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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楠用“救”來比喻,抛花儀式中出現的小小意外。

這聽起來,無論如何都是有點不太恰當的。

特別是“救”這個詞語,用在南柯島歷久以來的祈福儀式上,都不太準确,就算是遇到了這麽一個小意外。

傅昭有理由懷疑,時楠是在隐喻一些什麽內容,但她和時楠現在的關系,暫時沒辦法把一切攤開來說,她左思右想還是只能把懷疑埋進了心底。

從遠處噴灑的水花很快離她們越來越遠,只在空中留下了薄薄的一層水汽,給傅昭視野裏能看到的人和事物,都加上了一層霧潤光彩的濾鏡。

特別是皮膚通透得就像是自帶濾鏡的時楠。

傅昭輕嘆口氣,把攔在自己面前的外套扯了下來,打量着渾身上下已經變得濕漉漉起來的時楠,又把自己也算不得多幹的外套給人披了上去。

她盯了盯時楠沾濕而變得緊貼皮膚的衣服,唇漸漸抿成了直直的一條線,“謝謝時小姐的幫助。我們應該是剛剛不小心站到了噴泉附近,要不現在回去換衣服?”

“如果時小姐感冒了的話,我肯定難辭其咎。”

時楠後背貼上了比她身上要幹得多的外套,四周沾染上了外套上湧來的清新茶香氣息,傅昭是個beta,所以她聞到的蒼郁氣息,只能是來自于洗衣方式或者是香水……

不是信息素,毫無攻擊性,只溫和地包圍着她。

明明現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濕的,黏黏膩膩粘在身上,不是很舒服。

明明頭發也是濕的,明明渾身上下都不太爽快。

可當傅昭打算帶她離開人群的時候,時楠迎着傅昭那雙蘊着耀輝的琥珀色眸子,看着傅昭一甩一甩的發絲,她下意識地就一把攥住了傅昭的手腕,微涼軟輕的觸感襲來,甚至能感覺到從指腹、掌心處傳來的正穩穩跳動着的脈搏。

她又無比真實地感覺到了,這是一個活生生的傅昭。

“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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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楠穩穩當當地拉住傅昭的手腕,将人又拉進了人群中,跟着手裏拿着花的人群慢悠悠邁着步子在陽光下走着,她坦然直視着傅昭看過來的眼神,揚了揚嘴角,“衣服曬曬太陽就幹了,抛花儀式每年才一次,可別錯過了。”

“這麽好的天氣,這麽熱鬧,我不想回去。”

傅昭還沒反應過來,恍恍惚惚地就被時楠拉着繼續跟着人群走着,四遭似乎又恢複了嘈雜,人群的吵鬧聲湧進了耳膜。

她回過神來,直愣愣盯着自己手腕上覆着的手,指尖白皙修長,指甲蓋修剪得整整齊齊,隐隐有藍色經脈從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膚中透出來。

手是濕的,濡濕了她的手腕。

她該把這只手扯下來的。

傅昭怔着看了一會,跟着人群走了一會,還是在人群歡呼着抛花的時候,把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又不動聲色地把自己之前別在衣領處的白色芍藥花拿了下來,大力地抛了出去。

“抛花儀式開始了。”

她輕輕說了這麽一句,周圍人都在抛花,臉上的神情無疑都是興奮、雀躍、激動,甚至喜不自禁地抱着自己的身邊人,歡呼狂舞着。

無數朵抛在空中的鮮花,被天邊懸挂着的鼓風機吹散,花瓣被吹散,飄飄悠悠地飛舞在空中,斑斓絢麗、形形色色。

翩翩舞動着,又順着周圍的風,一圈一圈刮着,流動着從四周散去。

時楠就站在搖曳流蕩着的花瓣中,擡頭把自己手上攥着的芍藥花也抛了出去,仰頭看了一會,定定地望着傅昭,

“抛花儀式可是一年一次……傅昭,你祈願的內容是什麽?”

她記得上一次參加抛花儀式的時候,傅昭亮着眸子告訴她——我希望時楠同學,可以順順利利,達到自己想要的目标,獲取自己想要的自由。

在一年一次的祈福儀式裏,傅昭把最美好的祈願給了她。

不知道這一次又會有什麽不同。

“我?”

傅昭愣住,看着四周飛舞的花瓣,笑了笑,眼神溫和,

“我希望南柯島上的所有人,都可以順順利利,做成自己想做的事情。”

她是一個外來者,既然借助了南柯島上一年一次的抛花儀式祈福,自然也不能那麽自私,只想着自己。

這種事情還是要分清楚的。

“那時小姐呢?”傅昭理所當然地回問了一句。

“我啊?”時楠眨眨眼睛,睫毛低垂着顫動一下,有白色花瓣墜到了睫毛上,臉上,肩上,但她也沒動,只安安靜靜站着,過一會擡起了眸子,揚起了如春風拂面的笑容,

“我這個人比較自私,所以我許的願望比較私人,沒小島主那麽光明正大。”

“我只希望……”

時楠看了過來,視線攀附在傅昭眼眸裏,“我身邊的人,都能過得好好的。”

“嗯,很正常。”傅昭笑了笑,又轉過頭去,沒再看時楠,側臉也看得出眉目間含着笑意,“這是所有人最樸素的願望,并不自私。”

時楠看向傅昭沉默了一會,瞥了瞥周圍還緊緊相擁着的人群,眼睫動了動,“當然,特別是你,傅昭。”

她這麽說。

可惜,她沒敢把這句話放聲說出來,所以傅昭理所當然地沒聽清她說的是什麽。

于是,在迎上傅昭看過來帶着疑惑的眸子後,時楠彎着眉眼笑了笑,擺了擺手故作無辜地說了一句,“我是說……”

“這麽多人都抱在了一起……是因為,擁抱也是抛花儀式的一個流程嗎?”

“那我們也要抱抱嗎?”

說着時楠還故作大方地展開了雙手,佯裝做了個傾身要抱過來的動作。

傅昭瞪大了眼睛,反應過來用最快的速度拉遠了自己和時楠的距離,臉上因着窘迫而翻騰起了熱度,

“不是。”

她良久憋出了這麽一句,飛快地邁着步子走開,一路再也沒扭過頭去看時楠。

不是不好意思,只是時楠的語氣和眼神,都很惡趣味。

時楠看着已經走遠,混在人群中的傅昭的背影,慢條斯理地收回了手,再掃了一眼滿天飛着的花瓣,瞥到了不知是不是傅昭剛剛抛上去的芍藥花花瓣,白色花瓣晃晃悠悠地飄了下來,慢悠悠地落到了地上。

她走過去,撿了一瓣起來,攥在了手心裏。

在陽光下繞着圈的花,現在攥在手裏多了股暖意,适合收起來,适合收進心窩這處。

起身的時候,她帶着希冀看了一眼天,太陽光直射下來有點刺眼,她垂下眼眸,輕聲開口,

“既然你都能讓我重新來過,那你聽到了嗎?”

“我希望這一次……傅昭能好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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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南柯島真是一個最最美好的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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