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46 失竊
闫育其人,外界對他的評價基本一致,面相冷硬,廢話不多,軟硬不吃,正直可靠。
自從何楷民升他做了餘安市特管局外勤一隊的隊長,特管局的公信度年年上漲,錦旗挂得滿牆都是,最後實在因為多得影響了辦公室美觀,不得不收到櫃子裏去。
闫育十幾歲那會兒,還有少年人的輕狂和外向,自從進了特管局,尤其是做了隊長之後,為人越發穩重起來,能從他嘴裏說出“出事了”三個字,就不僅僅是“出事”那麽簡單。
果不其然,當他和元旻一起出現在殷棠豐家的門口時,那臉色黑得像罩了一層紗。
四人省了虛頭巴腦的寒暄,闫育直奔主題,要借殷棠豐手裏收藏的一件黃栌桌屏。
殷棠豐一聽就知道他說的是什麽東西,随即臉色也變得不太好看,問道:“安魂陣怎麽了?”
闫育點點頭,面色凝重地說:“妝奁被偷了。”
兩人打啞謎似的一來一回,童上言半個字沒有聽懂,元旻卻是知道其中因由的,小聲給他解釋。
事情其實還要從殷齊峪說起。
當年殷齊峪帶着妻兒離開擎山派之後,雖然發話隐退,但名聲擺在那裏,人脈又廣闊,朋友遇上什麽神神鬼鬼的事情,難免還是會找上他。
殷齊峪夫妻倆都是樂于助人的性子,只要朋友的事情不牽涉餘安的玄門正宗,殷齊峪都會搭一把手。
某次有位暴發戶老家鬧了點事情,通過朋友引薦求到殷齊峪這裏,殷齊峪出手,很快解決了問題。
暴發戶感激不盡,自然許以重金,殷齊峪分文不要,只看中了他老宅裏放在角落吃灰的兩件擺設——黃栌木做的妝奁和桌屏。
黃栌木算不上什麽值錢的木料,這兩件器具也實屬一般,造型普普通通,花紋精細但不好看,妝奁的蓋子已經打不開,桌屏上有一道長長的裂紋,怎麽看都像是殘次品。
暴發戶見殷齊峪看中這兩個破玩意兒,心裏怪虛的,要不是因為不占地方,他早把這兩件東西給扔了。
不過殷齊峪已經開了口,暴發戶毫不猶豫給了他,還附帶送了不少其他擺件,熱情得殷齊峪實在推脫不掉,只能收下來讓暴發戶安心。
Advertisement
而他之所以會看中黃栌木的兩個老物件,因為這兩件器具上,被精雕細琢的花紋,其實是古體字的經文!
經文被刻意設計過,雕在妝奁和桌屏上,粗看起來的确像沒有什麽審美度的花紋,但要是能認識古體字就能分辨出來,這兩件器具上,分別刻了一段安魂定魄的經句。
兩個老物件與其說是家具擺設,更像是被人設計出來的法器,可惜暴發戶對這兩件東西的淵源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嫌棄之意倒是滿滿。
殷齊峪把東西帶回家之後,換了妝奁的鎖頭,修複了桌屏上的裂紋,順便也查詢了相關資料,看看能不能找到這兩件東西的出處。
他為了兒子離開擎山派,收斂一身神通後,并沒有就此變得落魄頹喪,轉而研究起各種法器,幸而家裏地方夠大,專門辟出一個房間作為他的收藏室,擺放他四處搜羅來的東西。
殷齊峪收回來的東西也不拘一格,好的壞的,能用的不能用的,不一而足,倒是都有一個共同點,全都不值錢。
久而久之,作為修士的殷齊峪被人提起得少了,修真史的研究領域裏,他卻和不少專家成了莫逆。
在他遭遇意外那一年,餘安市博物館翻新完成,其中多了一件并不起眼的藏品,就是殷齊峪從暴發戶手裏收回來的黃栌妝奁。
餘安市博物館坐落于上城區與中城區交界,前身是一所監獄,關押過暴徒也枉死過忠良,最後毀于一把大火。
據說那場火燒了三天三夜才被一場傾盆大雨澆滅,周圍一片全都成了焦土,無辜百姓牽連不知幾何,其後每當入夜,總有哀嚎之聲不絕,着實不詳得很。
建國後,餘安政府計劃在這片廢墟上建一個烈士陵園,但動工之後多有不順,還鬧出了人命,後經得道高人點撥,改為建造博物館,請了幾件有年頭物件過來鎮壓,這才順利完工。
二十多年前,博物館進行翻新,特管局參與其中,根據當年那位高人的思路,在翻新的時候布置了一個五行安魂陣進去,和那幾件古董一明一暗,形成呼應。
殷齊峪當年和設計法陣的專家錢老私交甚篤,有幸參與其中,順便貢獻出了五行陣中代表“木”的黃栌妝奁。
二十多年過去,誰也沒有想到,這并沒有多少價值的妝奁竟會遭遇失竊!
藏品被偷的經濟損失不是重點,真正讓人頭疼的是被破壞的法陣,五行陣相生相克,缺一不可,必須盡快用同等力量的物件補上,否則……被鎮壓其中的亡魂怨鬼做起亂來,後果不堪設想!
特管局以最快的速度進行補救,或調或借,試了好幾件木屬性的擺設,但都無法重新激活法陣,直到最後,錢老好不容易想起來,當年和妝奁同系列的還有一個桌屏,趕忙找人聯系殷棠豐。
清楚來龍去脈之後,殷棠豐自然同意借出桌屏,叫童上言一起進收藏室取東西。
之前因為王梨風的緣故,童上言一直把收藏室當做十分神秘的地方,再加上殷棠豐最開始也叮囑過,讓他不能進這個房間,收藏室在童上言心裏,差不多跟禁地是一樣的,突然來個機會讓他進去,心裏還怪忐忑的。
收藏室的門和家裏其他房門一般無二,連個防盜鎖也沒有加裝,但殷棠豐站到門口之後,卻并沒有直接打開,而是捏訣念咒,手掌覆上門板之後,才去開門。
已經不算外行的童上言很快反應過來,收藏室的門肯定加持過保護法陣,要特殊手法才能打開,所以最開始殷棠豐才會叮囑他不能開這裏的門。
恒溫恒光的收藏室裏并不是一片漆黑,童上言跟在殷棠豐身後走進去,好奇地觀察。
房間大小看起來和他睡的次卧差不多,沒有窗口,三面牆壁都是木質的博古架,大大小小的物件擺了九成滿,中間空地放一張書桌,桌面左右分別摞了兩幢書冊。
“老王是不是一直撺掇你來收藏室裏找寶貝?”殷棠豐一邊說,一邊走到三面架子前掃了幾眼,然後很快鎖定右手中間偏下的位置——一個A4紙大小的原木色折疊式桌屏,豎在一座根雕的隔壁。
但殷棠豐并沒有急着去拿它,反而轉身繞過書桌,從抽屜裏翻出黃符和朱砂筆,坐到書桌邊開始畫符。
童上言目光從滿架子的物件上收回來,落到坐在桌邊的殷棠豐身上,回答他:“是說過幾次,老王他也就是嘴上說說,我不當真的。”
殷棠豐笑一下,手裏動作不停,一邊畫一邊說:“今天見到這裏的廬山真面目了是不是很失望?”
“沒有沒有。”童上言連連搖頭,“老板,我發誓,我對收藏室一直沒多想什麽。”
殷棠豐嘴角帶笑,落下最後一筆,放下朱砂毛筆,才看向童上言,說:“這間收藏室裏沒什麽厲害東西,都是些破爛玩兒。
爸爸還在的時候,喜歡把殘損的法器收回來修補,我搬回來之後,也會收些東西回來,修得好就修一修,修不好就擱着,不過都是念想罷了。”
說完他自嘲一笑,不等童上言說什麽,拿起半幹不幹的黃符吹了兩下,吩咐說:“去找個能裝東西的過來。”
童上言匆匆應一聲,手腳麻利地出去找容器。
收藏室裏東西雖多,但桌屏倒只有一個,他盤算着那點大小,想起廚房裏還沒來得及扔的快遞泡沫箱,拿抹布擦幹淨之後,趕緊給殷棠豐送過去。
殷棠豐看一眼箱子上的快遞面單,倒也沒嫌棄,裏本來就有防震海綿,現在用來裝桌屏倒還挺合适。
他讓童上言捧好箱子,自己伸手取下桌屏放進去,然後又從另一邊的架子上找到一只帶紅繩的木雕法鈴一起放進去,蓋上蓋子後,以黃符封箱,舒一口氣,說:“好了,出去吧。”
童上言點點頭,捧着箱子率先出去,殷棠豐關上收藏室的門,恢複好保護法陣,才對闫育和元旻說:“走,去博物館。”
今天的博物館因為遭竊,一早就貼出了臨時閉館通知,夜色下的博物館人跡寥落,但幾個通道都有人把手。
四人帶着黃栌桌屏直奔三樓。
被一群人圍在中間的錢老遠遠看到他們,像是見到了救星,主動小跑着迎過來。
錢老是個矮瘦的小老頭,年近古稀,是特管局特聘的顧問,今天試了一天各種法器都沒能把五行陣恢複,愁得頭發又白了好幾撮。
殷棠豐手裏的黃栌桌屏是他最後的希望,但他也很清楚,桌屏的殘損有些嚴重,正中間自上而下,有一道斜切一樣的裂紋,把刻在桌屏周圍的經文斷開——這是非常影響它作用的損傷。
雖然殷齊峪跟他提過一次,已經對桌屏做過修複,但誰能保證修複的桌屏還和原來一樣有效呢?
擺放失竊妝奁的展櫃在展館東面一個角落裏,旁邊是牆角,周圍光線不好,展櫃下面的介紹也不過一行字,其他展品各個來頭都比它大,可偏就是這麽個不起眼的玩意兒,居然在一衆價值連城的展品中間被偷了!
事出反常……必然有妖!
不過現在最主要的還是修複好五行安魂陣,其他事情只能押後再議。
獨立展櫃的玻璃罩已經被拿走,錢老帶着一副白手套,從泡沫箱裏取出黃栌桌屏,手指不忍地滑過中間十分明顯的修複痕跡,輕微嘆息一聲,把桌屏放到白色展櫃上。
等他撒手,旁邊很快有特管局成員蓋上玻璃罩,加持上法陣。
一段靜谧過後,對講機裏傳來喪氣的聲音:法陣沒有激活,九號物品無效。重複,法陣沒有激活,九號物品無效。
在場衆人聽到結果無疑都是失望的,錢老原本充滿期待的眼神瞬間黯淡下去,朝旁邊兩個年輕人示意,讓他們把桌屏取出來還給殷棠豐。
兩個年輕人點點頭,配合默契地取下玻璃罩,正要把桌屏拿起來,被殷棠豐阻止:“加上這只法鈴,再試一次。”
年輕的特管局成員停下動作,看向錢老。
錢老目光落到躺在殷棠豐手心小巧的木雕法鈴上,朝年輕人點點頭——既然桌屏也無法激活陣法,如今只能死馬當活馬,姑且一試。
年輕人從殷棠豐手裏接過小木鈴,挂到桌屏一角,打眼看過去,好似原裝,還挺相稱。
蓋玻璃罩加持法陣的流程又來了一邊,等待片刻之後,對講機裏傳來喜訊:法陣已激活,五行安魂陣确認修複。重複一遍,法陣已激活,五行安魂陣确認修複,我們成功了!
所有人松了一口氣,雖然沒有歡呼也沒有鼓掌,但喜悅之情溢于言表。
以錢老為首的特管局研究員,對殷棠豐的慷慨施援感激不盡,錢老更是拉住殷棠豐的手,一疊聲誇他有乃父風範:“小殷老板,老頭子我多嘴問一句,你剛才挂上去的法鈴有什麽講究?為什麽起先只放桌屏沒有用,挂上法鈴後就起作用了?”
殷棠豐沒有藏私,大方地回答:“這是我父親的設想,他擔心破損桌屏不能發揮原有威力,找到擅長雕刻木質法器的朋友,特地用黃栌木雕了一只法鈴,作為桌屏輔助。
鈴的內壁刻有桌屏上同樣的經文,雕刻師父沒有辦法還原桌屏上的那種古文字,所以只能把經文雕在法鈴內壁,現在看來,這個方法是有效的。”
錢老認真聽他講完,想起曾今與殷齊峪的相處,不免唏噓,最後拍拍殷棠豐手背:“好,好孩子,沒有辱沒你父親。”
殷棠豐眼眸一垂,耐着性子與錢老客套完,帶着童上言一起回家。
同類推薦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https://leshuday.com/book/thumbnail/358049.jpg)
[快穿]大佬又又黑化了
寧書綁定了一個男神系統,每個世界都努力的感化他們,只是……“乖,不準怕我。
”病态少爺摟着他的腰,勾唇撩人,氣息暧昧。
校霸将他抵在角落,捏着他吃糖的腮幫子:“甜嗎?張嘴讓我嘗嘗。
”當紅影帝抱着他,彎腰嗓音低沉道,“過來,給老公親。
”寧書帶着哭腔:別…別親這麽用力——為你瘋魔,也能為你立地成佛1v1,撒糖專業戶,不甜你順着網線過來打我。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