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追爺,你再不救我我就死了……
鳳凰幼崽睡着的時候,小肚子一起一伏,明亮的淺橙色絨毛輕微晃動。
鮮活,又富有生命力。但卻幼小的只要他攥緊拳頭,就能把它捏死。
韓追面色平靜,讓人看不出究竟在想什麽。
窗外漆黑一片,星月無光,卧室裏靜的吓人,除了鳳凰幼崽微弱的呼吸聲再無其他。
良久,韓追将鳳凰幼崽放于枕邊,回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身上絨毛吸收了陽光,李栖梧溫暖的猶如泡在水裏。
她眷戀地蹭了蹭枕頭,觸感并不熟悉,她立刻睜開了眼睛。
“……”
哦,對了,她變鳥了。
頭頂赤橙色的羽翎蔫蔫地搭了下來。
“啾?”韓追,你人呢?
有道是說曹操,曹操到,韓追端着一小碗奶走進卧室,“醒了?來,吃點東西。”
小碗并不高,正好夠李栖梧低頭啄食。
還別說,剛剛還沒覺得餓,一聞到奶香,她肚子立馬就咕嚕咕嚕叫了起來。
“一會兒和我一起去店裏。”韓追輕輕摸了摸幼崽頭頂的羽翎。
李栖梧回頭就啄了一口,“啾!”別摸她的毛!
“啾?”店?什麽店?
韓追:“樓下就是我的鋪子,裏面賣的都是些工藝品和小玩意。放你自己在樓上我不放心。”
李栖梧想了想,她問:“啾啾?”能帶我去個別的地方嗎?
韓追瞬間了然:“你家?”
“啾!”嗯!
韓追:“沒問題。”
兩人意見達成一致,李栖梧繼續低頭喝奶。她忍不住砸了砸嘴,也不知是不是變鳥後味覺變了,這奶比她喝的什麽伊X蒙X牛奶好喝一百倍!
喝完奶後,白色的奶漬沾了一臉。
韓追也沒嫌棄,輕輕用濕紙巾為幼崽做了清理。
被紙巾糊了一臉的李栖梧:“……”哦,她死了。
托着因生活無法自理而自閉的幼崽出了家門,韓追開車奔向曲陽區明德路168號。
李栖梧家是在一條老弄堂裏,那裏原本的住宅是一排三層老樓。一樓因為住戶私建把過道弄得特別狹窄。
這其實是歷史遺留老問題了。房子是五十年前的老房子,一樓擴建的平房歷史也差不多五十年。因為利益,住戶早已經習慣,城市規劃部的找了好幾次,都被這裏世代居住的老住戶給罵走了。
如今一場大火,這些違規建築成了奪命的障礙。
大火已經熄滅。樓房牆壁上布滿了漆黑的斑駁。
李栖梧很傷心,但她又很慶幸。樓房着火的時間恰巧是在工作日下午。
她因為放暑假在家,但她爸媽都在上班。
“啾啾。”幫我聯絡一下我爸媽。
李栖梧低落地叫了幾聲,也不知道将來還能不能變回人,她想最後再見他們一面,順便問問自家是不是有什麽祖傳的牛X血統。
“……打不通。”
韓追和李栖梧又确定一遍手機號碼,撥打過去結果還是一樣。
小小的幼崽焦躁地想要蹦出去。
韓追把幼崽按住,“知道他們工作單位嗎?”
李栖梧:“啾!”知道。
李栖梧爸媽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是個國企大單位。門衛大叔很好說話,他打電話問了一圈後說道,“□□夫婦啊,他們昨天就沒來上班。聽說他們家那片燒了,也是真慘。”
李栖梧:“!!!”
怎麽可能?明明她早上還送她爸媽出門上班來着?
韓追面色平靜,對于這個結果并不意外。
他将啾啾叫個不停的幼崽塞回袖子裏,帶着李栖梧就回了店鋪。
韓追的店鋪位于古玩一條街。
一樓賣東西,二樓充當倉庫和住處。附近住在這條街的店主差不多都是這樣。
将店鋪大門打開,空氣中有細小的微塵顆粒在飛舞。
店鋪看起來亂糟糟的。牆上懸挂的東西毫無規律,有面具,有銅錢劍,還有各種古畫,和一些亂七八糟看起來像民俗物品的東西。
置物架間距并不寬,但五排置物架上都擺滿了各種稀奇古怪的玩意。
李栖梧被韓追放到櫃臺上。
她急的團團轉,連蹦再跳:“啾啾啾?!”怎麽會不見?怎麽會不見了?!
她想不通,她爸媽為什麽沒去上班?如果沒去上班那去哪了?
新聞上說,火災發生的時間是下午兩點多,她睡着不超過一小時,沒道理她爸媽在早上出門後,下午一點多回來吧。
而且……
李栖梧突然回憶起來,她卧室裏怎麽也打不開的窗戶和門實在是太蹊跷了。
火燒的那麽大,她睡的也太死了點。
現在想來,真是處處都詭異。
而且,最詭異的是,她為什麽會被韓追撿回來!
李栖梧忽然不再蹦了。
雞皮疙瘩起了一身,淺橙色的絨毛全部炸起。
她僵硬地扭轉過頭,撿她回來的男人正在低頭點手機。光影之下,他的眉眼低垂,漆黑的雙眸就像是黑色的漩渦,淡漠的近乎冷酷。
好、好吓人!
他究竟是誰?
他為什麽能聽懂她說的話?
她家是不是他放火燒的?
他是不是有什麽陰謀詭計?
密密麻麻的疑問猶如刷屏一樣從李栖梧的小腦袋瓜裏閃過,她身體僵硬,動都不敢動。
“喂,陳警官嗎?我是韓追。找你打聽點事。”
韓追嘴角勾起淺淺的笑,剛剛因面無表情而泛出的冷意霎時消失無蹤。
他語氣十分溫和,“唔,活人的事還是你們專業。就是明德路168號。……對,我有個小朋友恰好住那,她爸媽失蹤了。……着火的時候人不在那……嗯,姓李。戶主叫□□。有消息的話麻煩通知我一聲。謝了!”
“啾……?”報、報警?
本來越想越吓人,差點把自己吓死的李栖梧目瞪口呆。
韓追放下手機,說:“有困難找警察,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好特麽有道理哦。
李栖梧忍不住低頭反省,她剛剛差點把韓追當大壞蛋。明明是他救了她,還幫她找家人,她居然懷疑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沉痛地反思一通後,李栖梧也沒藏着掖着,把她最懷疑的地方問了出來。
“啾啾?”你為什麽會去火災現場?
“路過。”
韓追回答的很是敷衍。
他随手從櫃臺上拿起一支毛筆,又扯了張黃紙,刷刷幾筆,在李栖梧還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将畫好的符咒飛了過去。
李栖梧眼前忽然出現一張黃紙,她慌張地蹦蹦跳跳,結果一骨碌又差點滾到地上。
“我看不見路哇!”
奶聲奶氣,和三四歲的幼女差不多。
“咦咦咦?我能說話了?”
韓追摸了摸下巴,他将幼崽前額貼的符咒拿了下來,又貼到了後腦勺。
黃色的符咒上紅色朱砂紋路雜亂中帶着秩序。
符紙順着後頸,像個小披風一樣蓋在幼崽的身上。
李栖梧眨了眨眼,“嗨?”哇哦,真的不是啾了!
“高人!”
想了想,李栖梧順着杆決定往上爬,“師父!”這人居然能畫符!她之前一直以為韓追是個普通人,頂多是個民俗店老板。雖然能聽懂她說話就不像普通人了,但他又不喝露水辟谷,又不用避塵咒打掃什麽,洗澡做飯打掃衛生全部自己動手,哪像個得到高人。
“我不會教人。”韓追失笑,“不過,我本來就打算帶你見識見識。”
說話間,韓追的手機鈴就響了。韓追沒有多說別的,只說了一句半小時後到。
他抄起櫃臺上的幼崽就出了門,“待會兒少說話多看。”
李栖梧好奇地轉着腦袋,“我能說話?”在外人面前說話?會不會把她當妖怪?畢竟建國後不許成精。
“可以。”韓追沒有多說。
韓追的車是一輛簡單的SUV,并不是什麽有名的牌子,車款二十多萬,普普通通。
所以當這輛車開進左右都是豪車的停車場時,李栖梧忍不住說:“韓追,你好窮哦。”
韓追微微挑眉,“你就很有錢了?”
李栖梧煞有其事地點頭,“我和你講哦,你是不知道,我差點成為拆二代。”
舊城改造項目今年已經具體落實到他們明德路168號。
眼看着她即将暴富,成為拆二代,結果一場大火,什麽都沒了。
想想都喪氣。
韓追停好車後,指着旁邊一輛草綠色的跑車問:“知道這輛車是什麽牌子嗎?”
李栖梧雖然看的出來周圍都是豪車,畢竟豪車的氣場逼格在那,但要問她是什麽牌子,她還真不知道。
“蘭博基尼,你家房子按人頭全補償也買不起。”
這話說的很是嚣張。
李栖梧不服氣:“又不是你的車!”
韓追點頭:“确實不是我的。不過我想要,它随時都是我的。”
“……”好裝逼。
一人一鳥,一路打嘴炮地來到地下電梯。
電梯門剛一開,一名容貌豔麗的男子就風風火火地沖到韓追面前。
聲音飽含深情,“追爺!你可來了!”
李栖梧:“!!”偶像?!
韓追身上的衣服普普通通,他開車進入這小區的時候和門衛說過,他有預約。
想必在他進來的一瞬間,門衛就通知了預約的主人。
豔麗男子:“追爺,你再不救我,我就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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