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從別後,憶相逢,幾回魂夢與君同

【4月3號第二更】

莫休遠遠地便聽見了傳喚,見流水急匆匆地跑來,衣裳有些淩亂,發也胡亂地挽着,咳了一聲,道:“田姑娘……”卻又不知如何委婉地勸流水先收拾收拾整齊衣衫面容,只得別過眼不忍看,匆匆地帶着她,進了陸遠賀房間,便默默地退了出去,心中暗想,罷了罷了,把一個好端端的姑娘折騰成這個樣子,也不枉陸遠賀自己砍自己的那一刀。

流水匆匆地進了屋,見陸遠賀臉色蒼白,早已不複前些日子見的時候,他意氣風發,眉飛色舞的樣子,一揮手,就把筷子鑲在凳子上了……雖然這記憶也有點不是怎麽的風光,但好歹那時候陸遠賀能吵能鬧,而非如今這般進氣不見出氣似的。

流水鼻子一酸,趕緊上前,拉出陸遠賀的手,緩緩地搭上了他的脈。陸遠賀的眼睫毛抖了抖,此刻流水看他的面容看得仔細,竟也覺得,他這幅弱弱的樣子,倒也是精雕細琢的,細細看來,也不比那陳易差得了什麽。

陸遠賀脈象有些不穩,卻顯得虛弱,快摸不着似的,流水皺了皺眉,咦,怎麽有點像……有點像滑胎了的症狀?

實則是陸遠賀使了陳舒送來的藥,跟陸遠賀道:“當日流水給我哥看病之時,就是個有招數卻不識病的。你随意吃了這個裝個樣子,随便再編個難點的,又無外狀顯出的毒物名,便能唬住人了。”而陳舒的藥正是讓陸遠賀的脈象顯得虛弱的,而恰巧此刻陸遠賀剛捅了自己一刀的傷口還疼着呢,心中又有些做賊心虛的緊張之情,所以脈象又快了些。幾處交雜着,便成了一幅不倫不類的樣。

流水摸了摸陸遠賀的額,一手冰涼的汗,臉色又是白得吓人,流水在腦中搜查了一番,卻想不起什麽毒物是這樣的脈象這樣的症狀的,眼淚都快忍不住了,帶着哭腔道:“嗚嗚嗚,陸遠賀你這什麽要命的毒啊,我怎麽診斷不出吶?”

陸遠賀心中暗道糟了,莫演過頭了,演砸了啊。于是一副慢慢緩轉了的樣子,眼皮抖了抖,睜開了眼,顫巍巍道:“流水?是你麽?沒,沒想到這輩子,我還能見着……你,見着你最後一面……也不枉了……”

流水的眼窩本身就淺,陸遠賀氣若游絲的幾句話一說,便激出了她滿臉的淚,她哭得急,話都要說不上了:“你也是啊,你早說你的病詭異啊,我就把我師姐帶上了,嗚嗚嗚,不對,那時候你都昏迷了,都怪那莫休啊……而且他憑啥要你去擋啊,都已經不跟他争這教主了你怎麽還幫他去擋刀呢,早知道教主那麽輕松你還不如搶了教主之位做了……”

莫休在庭院中打了個噴嚏,揉了揉鼻子,望了望暗下來的天空緩緩升起的月,暗道,哎,這冬季的晚上果然冷啊,還是回房加件衣服吧。

陸遠賀被流水的話哽了一下,心中默默地對莫休道:兄弟對不住了,我媳婦真真的不講理啊,活生生地把自己跟人溝通打架被陰說成為你擋刀——哎,不過算了,反正都是假的,殊途同歸嘛。他伸出手,拍了拍流水的背,道:“咳咳,無妨,這毒是魂醉,只是我又受了點皮外傷,脈象才亂的。”

流水止住了淚,有些疑惑地道:“魂醉?那不難解啊,怎麽你們教還因此死了好幾個教衆?”

陸遠賀咳了兩聲,想着小遠又添油加醋地不靠譜了,腦海中念頭一轉,有些凄涼地開口:“是了,不是什麽難解的毒。只是恰好,我們教中的醫師,前些日子剛逝了,沒有人及時來,咳咳……”

陸遠賀一臉痛苦的樣子與流水解釋,流水沒有太多心思在這上面追究,用手帕擦了擦他的額,複又問道:“那你的傷口又傷哪了?給我看看?”

陸遠賀幽幽地瞅了她一眼,道:“男女授受不親。”

流水淚水還挂着,就笑了:“你還擔心我怎麽着你了?醫者怎講究那些亂七八糟的禮數,何況我本就是個不講禮的。你給我看就是。”這倒是的,不講禮也不講理吶。

Advertisement

陸遠賀其實心中求之不得,卻裝出一副欲拒還迎的樣子,拉住流水的手,以免她臨陣脫逃,然後把裏衣領口往下拉了拉,道:“傷得看着有些險,不過是沒刺着胸口,不礙事的。”

流水見不得他一副扭扭捏捏的樣,三下五除二地把他上衣撥了一大半,見着胸口處白緞裹着的地方,隐隐約約似乎還有斑斑血跡滲透,流水皺了皺眉,道:“是不是動到傷口了?怎麽還有血滲出來?要不要重新包紮一下?”

陸遠賀哪敢讓流水重新包紮,那傷口才刺了一兩個時辰,一看就是新劃的,被拆開了豈不是漏了餡。于是他只握着流水蠢蠢欲動的手,凝視着她,道:“無礙,這上面才剛換了藥,許是換藥時稍微弄到了一些,不是大事。”

流水被這般近距離地深情望着,陸遠賀的眼深得像一汪深井,流水有些不自在地移開了眼,卻瞟見陸遠賀白花花的胸膛,先前急切,沒覺得如何,現下卻覺得耳根有些燥熱,臉也默默地紅了,趕緊抽出了手,跌跌撞撞往後退了兩步,笑道:“我先去給你寫藥方子啊。”然後就像只兔子一樣地溜了。

陸遠賀意猶未盡地用手指摸了摸唇,手心手指握着那人小巧的手柔軟的感覺好像還在,那人身上淡淡的自然香氣也還未散去,陸遠賀心滿意足地閉上了眼,覺得此處也不再是前十幾年那般,冷冰冰孤零零的居住處,而是處處留香,處處绮麗。

聽聞陸遠賀的毒并非一夢三生一般厲害的毒,流水的心情輕快了許多。魂醉聽着似乎有些可怕,但其實不然。藥材雖是稍微有些珍奇,但也算是有價有市,開了方子,遣了教徒去大點的藥店轉幾家,定能買齊。流水有些遺憾那些其他教衆的死,想着若是自己原本就在此處,或許那些教衆也能控制住毒發,救上一救。她想着想着越發不是滋味,心中郁悶,走着走着,小遠又恰巧不長眼晃悠到了她跟前,流水便拉着小遠問道:“哎,小遠,你且跟我說說,也中了毒,卻死了的那些個教衆吧。其實魂醉的發作沒有那麽快的呀,稍微有點解毒丸就能控制了,到時候再輔以藥物,便可得解,怎麽就死了呢?”

小遠心中暗暗道苦,哎喲喂我的娘啊,真真的不能說謊啊,說了個謊,後面不知還得扯出多少個呢。他請了個安,唯唯諾諾地回道:“田姑娘,小的也不甚清楚,小的當時吓壞了,又離得遠,沒有看得清。就知道似乎倒了一片,至于到底何時落氣的,小的也不過是猜測,猜測。”

流水點點頭,腦子開始自己構思劇情:“有道理,想必你這麽小,前面自然是有大的護着你的。想來,說不準哪個為了護你,才中了招,估計着你心中也不好受,也吓着了,定然是不願回憶的。可悲可嘆吶。哎,我還是去問陸遠賀吧,他應該最了解了。”

小遠趕緊拉住她,自己不就多了這麽一句嘴,想把陸遠賀的情形說得更加驚險一些,怎地就扯出了這麽多的後續呢,要是陸遠賀知道是自己做的好事,這還能饒他?小遠趕緊沖被自己拉住臉色不滿的流水笑了笑,又轉而露出一副擔憂的神色:“田姑娘,你看,我這般的人,都尚且會為那些走在前面的兄弟擔心,右護法是個義氣的,此時也身受重傷,若是你再去問他,勾起他的傷心事,這不好吧。”

流水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拍了拍小遠的頭,道:“有道理,小遠真懂事。”然後悠悠然地往藥房飄去了。小遠呼了口氣,提起來的石頭算是又落下了一些,又暗中為藥房裏候着幫流水打下手的兩位兄弟祈禱:老天保佑他們千萬不要說漏嘴,現在我這裏算是把秘密守住了,若是你們說漏了,估摸着我們幾個到時候誰都逃不掉被右護法摧殘吶。

好在流水一門心思在煎藥上,連聊天都不怎麽想跟旁邊兩個教衆聊天,于是兩個教衆對視一眼,心中暗想:唔,這個護法夫人長得雖不是傾城傾國,但也算清秀佳人;且看上去好勤快的樣子,拿回了藥就自己開始配藥、洗藥、煎藥的,也不使喚兩人,雖是不理兩人,但也沒擺出什麽姿态,估摸着是個好相處的。

殊不知這一切都是因着流水知了陸遠賀無大礙,才有心思稍微收拾了一下衣着,顯得清秀了些而非琳琳亂亂的,且又是個急性子,此刻本來就心急,想着快點熬好了讓陸遠賀快點喝了好起來,沒有心思來教這兩人怎麽怎麽地做,連開那個口都嫌浪費時間,所以才親力親為的。

所以說第一印象是不靠譜的,後來待流水離開此處,下面的教衆還常常為這位護法夫人争得面紅耳赤的,各持一詞,互相之間對流水的評論大相徑庭。但都是後話了。

而此刻的陸遠賀,躺在床上,聞見遙遙傳來的藥的味道,不由自主地揚起了嘴角,那一縷清苦中,似乎也帶着些甜來。

作者有話要說:我了個去,我開開心心地雙更一次,你們都沒有意識到嗎?前面還有一章啊!!這章的點擊超了前面好多我好惶恐orz

ps 順便撿起我雙更後收藏不漲反掉碎了一地的blx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大宋将門

大宋将門

沒有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把酒問青天,沒有清明上河圖……
一個倒黴的寫手,猛然發現,自己好像來到了假的大宋……家道中落,人情薄如紙。外有大遼雄兵,內有無數豬隊友,滔滔黃河,老天爺也來添亂……
再多的困難,也不過一只只紙老虎,遇到困難,鐵棒橫掃,困難加大,鐵棒加粗!
赫赫将門,終有再興之時!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