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都交代清楚了嗎!”

“真的都說清楚了!全都說了!我就是一時腦抽聽信了別人, 人家都有兒子,可我婆娘肚子不争氣,只能花錢從人家手裏收個, 但我們沒有拐人!”

黃玉山帶着手铐坐在特制的椅子上對着面前的警察痛哭流涕,只是過了一天他臉上就冒出了大把胡須,眼下也泛着明顯的黑。

“我們好吃好喝養着兒——那娃娃。”

他還要狡辯,對上警察冰冷的眼神又迅速改了口, 不敢再稱小孩為自己的兒子。

“人家稀罕你們照顧嘛!小孩有自己的家, 不缺你們什麽好吃好喝。”

見這人到現在還沒意識到自己的錯,一旁做筆錄的警察都忍不住放下筆,用力拍了拍桌子嗆聲道。

“別以為人不是你們拐的就沒事了!沒有買賣就沒有犯罪, 就是因為有你們這些人,才有那麽多人販子挺而走險!收買拐賣兒童是明文寫在我國刑法裏的罪行, 等着蹲監獄吧!”

聽見警察氣憤地讓他等着坐牢,黃玉山還有些不肯相信。賣家和他說了有責任都是他們擔着,他們就是收了人家不要的小孩,當孩子的養父養母不會有什麽事。

況且,沒有小孩的人想要個孩子怎麽了?

如果是他生不出孩子也會想辦法的!

懶得再和這樣愚昧、惡毒的人繼續說話,警察确認了兩次詢問的內容基本一致,一家人的口供結合其他村民的證詞、被拐賣兒童的證詞,也基本将整件事情梳理清楚了。

這對夫妻結婚多年一直沒有生育,早在兩年前他們就動了去抱個孩子過來養的想法。經過一個在外打工的同鄉人介紹, 花費了家中一整年的積蓄四萬塊錢買到了一個男孩。

但伍俊哲已經五歲, 早就對媽媽、家有了概念, 被賣到黃家後始終不肯改口。黃家人不知道打了他多少遍、餓了他多少頓, 才勉強讓他聽話一些, 不會老是哭鬧。

黃玉山還多次後悔, 和家人抱怨說就應該買年紀小點的。只是年紀小的男孩價格更貴,他們舍不得也只能慢慢跟小孩磨了。

卻沒想到,還沒磨出小孩認他們做親爸親媽,給老黃家傳宗接代,就等來了公安機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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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等待着他們的有期徒刑。

拐賣人口的案件并不容易偵破。犯罪分子大都是團夥作案,知曉自己幹的是傷天害理的事情、犯的是重罪,格外注意隐藏證據,輕易不會洩露真實身份和行蹤。

許多拐賣團夥都是流竄作案、跨省作案,尤其喜歡往偏遠地區鑽,成功了立刻賣到外地。更增添了破案的難度。

果不其然,黃家人對賣家的信息知之甚少。那個作為中間人介紹他們找到賣家的老鄉也早就外出務工,并不在村裏。原棗市公安局只能聯系此人務工地區的公安機關開展抓捕。

“四萬塊錢,還沒有人家親人一年找小孩花費來的多。”

走出審訊室,警察老王嘆了口氣。這份職業注定了他們要面對社會最黑暗的一面,他們卻還是免不了在看到某些人的貪婪與殘忍時一次又一次地感到觸目驚心。

“這對母子運氣已經算是很好了,隔了這麽遠的距離竟然能在一年內找到。”

聽見老王這麽感嘆,一旁的年輕民警魯祁忍不住悄悄用手機登陸了千機直播軟件,看着某個未開播的直播間也感嘆了起來。

“是啊,真是神奇!”

自己這二十幾年的唯物主義觀兩天就被打碎了。

——首都市公安局刑偵大隊第二分隊——

一摞又一摞的資料像一座座小山堆放在會議桌上,熬了兩個大夜的分隊隊員們大都眉頭緊鎖,認真翻閱着過往材料。

就在兩天前,他們小隊接到了一項緊急任務——重啓二十年前發生的5.29特大拐賣人口案。

說到這起特大拐賣人口案,當年可是轟動一時。至今仍能在網上搜到相關報道。

四十多人的拐賣團夥在六年間拐賣了兒童、婦女超過三百多人。

這群人分工明确,有專門負責拐賣的、有負責運輸人口的、有提供後勤的……。

他們通過哄騙、藥物、趁人不備搶奪等方式在多地作案。一開始做起這個“生意”的是一兩個人,後面見錢財來得快、人手不足,又拉來了自家親戚,逐步壯大。

後期,更是同幾個地方的□□組織勾結在了一起,通過交納保護費換取行事便利和通風報信。

看着觸目驚心的檔案,第二小隊的隊員們無不恨得牙癢癢。

三百多名的婦女、兒童有的在拐賣途中被毆打、虐待、生病致死;有的被拐賣到偏遠鄉村再沒了蹤影;有的人為了尋找自己被拐的親人離了婚、破了産,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最令人唏噓的還有終于找到了小孩,對方卻不願回家,照舊認“養父養母”的……

這些檔案詳細記錄了許多公衆不清楚的信息,甚至出現了組織□□、器官買賣等黑産業的影子。

當年,多地公安機關聯合行動抓捕了這個犯罪團夥,其中大部分的成員都被執行了死刑,為他們提供保護傘的黑惡勢力也大都落馬受到了法律的制裁。

可其中也有漏網之魚。

例如某個名叫彭姐的核心人員,專門負責打探消息、聯系買家。以及一些為這群人提供了幫助,卻因為缺乏證據而逃過審判的人。

“不論看幾遍都看地我脊背發涼,這些人真的不能稱之為人了,比魔鬼還要魔鬼。”

“隊長,趕緊放新線索出來吧!檔案我們都全部看完,心中有數了。”

會議室的窗簾被拉上,二隊隊長打開投影,将疑似彭姐的人員現在的照片、行蹤在屏幕上展現了出來。

“!好家夥,彭姐終于出現了?”

“靠,看起來她混的還不錯!”

與他們的想象不同,彭姐居然沒有被東躲西藏的這二十年搞得狼狽、憔悴,甚至并不低調。若是不知道她的身份,看照片和描述只覺得這就是個經濟條件中上、還有些講究的精致中年女人。

“經過調查,她如今名叫甘美如,居住在施安區彌平街道289號。未婚,同多位男性保持長期親密關系,經營一家小型美容院為生。”

二隊長高飛馳冷哼道:“人家竟然就生活在我們眼皮底下,也不知道該說她膽大包天,還是說我們無能廢物。”

“隊長,那我們現在就行動?”

隊員崔前刻意忽略了隊長的陰陽怪氣,趕緊舉手表示大家夥現在就可以出動!

首都這麽多人,流動人口數量更是恐怖,真很難做到沒有一點疏漏。這個彭姐明顯有些社會關系網,也足夠有城府,這麽多年的人口普查、日常巡查、經營辦事都沒漏馬腳。

高飛馳沒有理會他,而是又放出了一張照片。是當初抓捕行動中被逃走的一名打手:大強。

此人是個沒有家人的孤兒,因為同拐賣團夥裏的某個女性成員好上也加入了這個犯罪團組織。整個人看起來萎靡陰沉,面色黝黑,習慣性低頭躲避人群,通過照片上的着裝、吃的東西、抽的最便宜的煙也看得出他如今生活的比較拮據。

“此人名叫孫元正,現在主要在江章省化東縣的建築工地打零工,做體力。”

接下來是整個犯罪團夥的最後一個漏網之魚,一個如今在景平省武寧縣當無業游民的代號阿龍的男人,名字叫做石永壽。因為當天被派出去買東西而逃脫。

畢竟是二十年前,當時不論是公安機關的技術還是社會管理都不如現在缜密、科學。四十多人的犯罪團夥最終逃脫三人,其他全部緝拿歸案。

看到這裏,二隊的隊員們一下子也摸不清隊長和局裏的意思了。

除了一個在首都郊區的彭姐,其他兩人都遠在外省。重點是三人的信息和行蹤明顯都已經被摸透,随時可以展開抓捕。

那讓他們研究兩天的舊案卷是做什麽?

“這三人都已經被控制住了,這裏是剛剛拿到的他們的最新口供。”

高飛馳按了下手中的按鈕,投影上的畫面變成了最新的筆錄材料與審訊視頻。

二隊隊員:!!!

乖乖,人都審好了,他們半點不知道?

還有,這彭姐啥時候被抓的,又關在哪兒呀!?

高飛馳掃了一眼底下頂着一張張激動、警惕、沉思臉龐的年輕隊員。刑偵大隊這樣的地方人員更新速度快,除了個別經驗豐富的老同志,刑事案件的偵查更需要年輕力量的加入。

年輕人擁有更加充沛的體能、精力,思維活躍、知識儲備先進,更重要的是他們朝氣蓬勃,胸懷正義,尚未被現實與利益侵蝕,是更光明的未來。

“你們以為,為什麽要交給咱們局主辦?一方面是因為案情重大,又涉及多個省市,有我們主辦更好指揮其他地區兄弟單位。另一方面是其中有硬骨頭,別的地方不好啃、不敢啃!”

高飛馳用力地将手中的材料拍到了桌上,這些直接犯罪的人固然可恨,背後支持、幫助他們的人同樣罪大惡極,任何一個都不能被放過。

某些曾經被金錢腐蝕,違背紀律和法律給他們通風報信的。與他們有過器官買賣和收買女性用于□□交易,如今已然洗白成為名流富豪的,這下都要被揪出來!

通過密件傳送過來的最新視頻裏,辦案刑警對一開始咬死不認的犯罪嫌疑人說出其他兩名成員落網的消息,提供彼此被抓的畫面,開始逐一擊破三人的心理防線。

初期,三人或是狡辯或是消極抗拒審問,但随着警察說出了二十年前那些被抓成員都不知道的內幕。将彭姐、大強等人親手負責的前幾年還未找到的被拐賣婦女、兒童如今地址、埋藏屍骨的地方全部告知面前的犯罪嫌疑人。

以為神不知鬼不覺,當年團夥裏的成員都已經死亡,世界上沒人再知道真相的犯罪嫌疑人徹底傻眼,心理防線也終于被擊垮,老實交代起了當年的犯罪經過。

高飛馳也是剛剛才拿到視頻,還沒來及看。

可以說這兩天,幾個地區的公安機關都将各自的行動力、戰鬥力提升到了一個驚人的程度,在極致保密的情況下完成了一系列複雜、繁重的工作。

他自然也注意到了視頻裏嫌疑人大喊着:這件事怎麽可能有人知道!知道的人都死了!都死了!

甚至神經兮兮地反問警察是不是死人告訴你們的,是冤魂告訴你們的嗎!

而後,“阿龍”交代犯罪行為時回憶一個小孩病死,當時的成員也是他的女友交代他找個隐蔽的山埋了,但是他偷懶給那小孩身上綁了塊石頭扔進了邊上的一個深水潭裏。

這件事是他一個人處理的,回來以後他也沒跟任何人說起。

可如今,警察明确說出了他當年投屍水潭的事情。再加上其他過去二十年按理不應該再清楚地事情被一一揭露,他們也知道事到如今撒謊沒了意義。

高飛馳看到這裏也忍不住輕輕吸了口涼氣。他們的視頻不像電視電影經過專業攝影機拍攝、後期處理,設計有鏡頭、表演,直白且粗糙。

甚至,這樣的審訊視頻他們平日工作裏都不知看了多少。卻沒有一次像這樣——詭異。

狡詐、陰險的犯罪嫌疑人,隐藏了如此之久,從前做過的不為人知的事情卻在某一天全部浮出了水面。

像是有個神秘而可怕的存在一直監視着他們的行動,在他們以為這輩子就逃過去的時候又将他們帶到太陽下一點點剝開。

他們臉上的驚恐、瞳孔的開大、身體的顫抖在監控鏡頭下展現的一清二楚,言語間一遍遍地問着辦案警察為什麽你們會知道。

做着筆錄的警察只按部就班地問出一個個問題,直至犯罪嫌疑人都受不了選擇自己全部交代,一件一樁都交代清楚。

在場的都是報案精英,沒人問這些線索、信息都是哪裏來的。是找到了什麽關鍵的線人還是這些年一直積累着證據現在才全部放出。

他們都看出了其中的不正常,但什麽都沒說。

知曉更多內幕的高飛馳想到的是:他大概有些猜到為什麽上面給他們下了指令,要求三天內完成行動了。

是那個人說了三天嗎?

可真是扯淡、又離譜。

待彭姐開始交代她那個時候通過結識黑老大認識了不少人,有做生意的還有某些不方便說身份的。

高飛馳按下了暫停鍵,提醒底下明顯開始有些走神的幾人:“從這裏開始,重點關注。”

底下人一抖擻,認認真真拿着筆開始記錄。線索都喂到他們嘴裏了,再不做出點成績也太不像話了!

另一邊,原棗市一個偏僻的小鎮上。

侯太太看着手上的地址穿過狹小的巷弄,目之所及是她在城市鮮少見過的矮小平房,看起來年代久遠,牆體多處脫落還帶着時光帶來的各種污漬。

她站在距離小巷子不遠的地方卻有些不敢進去,因為她已經知道這裏住的人是誰,心頭也湧上了一段以為已經淡忘、再想起時卻還心如刀絞的往事。

那人叫做王芬,如今應該已經快五十歲了。

侯太太第一次見她是在二十年前,聽介紹她過來工作的機構說這人愛幹淨、做事勤快、特別會照顧小孩。丈夫沒什麽異議,她瞧着這人也像是個淳樸可靠的,王芬便成了他們家的保姆,幫忙照顧彼時懷孕了的侯太太。

那時候,侯太太還很年輕。她身體不太好,結婚好幾年才懷上第一個小孩,全家人包括她自己都格外重視這個未出生的小生命,父親特地派了家裏有經驗的阿姨過去照顧她。

那位阿姨是從前就帶過侯太太的,與他們家感情極好。

後面年紀大依舊在老宅照顧老爺子,盡管經驗豐富又信得過,可畢竟年紀到了。照顧大人、小孩難免有些力不從心,小夫妻倆便想着從外面再找個年輕的幫忙。

在侯太太看來,王芬雖然也有些小毛病,但确實勤快、幹淨,脾氣也好,看着挺順眼。

尤其孩子出生以後,侯太太瞧着她對待寶寶十分用心,簡直當做像對自己小孩一般去照顧,逐漸對她放了心。

誰知道她王芬竟然想要偷走她的孩子!被家裏派出去的人追尋竟然慌不擇路跳進河裏,王芬自己倒是沒死,可她的孩子……

“你找誰呀?”

一戶人家的老太太走出房門倒垃圾,瞧見有個陌生女人站在她家門口,開口詢問。

聲音打斷了侯太太的思緒,她輕聲道:“請問,王芬家是住這裏嗎?”

那老太太一聽她說找王芬家,眼神立刻變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了這個盡管穿着普通,樣貌和氣質卻不太像是他們這些小鎮人的陌生女人心中有些警惕。

但很快,老太太又覺得自己是想多了,就王芬家那個樣子誰還能對他們有啥壞心思。

“你是她什麽人啊?”

“以前她去首都工作的時候我們認識的,後面再沒有聯系了。這次剛好有事情來這邊,突然想起來。”

侯太太半真半假地說着話。

想起林家那個女兒給她說的話:她的親人會幫助她。眼下,這個地址真的同她從前夭折的小兒子連在了一起,可小兒子走的時候甚至都還不會說話,又能怎麽幫到她?

“喏,她家就在那裏。不過那裏就她婆婆還住着,沒別人了。你如果沒什麽事情也不用去了,過去說你認識王芬,估計還要挨罵。”老太太話多,好心提醒着這個女人。

“為什麽?”

侯太太其實也不想看見王芬,不想見那個“殺人兇手”,但她也不想錯過可能有用的信息。

“王芬腦子有病,之前好像在大城市裏出了事情,被關進縣裏的精神病院,沒幾年就走了。她男人出去打工基本不回來,你要是想看她就算了。”

老太太用手指了指腦袋,沒明說王芬害了個娃娃,本來是要坐牢但因為精神病才沒進去。後面好幾年他們家都被指指點點,她婆婆恨死她了的各種爛事。

聽到王芬已經不在了的消息,侯太太心頭也不知道是痛快還是茫然。

但她還是堅持再去看一看問一問,一樣的說辭這回則是直接遭到了王芬婆婆的破口大罵。

瘦瘦小小的老婦人推搡着她,嘴裏一直不幹不淨地說着各種髒話,晦氣、喪門星、神經病,倒了八輩子黴,凡是和王芬有關系的人和東西都有病,別想再沾她家的邊都算好聽了。

“她這種有病的人生出來就應該被掐死!”

“要不然也不會害的我們家這麽慘!”

平白挨了一頓該死她小孩兇手的家人的罵,侯太太心情更差,不想再同這種人糾纏,暫且打算離開的她卻意外聽到了這個老婦人罵起了王芬年輕時候的事情。

“早知道她腦子有病,就應該在她生了孩子以後把她趕出門!我孫子就不會被人拐走!我兒子也不會走!也不會害的我們全家沒法做人!”

“真是命苦啊,怎麽就攤上了這麽個禍害!賤種!”

聽到王芬的小孩被人拐走,侯太太腳步停滞了一會兒。當年,因為小孩的死直接病倒的她将起訴追責的事情全權交給丈夫處理,并不知道王芬身上發生過什麽故事。

只知道她沒了小孩,就想偷她的小孩。後面被關進精神病院,再也不能輕易出來害人了。

原來,是被人拐走的嗎……

侯太太作為一個母親,聽到不論誰的小孩被拐走的事情都會感到同情、難過。可這人卻是王芬,該死了她的小孩……

此刻,她暫時忘記了丈夫出軌、轉移財産的事情。只因為這可恨之人和可憐之人的重疊而有些感慨,但她依然不會原諒王芬。

自己的孩子被拐了,就可以去偷別人的孩子嗎?

忽然,人在首都的女兒給她發來了信息,說剛剛發現了一樣非常重要的東西。

侯太太回到車上,看着女兒說她今天又去了一趟外公外婆的老房子,把東西都翻了一遍卻還是一無所獲。

然後,女兒坐在客廳裏有些喪氣。瞧見從前外公外婆還有媽媽一家三口的照片,望着照片出了神。

忽然,侯娜看到那張合照邊上還有張爸爸媽媽結婚時候的照片,只是因為酒櫃裏的東西太多,那照片也不知怎麽地洗的不大而很容易将人的注意力挪到外公外婆的合照上。

她踮起腳尖去拿那張照片,手卻沒預兆地松了一下,那薄薄的相框直接碎了。

侯太太看完女兒寫來的經過,也很快通過照片看到了藏在她同丈夫合照裏的薄薄紙張。因為時間太久紙已經變黃變薄,上面的內容卻還清晰可見。

是一份她從來沒有看過的協議,起草人是她的父親,簽署人則是她的丈夫。

侯景山承諾會永遠愛護、尊重、照顧汪婧一輩子,對她忠貞不渝,不離不棄。

若是侯景山做出任何對不起汪婧的事情,必須退出公司,返還所有的汪家財産及所獲利益,淨身出戶。

“媽媽,你知道有這份協議的存在嗎?是不是可以問問律師,具不具有法律效應?”

侯娜打來了電話,卻沒聽到媽媽的回答。

可她已經透過電話感受到了無言的悲傷,侯娜有些無措,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半晌才道:“媽媽,外公外婆真的很愛你,我也很愛你。”

侯太太早已哭倒在車上,這一刻她不是什麽侯太太,甚至不是一位母親。

她只是汪婧,被爸爸媽媽疼愛着的小女孩汪婧,是曾經被他們保護着而無憂無慮的汪婧。

她真的好想他們啊!

汪婧的父親當年讓雖然有了些財富卻完全比不上他們汪家條件的侯景山簽下了這份協議作為敲打,其實并沒有真的想将之作為威脅。

他誰也沒說地把這份承諾放進了女兒女婿的照片裏,只要照片不被打破,這将成為一個永遠的秘密。

哭完以後,汪婧讓女兒立刻将這份承諾書保存好等她回來。

車子剛剛啓動,她驀地想到林家那個找回來的二女兒真的預言了。

她的親人會指引她們找到解決困境的辦法,要回頭看。可是為什麽會給出第二個地址呢?

她的父親已經幫助了她,那麽她兒子身上又隐藏着什麽秘密。

一個又個的迷團像是一張巨大的網同時籠罩住了無數人,正要揭開塵封的過往。

而林洛瑤正聽着系統給她介紹,現在各行各業有名氣有熱度的人都會注冊一個微博,通過微博發布信息和網友互動。

系統:【宿主,我們要不要也注冊個微博呀!】

林洛瑤撐着下巴,随意地點了點頭。

系統立刻給自己、給大佬注冊好了賬號,順便提交了身份認證申請。像自己這樣牛氣哄哄的高級統,像它家宿主這樣的大佬,怎麽能沒有個v呢!

哼,別以為它不知道網上最近黑宿主黑的不要太起勁。它要親身上陣和那些黑子互噴,看是他們的手快還是自己這每小時萬億次的輸出速度快!

系統的戰争剛要打響,病床上林洛瑤吐出了一大口鮮血,病房裏的多臺儀器也立刻發出刺耳的的警報聲!

病人身體多項指标出現異常,情況危急!

作者有話說:

明天上夾子,更新會遲一些請見諒!

這兩天瘋狂碼字,終于拼出來了!也感謝小可愛們的評論,實在沒時間挨個回,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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