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35顆糖

聶根從秋千上站了起來, 單腳穩穩地踩在地面上,右手一杆銀色的鋼管撐着地面,一步一步走到了她面前。

他把一捧花塞到桑音音懷裏, “太香了,送你。”

花束很大一捧,桑音音低頭,看見馥郁的玫瑰、盛開的百合、夾雜着結香花的味道,擰成一股濃烈的香氣, 有點嗆鼻。

她擺弄了一朵還沾着露水的玫瑰,認真地評價, “确實太香了。”

眼見大反派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黑了下來, 桑音音連忙補了一句, “但是我很喜歡 。”

“聶根哥,花束是你自己紮的嗎?”

聶根先是嗯了一聲, 接着又說,“路上撿的,那路上還有好多束,你要是不喜歡, 哥再去撿一束新的。”

桑音音沒忍住笑了下,“真的嗎,那你帶我去, 我自己挑一束。”

聶根朝她挑了下眉,低笑一聲,“好。”

桑音音:“……”

不是開玩笑的麽?

然而聶根并沒有跟她開玩笑的意思, 食指和中指放在唇邊一吹, 哨聲一響, 湖邊的一顆大樹下踱步邁出了一匹黑色的駿馬。

聶根拉住她的手, “走,哥騎馬帶你去。”

桑音音:“???”

她還沒反應過來,那匹馬已經來到了兩人面前,背上鑲着馬鞍,皮毛油光水滑,腦袋上頂着大紅色的繡球綢帶,有點像古代結婚時新郎騎的馬。

再看看聶根,一身利落的正裝,偏偏扣子不系好,大片結實漂亮的肌肉露在外面,沒正經地望着她,總有種風流纨绔的感覺。

反觀自己,一條月白色的中袖連衣裙,麻花辮垂在身側,懷裏捧着一束花,怎麽看都像被土匪強搶回去壓寨的良家婦女。

桑音音小小窘迫了一下,一邊聶根見她不說話,還以為她不敢上馬,幹脆攬着她的腰,把人打橫抱了起來,将鋼管随意折疊收起,跨上了馬背。

“聶根哥!”

桑音音猝不及防被他帶上了馬背,整個人只有尾椎那塊兒貼在馬背上,被迫将力量依在聶根懷裏,瞬間緊張了起來——

聶根如今缺了左腿,右腿上的傷也沒有好全,帶着她騎馬已經很勉強了,還不讓她坐好,萬一兩個人摔下來怎麽辦。

聶根知道桑音音的顧慮,薄唇貼在她耳側,聲音性感,“放松。”

他一手拉緊了缰繩,夾了下馬腹,黑色的駿馬就噠噠噠地跑了起來。

桑音音雙手摟緊了聶根的脖頸,實在是難以想象這個男人竟然真的帶她騎起了馬,她睜開眼,耳邊掠過一陣陣涼風,看見他們路過一叢叢熱烈盛開的花朵,一路揚起塵灰和花瓣。

繞着湖泊跑了半圈,又爬了一個小山坡,沖下了一條長長的土路,駿馬的速度才漸漸慢了下來。

桑音音被颠的七葷八素,麻花辮都亂了。

聶根抱着她下了馬,大掌去擦她額上被吓出來的冷汗,“這麽不禁颠?”

桑音音:“……”

她沒理他,轉身躲開了他粗糙的手指,一擡眼,看見了一條種滿了白桦樹的小道。

每一顆白桦樹下,都擺着一捧花束,紅的粉的紫的,每一束都很花裏花哨,樹上還用紅綢帶幫着大紅花,非常非常非常土。

聶根得意地揚起眉眼,“怎麽樣,哥沒騙你吧,真的是從路上撿的。”

桑音音快繃不住了。

她走到一棵樹下,挑了一束紅玫瑰和滿天星的花束,聽到聶根若有所思道,“這束就兩個顏色,你喜歡這種的?”

桑音音:“……”

合着他的審美是覺得花的顏色越多就越好看嗎?

看到她的眼神,聶根輕咳一聲,“走吧。”

桑音音說,“去哪?”

聶根勾了勾唇,栓好了馬,“你猜。”

桑音音:“……”

她有點摸不準聶根想做什麽,但看看他的穿着和今天的舉動,結合趙虎‘度蜜月’的話,難道,是打算跟她坦白?

或者……

求婚?

心底浮起這個念頭,桑音音覺得自己的心砰砰跳,臉頰也紅了,擡眼望着他,聲音都軟了下來,“那你帶我去。”

她雙眸亮晶晶的,一直到聶根帶着她走進了一個隐蔽的山洞中,指着從山谷上垂下來的藤條說,“蕩過去就到了。”

桑音音低頭看了看十多米高的水潭,又擡頭看了看對面一個黑漆漆的山洞,想着自己要像人猿泰山一樣拉着藤條蕩到對面去,頓時毫無期待,“我不去。”

她本來就被颠的難受,現在一看不僅沒有驚喜,還要挑戰極限,抿着唇,一句話都不想說。

聶根并不意外,把她的背包拿在手裏,“在這裏等着哥。”

他說完,拉住了一根垂下來的藤條,右腿用力,沒等桑音音反應過來,矯健高大的身軀就已經穩穩落在了對岸。

桑音音睜大了眼,被他吓得心跳驟停,還沒回過神來,聶根就又蕩了回來,手裏的背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裝滿了什麽。

可她卻沒有任何察看的心思,見聶根又做這麽危險的事,整個人站在原地,眼淚不知不覺就掉了下來。

一串串的淚珠簌簌地落,砸在軟嫩的玫瑰花瓣上,迅速積起了一灘水窪。

聶根一怔,擰着眉,手足無措。

“別哭啊。”

聶根拉開背包鏈子,從裏面掏出了幾塊拳頭大的鑽石,啞聲道,“哥給你挖了鑽石。”

桑音音唇色蒼白,把花塞到聶根懷裏,哭的上氣不接下氣,“嗚,誰,誰要你的鑽、鑽石。為什麽總做、做這麽危險的……事?”

她怎麽都止不住眼淚,又不想被他看見自己哭的這麽慘,幹脆跑到了外面,手忙腳亂地解開了馬上的繩子,踩着馬镫上了馬,用力揮了揮缰繩,想離大反派遠一點。

黑馬剛噠噠地跑了兩步,不遠處就傳來了一聲口哨。

黑馬打了個響鼻,毫不猶豫地轉身,載着她往回,一路停在了大反派面前。

桑音音:“……”

她覺得尴尬又丢人,從臉頰到脖子都紅透了,垂着眼不去看他。

聶根也沒說話,只是翻身上了馬,長臂摟住她的腰,徑直往回騎。

氣氛再次變得冷硬,桑音音以為是自己敗了他的興致,心底湧起一陣難言的失落,直到她感覺自己的後腰被用力打了一下。

桑音音頓時更委屈了,“聶根哥,你打我?”

聶根:“……”

他臉皮一抽,注意到褲子的變化,低罵了一聲,“……操。”

桑音音長睫抖着淚,哽咽道,“你還罵人。”

聶根臉都黑了。

他壓抑着淩亂的喘息,一手騰出,抵在唇邊沿着虎口用力咬了下去,想讓那杆槍軟下來。

自從昨晚桑音音給他擦了那不知道什麽名字的藥,他就開始變得特別容易激動,剛剛聽見她哭,想着她關心自己,心口溫溫熱熱的,抱着她不知不覺就變成這樣了。

空氣中漸漸漂起了血腥味,桑音音嗅着,還以為他殘肢又開始流血了,等馬一停下,沒要他抱,自己從馬背上爬了下來。

聶根吹了個口哨,馬又跑走了。

他從兜裏摸出一根煙,放到唇邊,想了想,又拿了下來,換了根棒棒糖叼着,見她望過來,變戲法一樣從秋千後面拿出了一個大食盒,朝她揚了揚,“餓不餓?”

桑音音沒說話。

聶根知道她還在生氣,嚼碎了棒棒糖,不知道從哪裏摸出了一個大墊子鋪在了地上,把食物放了上去。

還是水煮蛋和各種瓜果,聶根好像除了水煮蛋就不會做別的食物了。

軟墊花花綠綠的,上面繡着鴛鴦,很俗很土。

桑音音看着他支着一條腿忙碌,心口酸酸澀澀,早就不生氣了。

“聶根。”她剛喊了聲大反派的名字,那人就拉着她的手,把她往懷裏一帶,倒在了柔軟的墊子上。

桑音音視線天旋地轉,被他壓在身下,鬓邊淩亂的碎發被一雙大掌溫柔地別在耳後。

聶根撐着手臂,居高臨下地望着她,斑斑駁駁的日光透過樹蔭落在他臉上唇上,把汗珠晃出一片晶亮的水光。

“別氣,哥錯了。”

聶根親了親她軟軟的唇角,把一樣東西放在了她掌心,語氣低啞,“你要是不嫌棄,就跟了哥。”

他渾身肌肉緊繃,緊張到語無倫次,“哥沒文化,也不浪漫,沒有錢,兄弟也都是大老粗,可是我……我……”

桑音音看見一顆顆汗珠從聶根稍顯邪氣的眉宇滴落,滑過他潮紅的俊臉,順着他淩冽的下颌一路落進了衣衫裏。

盛夏微風輕拂,花叢簌簌響動,世界安靜又吵鬧。

她聽見他說,“我會一輩子對你好。”

他語氣太認真,雙眸緊緊盯着她,又青澀,又熱烈,好像就要這樣占據她整個生命,不容置疑。

桑音音心上一熱,正欲答應,可想到昨晚感知到的那個怪物,忍不住打了個寒顫,想給自己找一點退路,“要是我不同意呢?”

聶根咬咬牙,忽然笑了聲,“晚了。”

他指腹輕輕蹭過她唇角,語調懶洋洋的,“你奪了我的初吻,還把我弄哭了,必須要對我負責任。”

桑音音:“……”

她本來想說不信,可昨晚那個增益buff‘哭泣的大根’又讓她不得不信。

可就算這樣,這人也未免太霸道太無賴了吧?

桑音音推了推大反派的胸口,“你起來。”

聶根照做。

桑音音爬了起來,看見手裏握着一個嶄新的肩章,是大山星星和麥穗的底圖,上面扛着四顆星星。

“這是什麽?”桑音音問。

聶根說,“哥的軍銜。”

桑音音不知道特殊部門的軍銜和正式的有什麽區別,但她并不在意這些,只是哦了一聲,把肩章收進了空間裏,拿出了三品止血養鯨膏,對聶根說,“把褲.子脫了。”

聶·上将·根:“……”

他故意不動。

桑音音喊他,“聶根哥。”

聶根無動于衷。

桑音音小聲地喊,“老公。”

聶根紅了臉,敗下陣來。

昨晚的丹藥顯然很管用,聶根的右腿已經康複了大半,左腿的殘肢也好多了,只是過了一上午,還有點滲血。

桑音音把止血養鯨膏擦到他腿上,把他褲腳放了下來,又去接聶根的襯衫扣子,擦了不少藥膏在他上身。

‘鲲之大,一口鍋炖不下’提醒過她,五品療愈丹最好隔一天吃一次,桑音音也就沒急着讓聶根吃,幫他上好了藥,看見他胸膛劇烈地起伏,還以為他是疼的。

她想到這人剛剛騎馬故意打她,也伸出柔軟的小手打了下聶根的腹肌,“下次還出這麽危險的任……”

“務”字還沒說完,桑音音腰上就傳來一道拉力,讓她整個人都跨伏在了聶根身上,腿被什麽東西硌得難受。

很長,很燙,存在感很強,難以忽視。

她下意識動了一下,瞬間聽到了大反派咬牙切齒地喘息,“你到底給哥擦了什麽東西,嗯?”

作者有話說:

音音以為的止血養鯨膏:傷藥,可以消炎止血又很滋補,很管用。

大根以為的止血養鯨膏: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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