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

“元公子哪裏的話, 本就是我要來的。”陸明華掩下心裏的不自在,溫聲輕笑。

她微微側頭,白玉似的耳垂露出,上面透着淡淡紅暈。

燕元華擡眼, 恰好看見, 他口中的話頓了一下, 移開眼神,朗笑一聲, “陸小姐,不怪罪就好。”

耳邊水聲不止,上午的太陽漸漸升高, 清透的日光穿過溪上的樹梢, 悄悄落在了陸明華的眉梢眼角。

她眼睫微顫,回轉目光,笑道,“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那片日光便落在了她的頸側,晃得那片白皙的肌膚都好似暈着珠光一般。

燕元華眼神不由自主的落在上面, 驟然失神。

沒聽到他的回答,陸明華便擡眼看去。

燕元華立即回神,說, “正是,我們這邊走吧。”

說着話, 他便豁然轉身, 身影略有些匆忙般。

隐約覺得有些奇怪, 陸明華壓下感覺, 緩步跟上。

下山需小心, 那等到上山,費的就是力氣了。

陸明華扶着樹枝慢慢跟上,沒多一會兒,就不由細細喘起了氣。

燕元華再次感覺到失策,站在那裏等着,眼見着陸明華抿着嘴,強忍着往上走,一句不吭,滿身倔強,不由無奈。

“陸小姐,可要我幫你一把?”躊躇片刻,他試探着問道。

陸明華立即搖了搖頭。

燕元華只好放棄。

“左右無事,我準備慢慢走着,多看兩眼着山上風景,元公子先回去吧。”自覺是個拖累,陸明華不願耽擱元公子的時間,想了想後溫聲說。

聞言,燕元華眉微微一皺。

這話若是其他時候說,他說不得就信了,剛陸明華剛剛受了驚吓,便是他再不了解女子,也知曉她這會兒怕是沒有看風景的心情的。

說到底,還是為了勸他先走。

他眼神頓時複雜,落在陸明華身上。

燕元華不是沒見過妥帖周全的人,可一旦想到這個人是陸明華,想到她那對父母,他就很難不多想。

到底是如何遭遇,才會養成她這樣不願勞煩別人的習慣?

“我也無事。”心思複雜,他口中的話便簡潔了一些。

心中一動,陸明華想着這位怕是有些不耐了,擡眼看去還想再勸,就見燕元華滿臉笑容,左右看看,一副謹慎小心的樣子,壓低了聲音說,“我可是刻意躲出來的,家裏老仆太過絮叨,受不了,受不了,只得出門來透口氣了。”

說着話,他一臉無奈又大松了一口氣的樣子。

他這般作态,陸明華不由失笑。

“元公子身上有傷,合該好好休養,他們也是擔心你。”說着話,她忽然一驚,道,“剛剛元公子為救我入了水,可還好?”

她記得這位元公子似乎傷在身上,若是在腿,那可不能碰水的。

尤其是這山間裏的水,更是寒涼。

“無礙,我傷在肩,只是平日裏手會失些準頭,別的倒也無事。”燕元華心中一動,加了後面那句,算是隐晦的解釋了上次的事。

那件事陸明華本以為自己早已遺忘,可一聽到這句話,她卻驟然想起那日,拂過指尖的粗粝感覺。

她心中頓時一顫。

“原來如此,不過也不可大意,元公子回去,還是找人看過才好,免得受了風寒。”輕輕垂眼,陸明華道。

她這般溫聲細語,關懷體貼,燕元華不自覺的就勾了勾唇角,說了句好。

休息片刻,兩人繼續往上走。

他走在前面,陸明華偶爾擡頭,或者看到那道高大的背影,或者撞見他回頭細心的看她,她心中,忽然複雜。

曾經也有一個人這樣等她,可後來……

不願再細想,陸明華收斂了神思,專心的跟在燕元華身後。這般一前一後,總算一鼓作氣上去了。

“今日,多謝公子了。”一路回了別院,臨進大門前,陸明華頓了片刻,對燕元華道。

燕元華眼含笑意,疏朗灑脫,不在意的擺了擺手。

兩人目光交接,自有一番默契。

回了別院,李嬷嬷趕緊迎出來,見着幾個丫鬟衣裳都濕了,立即擔憂的看向陸明華,問道這是怎麽了。

陸明華先讓幾個丫鬟下去梳洗換了衣服免得生病,這才簡略的說了剛才的事情。

“小姐下次可不要這麽冒失了。”李嬷嬷心裏有些責怪那位元公子大膽,竟然帶着她家小姐去那麽危險的地方,可看着陸明華舒展的眉眼,卻說不出責怪的話,只好叮囑了一句。

陸明華自然說好,正要洗漱換了衣裳,就見下人來報,說是隔壁管家送了大夫來,求見她。

她有些不解,叫了人進來。

“見過陸小姐。”趙十一偷眼瞅了眼上面的陸明華,心裏好奇剛才發生了什麽,怎麽自家主子衣裳都濕了,可那幾個暗衛嘴緊的跟蚌殼似的,他只好忍住心癢。

“趙管家請起,這位大夫是?”陸明華看向那位大夫,比起常年見得老大夫,這位只是中年,只是面無表情,顯得很不好接近。

“我家主子吩咐,說是擔心您受了驚,所以命我帶着大夫過來,為您診個脈。”

陸明華便就怔住了。

只是受驚而已——

她以前,便是生病,也不曾有人這樣妥帖的準備了大夫。

心中複雜,陸明華一時間竟然難以分清自己的想法,可本就含着笑意的眉眼,卻不知不覺更軟了三分。

“小事而已,哪裏就用勞煩大夫親自來一趟了。”她口中推辭,面對着這難得的關懷,有些無措。

“反正來都來了,便是無事,診個平安脈也好啊。”趙十一笑呵呵的。

他這樣堅持,陸明華抿了抿唇,輕聲道,“那便勞煩趙管家代我謝過你家公子了。”

“不勞煩,不勞煩。”

陸明華笑了笑,伸出手看向大夫,又道,“勞煩大夫了。”

那大夫看着兩人來回推辭,也沒反應,聽了話就上前診脈,神色沉靜,很是認真。

“陸小姐莫要見怪,宋大夫醫術好,就是不愛說話,并非故意怠慢。”趙十一瞅了眼這位大夫,有些無奈,嘴上解釋了一句。

“無礙,本就是我勞煩大夫,哪裏會見怪。”這個管家實在是周到,陸明華忙回了一句。

“是有點受驚,我開一副安神藥就好。”宋大夫收回手,口中卻沒停,而是說,“不過,你常年積郁在心,若是不能放開心胸,難免會對壽數有礙,平日裏還是少想些煩心事,做些高興事為好。”

這是心病,藥石難醫,他能做的,只有說句話而已。

趙十一立即就想起了昨晚跟在自家主子後面偷聽到的話。

這位陸小姐,也是個可憐人,竟有那麽一堆父母,難怪……

陸明華怔了一下,眼神輕垂,道,“多謝大夫提醒。”

宋大夫點了點頭,開了副安神藥,起身走了。

“唉,這人,你等等。”趙十一叫了一句,他連句告辭都沒有,扭頭就走,這像什麽樣子。

“等什麽,你主子還在家等着我呢,也不看看他那是什麽身體,渾身是傷,也敢下水,今晚有的他疼,還不趕緊走。”宋大夫哼了一聲。

“什麽?元公子他?他現在怎麽樣了?”陸明華驚住,失态的站起身。

“陸小姐放寬心,不要聽他的,我家主子都是舊傷,只是受不得涼,沒事的。”趙十一瞅了眼宋大夫,心裏暗笑算這個不解風情的榆木疙瘩說了句好話,口中樂呵呵的說。

主子吩咐他不許多話,他可一直記着沒說什麽,說的人可是那個姓宋的。

陸明華皺起了眉,渾身是傷,碰不得水,這……

她心中不由愧疚,若非為了她,元公子哪裏會如此。

“那,那你們快回去吧,莫要耽擱了。”陸明華看一眼宋大夫,忙說,又叫了曉春去送。

“多謝陸小姐體諒,在下這就告辭了。”看着陸明華眼中的擔憂,趙十一拱了拱手道,帶着宋大夫走了。

見着宋大夫提前一步離開,他忙不疊的追上去,口中不忘喊着等等他。

李嬷嬷張羅着人出去煎藥,回來就見趙十一咋咋呼呼的,眼中頓時有些不贊同。

太不穩重了。

“嬷嬷,”陸明華叫了她一聲,憂心的說,“元公子為了救我如水,舊傷複發,據說會疼,可有什麽法子?”

“舊傷?那是治不好的,但是可以緩解,老奴之前聽說過好幾個土方,可以試試。”李嬷嬷聞言也皺起了眉,說了起來。

第一個,就是煎熬了藥,用稍燙的水沐浴浸泡。

陸明華先是一喜,等聽到這裏呼吸又是一頓,不由有些別扭,還是強忍着聽了下去,而後仔細問過幾句,想了想,才道,“勞煩嬷嬷去備點用的上的要藥材,代我去隔壁看看,再說說這幾個方子,用不用,就讓他們決定吧。”

李嬷嬷點點頭直說應該的,很快就準備妥當去了隔壁。

隔壁屋內,燕元華聽完宋大夫的禀報,眉微皺。

“積郁在心?”他沒想到竟然能聽到這個回答,忽然就想起了今晨看見的陸明華。

原來終究還是在意的嗎。

“別想人家小姐了,還是趕緊想想你吧。”宋大夫對着他更沒什麽好臉色,他是皇帝親自指派來的,要是在他的照顧下這位主身體有恙,到時候他就要不好了。

“勞煩宋太醫了。”燕元華也不在意,笑着說。

“等到今晚疼的時候,看你還笑不笑的出來。”宋大夫輕哼,堂堂親王這樣随和,他也不好再發脾氣,便就收了臉色。

趙十一守在一邊,也沒多嘴告宋大夫的狀,要是說了,自家主子肯定要治他一個沒有及時阻止的罪過,還是老實點好。

正這樣想着,外面的人來報,隔壁的嬷嬷登門求見。

兩家往來已經好幾次了,下人們都熟悉了,倒是沒怎麽警惕。

趙十一出去把人請了進來,李嬷嬷就送上了藥,又說了自己知道的幾個方子。

燕元華眸色一動,沒說話看了眼趙十一。

趙十一看着宋大夫,無聲表示不是他幹的。

燕元華謝過,一旁宋大夫沉吟片刻,若有所思道,“藥浴,倒是可行,可以一試。”

他伺候在宮裏,都是貴人,哪敢讓發膚有損,不過這位主就沒事了,這樣一想,他竟然有些豁然開朗之感,臉上甚至難得的露出了一個笑意。

聽見他這麽說,趙十一立即看去,眼睛一亮,燕元華倒是沒什麽反應,和聲和李嬷嬷說了幾句話,見着他離開,才看了眼趙十一,面含微笑的呵了一聲。

趙十一身上頓時一緊。

“明天早練多一個時辰。”燕元華吩咐,趙十一只好苦着臉答應。

“嬷嬷,如何了?”陸明華一直等着,眼見着李嬷嬷回去,忙站起身問道。

李嬷嬷大致說了,聽得有用,陸明華才心下一松,連累了燕元華的內疚稍稍散去了些許。

見她仍有擔憂,李嬷嬷有心移開話題,說,“你說隔壁是怎麽回事,那麽大一個院子,竟然連個丫鬟都沒有。”

“元公子軍伍中人,想必是不習慣吧。”陸明華心不在焉,随口猜測了一句。

“軍伍中人?倒是看不出來,不過如果是這樣,那就說得通了。”李嬷嬷恍然,轉而好奇的說起軍中的事以及那位元公子會有的品級。

陸明華倒是真被她說起了幾分好奇,跟着言論起來。

眼見着她難得的對某件事感興趣,李嬷嬷看微笑看着她眼中的笑意,心中某個念頭忽然一動。

夜色漸深,紅燭跳動。

陸明華慢慢梳理着青絲,看着鏡中紅燭高照,神思飄飛到城中。

今日是魏雲臺和陸明熙的成婚之日,也不知道會是何等模樣。

她很想知道,兩人成婚後,魏雲臺需要多能才能發現陸明熙的真面目,屆時,又會作何感想。

這,只是個開始。

可惜了,她不能親眼目睹陸明熙以後的生活。

閑閑用簪子撥了撥跳動的燭火,陸明華遺憾的想着,嘴角噙起一絲輕諷。

不過她沒去管,李嬷嬷卻是一直注意着呢。

她家小姐性子好,不争不搶不愛使哪些手段,她可不是,早在知道陸明熙和魏雲臺的事後,她就做好了安排。

果然,那兩人成婚第二日一早,寧國侯府就熱鬧起來了。

起因是早上的敬茶。

孫氏倒是沒刁難,她性子高傲,對于瞧不上的人連多看一眼都懶得,接過了茶連唇都沒碰一下,就放在了一側。

魏懷良倒是勉勵了一句,可那茶,同樣沒碰。

當時陸明熙臉就白了。

侯府兩個做主的人都是這樣,其他旁系的人态度自然也熱絡不起來。

本應該熱熱鬧鬧的見禮,最後竟然十分清冷。甚至,魏雲臺的兩個弟弟,連句嫂嫂都沒叫。等到要該開祠堂将陸明熙的名字寫上族譜的時候,魏懷良甚至提都沒提,魏雲臺倒是問了一句,他撂下一句有事就直接離開了。

随着家主的離開,其他的人也跟着離開,敬禮的兩個人,竟然被直接撂在了那裏。

最後,剛一出房門,陸明熙就暈了。

她落得這個下場,李嬷嬷很是高興,收到京中傳來的信後,就說給了陸明華聽。

“讓她巴巴的算計,還真以為那是什麽好東西了,活該!”她最後痛快的說。

“直接暈了?”陸明華失笑,搖搖頭眼中滿是譏諷。

“可不是,我看啊,侯夫人怕是要惱怒了。”李嬷嬷眼中也是笑意,陸明熙還真以為天底下的人,都是秦氏那樣的糊塗蛋了。

“侯府不是陸家,她這麽做,只會惹得侯夫人更加厭惡,以後……”陸明華眉眼淡淡,只覺可笑。

其實陸明熙小時候身體還沒有這麽差,只是先天不足而已,可隔三差五的總是稱病,等到最後時日久了,身體便真的越來越差了。

“以後啊,有的她罪受。”相比陸明華的克制,李嬷嬷可以說是眉開眼笑,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幸災樂禍。

“嬷嬷~”陸明華無奈看她,之前還嫌趙十一不穩重,現在她又好到哪裏去了。

這樣想着,她不由笑起。

雖然這樣得意的樣子很不君子,但是不得不說,這樣子是真的讓人痛快。

就這樣,在陸明熙隔三差五暈倒,寧國侯府一團亂的時候,陸明華主仆兩個整日裏樂呵呵的看着熱鬧,時間不知不覺,就到了三月。

春日已盛,萬物複蘇。

山上桃花杏花梨花三三兩兩,點綴在青山之上,可謂是賞心悅目。

山腳下的弄人們開始侍弄田地,澆水除草,童兒趕着牛漫山遍野的吃草,遠遠的牛哞聲在山間回蕩,好一副春日景象。

“你就是山上那個院裏的小姐嗎?”

小女孩眼睛亮晶晶的看着李明華,又好奇又驚喜。

“應該是的,”今日天氣不錯,陸明華出門來玩,正巧看見幾個小姑娘在折柳條編成環,一時好奇,就來看着,又問一句,“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折花環啊,”小姑娘舉起來說,其他小姑娘又讓她看了摘來的野花,三言兩語的說了她們要做的事。

用柳條編成環,然後把野花點綴在上面,戴在頭上。

陸明華有些驚奇,她幼時只是讀書,做女紅,跟着父子學習,這樣的事情,偶有閑暇,也因為陸明熙身體不好,很難出門,像這樣的事,她從未經歷過,索性就站在一旁看着。

一衆小姑娘都是山下村子裏的人家,偶爾聽家裏長輩提起過山上院子裏的人,沒少被提醒見着她們要懂事點。

這會兒見着陸明華過來,驚奇過後,就有些束手束腳的,連着笑鬧的聲音都變小了。

陸明華見了,笑一笑,多看了一眼,就轉身走了。

身後,有個小姑娘松了口氣,然後又壓低了聲音笑嘻嘻的叽叽喳喳鬧了起來。

她往回走去,路邊遇到柳樹,就随手折了一枝,可研究半晌,每每盤好,很快就會松開,不由皺眉。

曉春幾個丫鬟在一旁看着,小聲笑着在哪兒提意見,但是她們都是自幼進府,又哪裏會這些。

“你們也笑我。”陸明華并不生氣,抛下柳枝扔到一旁,撇了幾個丫鬟一眼。

“哪裏,奴婢們高興還來不及呢。”曉春跟她時間最久,大着膽子說,“小姐您現在這樣,可比以前看着快活多了。”

聞言,陸明華也就笑了。

曉夏又遞上柳枝,說,“小姐您再試試。”

陸明華搖頭,說,“不試了,你們玩吧,若是能給我編出一個好看的花環來,有賞。”

她碰了柳枝,這會兒只覺得手膩膩的,不想再動了。

“哦?我編好了,不知道陸小姐準備怎麽賞我?”聞言,丫鬟們還沒說話,一道滿是笑意的聲音就從一側傳來。

陸明華下意識看去,卻沒見到人。

跟着人影一閃,燕元華從旁邊的大樹上跳了下來。

“元公子。”陸明華驚了一下,然後笑道,“公子想要什麽賞?”

這些時日兩人相處下來,兩人已經很是熟稔了,說起話來,便少了許多拘束。

“嗯,就賞我看看陸小姐戴花環的模樣吧,”燕元華似是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從身後遞出了一個滿是桃花的花環,直直放在陸明華眼前。

陸明華垂眸看去,不由驚豔。

“桃花做的?”她驚喜道,伸手接過,指尖眼前這花環并不是柳枝編的,而是一支支桃花織就,可謂是十分精巧。

“嗯,柳枝不好,我就做了桃花的。”

“不好?”陸明華倒是不知道這個,擡眼詢問的看向燕元華。

燕元華笑了笑沒說話,柳自來是祭奠亡人所用,用來敘說自己的思念,邊關那許多座無名的墳茔,每年清明,都會插上柳枝。

因此,剛才在遙遙看到陸明華好奇的看着那些小孩編柳枝的時候,他便尋了這桃花來。

“陸小姐不準備賞我嗎?”不想提及那些過往,總歸不是什麽讓人高興的事,燕元華轉而笑道。

陸明華疑惑了片刻,才想起他剛才所謂的賞,忍不住笑了笑,拿起花環,便輕輕戴在了頭上。

青絲如雲,雪膚花貌,花環點綴其間,可謂是人面桃花,相映紅。

燕元華便看愣了一剎,剛才被揮去的想法瞬間浮現——

‘她帶着桃花花環的模樣,一定很美。’

陸明華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這段時間相處下來,也發現這是一個真正光風霁月的君子,所行所言,都坦坦蕩蕩,毫無僞飾,便就按捺下種種情緒,擡眼看去,輕輕笑了一笑。

“這便賞了。”她打趣道。

作者有話說:

忽然想到,

男主:“賞我能娶你為妻。”

女主:“這便賞了。”

哈哈哈,做夢都不敢這麽美的。

感謝在2022-07-28 16:39:42~2022-07-29 16:48:32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孟夏 5瓶;月光如水 2瓶;順順、maohao0888、拾起一支阿墨墨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