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二合一

景長霁走出東宮時回頭看了眼。

太子站在盡頭的回廊處, 單手負在身後,離得遠瞧不清表情,但一雙眼仿佛黑夜裏蟄伏的猛獸, 出其不意就會撲過來。

他沒有絲毫留戀轉身就走, 太子如今羽翼未豐, 饒是再氣,怕是也不敢如何。

景長霁随着睿王的人往太醫院回去,擺脫太子的目光,他自己都沒發現渾身都放松下來,眼底也帶了笑意。

原本還擔心衛殷的安危,沒想到今日就回了,他離府時還沒見到人回來, 如今卻已經在宮裏, 顯然是直接沒回府進了宮。

景長霁雖然放下心, 但沒瞧見人還是不放心, 腳步也忍不住快了稍許。

他走出東宮沒多遠,遠遠瞧見一行人朝這邊而來, 為首的男子一身白色的長袍,玉冠束發,眉眼溫潤如玉,薄唇微揚, 尤其是眼神清澈,眉眼都是慈悲為懷的善意。

景長霁瞧見來人眼睛一亮,沒想到會在這裏見到巫寂。

上一次見到他還是祭祖的時候,但他并未進入皇陵, 後來又發生這麽多的事, 他回京的時候也沒碰到, 一來一回竟是過了多日。

景長霁一行人讓到一旁,垂着眼低頭,他身上還穿着太醫院醫士的統一服侍,帶着帽子,加上低着頭,不仔細瞧應該是認不出。

這裏是宮中,景長霁如今的身份在外人看來是睿王衛殷的人,成賢帝私下裏和衛殷不對付,景長霁不願将巫寂牽扯進來,是以沒打算與巫寂打招呼。

巫寂一行人經過時,景長霁與其餘人一同拱手行了一禮,并未多言。

巫寂經過他身邊時,腳下一頓停了下來。

景長霁頭頂上方傳來巫寂溫和的聲音:“原來是景大人,聽說你入了宮擔任太醫院醫士,這幾日可還習慣?”

景長霁第一世本來就與巫寂關系不錯,加上巫寂最後對他的善意,更是印象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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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巫寂的話,也忍不住擡頭眼底帶了笑意:“回禀國師,下官在宮中還好,太醫院的大人對下官都很照拂。”

巫寂還要去太後宮中替她祈福,只與景長霁說了幾句後這才擡步離開。

但兩人熟稔的模樣還是讓跟在巫寂身後的總管太監多看景長霁一眼,臨行前還對景長霁示好笑了笑,就跟着巫寂離開了。

景長霁因為與巫寂說了幾句話,加上先前被太子扣下一會兒,等到了太醫院,遠遠瞧見衛殷端坐在太醫院中的涼亭裏皺着眉喝茶,旁邊陪着的正是太醫院的梁院使,聽到動靜擡眼看到景長霁一喜:“王爺,景醫士回來了!”終于要把這位閻羅王請走了,可喜可賀啊。

衛殷沒擡頭,又灌了一大口茶水,端坐在石桌前,身上穿了一套素色的常服,只腰間挂了一個碧色的玉佩,将他本就蒼白的臉色襯得幾乎要融為一體。

景長霁原本以為是離得遠看錯了,靠近後發現衛殷氣色比離開時還要不佳,忍不住多看兩眼:“王爺?”

他想詢問對方身體狀況,但想到這是宮中隔牆有耳,将接下來的話壓了回去。

衛殷臉色更不好,只掀掀眼皮睨他一眼:“怎麽這麽久?”

景長霁沒開口,他身後跟着的侍從遲疑一下,老老實實替他解釋:“太子那邊眼睛不舒服,覺得四年前被景大人救下時景大人為太子緩解不适的手法極好,所以……不肯放人。後來聽說是王爺要帶景大人出宮,這才放人。”

衛殷算了算距離,覺得這耽擱的還是久了些,眉頭并未松下來。

身邊的侍從一五一十道:“途中又遇到要去太後宮中祈福的巫國師一行人……多說了兩句。”

他沒說多說兩句的人是誰,但顯然侍從壓根攀扯不上巫國師,能認識的只有景長霁。

景長霁倒是沒多想,還應聲點了頭:“也就詢問了幾句,巫國師也是關心下官。”

衛殷涼涼應了句:“是挺關心的。”

景長霁沒聽出其中的話裏有話,仔細去瞥衛殷臉色:“王爺不是說出宮嗎?這會兒走嗎?”

衛殷窺見他這時不時偷瞄的兩眼,心情又好了起來:“嗯。”

梁院使一聽這趕緊笑眯眯恭恭敬敬把兩人送了出去,臨走前還貼心囑咐:“王爺這麽久回來怕是要接風洗塵,太醫院這兩日不忙,景醫士明日可以來遲一些,不着急。”

言辭間眼神多了些意味深長,覺得自己真貼心,讨好景醫士,算是間接讨好睿王。

景長霁難得聽明白了,耳根一熱,面上倒是淡定,覺得梁院使倒是懂得多,他明日能不能早些來太醫院跟他也沒關系吧?

偷瞥一眼衛殷,後者壓根沒聽懂,臉色都沒變一下。

景長霁松口氣,他與衛殷對外是那種關系,但顯然衛殷壓根只懂浮于表面,壓根沒聽出梁院使話裏的深意。

等出了宮坐上回王府的馬車,景長霁問出心頭的疑問:“王爺你怎麽突然來宮中了?是這次在外面出什麽事了嗎?”

否則以衛殷嫌麻煩的性子,不會冒然進宮,畢竟成賢帝還是衛殷很不喜歡的人。

衛殷從上了馬車就一直閉着眼,景長霁開口時他只是手指不輕不重點着一旁的矮幾,聞言睜開眼看了景長霁一眼:“本王在外遇刺了,自然回來要找皇上告狀。”

景長霁臉色微變:“傷得可重?”

“你關心本王?”衛殷心情莫名不錯,輕哼一聲,“聽說你幾日在太醫院過得很是如魚得水,還有閑心操心本王的事?”

“王爺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救了下官,下官還欠了王爺很多恩情,自然不想王爺出事。”景長霁無奈,幾日不見怎麽感覺王爺像是渾身長了刺?

衛殷去看景長霁,确定他沒說假話,才把話題重新轉了回來:“就憑那些人想傷到本王也不可能。不過是應付一下皇帝,再告個狀讓他去查刺客。”

這事不是衛殷頭一次做,成賢帝既然想讓他受傷,那他就演給他看就是了。

“可王爺你的臉色?”景長霁皺着眉看衛殷的臉色,比上次見面可不像是沒事的樣子。

衛殷也沒瞞着他:“一些障眼法罷了,內力擾亂全身筋脈,想要什麽模樣都有。”

說完像是變戲法一樣,景長霁眼睜睜看着他臉色恢複一些血色,随即又像是命不久矣白得吓人。

“內力?”景長霁一怔,衛殷這身體還能修煉內力?但想想當初夏侯骞想要滅口被衛殷一腳踹跪下的畫面,的确不像是沒有武功傍身的。

衛殷只當沒聽到,倒是輕笑一聲,聽不出情緒起伏:“倒是景大人幾日不見,讓本王刮目相看。聽說太子專門提及四年前的事,這是看上你要跟本王搶人,還是打算将你收入麾下?”

景長霁無奈:“王爺,太子明顯是後者,怎麽可能看上下官?”

他還能不了解太子,他要真是個知恩圖報的,第一世自己為他做了那麽多事,太子就不會對他下那麽狠的黑手。

如今不過是知道他在藏拙,加上先前的事,讓太子覺得自己有利用的餘地,這才拉攏一二罷了。

衛殷深深看他一眼,發現景長霁還真沒意識到,甚至怕是連太子自己都沒明白。

衛殷站在局外倒是覺得這事沒這麽簡單,如果單看景長霁表現出的那些,可不足以讓太子寧願冒險與他作對,反而更像是越是得不到越在意想抓在手中。

衛殷想到這幾年太子與那霍家庶子的傳聞,他這是假斷袖遇到真斷袖了?太子是看上景長霁了?

“王爺?你是不是有話要和下官說?”景長霁被衛殷突然沉下來的目光看得渾身發毛,忍不住出聲問道。

衛殷轉開視線:“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得真一些,本王已經同皇帝說了,本王受了傷,接下來幾天照顧本王的事就落在你頭上,這幾天你可以不進宮。”

景長霁留在太醫院也只是想要日後有名頭展現自己一身醫術由來,如今醫士名頭有了。他即使留在王府也可以對外稱這幾日在向秦大夫學,還能幫衛殷演戲,一舉兩得。

景長霁接下來幾天老老實實留在府裏,除了每天例行一天三趟給衛殷假裝換藥外,倒是落得自在。

汴京已經放晴,但天依然是黑壓壓的,很少能看到日頭,沒多久錦州接連半月雨水不斷的消息開始傳來。

景長霁再進宮時,宮裏又舉行了幾次祈福,而稍晚一些還要舉行一次,就在國師殿前的空地上。

景長霁還沒見過巫寂祭祀祈福的模樣,他第一世時這時候還過得渾渾噩噩。後來為了在太子跟前站穩腳跟表現,更是瘋了般學各種東西,恨不得将睡覺的時間都用來學東西,自然分不出心思關注旁的。

景長霁還挺好奇巫寂祈福的模樣,所以太醫院熟一些的張醫士問他稍後要不要一同去看時,景長霁同意了。

聽說巫寂這次是專程為國泰民安祖先保佑祈福的,應當是太後聽說了錦州那邊的情況,怕接下來其他地方也會如此,所以尋了由頭來讓巫寂祭祀一番。

景長霁在太醫院只是醫士,加上來得不久,平時很清閑。就算需要替宮中貴人看診,一般也不會帶他過去當助手,禦醫更喜歡用慣的醫士。

上次太子那次是專門指名讓他過去,才有這麽一回。

離祭祀快開始時,景長霁發現不僅張醫士,還有幾個禦醫也打算去瞧瞧熱鬧。

等到了地方,他們不敢靠近,但能遠遠瞧着,不少宮女太監也偷偷往那邊瞧,眼神裏都是敬畏與崇敬。

景長霁也朝那個方向看去,寬敞的空地上,四周是巍巍樓閣,前方則是宏偉的國師殿。

殿前挂了祈福特有的鈴铛,寫滿符文的明黃色綢帶被墜着玉石,被風一吹,随風輕輕一蕩,聖潔而又讓人心神靜默。

巫寂穿着盛裝的國師袍徐徐走出,寬大的袖袍讓他身形愈發如同谪仙,身後跟着兩排同樣白色衣袍的童子,眉心一點紅,卻遠不及巫寂的容貌給人的驚豔震撼來得多。

巫寂眉心墜着一塊玉石,頭頂上的國師冠格外華麗隆重,清冷的眉眼緩緩走出,讓人連呼吸都不敢放得太重。

景長霁還是頭一次見到這般模樣的巫寂,原本第一世已經不太清楚的記憶模樣此刻仿佛有了實體,印象深刻,難以移開視線。

這次祭祀足足進行了一個時辰,直到結束景長霁仿佛還能聽到耳邊殘留的梵音。

耳邊是宮女太監壓低的聲音傳入耳畔,帶着興奮與激動,還有那種至高無上難以睥睨的崇敬。

“巫國師不愧是老國師親傳的唯一弟子,無論是容貌還是能力都不比老國師差,這般年輕已經達到這種高度,還這般得皇上和太後娘娘的歡喜,以後怕是……”

“聽說巫國師出自巫族,不知是真是假,聽說巫族很多神秘的傳聞,巫族秘術還能起死回生,尤其是巫族每一代聖女,更是醫術了得。但只聽說過每一任國師都是出自巫族,卻無人知道巫族到底在哪裏,是不是這個地方壓根不存在?”

“怎麽可能?要真的不存在老國師他們怎麽來的?”

“但不得不說,巫國師聽說是這麽多代國師中模樣最好的,簡直就像是那仙人下凡。”

“噓別說了,連國師都敢議論,不怕短壽嗎?”

景長霁聽着耳邊雜七雜八明顯壓得很低的聲音,也不知這些傳聞多少是真的多少是假的。

不過巫族的确有個秘術,聽說很厲害,起死回生也不為過。

景長霁第一世也聽說過,所以當初和衛殷談判提及自己怎麽會醫術時,他用的也是巫族秘術。

景長霁心頭還被剛剛看到的一幕震撼,心神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淨化,他剛要随同張醫士他們回太醫院時,有兩個小太監攔下去路。

小太監态度恭敬而又客氣:“景大人,國師大人有請。”

張醫士詫異看他一眼,顯然沒想到景長霁與國師竟然熟識,趕緊示好:“那我就先行一步,回去會替景大人解釋一二。”

景長霁拱手道謝,雖然不知道巫寂怎麽會找他,卻還是同兩個小太監一同去了國師殿。

兩個小太監到了殿外不敢踏入,只垂着眼恭送景長霁進去。

景長霁被童子引着一直到了殿堂前,裏面很空曠,四周用琉璃盞點綴,壁畫上還鑲嵌着夜明珠,瞧着富麗堂皇而又神秘。

童子到了後就退下關上殿門,這時殿內有人走出,正是換下國師袍一身尋常打扮的巫寂,眉眼帶着溫和的笑意:“冒然請景大人過來,還望海涵。”

景長霁拱手回了一禮:“大人客氣。只是不知換下官過來可是有事?”

巫寂引着景長霁到了矮榻前,斟茶倒水一氣呵成,将茶水推過去,才緩緩道:“沒有別的事,只是上次見到當着外人的面不便多言,所以也沒問清楚。聽說景大人先前病了,可是好了?”

景長霁喝了茶水眉眼也軟和下來:“只是惹了風寒,沒兩天就好了。”

巫寂忍不住眼底溫和的笑意更濃,甚至帶了些熟稔:“說起來也不知怎麽回事,明明才見過幾面,但總覺得和景大人像是認識很久。我在宮中與旁人并不相熟,難得見過幾面也引為知己,先前就想專程說聲抱歉,二驸馬的事我并不知道,若是第一次見到的時候就……”

景長霁離巫寂只有不到兩臂的距離,能清楚看到巫寂眼神裏的愧疚,連忙道:“二驸馬是二驸馬,大人是大人,下官不會牽連旁人。更何況,這事早就過了,大人當真不必這般內疚。”

他記得很多與巫寂的事,所以聽到巫寂提及對他也有種一見如故的感覺,聲音愈發柔和:“說起來下官還要感謝大人,第一次見面若非大人提及二驸馬的姓氏,喚了二驸馬一聲時兄,當時我可能還要走不少彎路。”所以對于間接又幫了他很多的巫寂,無論是第一世還是如今,他真的很感謝巫寂。

巫寂也是性子極好相處的人,聞言意外,終于松了一口氣:“雖然是湊巧,但能幫到景大人也算了了一樁心事。”

巫寂這次喚景長霁過來,除了擔心他上次生病的事,再則就是表達歉意,最後推過去一個類似香囊的福袋:“這是我專程祈福了七日的平安符,能保景大人平安喜樂,景大人莫要嫌棄。”

“怎麽會?”景長霁望着繡着祥紋的福袋,眼底一片柔和,這是他第一世唯一的一個好友,也是幫了他很多的人,面前這祈福七日足見對方的用心,他将福袋緊緊攏在手中,“下官都沒帶禮物,等下次見到,我……”

巫寂眼底都是無奈:“景大人如果當我是朋友,就莫要這般客氣,否則下次真的不敢送什麽了。”

景長霁想到第一世,也沒再客套,他以後會尋別的機會報答對方:“既然大人這麽說了,以後也不要喊我景大人,我字長霁。”

巫寂回以一笑:“那同樣的,我字明慚。”

景長霁一直到晚上出宮回王府,眼底也都是笑意,第一世的時候景長霁因為大哥的死看所有人都像是壞人。

所以一開始即使拿巫寂當朋友也沒真的敞開心扉,兩人之間雖然熟稔卻像是隔了一層,直到後來将死聽到巫寂為他做的事,才明顯巫寂幫了他多少。

但也因為先前的不信任,所以兩人雖說是朋友,但并未深交。

景長霁還是頭一次知道巫寂的字,怕是連成賢帝都不一定知道。

想到這,景長霁忍不住在心頭默念一遍,巫明慚,眼底的笑意更加明顯。

因為天黑加上心思都在巫寂身上,以至于景長霁經過主院前的涼亭時就往後院走,壓根沒注意到涼亭裏的人。

直到走出一段距離,身後傳來幽幽一道聲音:“景大人出息了,這是對本王視而不見了嗎?”

景長霁一愣,迅速回頭往左後方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最後落在有段距離的涼亭裏:“王爺你什麽時候在那裏的?”

衛殷:“……”他從始至終就在這裏。

景長霁邊往那邊走邊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麽,摸了摸鼻子低咳一聲:“天太黑,一時沒看到王爺。”

衛殷幽幽看了看四周漆黑一片,以及涼亭八個角挂着的燈籠,所以到底是他在黑夜裏不夠亮,還是他選擇性眼瞎?

景長霁感覺到周身空氣都冷了幾度,低咳一聲:“下官剛在想事情,所以沒太注意,王爺怎麽坐在這裏,看風景?”大晚上的看風景,是不是太過另類了些?

衛殷卻是沒回答,皺着眉瞧着景長霁。

從剛剛景長霁踏進主院他就發現景長霁與平時不太一樣,尤其是整個人比平時都要放松,甚至心情極好,是種從未見過的愉悅。

這種與平時對方面對他時的謹小慎微不同,特別的讓衛殷眉頭皺得更緊:“你似乎心情極好?”

景長霁站在涼亭下,聞言颌首:“太醫院都聽照顧下官的,心情自然不錯。”

“是嗎?你都去太醫院這麽多天了,以前怎麽沒覺得你心情能這麽好?”衛殷顯然不信,“站這麽遠作甚?本王是什麽洪水猛獸嗎?”

景長霁這不是怕自己礙這位主的眼嗎?聞言倒是擡步拾階而上,站在石桌前,老老實實搖頭:“王爺說哪裏話,只是下官在外一整天,風塵仆仆的怕污了王爺的眼。”

衛殷輕哼一聲,目光從景長霁舒緩的眉眼到他今日的裝扮,的确和平時沒什麽不同,唯一的區別大概就是……腰間多了一個香囊?

衛殷皺着眉瞧着那多出來的香囊,純白色,細看上面是有雲紋的雪緞,下方垂下的細長綢帶的符文也挺眼熟,因為是縮小版的,符文很細,更像是繡上去的,格外精致神秘。

這還不算,尾端繁複的平安結上以及最後的流蘇上綴着的玉石更是難得一見的好成色,是不可多得的玉石。

衛殷望着那特有的符文,眸色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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