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迷離
夜已經很深了,因為已經是第二天,再過幾個時辰便是天亮。
床上的孫九卿已睡了過去,他必須好好養傷。但是望着他睡在床上,就意味着我必須要在椅子上坐上一夜。身上的水珠仍沒幹,濕身我也不是第一次。
讓我全身發冷的是我的劍,一直以來我都是靠它存活,現在我慢慢開始不信任自己,慢慢開始害怕我的劍,究竟是我使出的劍法退步了,還是能威脅我的人多了!
天已有了蒙蒙的亮意,也就是在這個夜晝之際,一聲凄厲的慘叫聲将人震醒,絕望恐怖的哀號在整個山莊中回蕩,讓人毛骨悚然。
出了什麽事!
窗外的雨依舊在下着,孜孜不倦,好像從來都不知道停止。只要有人抱怨,它就一定響起轟鳴聲,叫那些人閉嘴。事實上,現在也無人開口,死寂一般的沉默。
大廳裏有活人,也有死人,每個人的表情都不同,唯獨死人是沒有表情的。
有人死,對活着的人就是一種恐懼。
田在龍的嘴唇蠕動了半晌,像是想說什麽,還未開口,已将酒瓶塞進自己的嘴裏,咕咕喝起酒來。
老道握着自己的拂塵,閉上雙眼,嘴裏不停的念着什麽。
黎平子陰沉着一張臉,露出憎惡不屑的神色。
卻是唐金遠遠的站在另一邊,臉上陰晴不定的張望四周,臉色也是異常蒼白。
這些都是活人,至少他們還有表情。死人只有一個,在白布單下,也都是大家認識的人。
胡月兒!
也就是在昨天,這位姑娘還和大家有說有笑,她俏皮可愛的摸樣還回憶在所有人的腦子裏。僅僅只一晚上,就有人殘忍的殺害了這位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早晨夏侯山莊的婢子發現她,她的房門是敞開着的,人已死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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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死于中毒,身上沒有任何被糟蹋過的痕跡,死的也很安詳,嘴上還帶着甜甜的笑,想是睡夢中死去。
老道說:“難道胡姑娘是自殺!”
黎平子冷笑道:“她若是自殺,至少要将自己的事做完。”
老道奇怪道:“事!”
黎平子冷冷望向我,我伸出手裏的彩線。線是我在胡月兒的床底下找到的,是編織品,女孩子喜歡自己編織東西,這個編織品已隐約有了金魚的雛形。所以胡月兒如果是自殺,不可能東西編制到一半就自殺的。
我說:“而且胡姑娘今早是打算早起離開的。”
黎平子道:“你知道!”
“胡姑娘有個習慣,離開一個地方的當天她才會收拾東西。”
“你又是怎麽知道!”
“今天早上來叫醒胡姑娘的婢子說,昨晚胡姑娘已經吩咐過她。所以胡姑娘昨晚沒有收拾東西,但是她的妝已化好。”
“你的意思是,她是急着走的!”
“沒錯!兇手一定是知道這點,對她下了毒。”
老道開口:“那麽兇手是單純要殺了她,還是只是阻止她去那個地方,兇手和她又是什麽關系!”
這一連串的問題問的人胸口壓抑。
夏侯山莊也由安靜寂寞的山莊,變得怪異,變得危險,至少與有了一個對女人也下得了手的兇手。
夏侯星慢慢從堂後走了出來,夏侯重山畢竟已老,已不管此事,将它交給了夏侯家的下一代莊主。
查看胡月二屍首的是夏侯山莊的老管家,老管家一般見多識廣,查看屍首自是不比有經驗的年輕人差。
管家看完了,對夏侯星說:“少爺,這位姑娘大約在亥時左右身亡。”
亥時也便是晚上九點到十一點左右,也是胃正在消化的時間,毒素在體內蔓延開來,胡月兒便定是晚飯的時候被人下了毒。
但是,總覺得很奇怪,倒不是兇手殺人動機的奇怪,而是,胡月兒的死感到奇怪,好像有一樣東西被我們所忽略了,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從胡月兒的死到現在,已過了j□j個時辰,兇手極有可能是山莊裏的人,也可能現在就在我們中間,殺一個人只因那人要急着趕路。趕路去哪!
黎平子突然冷笑起來道:“她死的是在亥時,夜深人靜,我們都沒有證據證明自己就在房間裏,也就是說我們都是有嫌疑的。”
夏侯星道:“你的意思!”
“我們都有嫌疑,但是我們的嫌疑都不是很大,你何不問問我們當中嫌疑最大的!”
我們之中嫌疑最大的,無疑便是跟胡月兒有過争執的,唐金。
唐金臉色越來越不好,他終于破口大罵起來:“你是什麽意思!胡月兒就是打過我,我還不至于動手去殺了她!”
黎平子望着他,一字一句開口:“你說你沒想過殺她,那麽昨天晚上又是怎麽回事!”
唐金瞪着他,面色漲得通紅,咬了咬唇,幾乎是全身氣的顫抖。
“兇手不是唐小兄弟!”
喝着酒的田在龍忽然放下酒瓶子,替他申辯道:“如果是要殺胡姑娘,他就一定不會和胡姑娘起争執,更不會出手傷她。兇手不會做這種顯而易見的事。”
“也許是故意讓我們混濁視聽。”
“那麽我就覺得閣下的嫌疑大了點。”
田在龍笑了起來,不想這個貌似粗犷的漢子竟有一顆靈敏的心思。
過了良久,夏侯星說:“這件事在沒有查明真相前,我希望大家都不要離開,我夏侯山莊定好好招待各位。”
唐金忽然大聲道:“不行,我不能留下。”
唐金道:“兇手是在你夏侯山莊出現的,我不是夏侯莊的人,若是他又要殺人,我死得豈非冤枉!”
夏侯星變色道:“你是不是一定要走!”
“這裏的每個人都有嫌疑,你也有。這裏只有兩種人要走可以,一是沒有嫌疑的人,二是死人。”
你要走除非等到水落石出,抓到兇手,否則就是死。夏侯山莊出了人命,任何人也不能脫得幹系,只因夏侯莊是四大世家,世家的所作所為要給天下人看的。這也關乎世家的聲譽,夏侯這個姓氏的名譽。
唐金緊緊的咬着下唇,他也知道,這個泥潭他已陷了下去,不到事情的結束,他絕對走不出夏侯家的大門。
唐金也急着走,究竟是去走到哪裏,究竟有什麽東西在誘惑着他們!
夏侯星的話在夏侯家就是權威,他也只現在不會有人再想着走了。
在大家都散了後,夏侯星把我叫了下來。
“我爹有話要對你說。”
長長地廊道,慢慢行走在當中,我又在想着這件事的怪異,和我救得那個年輕人。
人這一生停止不了思考和決策,我現在就像一個拼積木的孩子,手上的積木太少,還拼不出圖案。
就在我思想最亂的時候,我已來到了夏侯重山住的房間裏。
他今天穿得很樸素,一縷青衫,布鞋白襪。兩鬓斑白,眼中是比昨天更多的疲倦。
“山莊裏昨天死了人。”
他輕輕的說着,慢慢嘆了一口氣。
“晚輩知道,這事晚輩一定會為您查出個水落石出。”
“但是你一定不知道他們為何而來。”
我一驚,甚至是疑惑起來,莫非夏侯莊主知道一切!
夏侯重山摒退了所有人,只留下我和夏侯星。
“這事也有了五十年了,想不到還是有人會知道。”
老人佝偻着身子,眼中漸漸露出睿智的神色。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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