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高山流水琴三弄,明月清風酒一樽
流水跟着碧玉,尋了溪山派總院不遠處空落的院子,碧玉找了一院的幾個小師弟搬了些家具,又稍稍拾掇了一下,倒也像個樣子。流水在院子裏跑來跑去,院子許久不見人,樹木倒是茂盛得很,流水很喜歡這樣空曠的感覺,自由自在的,又和碧玉在一起,她樂得晚上睡覺都咧着嘴。
只是流水的裝嫩計劃沒有持續多久。流水每天都是早起,在碧玉的指導下練一會兒基本功,她體力不行,紮了半時辰的馬步臉色就已蒼白,一雙眼睛濕漉漉地委屈地看着碧玉。碧玉看着她無奈,嘆了口氣,摸摸她的頭,讓她去吃早飯。
碧玉開頭雖然說了讓流水燒飯,但最後砍柴燒火擇菜炒菜的,卻都是碧玉在做。流水雖是吃得歡,但碧玉事務繁雜,還要照應自己,她心裏實在過意不去。于是,一日晌午,吃過午飯,流水積極地把飯碗菜盤收拾了,而碧玉也去一院處理事兒去了;流水偷偷摸摸地也跟着去了溪山派總院。
才剛進大門,流水就看見寒蟬那張嫌棄的臉。流水不好意思地咳嗽了一聲,扭扭捏捏地走上前去,喚了一聲:“師兄……”寒蟬的臉抽搐了一下,暗自嘀咕:“死女人裝什麽嫩……”
流水武功奇差,并沒有聽清楚寒蟬在說甚,繼續陪着笑:“寒蟬師兄,久仰大名哈,話說,那個劉大娘在不?”
劉大娘是溪山的廚娘,據說是曾做過禦廚的,燒的菜味道自是不用說;平日裏,她也只負責各大掌門的膳食,或者宴客時的吃食,因溪山雖然未給她高薪,卻給了她閑适的生活,劉大娘在溪山也呆了許久。
寒蟬瞟了她兩眼,跟看溪山藏獒找的那只土狗似的,不耐煩地揮了揮手:“在後山跟大娘們在一起吧。”
流水“唔”了一聲,這個點正是大娘們得閑的時候,樂得坐一起曬曬太陽,聊聊家常裏短。後山雲亭正是她們的“根據地”,地方大風景好,還可以順便把擇菜什麽的事兒一起做了。流水沖寒蟬順手也揮了揮:“那好了回見哈。”然後蹦蹦跳跳地往後山去了。
寒蟬看着流水的背影,皺着眉頭:“要不是掌門們看前段時間裏大家笑你笑過分了……誰陪你那麽玩啊,除了那張臉,到處都漏洞百出。”
流水在十院的時候就愛跑愛鬧,跟溪山的大爺大娘都熟稔得很。到了雲亭,流水看着劉大娘坐在小板凳上,樂呵呵地跟幾個其他的大娘聊着,一下子就撲了上去:“劉大娘~~”
劉大娘順手抱着她,摸摸她的背,笑着說:“瘦了瘦了。”
流水擡頭看她,眨眨眼,“劉大娘,我跟你真是一見如故呀,你教我做好吃的好不好呀?”
劉大娘戳了戳她的腦袋,說:“你鬧騰好了,還是好好地跟着現在的師父學學琴棋書畫,碧玉的這些都是極好的,你呀你,也是大家寵慣了,陪着你胡鬧,松松垮垮地穿着一身男裝像什麽樣!”
“哎呀,”流水把頭埋在劉大娘懷裏,其實大家看出她的身份這件事兒她也猜到了,但別人不拆穿她也想玩,“大娘你就教我吧,我以後肯定會是你驕傲的傳人,不然我名字倒過來寫……我要做給碧玉吃嘛,碧玉一個人有很多事要做,好辛苦的。”
劉大娘笑着,拍了拍她的腦袋:“罷了罷了,你能堅持學個手藝也不錯,雖說‘君子遠庖廚’,但也‘民以食為天’,每日便學個兩道,慢慢來吧。”
流水點頭,心想着,嗯,好好多學一點,以後碧玉便有口福了,再以後,成了親,有了兒女,碧玉主外她主內——如果是碧玉,即使以後不能再在外面瘋玩了,好像也不是很難過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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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從來不管別人的眼光,所以,從“劉思”回到“流水”,也行雲流水,自在轉換。流水學武總是半途而廢,但學廚藝,倒是難得的堅持。跟着劉大娘,流水還學了一下繡荷包。這種待字閨中的女子會的東西,對于流水卻是極其新奇的。她做了好幾個,各繡了梅蘭竹菊牡丹等花色,歪歪扭扭的,但裝了花粉,也勉強也用,想着可以送給師父師姐寒蟬等關系好的人;而送給碧玉的荷包,流水選的是潤白的綢子,覺得會極其适合碧玉,但她想了半天,也沒有想出在上面繡什麽。最後,她想想算了,什麽都別繡了,免得自己拙劣的繡工浪費了這上好的綢緞。後來又想了想,又覺得不夠用心,最後在角落繡了個玉字。
而廚藝學了個把月下來,流水也能做出一桌豐盛的膳食了。流水對自己很滿意,跟行雲聊起來,也是常常有着炫耀的意思。行雲翻着醫書,不理她的洋洋得意,說,“你知道溪山的鎮山之寶麽?”
“那個啥雙闕劍?”流水努努嘴,“哎呀,那個東西不是跟鳳凰一樣的,人人都在說,但誰也沒見過麽?”
行雲搖搖頭,“很多事情啊,都只是缺一個名頭。”
流水皺了皺眉:“嘛意思?”
“哎呀,你以後怎麽辦那,”行雲摸摸流水的臉,狀似深情地說,“當年撿了你,也不知道是不是我抱着你中途時摔你在地上時磕到腦袋了,你的腦子,十年如一日似的,從來都不夠用。而且啊,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慣例也沒在你這兒成立,紅顏禍水我等了幾年也沒等來……哎,石越就收了我們兩徒弟,他個不負責的到處跑害得十院常年就我倆,你那麽沒天賦,我老是覺得教你真是累啊……咳咳,也就沒怎麽教你。想來,你這麽身無長處,萬一被欺負真真都是師姐的錯……”
流水聽着行雲的話,在師姐掌下的臉抖了三抖,嘀咕道:“溪山上我就是一個小霸王了,誰敢欺負我我名字倒過來寫……”
行雲放下手,掏了掏自己的亂七八糟的箱子,一邊往外掏一邊念叨:“哎呀,我只能在物質上補償你了,這本食譜,這個鎮紙,這個針線盒,這只發釵,哎呦喂,竟然還有根獨活……都給你吧。”
流水無語地接過,說了那麽多,原來又是一年一度的“師姐廢棄品接受日”。
行雲沖着流水笑,一臉春光催柳色:“你已出了十院門,便在外好好生活,師父有我陪着,你不要擔心。”
流水咕哝:“我擔心他作甚。”石越常年不在溪山,四處雲游,偶爾像這般回來呆個兩三個月,反正又會出去,根本沒得好擔心。
流水捧着這些小東西回了碧玉和自己的院子,放在自己的小木盒裏。小木盒是碧玉上次下山,去街上順便帶的,說是荷包的回禮。小木盒是白檀木做的,皮潔色白,有淡淡的幽香,流水很喜歡。流水想,雖然自己無父無母,不知生辰,但自己自由自在成長,有師父有師姐撐腰,現在還有碧玉,自己肯定是上輩子做了很多好事。放下盒子,流水又哼着曲兒去做晚膳了。
流水心情好,做了四菜一湯,還有飯後點心,雖然做着做着有點餓了,但她還是憋着放上桌,等碧玉回來一起吃。
等了大致有半個時辰,天色漸暗,卻不見碧玉的身影。流水知道碧玉是大掌門得力弟子,事情多,顧不上回來吃飯;她想想,再等半個時辰,還不回來,她就自己吃。
中途流水又把菜熱了熱,沒等來碧玉,卻等來了碧瑤。碧瑤對她依舊沒有什麽好臉色:“碧玉師兄剛被大掌門派下山去做事了,回不了,吩咐我來讓你別等。”
流水愣了愣,點點頭,看了看一桌的菜,一個人吃不完,真是可惜了。她也沒多想,順口問:“額,那你吃過沒?”
碧瑤也還是冷着一張臉:“當我是你,就知道吃。”
流水已經拿起了筷子端起了碗,說:“就在這吃吧。反正我也吃不完。”
碧瑤作為一院不上不下的一個弟子,飲食較為簡單,少有流水這邊這般豐盛;而且她也聽說了流水跟劉大娘學了廚藝,知道劉大娘的美名,而桌子上菜香四溢,她覺得自己肚子裏的饞蟲也被勾了出來。
哼,反正流水也算拜了一下碧玉為師父,自己也可以算個便宜師叔,吃師侄的,天經地義。碧瑤這麽想着,也就欣欣然坐了下來。
流水沒有食不言寝不語的好習慣,叽叽喳喳地說個不停,碧瑤聽着煩,卻也不自覺地應和着跟她聊了起來。碧瑤吃得飽飽的,倒也不好意思了起來,跟流水一起去洗碗。本來就是小女孩子,哪有什麽深仇大恨,說說哪個院子的弟子又犯了事哪種顏色的綢緞流行,兩人之間本來劍拔弩張的氣氛,就緩和了不少。
晚上臨睡前,流水細想了一下一天的生活,學了兩道菜之外還學了兩種點心,師姐給了自己一些亂七八糟的東西,碧瑤好像也沒有那麽讨厭——除了碧玉被派下山之外,是很美好的一天。
流水吹熄了燈,卻聽見一陣更為猛烈的風聲襲來,一雙冰涼的手扼上她的咽喉,流水腦袋轟地一聲,閃過數百個念頭:自己最近招惹了誰,為什麽恰好碧玉不在的時候就有人夜襲了,為什麽自己沒有好好學武功,這個人會不會殺掉自己……各種跑馬燈一樣在腦海穿梭而過,迫近死亡的感覺讓她渾身發軟,冷汗淋漓,張了張嘴,既不敢發出聲音也沒有力氣發聲,脖頸更像是僵住一樣,一動不動。
“不想死的話,別出聲。”一個陌生低沉的男聲說道。
流水只想哭:大爺啊我就是出聲也沒辦法啊,這裏離總院雖然沒多遠但我也沒有那麽有穿透力的聲音啊,在下手無縛雞之力這院子沒有其他人你就是站我面前我也逃不掉你不要掐着我吓我啊……
流水拼命點頭,脖頸上的手雖然松了一點但并沒有放下,流水帶着哭腔,顫抖着聲音,說:“閣下的手孔武有力,千萬不要失手啊……”
那人似乎嗤笑了一聲,松開了手。
作者有話要說:捉蟲(^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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