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三合一

能讓成賢帝因此這麽動怒, 顯然是他在意的妃子。

二十年前入宮的妃子如今又聖寵不衰的……好像只有一個,那就是……劉貴妃?

景長霁一直等馬車回到王府也沒回過神,恍恍惚惚回到自己的院子, 直到被景文惟喊了聲才驚醒。

怪不得當時皇上因為劉貴妃病重離席後許倚林心神不寧甚至潑了自己一身茶漬, 原來也是擔心劉貴妃。

乃至後來禦書房裏成賢帝大概是聽到禀告許倚林身上茶漬的來由, 這才有了後面敲打許倚林讓他盡快娶妻的事。

這是景長霁怎麽也沒想到的,許倚林竟是與劉貴妃有牽扯。

如此一來,能讓許倚林不惜背叛許家、背叛大衛朝與夏侯骞合作的可能性更大了。

夏侯骞應該是抓住了什麽把柄,讓許倚林受到威脅不得已選擇合作,而這個威脅很可能還牽扯到劉貴妃。

否則許倚林不可能會冒險做出這種事。

景長霁想到許倚林第一世對兄長下的毒手,生不出半分同情。他癡情歸癡情,但拿別人的性命為他的感情殉葬, 就太不是東西。

“大哥, 你怎麽還沒睡?”景長霁想通這一切恢複正常, 面對兄長時盡量不表現出來異樣。

景文惟哪裏睡得着, 畢竟是進宮,雖說是參加壽宴, 但看不到景長霁平安歸來他這心沒辦法安定下來:“壽宴還順利嗎?怎麽回的這麽遲?”

他也參加過壽宴,往常沒這麽久。

景長霁瞞下被成賢帝懷疑帶到禦書房的事,只說了壽宴上有刺客這才耽誤。

畢竟太後遇刺事大倒是也瞞不住, 其餘的事還是暫時不讓兄長操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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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文惟驚住:“在宮裏行刺?什麽人膽子這麽大?長霁你可有受傷?”

景長霁搖頭:“我沒事,當時剛好去淨房避過刺客這事。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聽說太子受了傷,別的倒是沒聽說。”

對外說是刺殺太後, 但太後多年不管事, 整日都是以禮佛為主, 怎麽看刺殺成賢帝更合适,所以這次的事明顯是沖着太子來的。

至于太子是不是真的只是受了輕傷就沒人知道,即使真的重傷,太子這邊怕是也會想辦法瞞下來。

景長霁并不關心太子受不受傷,保不保得住儲君之位,他目前只在意他們兄弟二人,先找到幕後之人想辦法解決掉這次的危機。等之後他會想辦法重新選一個來輔佐,第一世走了彎路,這次太子首先是被排除的人選。

景長霁這邊很快歇了,東宮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讓景長霁猜到了,當時壽宴大殿亂作一團,太後與皇後都在場,成賢帝因為劉貴妃病情加重早早離席。

成賢帝這邊一走也帶走了大部分禁衛,這才導致當時刺客一來,等人趕來救駕的這段時間,太子不可能不護着太後與皇後。

加上刺客都是沖着太子來的,明面上一窩蜂都朝太後去了,但太子擋在太後前頭,誰知道目的到底是太後還是太子?所以等救駕的人過來,太子受了傷,但他今晚穿的是盛裝,衣服多,所以剛開始也沒瞧出來到底傷勢重不重。

禦醫來了一波又一波,等後半夜太子才醒來。

太子因為失血過多,手臂上被劃了一刀,傷口深可見骨,流了不少血,差點傷到手上的經脈,後背上還有一刀,也不輕,但只要将養個幾個月,倒是也沒有性命之憂。

霍皇後在事發後先去看了太後,等太後被禦醫看過後才一直守在東宮。

隔着一道簾子,皇後臉色不太好沉沉瞧着裏面模糊的人影,一直等到半夜禦醫們出來,幾個老禦醫瞧見皇後這模樣只當她心疼太子,連忙行禮:“皇後娘娘,殿下洪福齊天,傷勢已經穩住,只是夜裏怕是還會發熱。只是這次流血過多加上傷勢過重,需要好好将養。”

霍皇後嗯了聲:“多久?”

老太醫:“最低三個月。”

霍皇後倒是沒說什麽,卻是話鋒一轉道:“這次刺客還沒查清楚,太子為了救本宮與太後遇刺,孝心可表,但為了以防外人因為太子受傷在此期間多想,太子的傷情還是不要對外說了,只說受了輕傷,并無大礙。”

幾個老太醫一愣,後想想太子若是重傷的确傳出去怕是底下的皇子有心思,可這事也不是他們想瞞就能瞞的:“可皇上那裏……”

霍皇後倒是不在意:“本宮會與皇上說的。”

幾個老太醫松口氣,也不願參與這事,連聲應下後就先一步離開了東宮。

霍皇後這才看向身邊的老嬷嬷,後者得到指示很快帶着其餘人離開了寝殿。

霍皇後這才擡步緩緩撩開簾子看向趴在那裏後背以及手臂上包裹着大片紗布的太子,眉頭皺了皺。

太子聽到腳步聲勉強偏頭看去,他唇色發白,原本清冷的眉眼難得多了些脆弱,瞧着母後一直守着他到半夜,心頭一暖,發幹的唇動了動,輕喚一聲:“母後,兒臣……”沒事……

只是太子後面兩個字還沒說出口,霍皇後端莊賢淑的眉眼冷下來,帶着失望與不喜:“太子,你太讓本宮失望了。”

太子渾身的血液再次冷卻下來,他緊抿着唇,心髒像是被攥着,好半晌才垂下眼,遮住眼底一閃而過的自嘲:母後對他自幼嚴苛,他剛剛竟然以為、以為……

太子好半晌才恢複如常:“兒臣知錯。”

霍皇後坐在一旁,定定瞧着太子:“母後也不是非要對你這麽嚴厲,可今晚上你也看到了,太後壽辰,他竟然為了那個賤人半路離席,不過就是生了病,可跟要了他的命似的。一旦你落後一步,甚至哪裏做的不好不能讨得了他的歡心,等待你的是什麽?是劉貴妃所出的二皇子搶了你的位置取而代之。等二皇子登基,不僅是你,連母後也落不得好,你懂嗎?若非太後站在你這邊,你真的當你是長子就真的能被立為儲君?”

太子早就聽過這話無數次,可即使知道這是為他好,但從小到大,他也想偶爾感受到一點母後對他的關心,而不是每次都是冰冷冷的嘲諷。

太子垂下眼:“兒臣知道母後都是為兒臣好,這次是兒臣無能,平時疏于練習,等傷好後,定當勤勉,不讓母後失望。”

霍皇後這才滿意:“母後知道你是個好孩子,只是你這次太讓母後失望了,這是宮中你都能受傷,若是在宮外你遇到刺客,那還有命?還有這次的傷勢,母後已經讓太醫對外說只是輕傷,為了演得像一些,休養幾日就照例上朝,莫要讓二皇子他們瞧出端倪。

到時候趁此機會在你父皇面前讨巧,你的辛苦也就白費了。至于你的傷勢,莫要聽太醫說的這麽嚴重,讓人加重藥劑的量,也好得快一些。”

太子放在裏側的手攥緊,直到感覺掌心黏膩一片,規矩應下:“兒臣謹記。”

霍皇後這才滿意,沒再去看太子,轉身時重新恢複端莊賢淑的模樣,将人喚進來後擺駕回宮。

直到皇後一行人盡數離開後,太子閉着眼無聲無息趴在那裏,也沒人敢來打擾。

寝殿外,霍錦州偷偷往裏看了眼,如果不是知曉劇情他肯定會借着這個機會去獻殷勤。

畢竟一個人受傷的時候心是最脆弱的時候也最容易被打動,但他很清楚這時候絕對不能去觸黴頭。

外界都說霍皇後對太子很重視,只有看過劇情的霍錦州知道皇後對太子自幼格外嚴厲,甚至沒有半分溫情可言,從兩三歲就開始拿最嚴苛的手段對待太子。

若是功課辦不到,或者成賢帝又去劉貴妃那裏,那麽等待太子的将會是一頓責罵。

等太子年紀再大一些,責罵沒了,卻也換成鞭笞。

長在皇家,太子身為儲君得到多大的尊榮,同樣的也受到多大的壓力,而每次太子見到霍皇後,都會受到一頓責罵,這次怕是也依然如此。

霍錦州好不容易累死累活才将太子的資産翻了翻,想了想,打算明天尋機會再去太子面前刷存在感。

殿內太子很快因為傷勢又昏昏沉沉睡着了,他渾身疼極了,這種感覺很熟悉,讓他意識往下一直沉着,最後仿佛掉入水中。

被水吞噬的那一瞬間,太子仿佛又夢到了四年前遇刺的事,陵江湖畔,他雙目因為五毒派不能看到,可當時耳邊一聲聲聽不清的聲音卻仿佛再次傳入耳畔。

只是這一次卻異常清晰,太子覺得自己仿佛在水中睜開了眼,昏昏沉沉的湖水中,他看到一個身形朝他游來。

直到到了近前,少年昳麗的姿容襯着嘴邊的笑意好看至極,溫柔的嗓音仿佛能撫慰他所有的痛楚:“殿下……”

太子猛地睜開眼,眼前的一切消失殆盡,等意識清醒才看清是他的寝殿,而一側跪着內侍,端着一個托盤,上面是一碗冒着熱氣的湯藥,被太子沉沉這麽盯着,渾身打着顫:“殿、殿下,該、該喝藥了。”

太子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夢到景長霁,不過是當年救了他一次,僅此而已,更何況他已經還了這份恩情。

深吸一口氣,太子強壓下要掀翻藥碗的沖動,垂着眼,眼神冷漠而又陰沉,努力撐起身體,額頭上冷汗直冒他像是沒感覺到疼,直到坐起來,他端起藥碗,一飲而盡,把碗扔回去:“滾出去。”冷冰冰的三個字,卻是比這夜色還要涼薄讓人膽寒發冷。

霍錦州本來是想第二天再去太子面前刷存在感,結果太子以受傷需要将養為由,謝絕見人的同時,将他們這些東宮的人也一并摒除在外。

一連幾日都不得見到太子的面。

成賢帝這邊知道太子為救太後、皇後受傷本意也想過來瞧瞧,一則還要查刺客;二則劉貴妃身體一直不好,壽宴當晚還差點情況更不好,成賢帝當晚也沒顧得上太子。

後來想去瞧瞧,東宮遞過來消息說只是受了小傷,歇個幾天就好,加上皇後也專門過來一趟說了此事,成賢帝也就只是賞賜些東西,讓人帶話稱贊幾句,這事也就算了。

刺客這事很快有了端倪,傳到景長霁耳邊時,他是一個字都不信。

景長霁剛給景文惟檢查了身體,他恢複的不錯,再養一段時間和以前沒甚區別。

“一個禁軍副統領,怎麽可能做下這麽大的事?”景文惟也不信,大張旗鼓派出這麽多死士,最後只是因為想要刺殺太後?

景長霁也不信:“禁軍統領當晚出事的時候就被成賢帝給罷免了,是讓鎮國大将軍武将軍查的,結果應該不會錯,至少明面上是這樣。”

武将軍是當年扶持成賢帝的元老,加上武将軍的嫡女正是宮中的武賢妃,有這層姻親關系,武将軍很得成賢帝信任。

三皇子是武賢妃所出,若不是景長霁知道許倚林和夏侯骞私下裏的事,怕是也覺得有可能是武家為了扶三皇子上位對太子下手。

但這事顯然可能性也不大,畢竟即使沒了太子,後面還有劉貴妃所出的二皇子、四皇子。

壽宴當晚遇刺的事一開始是被壓下來的,後來只對外模棱兩可說有人行刺,但具體情況坊間并不知道,只以為是一個尋常的刺客。

這場刺殺的結果不管成賢帝怎麽想的,結果就是成賢帝認同了武将軍的結果,禁軍副統領滿門被下了大獄,禁軍統領被撤了職。

沒幾天太子重新出現,得到成賢帝一番嘉獎,并将不久後的祭祖事宜全權交給太子。

景長霁這段時間也沒閑着,讓許春生繼續跟着許倚林,一旦有怪異的舉動立刻通知他。

賈茂涵這邊則是讓他去查當年的事,尤其是劉貴妃。

景長霁怕許倚林和夏侯骞不死心再對他們下手,以防萬一他這段時間也沒閑着,想辦法有賺了一些積分,緊要關頭至少可以保命。

景長霁這天剛剛從外面回到王府,管家早就等着他:“二公子,王爺有請。”

景長霁雖然意外衛殷這時候找他作甚,他最近每晚按照當初答應的都會陪他去下棋,有話晚上說不是一樣?

景長霁被帶到衛殷的院外,到了近前,管家停步不敢上前:“王爺讓二公子一個人進去。”

景長霁也沒多耽擱,很快擡步走了進去,他最近時常過來,對衛殷這院子很熟悉,熟門熟路到了房門前,難得院子一個侍從都沒有。

他上前叩門:“王爺,臣子求見。”

房間裏傳來衛殷的聲音,聽不出什麽起伏:“進。”

景長霁擡步走了進去,等進去後還沒擡眼明顯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他警惕擡眼,對上一雙眼角有不少皺紋淩厲的鷹目。

景長霁望着高伯,倒是意外,上次見面的時候還是他給對方做手術讓他醒過來,沒想法這麽快就恢複了。

景長霁面對衛殷時一直用貴人稱呼高伯,所以只當不知對方的身份,拱手行了禮,這才轉頭看向斜卧在軟榻旁的衛殷:“王爺。”

高伯已經收起打量的目光,瞧見只是一個少年郎,眉眼淩厲的目光柔和不少。

衛殷朝高伯的方向擡擡下巴:“這次喊你過來,是因為高伯想見你一面。”

景長霁從善如流轉過去:“高先生。”

高伯笑笑:“二公子客氣,高某不過一介武夫,當不起一句先生。”

景長霁只是笑笑。

高伯對景長霁卻是好奇,他醒來一段時間了,只是躺了幾年,身體各種機能都需要慢慢恢複。

好在他是習武之人,恢複的也快。

只是還需要清除身體裏的毒素,一直沒抽出空見這位據說醫術出神入化将他救醒的二公子。

高伯看到景長霁更好奇了,一開始聽王爺提及滿心都是警惕,畢竟突然冒出這麽一個人,不僅知道自己所有事,還是王爺不能查到的。

一個不能掌控的人,還身懷奇才,這種人要麽為己所用,要麽将會是一大勁敵,是個異數。

但意外對方模樣不僅出奇的好之外,也格外年輕,加上瞳仁清澈黑亮,眉眼柔和,至少從面相上看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到底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高伯原本帶着的警惕減了不少,卻依然沒有完全消除。

“聽說二公子醫術高超,高某這傷就是二公子醫治好的?高某很好奇二公子師出何人?”

“這……還恕不能說。師父他老人家是個世外之人,說不願摻和到朝堂紛争,不願沾染塵世。教我這身醫術也只是瞧我年少喪母,兄弟二人生存艱難,加上我小時候剛好機緣巧合幫了他一個大忙,是以為了還了這個恩情才教了我這一身醫術。”景長霁早在求到衛殷頭上時就想好托辭,如今早就将這個借口想過千遍萬遍,更是說起來毫無心理負擔。

高伯不可能直接逼問人家師父到底是誰,既然是世外之人,那應該是個隐居高人。

高伯體內的毒素雖然開始清除,但還沒清除殆盡,身體也容易疲憊,詢問幾句卻是半點沒問出太有用的信息,清除這是對方不願意告知,他只能壓下心頭的警惕,先回去了。

至少目前來看,這位二公子對王爺是無害的。

自從老王爺死後,高伯再不信任何人,他留着這條命就是要護小王爺周全,斷然不願任何一個意外導致小王爺可能受到傷害。

等人走了之後,景長霁輕吐出一口氣,擡眼對上衛殷似笑非笑的眉眼:“王爺……高先生好像不太信任臣子。”

衛殷卻是模棱兩可道:“本王信任你就夠了。”但這話顯然也就這麽一說。

景長霁才不覺得衛殷信任自己,怕是比高伯還懷疑他。

但景長霁無所謂,有懷疑反而安全,至少不知是敵是友前,兩人目前是互惠互利的程度,衛殷至少會護他周全。

畢竟他還應了衛殷三條人命,光是因為這個,他都不能讓自己死。

衛殷來找景長霁過來不單單只是高伯一件事:“過幾天是祭祖,明天皇上可能會讓你進宮。”

“讓臣子進宮?為何?”景長霁意外,祭祖這種事,怎麽看都和他沒關系吧?

衛殷卻是深深看他一眼:“劉貴妃病情好轉,祭祖前會先去雲禪寺住兩天還願。太子這次是準備一切祭祖事宜,也包括保護劉貴妃這事,所以去雲禪寺兩日是由他帶人護駕随行。至于為何讓你進宮,是因為太子開口說當初是你救了他,他曾經也說過找到救命恩人要還願,而你這個正主,跟着他一同前往。”

景長霁抿唇不解,太子這是什麽意思?拉攏他還是打算将第一世幹的事再來一次?

他可不信太子這麽好心還記得自己所謂的救命之恩。

但劉貴妃的病說好就好了,還專程要去雲禪寺住兩日,怎麽看都有貓膩,她莫不是想見許倚林吧?

就算劉貴妃沒這個意思,但許倚林呢?

好不容易逮到這個機會能見到心上人,怕是絕對會想辦法去見吧?難保到時候不會找到許倚林的把柄。

只有将許倚林和夏侯骞徹底解決了他才能安心,否則難保哪一天這兩人不會又對他們兄弟兩個下手。

想到這,景長霁深吸一口氣:“臣子知道了。”

衛殷倒是不意外他這個決定,從先前出宮時對方提及許倚林和劉貴妃,衛殷就猜到他這個答案,所以消息遞到面前時,他才沒有讓人給想辦法推了。

衛殷:“既然沒事了,過來陪本王下盤棋。”

景長霁這邊還在想着事,乍然聽到,一愣:“不是晚上嗎?”

衛殷睨他一眼:“本王提前告訴了你這麽一個重要的消息,不值得下一盤嗎?”

景長霁:“……”就算他不說他明天也會被告訴的吧?

但這話他敢說嗎?他不敢,左右每天本來也是要陪衛殷下棋的,早下晚下無所謂了。

只是下了一盤後又是一盤,直到晚上,景長霁提醒:“王爺,時辰不早了。”

衛殷正在興頭上:“不急,你接下來兩天要去雲禪寺,不能這時候下嗎?”

景長霁想想算了,算是提前償還了。

只是等第二天進了宮,景長霁聽到一起去雲禪寺的名單,衛殷赫然在列。

所以他昨晚上陪衛殷下了大半宿的棋壓根沒有所謂的補償,只是例行履行昨晚上的約定是吧?

回想衛殷昨晚上的話,話裏話外讓他誤會是償還,但對方可一個字都沒說自己不去,沒說下了大半宿是提前還了的。

奸商!

景長霁領了旨出宮回王府收拾行囊。

這次要在雲禪寺住兩日,所以要帶一些換洗衣物。

他還需要安排一番兄長這兩日在王府的事宜,當然,最重要的一點,他要與衛殷同行。

許倚林和夏侯骞在暗處,難保夏侯骞還沒放棄要兄長的命。

王府這邊夏侯骞進不去,萬一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待在衛殷身邊是最安全的。

景長霁到了宮門口,外頭已經備好依仗,除了随侍的宮婢以及近衛将士外,各種精致華麗的馬車也赫然在列。

為首的年輕男子一身盔甲護身,騎在高頭駿馬上,垂着眼正朝這邊看。

景長霁擡眼看去,對上太子沉沉的目光。

不知是日頭太毒,還是太子的面色太過蒼白,近乎透明。

景長霁挑眉,心情愉悅,看來自己猜得不錯,上次壽宴遇刺,太子的确傷勢不輕。

但為了不讓外人看出,不僅瞞下來,還親自護送自己父皇的貴妃,這要說太子有孝心呢?還是忍辱負重呢?

太子瞧見景長霁翻身下馬,看着景長霁,卻沒開口。

景長霁上前行禮:“臣子見過太子殿下。”

太子溫和開口:“二公子是孤的救命恩人,不必如此客氣。”

景長霁:他可半點沒看出太子哪裏真的将他當成恩人。

太子接下來一番關懷,話裏話外對當初的救命之情記挂在心,讓随行的武小将軍多看景長霁一眼。

外界傳聞不真啊,不都說太子不在意當初的事嗎?如今看來不是挺重視?

看來太子還真是個重情義的,倒是不愧這些年在外的美名。

景長霁将旁人的目光收入眼底,他就說,感情在這裏等他。

不僅能拉攏他,還能得到外人稱頌,一舉兩得,妙啊!

太子客套過後,一錘定音:“這裏離睿王府還有段距離,孤先送二公子回府,再一同回來。”

衆人眼神在兩人身上打轉,雖說有距離,但随便派個人送不就行了?還專程送,是怕二公子如同先前大公子那般遇刺?

太子果然對救命恩人在意至極!

景長霁哪裏能讓太子如願:“殿下的好意臣子心領了,只是……”他面上帶着适時的為難,不知想到什麽,耳根微紅,“王爺還在府中等臣子,怕不太妥。”

衆人一愣,驟然想起這位二公子與睿王的關系。

這可是睿王的人,雖說太子是好意,但畢竟這般示好會讓睿王誤會兩人是不是有什麽。

景長霁恰到好處的話把太子送一程的後路給斷絕了。

太子若是再繼續讓人為難,就不是報恩,而是報仇了。

太子依然是溫潤儒雅的模樣:“既是如此,孤只能下次。”

景長霁只是笑笑:下次?還是做夢更快。

太子一直等景長霁乘坐的馬車離開,他才緩緩轉身去看,望着那漸行漸遠的車身,一雙鳳眸底晦暗莫名,深邃黑沉。

景長霁回了王府先去見了兄長,安排妥當後拿了昨晚準備好的包袱去找衛殷。

馬車已經備好,一共有三輛,一輛是衛殷日常出行的華麗馬車,另外兩輛裏面放着的都是衛殷這兩日的日常所需。

景長霁站在馬車前,望着後面兩輛滿當當的行李,再看看自己手裏孤零零的包袱,這一對比,怎麽覺得自己這麽慘?

這時為首的馬車帷幕掀開,露出衛殷的面容:“還不上來?”

景長霁也沒客氣,還是待在衛殷馬車裏最安全,他也不敢客氣,萬一客套一句,衛殷這厮直接當真,那就得不償失了。

這三輛只是主馬車,管家侍衛侍從則是在另外的馬車裏,等與太子等人彙合,沒多久,劉貴妃到了。

從宮裏出來的馬車更加華麗富麗堂皇,周圍隔着層層的紗幔,愈發顯得不同尋常。

景長霁好奇撩開窗棂竹簾一角去看,并未看到劉貴妃的真容,倒是看到一個意外的人。

是尋常白袍打扮的巫寂。

景長霁想想也理解,巫寂是國師,這次祭祖肯定是要巫寂坐鎮。

成賢帝這麽在意劉貴妃,提前讓巫寂也一同前往,怕是順便給劉貴妃求個平安。

景長霁看着巫寂時,他剛好看過來。

景長霁把竹簾掀開大半,朝巫寂無聲揮手。

巫寂嘴角噙着溫和的笑,朝他颌首示意,很快被人喚走,去了自己的馬車。

景長霁直到看不到巫寂的身影才放下竹簾,剛坐好就看到一側衛殷正面無表情看着他的模樣。

景長霁吓一跳:“怎麽了?”

衛殷收回視線,嗓音涼涼的,聽不出情緒:“二公子倒是與國師熟悉。”

景長霁摸了摸鼻子,總不能說他們第一世就認識,自然熟了。

“國師一個人待在國師殿,難得遇到長得這麽好看又性情好的,臣子自然是想結交當個朋友。”景長霁随意尋個理由回了。

衛殷古怪看他一眼:“好看?性情好?你确定?”

景長霁的視線落在衛殷那張好看的過分的臉上,當然這要看跟誰比,估計在這位主眼裏,比不上他的,都不好看吧?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心想不知道自己在這位眼裏算不算好看?

應該是好看的吧?否則這位主也不會讓自己假扮被他看上。

景長霁怕惹怒衛殷,幹脆笑笑沒回答:您說什麽就是什麽吧。

誰知衛殷更氣了,接下來一路上都沒理景長霁。

直到兩個時辰後馬車到了雲禪寺外。

等景長霁下馬車時劉貴妃等人已經先一步被侍從擡着轎子上了山。

衛殷下了馬車後,管家也讓人早就備好了轎子。

兩個轎子,一前一後擺着,讓景長霁倒是意外,他還以為衛殷生氣會讓自己直接走上山。

還是說這是先前的安排?那衛殷會不會一氣人,讓人直接撤了?

衛殷像是壓根沒看到管家私自的安排,先上了前頭的轎子,很快八個侍從穩穩擡着轎子先行一步。

景長霁摸了摸鼻子走向自己的轎子,只是要上轎子前,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落在身上,他精準看去,對上後面一行侍從裏,霍錦州正穿着侍從的服侍幽怨看着他。

景長霁意外太子竟然把這位主角受給弄到侍從位置上了,但跟他有什麽關系?

景長霁只淡淡看了霍錦州一眼,仿佛壓根沒認出他,直接上了轎子。

氣得霍錦州胸膛起伏着:他得意什麽?更氣的是對方是不是壓根沒認出他?

要不是景長霁戳穿這一切,他如果還是太子的恩人,怎麽可能受到如此待遇?

霍錦州還記得先前終于找到機會向太子邀功,誰知太子只是繼續留他在東宮,卻将他的位置貶到了侍從。

他這次要跟着,只能以侍從的身份。

明明他這麽厲害,幫太子打理産業,就算混也是個幕僚吧?卻成了伺候人的。

好在伺候的是太子,他只能忍了。

景長霁才不管霍錦州如何,這輩子如果太子當不成皇帝,霍錦州更加落不得好,兩人沒了自己當初的恩情導致的羁絆,看看他們能走到何種程度。

衛殷身為小皇叔,被安排在雲禪寺後院的東院,太子在西院,國師住在北院。

劉貴妃身份特殊,是單獨住了最裏側的院子,隔了一大片竹林。

至于其他人都被安排在了客房。

景長霁被安排在衛殷東院的偏房,與衛殷住的主廂房一前一後背對背,四周則是有回廊連着,因為是山頂,景色頗為雅致。

景長霁剛把東西放下推開窗棂欣賞窗外的風景,管家就找來說衛殷讓他過去一趟。

景長霁的表情頓時有些古怪:衛殷不會大白天就讓他陪他下棋吧?

好在等景長霁過去發現衛殷沒有擺棋枰才松口氣,垂着眼:“王爺。”

衛殷掀了掀眼皮,只翻了一頁矮幾上的書卷:“把門關上。”

景長霁挑眉,可還是老老實實去把門關了。

等關完才意識到,這樣一來,房間裏不就只剩下他們兩個?大白天關門,窗棂也不開,兩人又有這樣那樣的傳聞,要是再待上久一點,旁人是不是會腦補什麽?

景長霁挪到桌前:“王爺,清修之地,要是外人誤會了,是不是不太好?”

衛殷疑惑看他一眼,等對上景長霁飽含深意的目光,意識到什麽,氣笑了:“本王讓你來翻書,你當什麽?”

景長霁耳根一熱:“……”這讓他怎麽接?

衛殷:“還是說,二公子其實期待着外界這麽傳?”

景長霁連忙道:“沒有的事。”

衛殷重新低下頭:“你要是不願就把門打開。”

景長霁原本剛想應答,目光落在衛殷依然披着的披風上一愣,意識到這位主是個畏寒的,山上本就冷一些,他頓時生出愧疚:“不必了,臣子覺得這山上有點冷,關上門暖和。”

“這會兒不嫌被人誤會了?”衛殷輕哼一聲。

景長霁:“嘴長在別人身上,只要臣子與王爺清清白白問心無愧不就行了?”

只是這話說完,景長霁不知道又哪句話不對了,衛殷只單手撐着腦子懶洋洋的不理人了。

景長霁卻落得自在,旁邊放着一桌子各式各樣的點心,他只需要等衛殷擡眼看他時翻一頁書,其餘時間能随意吃喝。

只是景長霁這邊正吃得盡興,管家的聲音在房間外響起:“王爺,太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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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你是我攻不過的人

“菜我買,飯我做,碗我洗,地我拖,衣服我洗,錢我賺,你還有什麽不滿意?”
“被你這麽一說,好像我真的不虧。”
蘇圈和熊果,鐵打的兄弟,拆不散的cp。
槍林彈雨一起闖,我的背後是你,你的背後是我,最信任的彼此,最默契的彼此。
這樣堅固的一對,還有情敵?
開玩笑嘛?一個炸彈炸飛去!
多少美女來問蘇圈:放着大片花海你不要,為什麽要守着這個懶鬼?
蘇圈說,沒錯,熊果就是個懶鬼,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了,洗個碗能碎,煮個面能炸,可是,他就是我活着的意義。
熊果:“好難得聽圈圈說情話啊,再說一遍還想聽!”
蘇圈:“你滾,我說的是實話,請注意重點,你除了會玩電腦什麽都不會!”
熊果:“錯了,重點是我是你……唔……犯規……”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快穿:清冷宿主被瘋批壁咚強制愛

【雙男主、強制愛、病嬌偏執、雙強虐渣、甜撩寵、1V1雙潔】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傻了吧,頂流影帝暗戀我三千年!

[無女主+病嬌+爆笑+娛樂圈+蘇撩甜寵]
魔尊裴炎死後重生到了三千年後的現代,為償還原身欠債擺脫渣男,他參加選秀,因為腰細身軟一舞絕塵而爆紅。
粉絲們:這小腰,這舞姿,這長相,絕絕子!
導師江澈坐在評委席上,眸色幽深看着舞臺上的裴炎,喉結微微滾動,嗯……很絕,都是我的!
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

耽美 魚危
270.3萬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