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吾兒叛逆

院門外的人重新踏進這邊已經改頭換臉的小洋樓,腳踩着透明的玻璃下。

出門一小時回來家都被人重新裝修了一邊是種什麽體驗?

虺的體驗就是後悔。

後悔在看到那張臉出現在門口的時候,沒第一時間扭斷那家夥的脖子!

才給了那個家夥放肆的機會,占他的卧室睡他的床,亂配他家鑰匙,現在更是直接改造起他的院子來。

客廳內,陸聞人正吃着新鮮的蓮子,聽到腳步聲後擡頭看去。

“虺,你終于回來啦。”

虺面無表情的走到對方面前,摘下臉上巨大的墨鏡睜開眼睛看着這位沒心沒肺的混蛋:“這還是我家?”

“對啊,就是你的小洋樓,我哥哥們幫我們重新裝修了一遍,是不是很開心?院子裏的路好多地方都破損了,石頭也碎了好多塊。我哥哥們就重新換了幾塊石頭。”沒心沒肺的河神将手裏剛撥開的新鮮蓮子遞給對方:“你要是很感動的話,可以親自去感謝他們。”

他不感動,他只想找個電網一兜下去,電死這幫雀占鶴巢的蛟龍。

內心活動翻江倒海的非人類,表面上卻接住了那顆蓮子,擡頭打量着自己的小洋樓上下。

視線所及,都是自己屬于的物品跟擺放位置。

還好這幫蛟龍只對院子下手,否則虺就決定對眼前這只蛟龍下手,讓他們知道沒經過主人同意就亂動別人東西是種什麽感受。

“你哥他們人呢?”

虺吃着蓮子,詢問那幫蛟龍的去向。

“去春花理發店辦,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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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哥他們現在屬于異地執法,想要拿到所有的龍鱗就得先去辦個正規的工作證,件。

春花理發店內,日游神嘴都快笑歪了,一口氣來這麽多進他的理發店辦,證。

為了生意,日游神甚至從抽屜裏找出一張白紙,寫上幾個鬥大的字貼在門口豎着的掃把上。

“理發請排隊。”

确定四面八方的路人都能夠看到他這張白紙後,日游神笑眯眯的進了店鋪,“各位河神大人不要着急,我這就給你們辦,證,先坐到椅子上我給你們拍個證,件照。”

鹿砦仗着年齡大,立頂兒子們銳利的眼神,第一個坐上那把理發椅。

日游神剛将電腦擺放好,瞧見這退休人員坐在那裏,腦袋從電腦背後擡起來:“鹿大哥,咱們這裏是異地執法辦,證處,不是退休阿伯再就業,你這退休再執法我要上天庭先打報告,通過後才能夠給你辦,證呢。”

耽誤時間不說,等天庭通過他的報告,那壞蛋早跑掉了。

鹿砦漲紅着一張老臉,不甘不願的從理發椅上下來,站在一旁看着兒子們個個坐上去辦,證。“你們這是歧視退休人士。”

陸聞人帶着虺趕過來的時候,隊伍剛排到一半。

二十幾個長相不同,風格不同,唯一特點是帥氣的青年,站在曰花裏發店門口。

這麽一道充滿男色的風景線,為日游神這家随時要倒閉的理發店,增添了幾分神秘,還有不明所以的路人跟在後面一邊排隊一邊偷拍帥哥照片。

虺看着這到處是人的畫面,閉上眼睛從口袋裏掏出墨鏡戴上,跟在陸聞人的身後插隊走進了這家招牌掉成曰花的春花理發店。

進去的時候鹿砦正要往外走,瞧見小兒子過來了,眼前一亮拉着人就往外走。

陸聞人被他拽着一條胳膊,跌跌撞撞的往外走去,沒忘記自己帶過來的非人類,也跟着手一揚将虺也拽上。

三個人跟連連看似的集體出了理發店的大門。

後面鹿避将工作證套在脖子上,緊跟着走了出來。

先辦理好證,件的蛟龍,根本沒有打算等後面兄弟的打算,人人都想要獨占龍鱗,獨占不了的先去一步能拿多少他們就要多少。

一群人代,證執法浩浩蕩蕩去了南華小區,直接從蔣九九的父母口中得到了農貿市場那人的長相還有攤位號碼。

又一群人浩浩蕩蕩去了農貿市場,站在市場門口虺雙手抱胸,閉着眼睛看這幫蛟龍能用什麽樣的辦法從那菜販手裏買下龍鱗。

只見鹿砦随手變化出來一根拐杖,然後招手示意陸聞人過來扶着他。

“三百,咱們去買韭菜。”

“爹,我們不做一個計劃嗎?”陸聞人看着農貿市場的大門,提議道。

鹿砦點頭“一會進去後你看我眼神行事,我讓你叫你就叫,我讓你哭你就哭,剩下你別管。”

多年打工經驗,讓鹿砦信心十足的走進了農貿市場內。

父子二人加上看別人買龍鱗的虺,三個人走進了這家農貿市場內,不一會三人就站了賣韭菜的菜販面前。

已經準備收攤的菜販,看到一老兩少的組合,下意識的開口招攬生意:“阿伯,要點什麽?今天的番茄韭菜都是新鮮的,你看賣的差不多了,還有這些菌子煲湯可鮮了,要不要來兩斤?”

“來點這個,還有這個,這菌子我也要了。”鹿砦像一個真正買菜的人一樣,當場站在攤位面前認真挑選了起來。

五分鐘的時間裏,鹿砦就買了一百多塊錢的菜,全讓陸聞人提着。

虺斜眼看着旁邊那小蛟龍兩只手抱着那些東倒西歪的竹筍,嫌棄的将東西直接拿過來,自己提着。

鹿砦一心買菜,好像要将龍鱗的事情抛在一旁。

虺兩手提着菜,冷眼看這兩只蛟龍接下來的打算。

只見買了一百多蔬菜的鹿砦拿起一枚剝開的毛豆,“這個炒着也好吃,老板新鮮不啦?”

“新鮮,這都是早上從地裏直接運過來的,肯定新鮮!”菜販本來攤位上就剩一點點菜,被這人一口氣買了一百多現在正開心的不行。

聽見他問毛豆,連忙抓了一把遞到對方面前,攤開手掌心:“你瞧瞧,這是我剛才剝出來的,都是好的新鮮的。”

鹿砦從那手掌心裏捏了一顆毛豆後,當着衆人的面就丢入口中嚼了起來。

“味道也不錯,再來一斤。”吃了一顆毛豆的鹿砦,很快就付錢又買了一斤的毛豆。

三個人買了菜,從攤位旁離開時,陸聞人扶着鹿砦轉過身去,往農貿市場外走去。

虺提着食材跟在他們的身後,餘光只見到鹿砦沖着陸聞人使了一個古怪的眼色,下一秒那頭精神抖擻的老蛟龍就口吐白沫的倒了下去。

遠處帶着工作證正在認真查看各大攤位的蛟龍們,陡然聽到那一聲尖叫聲,半個農貿市場的人都腦袋扭的跟向日葵見了太陽似的,追随過去。

“過去看看!”

鹿避作為河神界的好大哥,當場放下手裏正在查看的韭菜,往那聲音來源的方向跑了過去。

“爹!爹!你怎麽了啊?你怎麽吐了啊。”

陸聞人坐在地上抱着口吐白沫的鹿砦,哭喊了兩句後看向那旁邊也被這一處弄的傻眼的菜販。

“肯定是你的毛豆上面有農藥殘留,你還讓我爹吃下去。”

菜販懵了,她賣菜這麽久第一次遇到這種事情,一時間聽芋。堰到聲音圍觀過來的人群,從四面八方都看了過來。

就連隔壁那個永遠在當噪音作用的十塊錢十雙絲襪大喇叭,都快速将喇叭聲關掉,一時間只聽到陸聞人的質問。

虺提着兩大袋的食物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那蛟龍泛紅的眼角,還有那是有若無的淚花一時間被鎮住。

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鹿避已經帶領着一幫執法蛟龍來到了這裏,快速将地上口吐白沫的鹿砦背起送往醫院。

菜上有農藥導致買菜的人口吐白沫昏迷不醒的菜販,當場也被人客氣的請到一旁去了解情況。

“我們是消協食品檢測人員,請大家相信農貿市場的品質,這件事情我們會詳細調查清楚并且給大家一個真相,你先跟我們走一趟,你的菜攤上所有的食物我們都會拿去做一份檢驗。”

鹿避站在滿臉蒼白想要開口解釋的菜販面前,不容拒絕的低頭又跟對方小聲解釋“我們接到舉報電話,說最近農貿市場內專門有人假裝中毒碰瓷,你不要打草驚蛇先假裝跟我們走一趟,等将他們送進派出所後我們再送你回來為你解釋。”

菜販最後想要說的話也沒了,她的菜都是從來不缺斤短兩,更不可能故意賣有毒的菜給別人。

看着鹿避長得一臉正氣又小聲跟她說的話,當場挺直了胸膛,底氣十足的道“我跟你們走,要是我的菜真的有問題,誰出了事情誰來找我。”

一場鬧劇随着菜販跟受害人的離去,也跟着結束。

菜販的攤位徹底沒了人,可是四周圍不管是其他檔位的老板,還是賣菜的路人,沒有一個人敢去觸碰那些青菜,深怕自己也跟着不小心中了毒。

更多的人,則是直接繞開了那片區域,打死也不想從那裏經過。

留在菜攤上收集食材的衆多蛟龍們,很快就找到了藏在下方的泡沫箱子,剛揭開一條細縫,那淡淡的龍息就讓在場的蛟龍渾身一震,抱着箱子又拿了一些食材蔬菜這才從農貿市場裏走了出來。

那邊的陸聞人跟着鹿砦上了路邊的車,車上是被陸聞人電話通知過來的夏兵跟謝将。

“人一會就出來,你們直接帶走調查,有什麽問題就直接打我電話。”陸聞人剛說完就倒吸了一口氣,将左邊的袖子卷起來。

上面兩道紅紅的手指印,清楚的一左一右印在他手臂上端的軟肉上。

“誰傷的你。”虺扔掉手裏礙事的菜,托住那條胳膊問人。

陸聞人低頭吹了吹那塊被捏的通紅的地方,用另外一直完好的手臂指向坐在後排的鹿砦“我爹。”

剛才在農貿市場內,鹿砦為了裝的更像些,直接狠狠掐了他一把,惹的他叫出聲後才松開手。

“這叫做戲做全套,咱們都是神仙,雖然是為了辦理龍鱗的事情才來增城的,可是我們也不能夠打擾人類平靜的生活,不能讓事情脫離人類的想象範圍內,否則那網上又要開始說起各種迷信的謠言了。”

作為一名退休的神仙,鹿砦彈了彈手指上的毛豆,一副說教的口吻對着車內的衆人教育道。

“爹雖然掐了你一把,可是你看這家市場以後還可以正常營業,不會有奇怪的傳聞,那菜販要是真的牽連廣大,以後被關了或者其他罪名,在旁人的眼裏也是她菜出了問題,跟什麽龍啊,什麽鱗的都沒有關系,對不對?”

虺他看着陸聞人胳膊上被掐出來的印子,只覺得這老頭話又多,又沒本事。

拿塊龍鱗還只會用傷害陸聞人的辦法,真是個廢物,怪不得修煉那麽久還是一條蛟,成不了龍。

市場內的鹿避很快帶着兄弟們走了出來,帶領着那位菜販上了隔壁一輛車身上貼着顯著公安字樣的車輛。

“我不會真的要去派出所吧,不是說要做個樣子給那個人看的嗎?”菜販看着那兩個公安字樣,本來不慌的人也有點慌了。

“走個程序,畢竟那人是怎麽作案的,還有他可能醒過來會訛錢,作為受害者你都要跟我們走一趟,把這件事情弄清楚明白了。”

聽到要被訛錢,菜販終于又冷靜了下來,打開車門鑽了進去。

前方司機位置上,溫國富轉頭看向坐在後排的人,笑眯眯的道:“大姐你放心,我們就是帶着你走一趟程序,麻煩你跑一趟了。”

“沒事沒事,對付騙子我們要義不容辭。”菜販看到穿着警服的溫國富,內心最後那點不安也被抹除,乖乖跟着他回到了派出所。

至于什麽時候能夠再出來,那就要等她将隐藏的所有秘密都吐出來的時候才有希望。

“三百先回家去,這些龍鱗等哥哥清理幹淨後會送到你小洋樓去。”

鹿避抱着那泡沫箱子,彎腰直接将車內坐着的退休阿伯拖出來“還有你,回你的黃河水晶宮去,否則我跟天庭舉報你私自上岸,還訛人。”

鹿砦當場暴跳如雷。

虺第一時間在那老頭跳起來要鬧事的時候,将陸聞人從另外一扇車門裏拽了出來,帶着人往回走。

“虺,我們事情還沒辦完呢。”陸聞人被人拽着往前,眼看着就要遠離他哥哥還有鹿砦越來越遠了。

“清潔工人去現在過去一小時五十,明天過去一小時一百塊清潔費。”

這個價格讓剛靠龍鱗賺了一筆紅包費用的新任河神,當場倒吸了一口冷氣。

二話沒說的就将龍鱗抛棄到腦後,反手拉着虺直奔那清潔工人的住所。

成功帶走小蛟龍的虺,臉上頂着巨大的墨鏡心情總算有那麽一丢丢的愉悅。

雖然這頓愉悅是用五十塊錢的清潔費換來的。

當天夜裏,卝字左上第一家的小洋樓院門被人做賊一樣推開。

鹿避拿着一條全是龍鱗做成的項鏈,悄無聲息的上了二樓進了自家弟弟的房間。

将那串全部都是龍鱗串起來的項鏈放在陸聞人的枕頭旁邊,又靜悄悄的給弟弟留下幾萬的現金,這才從這座關了燈的小洋樓退出去。

前腳出了遠門,後腳小洋樓二樓另一間房內的虺睜開眼睛,懶洋洋的推開房間內的暗門,直接去了隔壁。

看到床頭櫃子上的特殊的項鏈。

“啧,得來全不費工夫。”

這幫蛟龍竟然将所有龍鱗都給了陸聞人,剛好便宜了他。

站在床頭的人,俯身勾住那條龍鱗項鏈,想要将東西占為己有。

兩米大床上,熟睡的小蛟龍翻了一個身,睡夢中的人無意中将被子揭開一角,露出半條胳膊後又抱着被角重新熟睡。

虺手指按在項鏈上,餘光瞥見那條露出來的胳膊上,一道淡紅色的手指印還在那裏沒消散。

床邊的非人類深呼吸着,眼睛在項鏈跟那條胳膊的主人之間來回轉了幾圈後,最後嫌棄的丢下那串項鏈“就讓它先跟着你的脖子保管在一起。”

等他哪天看膩了這張臉,就扭斷這張脖子再拿走項鏈也一樣。

小洋樓門外,幾十名外地河神都站在門口,等鹿避出來後,衆人連忙回頭看過去。

“送出去了嗎?三百是不是很開心?”

“他睡着了,我沒叫醒他。”鹿避雙手插兜站在兄弟群中,望着眼前一張張期待他再說兩句的面孔,冷靜道:“我們這一次來的目的,只不過是借口着拿龍鱗,實際是過來看望三百的。現在人已經看到了,你們也各就各位回自己的封地,以後不要沒事就往這裏跑。”

站在不遠處捧着臭豆腐吃的鹿砦,耳尖聽到那邊的談話聲,當場抗議:“不行,我們白天才跟三百說好了,要幫他把這件事情處理好。”

鹿避白了他一眼“你兒子已經成年了,這麽多神仙過來看望他一次不夠,你還打算以後他每一次遇到非人類,你都跑過來幫忙?這麽熱心當初跑天庭辭職的時候怎麽沒看到你想到三百?

鹿砦最讨厭這個大兒子,這小子當年第一個從蛋殼裏跳出來,看起來可乖巧了。

可活了三百年後那張嘴真是讓人神都厭惡。

他說不過這家夥,只能拿出手機播放他從網上下載的一首老歌。

“吾兒叛逆傷透我的心……”

歌曲才放出第一句,鹿避就舉起手機将這個畫面拍了視頻,當場給天庭辦事處發短信,投訴某個退休阿伯私自來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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