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渴望

眼見着床上的大火就要燒到自己身上, 胭雪縮回腿下床,撲到窗前,外面盡是漆黑的夜色, 她根本分不清到底有沒有人在那裏。

就好像這把火是憑空冒出來的,而救她的人始終不肯露面。

除了幫她把人弄死了, 屋外靜悄悄的,沒有下一部動作, 胭雪等不得了,她想叫謝猙玉的名字,可轉念一想, 劉奇剛死她若是叫了世子, 被人聽見就不好了。

“是你嗎?”胭雪淚眼朦胧, 緊張的問:“夫君?”

沒人回應她, 屋裏的火已經完全燒着了, 火光照亮了整間屋子,沖鼻的煙霧嗆的胭雪連番咳嗽,窗外的夜風吹進來, 不僅沒吹滅還讓火勢俞漸猛烈。

“咳咳……”胭雪畏懼的看着背後的大火, 她渾身就跟被燒着一樣,“夫君……”

可她叫謝猙玉,他又不理人, 胭雪就以為他是在生氣,還在怪罪她不告而別的事, 她面露恐懼的拍着窗戶,“火,火燒過來了。”

“夫君,救救我。”

她求救的呼喊着, 久不見回應,便絕望的望着夜色,背後已經快成了火海了,要是再沒人來帶她出去,她就将與死去的劉奇一般,葬身火海。

她如今挨着窗戶,都覺得燙人,而因為偏房火勢越來越大,已經有人發現不對勁了,似是聞到了燒焦的味道,開始大喊:“來人啊着火了!着火了!”

牆外的梯子上隐隐可見一道黑影,往下一看身後還有不少經過僞裝的人,三津就在梯子下面,他看不到裏面的情況,只是叫了謝猙玉一聲,提醒:“時間不多了,是否該救人了。”

只要謝猙玉一聲冷下,跟随而來,在郊莊經過密訓且獲得甲等名號的弟子就會沖進去,僞裝成流竄作亂的盜匪快速行動,讓所有人都以為劉家這次不過是遭到盜匪燒殺搶掠,不讓人查出半點與他們有關的痕跡。

看着屋內那道身影倉皇向外求助的凄慘模樣,謝猙玉的右手還提着弓,面容冷淩的仿佛要袖手旁觀一樣。

胭雪躲着火焰,她在窗前已經留不得了,慌亂間找到一把差點被火燒着的凳子,想踩着它從窗戶翻出去,在一條腿跨上窗沿時,腳下的凳子卻忽然壞了一只腿,她差點摔回去。

好在千鈞一發之際,穩住了搖搖晃晃的身形,緊張到渾身冒汗的她慌亂間擡眼望向周圍,就在牆頭上,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正在離開的身影。

“世子。”胭雪失神的喃喃的叫出口。

下一刻,她痛呼一聲,倒抽一口涼氣動作笨拙小心的離開窗沿,落地時她重重的崴了一腳,疼的摔倒在地。

胭雪聽見劉家的下人都在往她院子裏跑的動靜,還有驚動了莊子的呼聲,有人來找她了,情勢危急,她不敢多留,卻又不知道該往哪跑。

結果劉家下人救火的呼聲變成了驚恐的慘叫,胭雪頭皮發麻的害怕的躲在暗處,她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而牆頭上忽的跳下好幾個人,胭雪往後一縮,就見另一頭又有人擡了把梯子讓底下人接住。

胭雪還弄不清楚情況,就被人發現了,他們将她帶過去,胭雪拖着手上的腿腳驚疑的問:“你們是什麽人。”

沒人與她解釋,攆她快上梯子,上頭有人伸手在等她,劉家的下人還在慘叫,救火的水桶提到一半便灑了一地,莊子的大門早已被人破開,婢女驚恐尖叫,“盜匪來了!”

胭雪被這一聲吓的打了個寒噤,身子已經翻了一半的牆頭,下一刻就被人接了過去。在她落地之後,不遠處停着一匹馬,馬背上的人正冷漠的看着她,胭雪一見到他,卻感到眼眶一熱。

“世子。”她沙啞而驚喜的叫道,看見謝猙玉就如同看見了主心骨一樣。

可是謝猙玉對她置之不理,擡起下颔,對三津吩咐:“一切處理妥當之後,速回。”

他身上套着一件黑袍,胭雪一瘸一拐的走到他馬前時,謝猙玉居高臨下的俯視她,劉家的莊子已經火光沖天了,牆外的人影漸漸清晰,胭雪狼狽的身影也落入謝猙玉眼中。

她衣衫亂了,有被明顯撕破的痕跡,渾身沾了濃煙,從頭到腳狼狽不堪,看着他的眼神充滿仰慕與渴望,謝猙玉掃了眼已經亂起來的劉家,一聲不吭的解開身上的黑袍,罩在胭雪身上,又将她撈到馬背上。

胭雪突然騰空,眼前一片漆黑,雖然吓了一跳,卻還是緊緊的抓住了謝猙玉的衣服,撲進他懷中,死死的抱住他的腰。

謝猙玉話也不說,縱馬帶着胭雪離開此處。

胭雪張嘴就吃了好些風,謝猙玉的袍子将她裹的十分緊,她也甘願的緊緊的貼在他懷裏,一路默默的流着淚。

沒想到來救她的會是世子,她本以為她走了,世子會雷霆大怒即便查到她與人跑了,也不會再管她的死活。

當看見謝猙玉的人時,哪怕他冷着臉,胭雪一點也不畏懼退縮,甚至對謝猙玉的出現感恩戴德,心生無限感動與思念。

不知過了多久,胭雪在謝猙玉懷裏恐懼與緊張松懈下來的瞬間,疲憊也安心的昏了過去。

等到身上的黑袍被人取下來時,胭雪才敏感的驚醒過來,她被人轉交到謝猙玉的懷裏,而他正抱着她往房裏走。

他帶她來的竟不是端王府,而是胭雪從未來過的宅子,她聽謝猙玉與一個陌生上了點年紀的男子說了兩句,對方姓賀,謝猙玉叫他先生。

賀先生僅僅看了她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胭雪還沒回過神來,只覺得對方那淺淡的一眼實際上十分銳利,好似一眼就将她看透了。

謝猙玉帶她回了房,很快就有下人進來送水還有大夫過來給她驗傷,而謝猙玉從頭至尾都沒有與她說過一句話,連眼神交彙也無。

在聽完大夫的驗傷結果後謝猙玉點了點頭,便要離去。

胭雪心裏猶如要失去了他一般,心悸的厲害,慌忙叫住他,“世子,不要走。”

她撲倒床前,被人攔住,眼神十分不舍的望着謝猙玉的背影,連喚數道,抽泣出聲,才引來謝猙玉的停步。

“世子。”她凄凄的哭。

謝猙玉回頭,白皙的俊臉眉目如畫,眼中的清冷如同今晚的月色,他終于開口,聲色冷冽幹脆的如珠玉落盤,斥責道:“你除了哭,還會什麽,落到今天這個地步,不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

胭雪顏面有失,一顆心随着謝猙玉的斥責也在顫抖,她知道他說的對,她信錯了人,以為人呢,總有良心,段鴻是她父親,哪有天下不認親生女兒的道理。

可她不知道,人心難測,不是她腆着臉上去認親,人家就能瞧得上她的,人家就是不要她,現在好了,她為此差點付出了半生凄慘的代價,認清了現實。

她現在知道後悔了,再不甘心也沒用,她也不想讓謝猙玉厭棄她,只是不該怎麽與他說清楚這件事。

她焉巴的低着頭,半晌才說出口,“我錯了。”

謝猙玉聽見了,以前胭雪做錯事也會這麽痛快的向他認錯,卻從未像這次一樣,透着心如死灰的低落。

他掃了眼屋內的人,經他示意,侍候的人與大夫都離開了。

謝猙玉走上前,到了胭雪床邊,擡起她的下巴,盯着沾了不少濃煙的臉,“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嗎。”

胭雪呆呆的與他對視。

謝猙玉唇齒輕碰,嘲弄道:“像條沒人要的喪家之犬,真是可憐。”

胭雪被他說的悲憤無邊,擡手就要打他,被謝猙玉一把捉住,她被謝猙玉一語道出痛苦的處境,傷心到內心抽疼,掙脫不開,郁積已久,終于忍不住撲倒他懷裏放聲大哭。

“我真是他親生的啊!”

“為什麽就不能不認我,為什麽!”

“段府不是我的家,誰才是我的家,我不是他的孩子,又是誰的孩子!”

“難道我真就無父無母……”

喪家之犬,的确如此,謝猙玉說中她心裏的痛,又讓她不得不承認這一事實就是這般殘酷,她在這境地中看不到生路,求救無門,已然絕望如斯。

偏偏他還要在此之後繼續說這些刺激她,胭雪痛不欲生,哭聲撕心裂肺,連帶着謝猙玉的胸腔都在震動。

他垂眼複雜的看着胭雪在他懷中痛哭,緩緩松開了抓住的她的手,待她哭聲漸小像是累了,才開口,這回也沒有了嘲諷,他低聲否認道:“不,你有父有母,你确實是段鴻的女兒,只是不是他想要的女兒。”

胭雪愣愣的從他懷中擡頭。

謝猙玉目光幽暗,撫着她的臉,語氣仿佛透着一絲悲憫,“你看你,十幾年來都是奴婢,既無學識又無能耐,學無可學,會的都是些下人會的東西。他認回你又有什麽用,還要冒着被谏言毀壞聲譽的風險,把你認回去了,劉氏肯定不同意,鐘氏若是知道了又會牽扯到陳年,真是一筆不劃算的買賣,有弊無利。依你被養廢了的性子,就是給你找門親事嫁出去,也難。高門不會要你,低門于段鴻無益,你說,他認你做什麽。”

謝猙玉嘆了聲氣,直接嘆到了胭雪心裏,經他一說,她才知道其中段鴻為什麽不肯接納她的道理。

由此心生寒意,更生恨意。

“錯也不在你,要怪只怪你自己,運氣不好。”他冷漠的感嘆讓胭雪久久不能回神。

謝猙玉:“運氣不好,還無自知之明,你從我身邊跑了,就應該有想過這一天事情不一定會如你所願。”

胭雪頂着呆滞的神色,喃喃的問:“既然世子這麽明白,還怪我,為何,為何又來救我。”

她這話簡直跟剛才謝猙玉戳她痛處一般,謝猙玉眉頭頓時豎起,冷笑着道:“你想說什麽意思,想說我心中放不下你?特意去救你?那你也未免太自視甚高了些。”

胭雪讷讷不敢言語,謝猙玉繼續發着火跟她扯舊賬:“你也不想想自己有什麽值得我去救的,就憑你私底下與段鴻往來?就憑你騙我,借妙音寺一行逃走?”

“怎麽你是不是覺着我薄待你,待在我身邊委屈死你,我哪裏待你不好,奴隸不得識字,王府的下人哪個有這樣的待遇,輕松就能得到允許。你讓我教你讀書識字,我便教你,你吃穿待遇哪個奴婢比的上你,紅翠綠珠到你身邊伺候,事情都有她們做哪讓你幹過重活。謝修宜的新婦暗地裏拼了命的想找你麻煩,你可有受過她一點算計,我待你遠遠超出了一個奴婢該有的,你卻還費盡心機想跑,你簡直不知好歹!”

他看着好像真的動了氣,一把将胭雪拉開,漆黑的眼珠因為怒氣亮的震懾人心,胭雪想去抓他,謝猙玉揮手就無情的打開,胭雪吃痛也不介意,想要繼續碰謝猙玉。

最後被她捉到一點衣角,“我不知道,段……她找過我麻煩,你不在,我在靜昙居也不敢出去。”

她這時已經不想再謝猙玉“世子”,她覺得自己可以大些膽子與他“你我”相稱,畢竟剛才謝猙玉的話裏雖然充斥的,都是對她赤.裸裸的批判怪罪之意,卻沒有真的說要拿她如何。

謝猙玉冷哼,根本不提他替她擋下過幾回爛事,謝修宜對她念念不忘,怎麽可能沒有想法子動她,高氏更是有機會對她動手,她是府裏管事的側妃之一,機會權利都有,謝修宜的新婦幾次想以舊主的名義騙她出去。

他不說,她會知道這些?

謝猙玉:“你大可再跑一次,再看看下一回,還有沒有人救你。”

胭雪聽出他話裏的失望,連連搖頭,都已經這樣了,她還能跑到哪裏去,段府已經沒有回去的可能,就是段鴻要她回去,她也不可能答應。

段鴻與劉氏才是夫妻同心一體,她若再落到他們手中,只有死路一條,那裏是萬劫不複的深淵,她怎麽敢呢。

要不是這次謝猙玉來救她,她就要遭劉氏弟弟侮辱,想到這胭雪便滿臉後怕之色,“知道世子待我好,卻不知還有這些事情,這回若不是世子你來,我就,我就……”

她一開口謝猙玉就知道她說的今晚有男人到她房裏欲行不軌的事,臉色也沉了下來。

胭雪跟他說起這些天的遭遇,從在書房裏偷聽到段鴻的話起,到被劉氏發現存在,再到被送到劉家,話音聽的出來憤恨又害怕。

胭雪:“劉氏還跟她的弟媳交代,說把我送到劉家,是去給她侄兒做妾生兒生女的。我不肯答應,他們便把我抓起來,關在房裏也不給飯吃,想餓着我逼我低頭。就是今天夜裏,劉氏的弟弟,他,他就跑到我房裏對我……”

謝猙玉冷聲呵斥,“夠了,這不就是你自己想的嗎,當初還不是想爬上謝修宜的床,打着想給他做妾的法子才勾引他。”

胭雪瞪大雙目,傷心的道:“你,世子你說的這是什麽話,我也是不得已才那麽想的。劉氏害我,段淑旖也讨厭我,我想着用這法子報複她們,不想留在段府沒有出頭之日,才出此下策。”

“你想出頭,就未必要靠給人做妾上位?”謝猙玉話中顯出鄙薄嫌棄之意,好像更加生氣了。

胭雪懦弱的輕聲道:“她、她們這樣害我,我就也不想讓她們好過。”

謝猙玉聽的就要氣急而笑了,“那你就做到了,如你所願了?你有讓她們好過了?”現在到底是誰不好過。

胭雪也有自己的想法,她倒是不氣謝猙玉瞧不起她,“你也說,我就是個奴婢,我下賤,學無可學,只懂伺候人的,我身份低賤,那不就得靠個好主子,擡一擡身份,也好過一直只做被肆意打罵折辱的奴婢。妾也有貴妾,生了孩子,主母就不能輕易打罵害妾的性命,能得郎君寵愛,日子也能好過一些。”

下人女子倒是确實都這般想,畢竟以她們的身份,想做主母是絕無可能的。

謝猙玉臉上一黑,竟意識到自己居然跟着胭雪的思路走了。

胭雪還說:“當時只想着惡心段淑旖,為了報複她們,才那般勾引大公子,若是不那麽做,等段淑旖嫁了,我便要留在段府,劉氏是不會放過我的。她會把我嫁給府裏的下人,任人打罵我,再找借口污蔑我,置我于死地。”

謝猙玉見她說的跟真的一樣,冷冰冰的問:“她置你于死地的事,你怎麽知道,你是段府的奴婢,性命已經掌握在她手裏,她想怎麽對你都行,何必還一定要你死才行。”

胭雪悲哀的看着他,“或許是我越來越大了,怕繼續養着被段鴻看見……”

她就知道謝猙玉不會信,便說:“這也是,也是我夢裏看見的,她那麽做了,我想活命,自然只有抓住大公子那根救命稻草。”

謝猙玉冷嗤,“你勾引誰不好,勾什麽謝修宜,他是個什麽東西能給你榮華富貴不成,他自己的娘都是個妾,沒見識的東西。”

他後面那句話也不知道是罵高氏還是罵胭雪的,大概兩個人都罵上了。

胭雪也是悔不當初,回想從前,無心的道:“要是早知會與世子你在一塊,我也不會再去勾引大公子了……”

謝猙玉:“……”

聽她說起從前,謝猙玉也跟她翻從前,“你當我像你一樣好騙?珍寶閣前,你見着我跟見着鬼一般,躲也來不及。”

胭雪一口氣提上來,剛要着急解釋,便被嗆住了,咳了一小會,臉頰血色漲紅,欲說還休的看着謝猙玉,“那是……那是當時怕被你們發現我與大公子的私情,那時還未離開段府,不敢輕易暴露。你還記得與你一起的有多少人,你那般氣勢洶洶的堵住我的去路,我自然害怕了。”

謝猙玉聽她話中含義,還有點怪他的意思。

眼見謝猙玉不悅,胭雪如今對他救了自己的事心生感念,日後也心甘情願留在他身邊,便更加軟了身段,想要讨好謝猙玉,“今日之事,世子你對我的情意,我是萬不敢忘的,以後這種事也不會再犯了,這回我敢對天發誓……我發誓,只要世子不嫌棄我,我從此都會一心一意對待你,世子你不離不棄,我就不離不棄。”

謝猙玉不信,他已經不信胭雪了,但他心裏也清楚,經過這一回,她該是知道誰才是真好誰才是真壞的。

态度上,他也沒有軟化多少,反而嫌棄的道:“你也對自己太過自信,太理所當然了些。”

憑什麽會認為他就不對此事芥蒂,她仗的是什麽,以為他會對她三番兩次心軟。

胭雪知道這回輕易不能讓謝猙玉相信她了,也不敢反駁一句,她怕說的多了,反叫謝猙玉更生氣,說出來的話更傷她的心。

就叫她日後彌補多一些,屆時他自然就會明白她的真心了。

謝猙玉看不慣跪在床榻上捉住他衣服的胭雪此時蓬頭垢面的樣子,命令她,“松手。”

胭雪默默放開他的衣角,她這時剛脫險不久,十分沒有安全感,也把謝猙玉當做自己現在唯一的依靠,渴望的看着他,不想他走。

“來人。”謝猙玉朝外面喊道:“給她收拾幹淨。”

胭雪這才反應過來,上下觀察自己一番,低頭就聞到衣服上有濃煙和似頭發燒焦的味道,她不必看都能知道自己現在是什麽難堪模樣。

身上難聞的很,而謝猙玉抱着她一路騎馬怎會聞不到呢,又在房裏與她說了這麽久的話,已經是非常難得了。

謝猙玉走之前,胭雪想留他,卻被他眼中的厲色給止住了,她心中一直有疑惑,最後問:“你,你動了劉氏的弟弟,若他們都知道了怎麽辦?”

謝猙玉反問:“誰知道?”

胭雪剛想說名字,被謝猙玉瞪了不成器的她一眼,“閉嘴。”

謝猙玉:“什麽事都沒有,你不過是在妙音寺貪玩走失的婢子,被我找了回來,和此事沒有一點幹系,聽懂沒有?”

胭雪只顧得點頭,她信謝猙玉,他總是運籌帷幄,事事都有把握,他那麽厲害,定然會處理好劉氏的弟弟。

她欲言又止。

謝猙玉不耐煩的道:“還有什麽事。”

胭雪用令人動容憐惜的神色看着他,極為不安的道:“那,那你待會還會不會回來。”

她想他陪着,謝猙玉感受到了胭雪的渴望,卻并沒有說會,還是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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