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 47 迷弟
過了兩天,小甲帶着一面錦旗來到工作室,說是錢老千叮萬囑,一定要他親自送到殷棠豐手裏。
工作室衆人放下手裏的活兒,頂着一頭問號圍觀小甲……手裏的錦旗。
自打棠棣工作室開門到現在,有送金的,有送禮的,再不濟也是送束花,送點心,這送錦旗的……還真是開了工作室先河了。
小甲也很無奈,上門給人送錦旗這事兒,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回,所以他必須再三強調,給殷棠豐送錦旗是錢老的意思,跟他們外勤隊可沒有一毛錢關系,說着,他嘩啦把錦旗抖開——
感謝熱心市民殷先生慷慨解囊救苦救難,落款:餘安市民間特殊事件管理監督檢查局研究組。
一米來長的錦旗被小甲高高舉起,工作室衆人除老板殷棠豐以外,全都湊上去看紅色絨布上那幾個黃澄澄的大字。
小甲咧嘴笑一下,舉着錦旗挪到殷棠豐身邊,還把手機塞給童上言,要他趕緊拍幾張照片,好讓他帶回去給錢老作證。
站在一人一旗旁邊的背景板殷棠豐:……
童上言舉着手機一邊憋笑一邊拍照,其他圍觀的幾個也都想笑不敢笑,一臉便秘相。
好在小甲還算識相,拿到照片後就作罷,對于殷棠豐如何處理錦旗并不發表任何意見。
殷棠豐自然是不可能讓這面旗在工作室裏迎風飄揚的,微皺着眉頭給童上言一個眼神,童??居家小能手??上言會意,自覺把旗卷好,收到工作室的儲物間裏。
儲物間在樓梯下面,斜對着廚房,童上言放好東西出來,就見小甲聞着香味往茶水間裏鑽。
今天他頓了一鍋酸菜排骨湯,這時候正好肉香四溢、味濃甘美,可不就把小甲給饞得口水都要下來了。
“我做了酸菜排骨湯,你吃嗎?”眼見着把人眼睛都給饞綠了,童上言深覺不開口邀一聲過意不去,結果自然就是小甲順理成章蹭上了今天的飯。
正所謂吃人嘴軟拿人手軟,本來王梨風向他打聽博物館失竊案的時候,小甲那嘴嚴得跟蚌殼一樣,此時飯吃到一半再問他,小甲的口風一百八十度大轉彎:“你們是自己人才說的,可千萬別往外亂傳。”
衆人識趣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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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甲扒拉了最大的一塊釀豆腐到碗裏,一口咬下一半,才說:“我和小乙對着博物館監控看了兩天,妝奁是被負責那層的保安偷走的,監控裏拍得清清楚楚,一點抵賴的餘地都沒有,不過……
那個保安沒有找到,館裏的監控只拍到他從博物館的後門出去,博物館後門呢,有一顆大樹,葉子太茂盛了,擋住了那一塊區域的監控,然後……就沒了這保安的蹤跡。”
王梨風遺憾地搖頭:“監守自盜啊。”
小甲卻并不完全認同,說:“也可能不是,監控視頻我看了好幾遍,那保安雖然帶着帽子,看不清臉,但偷妝奁的時候,整個人看起來很奇怪,我懷疑不是他自己要偷的。”
“這話怎麽說?”王梨風被勾起了好奇心,“難不成偷東西還情有可原了?”
“不是不是,不是那個意思。”小甲吃飯說話兩不誤,毫不客氣地又夾起一只雞翅,說,“那個保安偷東西的時候,動作很不自然,而且中間出現過好幾次停頓,夢游似的,像被人操控的傀儡一樣。”
“難道保安中了攝魂術,被人遠程控制偷走了古董?”孫濱小盆友叼着筷頭腦洞大開,已經完全被妝奁失竊案吸引。
呂鈴蘭此時卻很無情地澆他一盆冷水:“不可能,壓根就沒有攝魂術這玩意兒,很多記載裏所謂的攝魂術,其實都是幻術。
施術者制造幻境,中術者在幻境裏做出被暗示的舉動,清醒後一無所知,被當做攝魂,本質其實是一種障眼法。”
孫濱受教地點頭。
他奶奶雖然是神婆,但小夥子并沒有繼承孫神婆的衣缽,玄學方面的事情知道些皮毛,本人也沒有修煉——這也是大家放心讓他一起吃飯的原因,童上言做的飯菜對他來說,和一般食物并沒有區別,除了……味道更好吧。
王梨風把話題拉回來,接着問小甲:“誰給那保安下的幻術?”
小甲搖頭,滿嘴米飯,聲音含糊:“不知道,還在查。”
元旻因為跟着闫育去過現場,對案子也頗為關心,問小甲:“保安身上有什麽線索?”
小甲的米飯見底,但看起來仍舊意猶未盡:“不知道,還在查。”
呂鈴蘭聽聞這件案子之後,心裏一直有一個疑惑:“為什麽要偷這麽個不值錢的玩意兒?”
喝了半碗湯,打出一個飽嗝的小甲:“不知道,還在查。”
衆人:……
你就知道吃!
童上言對這個案子其實也挺挂心,妝奁是從殷齊峪手裏給出去的,代替的桌屏是他親手捧到博物館的,這兩件東西在他心裏多少有些不一樣。
他側身靠近殷棠豐一點,小聲問他:“老板,照這樣子,還有機會把妝奁找回來嗎?”
殷棠豐不置可否,但他心裏有個猜測:“這個妝奁最特別的地方,是被刻在周圍的一圈安魂經文,加上黃栌木本身也有安定神魂的作用,偷走妝奁的目的……”
顯而易見!
安定……神魂……
小甲琢磨一遍這四個字,對殷棠豐感激地颔首:“謝謝殷老板提點,我會轉告老大的。”
吃飽喝足的小甲捧着肚子與衆人告別,元旻把人送下樓之後順便給闫育打了個電話,讓他關照小甲保密童上言的金手指。
自從沈家村事件之後,闫育一直忙忙碌碌,這次又加上博物館的妝奁失竊和特交會的前期準備,好好一個隊長恨不得自己生出三頭六臂。
他全副身家已經搬去元旻家裏,可人在新家的床上統共沒睡幾天,為了查案,他不是泡在辦公室裏囫囵一宿,就是在外面出差,連之前說好的喬遷宴都一拖再拖,挪到了這周周末。
趁着特交會的準備告一段落,他終于擠出時間,和元旻一起辦了一場像樣的喬遷。
新家是元旻的房子,主要還是邀請元旻的親朋好友,可元旻和家裏關系尴尬,朋友也不多,最後請來的其實也就工作室的同僚和外勤一隊的成員。
兩邊人都不算陌生,一起聚在元旻家裏吃喝一番,給他的屋子添了不少人氣。
元旻的廚藝架不住給那麽多人做席面,童上言就建議他弄個火鍋,一大早帶着殷棠豐過來幫忙,大骨頭熬高湯,調制鍋底,再葷的素的準備一堆,等人齊了圍桌涮肉,好不熱鬧!
孫濱是所有人裏年紀最小的,他長得清秀,又有眼色,很快跟人打成一片,哥哥姐姐一疊聲地叫,直把特勤一隊的甲乙丙丁哄得五迷三道。
可孫濱心裏卻“獨愛”童上言一人,不管童上言做了什麽吃的,都能被他吹出成堆彩虹屁,就連他切的一片土豆都能被孫濱誇出花來,經常叫童上言哭笑不得——這孩子吃貨屬性太強了,自從吃過他做的飯之後,恨不能變成他的腿部挂件,頓頓被投喂。
其實放下對孫濱那些胡思亂想,童上言再看他,覺得這孩子确實招人喜歡,有分寸,知進退,業務能力也過關,比他剛進工作室那會兒強多了。
抛棄自尋煩惱的芥蒂之後,想到孫濱的身世和經歷,童上言便忍不住對他多加照顧。
結果招得孫濱更加黏他,隔三差五弄點網紅零食孝敬,收得童上言怪不好意思的,最後也不知是殷棠豐看出了他的困擾,還是單純覺得孫濱殷勤得他礙眼,發話讓人消停下來,童上言這才不用再收中看不中吃的網紅零食。
外勤一隊的人這一天都是忙裏偷閑,拉着所有人鬧到晚上才散場。
童上言幫元旻收拾殘局留到最後才走,和殷棠豐到家已經快要半夜。
下車走到公寓底下時,他也不知怎麽突然想起被殷棠豐帶回來那天,大雨過後一身狼狽地跟着殷棠豐來到這裏,甚至連什麽地方都沒有搞明白就被人“拐”回了家。
想到這裏,童上言忍不住笑起來,也不急着上樓,反而蹬蹬蹬跑到馬路對面,揚起脖子欣賞夜色下的建築。
殷棠豐不明所以跟過去,就聽童上言說:“我記得第一次跟你回來,差不多也是這個時間,連公寓大門都沒看清就被你帶上樓了。我那時候真不知是心大還是膽大,居然跟着一個陌生人就回去了。”
“怕我劫財還是劫色?”殷棠豐難得幽默一回,“帶着一堆破爛窩在一個爛棚子裏,我能要你,是你的榮幸。”
居高臨下的态度和那晚簡直如出一轍,童上言聽着笑出了聲:“對對對,要感謝老板收留之恩,沒有你……”
他停頓下來,轉過頭注視着殷棠豐,眼底像有一片星河:“我早已經不知道何去何從。”
殷棠豐被他看得心口發熱,也不曉得這麽一句簡單的話,落在耳朵裏怎麽又酥又麻的。
他下意識舔過嘴唇,擦一下鼻子,伸手到童上言後背……拍他一下,說:“走了,回去睡覺。”
童上言笑着點頭,跟上殷棠豐的步伐過馬路,可誰曾想,腳才邁出去一步,斜後方的綠化帶裏蹿出一個人,歪歪扭扭朝他沖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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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營養液好像忘記看霸王票了,又特地去看了一下,感謝此生不踏扔了1個地雷,感謝Kumonryu扔了1個手榴彈,比心=3=
感謝“Kumonryu”,灌溉營養液,愛你(づ ̄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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