保姆車上,要不我讓經紀人送你?”

沈意疏趕緊拒絕:“別,我自己打車帶回去就好了。”

“怎麽說你也是個愛豆,出門怎麽能經紀人助理都不帶呢?萬一有什麽事也不方便。”

“私人行程嘛,也沒必要叫經紀人。”

“可惜Leo哥臨時家裏有事沒過來,不然讓他送你也好。”

李弘彬面露惋惜,沈意疏一時不能理解他這個邏輯,敢情藝人比經紀人還好使?

“算了,你繼續候場吧,我就回公司了。”

“嗯。”李弘彬點點頭,“謝謝咖啡了,老師nim。”

“不客氣,要好好做啊政模xi,藝能界不是你想象的那麽簡單的。”

沈意疏語重心長地拍拍李弘彬的肩膀,老氣橫秋的樣子又成功讓這顆紅豆笑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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