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留下

謝猙玉握着弓往前走,衆多貴女都慌了,沒什麽比親眼見着傳說中性情陰唳的謝世子發瘋更有說服力,都怕他傷到自己,有的攜伴彼此驚慌失措的往後退,謝芝微更是被他吓的面白如紙,恨他恨得要死,又怕他怕的要命。

他上前,衆人便往後退,也不知道是哪個倒黴蛋撲倒了出來,就被宛如驅趕鴨子般的謝猙玉給捉住了。

無人不倒黴的看着胭雪,不管她是誰的丫鬟,落在謝世子這樣沒有人性的瘋子手中,她今天可完了。

胭雪不用回頭,光是看別人驚恐倒退的樣子,就知道她身後是誰,尤其是謝猙玉将弓抵在她背上,硬物戳的胭雪好疼,那弓又重,謝猙玉稍一用力,她就額頭嗑在地上,疼的她頓時眼中水花直冒。

死了,死了,被這瘋子盯上她死定了。

胭雪只有向人群伸手,“小姐救我。”

含月早到了段小娘身邊去,倆人都緊張害怕的看着她,段小娘更是不敢過去,更別說救她了。

胭雪向她求救,段小娘只有搖頭的份,生怕胭雪找上她,尤其當謝猙玉看過來時,渾身都起雞皮疙瘩。“段小姐也在啊,她是你的丫鬟?”

段小娘搖頭搖的更狠了,“不、不是……”

胭雪絕望的望着她,“小姐……”

她真傻,她怎麽還對段氏母女有任何期待,她們只會見死不救,她死了才更應該拍手稱快。

頭上謝猙玉涼薄的笑聲,嘲諷的響起,“哦?既然不是段小姐的丫鬟,那這賤婢是怎麽進來的。”

他拿着弓在胭雪背上戳了戳,胭雪身形削瘦,趴在地上,謝猙玉只戳到一把骨頭,眉眼一皺,低頭朝她看去。

胭雪頭埋在地上,仔細聽卻是在嘤嘤的小聲的在哭,她雖然瘦,卻有一把好細腰,挺着後臀,哭也動人。

“世子饒命。”

“奴婢确實是段府的丫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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胭雪的臉被弓擡起,她不敢看謝猙玉,眼神閃躲,黑色的眼睫毛被淚水沾濕了,鼻頭微紅,嘴唇粉白,哆哆嗦嗦的樣子好不可憐。

謝猙玉提醒她,“你說你是段府的丫鬟,段小姐卻又說你不是,我該信誰?”

他說話間眼神落在人群中,站在謝芝微身旁的段小娘觸及他的目光,跟見着鬼般着急的回應,“那、那賤婢在我段府品行敗壞,我們段府早就決定不要的。”

胭雪不可置信的瞪着段小娘,明明是她貪她梳妝的手藝。

段小娘被胭雪的目光看的心虛,但她更怕謝猙玉這個瘋子,更是語氣嫌惡的告訴衆人:“我娘說了,你是你娘與我們府中下人淫.亂生下來的孽種,看你可憐才留你在府中,可誰知你越大品行越像你娘,如今也留不得你了……你看什麽看,我說的都是事實。”

胡說!

明明是段夫人勾引她爹在先,又害死她娘,好一個倒打一耙的段小娘,她現在這個身份就是說出真相,也沒有人會信她。

胭雪看着段小娘的眼中透着恨意,被謝猙玉捕捉到了,他耐人尋味的挑起眉,不光是對胭雪的反應,還有對段小娘說的話有疑惑。

他一聽就聽出,胭雪或許跟段府的關系匪淺,她眼中的恨意太過刺骨,仿佛有什麽深仇大恨般。

謝猙玉莞爾笑了,似乎有些痛快,“賤婢,既然段府不要你了,那你就不是段府的丫鬟,該與本世子算算你不聽話的賬了。”

他猛地收回手裏的弓,胭雪沒了東西抵着,差點又是一頭栽到地上。

“來人,把這賤婢帶走。”

謝猙玉走時諷刺的瞥一眼謝芝微和段小娘等衆人,“這個園子誰都不許過來,謝芝微,帶着你的人還不快滾。”

瞪着謝猙玉的背影,在貴女們面前落了面子,從沒這麽難堪過的謝芝微屈辱的流出眼淚,甚至連招呼其他人的心思都沒了,狠狠一跺腳離開園子,“我要找我娘去,謝猙玉他憑什麽霸占這園子,就因為這是他娘生前最喜歡的園子?今日所屈辱,來日我一定加倍還給他!”

謝猙玉他不得好死!

謝芝微都走了,貴女們更是想不到今日的茶花會是這樣的發展,紛紛留不下去,趕緊離開這片是非之地。

段小娘跟含月出了王府,才驚魂未定的松了口氣,想到被留在謝世子那兒的胭雪,又不知道回去該怎麽和段夫人交代。

“算了,生死有命,今天本就是她自個兒求着我帶她來的,也是她自己落到謝世子手裏,與我們沒幹系。”段小娘自我安慰道:“等我娘問起,你就把今天的事如實說出來。”

含月覺得胭雪肯定死定了,待身上暖和了些才悻悻的說:“奴婢知道,一切都是胭雪她咎由自取,是她給咱們府上闖了禍。小姐,今天的事,要不要告訴謝大人……謝世子他那麽待您,雖然胭雪一條賤命不值什麽,可她也是你的丫鬟,打狗還要看主人,謝世子這麽做,也許是因為他和謝大人之間不和,才故意針對我們。”

段小娘眼裏露出精明的光,“這我當然知道,可謝世子那個瘋樣你也看見了,他瘋起來可是連謝芝微都不管的,不用我去跟修宜哥哥說,謝芝微自然會找他告狀,修宜哥哥肯定也會知道的。”

她回頭看一眼王府,還是覺得謝猙玉帶給人恐懼感猶在,渾身打了個哆嗦,“至于胭雪,就讓她自求多福吧。”

含月立馬附和:“誰叫她命薄呢。”

花園裏人都散了個幹淨,謝猙玉也已經回了自己的院子,胭雪被人拎着衣襟放下來,丢到一旁,也沒人說怎麽處置她,倒是讓她松了口氣,接着就見謝猙玉吩咐備水,看樣子是要沐浴。

侍女來往之間只掃了胭雪一眼,并沒有過多打量,她倒是看着那些穿着都不錯的丫鬟,略有些感到自卑。再看看自己身上段府的衣服,同樣是奴婢,區別就出來了。

她身邊還有一個護衛守着,胭雪見謝猙玉進屋了就沒有出來,讨好的朝護衛露出膽怯的微笑,“這位大哥……”

然而對方目光只落了一下,連個回應都沒有,就挪開了。

屋內忽然傳來說話聲,謝猙玉朝外面道:“四臧。”

胭雪就見身旁看着她的護衛動了,她尴尬的将笑臉收了回去,覺得自己與這處院子格格不入,待在哪都不合适,沒有人上前搭理她。

謝猙玉正在由下人伺候着脫衣服,瞥見進門的四臧,眼皮一掀,突然問:“那賤婢你見到了。如何?”

四臧不知道謝猙玉問他是何意,“屬下認為世子說的對。”

謝猙玉幽幽的冷聲問:“我說什麽了?”

四臧低頭:“您說‘庸脂俗粉,配大公子夠了’。”

謝猙玉卻倏地聽笑了,嘴角一斂,不善的望着四臧,“那你剛才進門同手同腳什麽,那賤婢不過喊你一聲,你就丢了魂了?”

四臧:“……”

謝猙玉透過窗戶,瞥着庭院裏仿佛被霜打的柔弱無助的胭雪,玩味的道:“你可小心了,那賤婢擅會故作媚态,勾引人心,也不知經過多少男人才得來的手段,啧,髒死了。我讓你把她帶到院子裏,是為了釣着謝修宜看的見吃不着,你可別壞了我的好事。”

“是。”四臧聽着謝猙玉的語氣,他的的确确表示了對胭雪的不喜,卻警告下屬不要對她上心,當真有些難以捉摸。“世子,那婢子該如何安置?”

胭雪站了許久,久到她能透過薄薄的鞋底,感受到地磚的硬度,腳掌生疼,耐不住左腳換右腳,才等來方才那個叫四臧的護衛。

她朝屋內望去,只看見窗臺上白底綠釉花瓶中的蓮花,謝猙玉的身影已經不在那裏。

“護衛大哥……”

四臧眼皮一跳,謹記着謝猙玉的話,目光都不曾落在胭雪臉上,錯開了眼目,看向她身側緋色豔麗的三角梅花。“世子有話要問你,你且在這裏等着。”

胭雪聽見屋裏傳來水聲,咬咬牙,對四臧道:“奴婢是段府的丫鬟,事情不是段小姐說的那樣,還請護衛大哥放我回去好不好。”

因為謝猙玉,胭雪對他整個地盤都充滿畏懼,她怕自己還沒勾上謝修宜,今日就被謝猙玉弄死在他院子裏。

她嗓子大概是天生的,腔調比京都女子都要軟和,語速也快不起來,軟綿綿的,連求人幫忙都嗲聲嗲氣,四臧更是不敢湊她太近,“世子讓你在這裏等着。”

胭雪:“……”真是不解風情的呆子。

四臧走開,日頭越來越曬,胭雪一上午沒沾過水,嘴皮都泛白了,她只好等謝猙玉沐浴完發落她,是生是死就全看命了。

只是這人沐浴也太久了,比段小娘的時間還長。

屋內,早已穿好衣服謝猙玉掀開眼簾問:“如何。”

四臧:“還在外面站着,不敢動,也不敢走。”

謝猙玉:“帶她進來。”

胭雪慢吞吞的走上前,聞到了室內和謝猙玉身上同樣的熏香,她多嗅了一下,鼻子略癢,一個噴嚏便打了出來。

榻上的謝猙玉和站在一旁的四臧都默默的看着她,胭雪來不及捂住鼻子,自己也打懵了,楚楚可憐道:“奴婢不是故意的,是,是這屋裏太香了。”

謝猙玉:“香嗎,你可知這點的是什麽香。”

他不懷好意的問。

胭雪乖覺的搖頭,面對危險,她表現的十分溫順服從,渾身上下連頭發絲都透着濃濃的求生欲,神色乖巧道:“奴婢淺薄,不知道世子用的什麽香。”好像這樣表現,就能讓謝猙玉晚點弄死她一樣。

“是用人皮,尤其是剝了容顏靓麗年輕女子的皮,浸泡在香液中,再曬幹做成香燭點的香。現在,你還覺得香嗎。”那雙烏黑幽深,好似黑洞的眼睛看着她,謝猙玉臉上笑容越發妖異,由他口中說出來的話,胭雪不得不信。

一想到這屋裏和他身上熏的都是人皮燒成香味,腹中空空未沾米水的胭雪一下捂着嘴,幹嘔了出來。

而謝猙玉神情愉悅的看着她吓的發抖的樣子,“蠢貨。”

一條白帕丢過來,砸到胭雪頭上,蓋住了她的臉,謝猙玉的聲音讓人咬牙切齒的響起,“過來給本世子擦腳。”

胭雪哭哭啼啼的跪着爬過去,生怕慢了一點,謝猙玉就要把她剝皮點香了。

謝猙玉沐浴完沒穿鞋,赤着腳踩在腳踏上,胭雪幹的活裏就沒伺候過男人,謝猙玉的腳露出來,她只覺得好大好長又好白,區別于她在段府,見過的粗活下人。

那些男人不管是有沒有幹完活都是臭的,行跡粗鄙,還經常愛把腳丫子露出來,他們有固定活動的軌跡,是去不了主子面前露臉的,臭也是臭着府裏同樣的下人。

謝猙玉就不同了,他是錦衣玉食出來的,一看就是男子的腳,腳背白皙冒出青筋,指甲也是幹淨的淡粉色。

胭雪抽抽噎噎的拿着帕子擦拭,擦着擦着就收聲了,引得謝猙玉朝她看過來,一腳蹬在她肩膀上,眯着眼危險的問:“你在想什麽腌臜東西?”

胭雪茫茫然的擡頭,“什、什麽……”難道謝世子聽見她心裏腹诽他的腳比女人的都白被發現了。

謝猙玉仔細打量她眼中的神色,沒發現什麽猥瑣想法的蹤跡,冷哼一聲,“你記住,本世子不是你能肖想的,若是讓我知道你有半點不敬的想法,我就讓最好的庖丁,剝了你的皮……”

什麽啊,她看着他的腳就肖想他的人了嗎,胭雪心裏偷偷啐了口,呸,她喜歡的也不是謝猙玉這樣太過俊美的男子。還是個可怕的瘋子。

胭雪水波盈盈烏黑發亮的眸子怯生生的擡起來,細聲細氣道:“奴婢萬萬不敢的,求求世子,不要将奴婢剝了皮,奴婢身上沒幾兩肉,一身全是骨頭,皮剝下來也沒什麽看頭。”

她說自己沒幾兩肉,但其實身板子自身條件好,衣服遮掩的地方都鼓囊囊的,因為不敢對着謝猙玉賣弄姿色,小心翼翼的答話,跪的離謝猙玉近了,線條也就看的更清楚。

美色是什麽,就連謝猙玉也不得不承認,這賤婢很會勾引人的手段,她生了張好臉好身段,可她一個奴婢想爬主子的床,那就是自甘下賤。

她對着謝修宜自甘下賤,在謝猙玉眼中,那是罪無可恕。

“沒眼光的東西。”

胭雪委屈,她什麽都沒做,怎麽莫名其妙又被這人罵了,她不敢說也不敢問,只跟個受氣包似的,默默幫謝猙玉左腳右腳都擦幹淨,還要再幫他套上白色綢制的短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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