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二合一
衛殷沒聽清景長霁說的什麽, 奇怪看他一眼:“睡個覺怕成這樣?不知道的還當本王是什麽妖魔鬼怪,怎麽,魇着了?”
語氣雖說嫌棄, 最後幾個字聲音卻溫和下來, 在這樣昏暗的夜色裏, 莫名顯得多了幾分溫情。
景長霁剛做了過往不願回首的夢境,正是心理最脆弱的時候,聽着耳邊衛殷的聲音,先前湧上心頭的恍惚與難受消失大半。
他躺在那裏半睜着眼,因為這兩日生病膚色比往日還要白,墨發鋪陳在身下,裹着厚厚的被衾, 黑密的睫毛在燭光映襯下打下一片陰影, 嘴唇卻因為剛剛夢魇緊抿泛着不正常的紅, 組成一股格外昳麗惑人的模樣。
衛殷一愣, 原本想替景長霁拉一拉被衾的手僵在一側,手指蜷縮一下, 把頭偏到一旁,剛想說些什麽,景長霁先他開口:“多謝王爺來看臣子,等臣子病好了, 定會好好報答王爺。”
衛殷心頭湧上一股煩躁,他什麽都不缺,需要他回報?
景長霁神色憊懶,沒察覺到衛殷的情緒變化, 只聽衛殷輕哼一聲:“那也要你養好傷再說。行了, 本王只是聽人說你病了過來瞧瞧, 萬一真的出點事,傳出去還以為本王苛待了你或者故意針對皇上的旨意不願進宮。”
景長霁也沒想到自己說病倒就病倒,勉強笑笑,落入衛殷眼裏比不笑還慘兮兮的,瞧着有點可憐又莫名多了些說不清道不清的,甚至有種病弱的美,卻讓人移不開目光。
衛殷覺得自己瘋了,才會覺得一個大男人極美,他幹脆起身:“既然難受就別說話了,好好養病,本王走了。”
景長霁張嘴發出一截短促的音節想喚住衛殷,對方卻走得極快,很快已經走到屏風外,他只能将到了嘴邊的話吞了回去。
景長霁聽着外面的動靜,衛殷壓低聲音似乎囑咐了些什麽,細聽之下還有大哥的聲音。
果然沒多久,大哥從外面端着一碗粥和一碗藥走進來,對上景長霁有些潮濕的額頭,先放下托盤,拿了幹淨的帕子幫他擦了擦,聲音又輕又難過:“都多久沒怎麽生病了,好端端的怎麽就病了,吓死大哥了。感覺好些了?秦大夫來看過,說今夜不發熱就算是好了,再養兩日就沒事了。”
景長霁心裏聽着暖洋洋的,他伸手接過大哥手裏的帕子,自己胡亂擦了擦,精神頭好很多:“讓大哥擔心了,我沒事了,就是剛剛做了噩夢。”
兄弟兩個敞開心扉說了不少話,直到景文惟喂他喝了粥看他喝了藥才打算離開,被景長霁給喚住:“大哥,我想沐浴。”
他剛剛出了汗,躺在那裏感覺整個人像是浸在水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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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長霁的提議卻被景文惟言辭拒絕,他這高熱剛退,萬一沐浴重新吹了風到時候難受的還是他自己,不僅沒準許景長霁沐浴的提議,甚至還搬來一張軟榻,就躺在不遠處,打算一夜守着景長霁。
景長霁無奈,再三保證自己不沐浴也不下床,讓大哥回去歇息,否則他這怎麽睡得着?
最後景文惟拿他沒辦法,确定景長霁不會趁他走了之後私下動作才作罷。
景長霁也老實了,因為這一番折騰加上喝了藥着實累得很,很快竟就這麽睡了過去。
他第二天醒來已經徹底好了,生龍活虎的,動了動差點要躺軟的手腳,在大哥醒來前,吩咐人送來熱水痛痛快快洗了個熱水澡,換上一身幹淨的衣服,眉眼都帶着笑意。
景文惟這兩日照顧景長霁沒睡好,加上昨夜睡得晚就起遲了,等他醒來景長霁不僅澡洗完了,連早膳都吃完了,正在規規矩矩喝藥。
景文惟無奈,等秦大夫上午過來确定病徹底好了後,這才松了一口氣。
景長霁病好之後想去感謝衛殷一番,誰知等請示了管家,卻被告知昨夜看過景長霁後衛殷就離開王府,說是出了京,過兩日才會回來。
景長霁奇怪衛殷這時候出京做什麽?
管家明顯知道原因,但并未私下裏說王爺的私事:“二公子還望恕罪,這事奴才真的不好說。王爺每年這個時候都會離開兩日,王爺離開前留了侍從給二公子,也讓二公子安心養病,等病好後再進宮當值就行。”
景長霁也沒繼續問,回到院子和大哥說了一聲,景文惟聽到一愣,遲疑一下,倒是開了口:“應該是單獨去祭拜睿王生母去了。”
“生母?”景長霁一愣,他第一世的時候對衛殷了解不多,後來的一些事還是死後從書中得知的。
但并不太多,甚至他只看到了自己死後的事情,後面如何他并不知道。
重生後他也是一門心思都在怎麽和大哥活下來,這會兒乍然聽到這個陌生的稱呼愣了下,“王爺的生母不是……睿王妃嗎?”
“自然不是,說起來,老睿王一生戎馬并未娶妻,後來聽說倒是有個心儀的女子,只是因為身份太低,傳聞說是當時老皇帝并不同意,只能就這麽養在外頭。後來老睿王也就沒再提這事,不過老睿王沒娶妻卻也府中沒有女眷,所以最後只留下這麽一個血脈。那位女子誕下如今的王爺後難産死了,老睿王就把唯一的子嗣抱了回來,直接請封了世子。當時皇上剛登基,加上需要老睿王的扶持,也就沒說什麽,只是人已經死了,老睿王只請封追加對方為睿王妃。
但沒有能埋進皇陵,所以每年清明這個日子,老睿王會帶着王爺單獨去祭拜。直到老睿王後來病故後,就只剩下王爺一個人過去。”
景文惟在翰林院待了兩年,就算再獨來獨往也聽了不少宮闱秘辛,有些是傳聞,但其實也是真相了。
景長霁還是頭一次聽到這麽多關于衛殷的事,一時間心情複雜,當年的事肯定沒這麽簡單。
否則書中也不會說老睿王其實是被成賢帝害死的,以至于衛殷才會這麽恨成賢帝。
以成賢帝的人品景長霁甚至都覺得成賢帝這皇位說不定都來的不地道。
畢竟老睿王對外說的是六年前病重沒的,實際上是被成賢帝暗害的。
這讓景長霁忍不住想到當年老皇帝駕崩後一開始傳位給的是成賢帝的大皇兄昭王,後來成昭帝登基不到一年就重病沒了。
怎麽就這麽巧又是重病?
成昭帝死了就變成成賢帝成了皇帝,還一當這麽多年,而老睿王唯一的子嗣卻中毒無解,不得用另外一中毒壓制,而老睿王也最終沒能躲過去。
成賢帝連自己的皇叔都能殺,為了皇位除掉自己的皇兄也不是不可能。
但這些不過是景長霁的猜測,他将這些念頭壓下來,先想辦法在朝中站穩腳跟再說別的。
景長霁本來想着衛殷兩天後回府再過去感謝,誰知衛殷這一去好幾日都沒回來。
他一連去了幾次,都只碰到管家,來來回回只有一句說是王爺還沒回府,等回來後第一時間會過去通知他。
景長霁雖然奇怪這次怎麽耽擱這麽久,但想着祭拜加上這幾日一直陰雨連綿不絕也沒多想。
他在病好後第三日開始換上官袍進宮在太醫院當值。
景長霁是成賢帝親自下旨任命的醫士,太醫院的禦醫倒是沒說別的。
但明顯對景長霁的醫術并不信任,好在身為醫士只是負責輔佐禦醫當助手。
加上太醫院的醫士不少,平時禦醫替貴人診脈看病帶着的醫士也是相熟的,景長霁來了太醫院幾日倒是落得清閑自在。
他也不着急,他一身醫術不好這時候就暴露出來,如今有這個名頭待在太醫院,等時間久了他再一點點循序漸進暴露也不會被人懷疑什麽,到時候就說自己是在太醫院請教的禦醫加上自學的就好。
太醫院平時都各忙各的,景長霁剛來別的用不着他管,他就開始先翻看醫書或者看吏目研究的那些藥材有關的辨識書籍以及分辨藥材的特征。
時間久了,太醫院的人看他并不像外界傳聞的那般纨绔不學無術。
倒是真像先前在藏拙,加上時不時會表現一二,說出來的都可圈可點也都對,倒是幾日下來漸漸接受了景長霁這個多出來的醫士。
景長霁這天一早換上官袍進宮,他不用上早朝,所以不用起的這般早。
他如同往常那邊用過早膳先去看了眼衛殷的院子,沒發現院門前守着衛殷常用的侍從就知道怕是還沒回。
景長霁嘆息一聲,帶着兩個侍從和大哥一起坐馬車進宮,等到了宮門口兄弟兩個分開,一個去翰林院,一個去太醫院。
景長霁和兩個侍從一起前往太醫院,兩個侍從拿的是衛殷得以進宮的牌子,加上衛殷和成賢帝提及過怕夏侯骞報複所以專門給配的保護的侍從,所以成賢帝那邊沒反對之後,倒是也沒人敢攔。
景長霁沿着宮牆慢悠悠往裏走,身後的腳步聲很輕,不仔細聽壓根聽不出有人跟着,他最終還是沒忍住回頭和兩個侍從只錯開一兩步的距離:“你們王爺往年有這麽久沒回府的時候嗎?”
兩個侍從對視一眼,遲疑一番,還是開口道:“如果是這段祭拜的時間倒是不多,平時不在府裏倒是不少,少說幾日,多者半月也有。”
景長霁擔心衛殷是遇到什麽事,但想着他身邊跟着這麽多暗衛,就算是他出事衛殷應該也不會出事。
他也看出這兩個侍從這邊問不出別的,只能繼續朝前走,就快要走到太醫院時,前方遠遠有步辇擡着一人朝這邊來,瞧着依仗不是娘娘就是貴人。
景長霁和兩個侍從停下,靠着宮牆根站着,面朝宮道低垂着眼拱手行禮沒敢擡頭。
步辇到了景長霁跟前卻是停了下來,他能看到的角度不多,先是步辇的帷幕撩開。
随即一只穿着明黃色靴子的腳邁了出來,衣袍下擺綴着圖騰,随着墜飾的流蘇在眼前劃過,景長霁低垂的眉頭蹙起,已經猜到來人是誰。
下一瞬對方走到他面前,在兩步外站穩:“景大人,好巧。”
景長霁沒擡頭,恭恭敬敬行了禮:“下官見過太子殿下。”
“景大人客氣,你是孤的救命恩人,你與孤之間不必這般客氣。”太子一副與景長霁極為熟稔的态度讓人不敢上前打擾。
景長霁并沒有擡頭,依然是那副拒人于千裏之外的反應:“殿下說笑,下官是臣,斷然不敢。下官這邊當值要遲了,恭送殿下。”
說着彎腰行了一個大禮。
景長霁一直低着頭,瞧不到太子的表情,他也懶得去看,對于這個當初利用他踩着他的屍骸一步步踏上雲霄的太子,得罪不起他還躲不起?
景長霁能感覺到太子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他就保持着拱手行禮的姿勢,不讓他起他就這麽着,不信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太子能怎麽着。
不多時,太子終于慢悠悠開口,聲音聽不出起伏:“說到當值,孤這兩日總覺得身體不舒服,剛好景大人随孤回東宮替孤瞧瞧。”
景長霁薄唇微抿,很快松開:“殿下說笑,下官只是醫士,斷然不夠格替殿下看診。這樣好了,下官這就回太醫院禀明,尋個禦醫過來東宮替殿下診脈,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他這句話說完又是一片沉寂,四周宮道上靜得出奇,就在景長霁以為太子沒打算放過他已經想到接下來的應對時,太子溫和笑着應了:“那就辛苦景大人跑這一趟,孤就在東宮候着了。”
景長霁意外,面上不顯,恭恭敬敬送走了太子的依仗。
等太子的步辇走遠,景長霁擡頭才松口氣,還當太子已經放棄拉攏他,看來只是他剛進宮沒找到機會罷了。
被太子這一耽擱時間上不太夠,景長霁趕緊帶着兩個侍從往太醫院趕,最後卡着點到了地方,只是他這邊剛到,那邊東宮的大太監來了,領了太子的旨意,說是身體不适,點名讓李禦醫和景醫士過去東宮看診。
被點名的李禦醫、景長霁:李禦醫還是頭一次見到太子特意讓他過去。
尤其是這位景醫士剛來,随後一想,後知後覺意識到這位景安侯府的二公子曾經是太子的救命恩人,所以他這次才是順帶?
李禦醫不願得罪太子,只能硬着頭皮:“景大人,你看這……你來了太醫院這麽幾天,流程差不多也都熟悉了,要不随本官走一趟?”
景長霁是看出來太子這是不達目的不罷休,應下後,接過李禦醫的藥箱,背上跟着李禦醫等人往東宮去,兩個侍從不便跟着,暫時留在太醫院。
景長霁随着李禦醫到東宮時,直接被大太監帶着去了太子的寝殿外,大概是得到囑咐,所以寝殿外的侍衛并未攔着,直接讓二人進了寝殿。
景長霁跟在李禦醫後面,見到太子後行禮,看診輪不到景長霁,他就背着藥箱站在一旁。
因為離得近,即使低垂着眼也能看到太子一身太子服坐在矮榻上,桌上放了不少書籍,筆墨紙硯一樣不少,本該是寝殿的地方愣是被他當成了書房。
李禦醫診脈時,太子适時掩唇咳了一聲,擡眼卻是看向景長霁,不知是不是一直瞧着,等景長霁反射性看過去時,剛好對上太子一雙深邃的鳳眼,适時嘴角一彎笑了笑,溫和而又俊美,只可惜表裏不一,是個渣。
景長霁淡定收回目光,只當沒注意到,他剛剛那一眼也不過是随意一瞥,裝的是壓根沒看到太子在看他。
景長霁才不管太子氣不氣,太子既然這麽不遺餘力想拉攏他,那他在太子看來就是有用,太子也不至于撕破臉。
太子不敢撕破臉,那中間可操作性就多了去了,他也沒必要謹小慎微。
李禦醫很快替太子診完脈:“殿下脈象平穩,不知是哪裏不太舒服?”
“眼睛不太舒服,酸澀疲憊,早上醒來時眼睛腫脹不适,像是要流淚。”太子的聲音在李禦醫詢問後緩緩響起。
景長霁不知是不是錯覺,總覺得太子怕是有後招。
李禦醫驚訝,仔細替太子瞧了瞧,眼睛裏的确有紅血絲,像是沒休息好,遲疑一下,還是問出聲:“殿下以前眼睛可受過傷?”
太子聞言先是看了景長霁一眼,這才開口回道:“受傷倒是也有那麽一次,不過時隔久遠,有四年了。當初被毒物眯了眼看不到一段時間,好在回宮後倒是治療好一直沒事。
但這段時間突然被提及那段往事,不知是日有所思所以夜有所夢,夜夜想起後,都是真的覺得這眼睛又不太舒服。”
景長霁就知道太子怕是不安好心,這是要把自己如今眼睛不舒服牽扯到當年的事?
因為是心理作用導致的,所以需要他這個當事人參與一腳?
李禦醫後知後覺想起太子說的這段往事是什麽時候,畢竟別的時間點記不得,但是四年前這段時間坊間以及宮裏可都傳遍了。
說是四年前太子在外時遇刺眼睛受傷,當時剛好被景家二公子所救,後來卻被霍家的那位庶子給截了胡,景二公子不久前在狩獵場為了救兄不惜當場向太子讨要恩情。
所以太子竟是說的是這事?那這還故意讓景大人過來,豈不是……
李禦醫偷瞄不動如山神色淡定的景長霁,繼續詢問:“下官瞧殿下這眼睛倒是沒問題,如今這樣,怕是的确是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知當初是哪位禦醫替殿下瞧的?或者當初可是也有這種症狀?”
太子依然盯着景長霁:“當時事發後孤眼睛很是不舒服,好在那時候被景大人所救,景大人替孤按了眼睛四周,倒是緩解不少。”
李禦醫聞言:得,估計壓根他才是那個過來陪襯的。
但二公子不是睿王的人嗎?太子這是作甚?截胡還是有意拉攏二公子繼而讨好他那位小皇叔?
李禦醫猜不透太子的心思,他一個小小的禦醫也不敢得罪,只能詢問景長霁:“景大人,殿下說的那套按眼睛的手法,不知景大人還記得,要不……替殿下按一按,看看能不能暫緩不适?”
景長霁從頭到尾瞧着神色都沒變過,只是面無表情瞧着前方,聽到這話也沒動,但明顯兩道視線就這麽落在景長霁身上。
景長霁胸口有一團火升騰而起,反反複複,先是當初他不惜以命相救,後來就是大哥的死,再是他被囚于牢房,最後就是漫天的血紅……
景長霁閉上眼輕輕吐出一口氣,再睜開眼時搖頭:“殿下恕罪,時隔太久,下官當年年紀輕也就是學個皮毛,如今早就沒有按過。殿下身子金貴,下官手生又手法忘個差不多,萬萬不敢,殿下還是另尋名醫。”
景長霁說完垂着頭,他能感覺到太子的目光就落在頭頂,從他這個角度只能看到太子放在矮幾上的手。
随即似乎是太子輕笑一聲:“景大人當真謙虛,聽聞景大人得神醫秦大夫真傳,這般天賦怕是過目不忘,就莫要妄自菲薄。孤恕景大人無罪,景大人盡管按照你的記得的來就好。”
景長霁眉頭緊蹙,就在要開口繼續拒絕時,殿外這時傳來大太監的聲音:“殿下。”
太子視線依然落在景長霁身上,不太在意随意問道:“何事?”
大太監聲音都帶着不安的顫抖:“殿、殿下,睿王的人過來說睿王此刻就在太醫院,說是得了皇上的口谕,今日帶景大人回府休沐一日。”
大太監的話一落,整個寝殿死一般的沉寂,氣氛一時間詭異的吓人,偏偏這時候大太監欲哭無淚硬着頭皮補了一句:“睿王的人還說,睿王說他多日未見景大人,着實想念得緊。還說景大人學藝不精,送來另外一位有經驗的醫士,讓殿下……立刻放景大人回太醫院,他好帶人回去。要是遲一些,他不介意親自來東宮帶人。”
太子放在矮幾上的五指攥緊,臉色黑沉的吓人,尤其是發現景長霁在愣神過後突然一雙眼驟然亮了起來,裏面溢出的光讓太子的心髒像是被人猛地一攥,不舒服到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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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