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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賢帝突然吐血讓衆人都吓傻了, 大殿裏一時間亂作一團,到處都是焦急萬分不安的人。

随即被突如其來的一聲給釘在原地:“來人, 将整個宮殿圍住, 皇上沒有醒來, 任何人不許出宮,否則格殺勿論!”

霍相這句話一出,大殿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而這寂靜過後卻是瘋了一般亂起來,百官以前是挺畏懼霍相,畢竟是霍家人。

但剛剛解老說的那些若是真的,霍相可是要下大牢的, 加上不許出宮, 恐懼不安之下, 膽子也大起來。

“霍相你這是什麽意思?這是要趁着皇上被你們氣吐血謀反嗎?”

“對啊, 說不定解老說的都是真的,霍相就是想惑亂後宮繼而達到某些不可告人的目的!”

“皇上被這些事氣吐血, 憑什麽将我們困在宮裏不許出宮?”這萬一霍相要是想殺人滅口,他們這還活得過今晚嗎?

霍相氣笑了,刷的一下将旁邊一個侍衛腰間的劍給抽了出來:“本相這可是為你們好,畢竟……皇上在宴會上被下了毒, 如今兇手還沒找出來,任何人都有可能!沒查清楚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尤其是意圖想離宮的那個!”

霍相這話一出, 本來還七嘴八舌的百官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一時間整個大殿鴉雀無聲:??

什麽意思?被下了毒?誰被下了毒?皇上怎麽可能被人下毒?

霍相環顧一圈, 卻是上前,将此刻雖然不再吐血,但早就昏迷不醒的成賢帝虛虛垂下的右手給擡了起來。

衆人擡眼看去,倒吸一口涼氣,只見龍椅上的成賢帝,面容泛着詭異的紅潤。

但嘴唇卻是青紫,不僅如此,五個手指尖的指甲也是泛着一種近乎呈現黑色的紫,那顏色在大殿的宮燈下瞧着詭異又駭人。

景長霁也将這一幕收入眼底,驚訝不已,顯然沒想到成賢帝竟是中了毒才導致的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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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開始以為成賢帝是聽了那些事氣火攻心,觸發了舊疾,讓以後才會病重的情況提前,誰知竟然是中了毒。

那第一世後來所謂的病重,豈不是也是毒發?

太醫院所有人很快到場,梁院使更是親自替成賢帝檢查,因為不知道情況也沒人敢亂動成賢帝,只擡到大殿的後面軟榻上放着。

梁院使替成賢帝診脈,越查臉色越恐慌不安,張着嘴幾次都哆嗦着沒辦法說出口。

劉貴妃早就吓傻了,在一旁止不住地拿帕子抹着眼淚,她既不想成賢帝出事,又擔心成賢帝醒來去查當年的事,萬一暴露出來,她怕是活不成了。

劉貴妃去看一旁沉着臉的霍相,以及趕來的霍太後以及霍皇後,三人身後則是站着以睿王為首的諸位皇子,也包括面色沉沉的太子。

霍太後面色悲痛:“皇上到底怎麽了?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可是今晚上宴會上的毒?”

梁院使卻是心裏沒底,但最終遲疑一番,還是輕輕說出一種毒:“宴會上皇上用過的器皿都沒有毒。”

所有人剛松口氣,但梁院使緊接着道:“但皇上的确是中了毒,還是中的至毒,被喚作……”說到這時,梁院使還是忍不住朝一個方向看了眼,才小心翼翼吐出幾個字,“九轉斷魂草。”

随着這五個字一出,原本漫不經心懶洋洋站在那裏的衛殷眉頭一皺,緊接着霍太後猛地回頭看了過來,眼底也是難以置信。

梁院使輕聲繼續道:“也許是老臣學藝不精,要不還是讓別的禦醫來看看?”

霍太後震驚過來臉色難看,梁院使身為太醫院院使,是醫術最好的,他這麽說不過是畏懼罷了。

霍太後皺着眉突然發難:“睿王,你不覺得應該給哀家一個解釋嗎?”

在場的人一愣,因為前殿後殿只隔了沒多遠,太後這中氣十足的一番問責讓外殿的百官也是一愣:??什麽意思?九轉斷魂草是什麽?太後為什麽一聽這個要讓睿王解釋?

景長霁臉色也是一遍,本來聽到這陌生的名字還沒意識到什麽,但等太後的話一出,景長霁有種不祥的預感。

他是聽過衛殷從娘胎裏帶了毒,據說為了克制這種毒所以用另外一種毒壓制達到一種平衡,那麽衛殷用來壓制的毒,不會就是……這所謂的九轉斷魂草吧?

這名字一聽就是毒藥。

有人想借除掉成賢帝的同時嫁禍衛殷?

那麽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人就是太子,可太子又從何處得到九轉斷魂草?夏侯骞給他的?

衛殷面無表情看着霍太後,冷漠環顧也看過來的衆人:“本王的确是有九轉斷魂草,但太後難道不清楚本王為何有這種毒草?本王用這毒草克制體內的毒性還來不及,明知道自己有這種毒,下什麽不好專門給皇上下這個?這是嫌別人不知道是本王下的毒?”

他嘲弄的表情讓霍太後理智稍微回籠,但還是保持懷疑的态度。

衛殷的目光落在其餘人身上:“太後懷疑本王,不如先查查皇後與霍相用假太子冒充真太子意圖混淆皇室血脈的事,哦當然,還有解老說的劉貴妃是霍相送進宮這件事,包括劉貴妃肚子裏孩子的身世,都值得好好查一查。”

霍太後得知皇上被下毒匆匆過來,壓根還不知道先前宮殿上發生的事,聞言一愣:“什麽?”

很快有人上前,将先前的事說了一遍,太後的臉上徹底難看下來,她因為太過震驚顫抖着手,尤其是等有人将黎彤婉的畫像遞上來,太後猛地去看太子。

太子原本垂着眼,此刻更是身形晃了晃,他此刻腦子亂成一團,甚至帶着懼怕的恐慌,身世的暴露此刻不足為懼,他想起宴會前自己送過去的參湯,那裏面摻了毒,但夏侯骞說只是微量,一次不會毒發。

可怎麽就這麽巧,他剛送了摻了毒的參湯過去,父皇就吐血了?

太子怕極了夏侯骞在騙他,騙他給父皇下了毒!

如果真的是他親手下的毒,他還有活命的可能嗎?

事情超出預期,霍太後也傻了眼,她頓時明白了衛殷的意思,在場比他更想給成賢帝的下毒的人多了去了。

太子、霍相、劉貴妃……都有可能!

後殿衆人心思各異,前殿的百官也是站在那裏坐都不敢坐,他們今晚上怕是別想出宮了,別說今晚,怕是明晚都不一定!

果然,很快霍太後讓禁衛統領帶人将所有人帶去另外的宮殿看守,沒有吩咐,任何人都別想随便離開皇宮。

景長霁也随着衆人一起到了偏殿。

景大哥擔心他的身體,趁人不注意壓低聲音詢問:“還好嗎?”

景長霁輕輕搖頭:“大哥我沒事。”只是這事怕是難以善了了,與此同時他心裏也擔心衛殷,雖說從剛剛的對話能聽出衛殷成功将嫌疑轉走了。

但成賢帝被下毒這事,陷害他的人既然能辦到不知不覺給成賢帝下毒,那麽怎麽可能這麽輕易讓衛殷洗脫嫌疑?

經過一夜的救治,成賢帝的命保住了,只是這毒卻一時間無法清楚。

霍太後對衛殷的态度也經過衛殷肯用血救成賢帝好了不少,衛殷的體內既然有九轉斷魂草。

但同樣也有從娘胎裏帶出的毒,而這種毒既然能用九轉斷魂草壓制,那麽同樣的,他的血也暫時壓制住九轉斷魂草的毒性。

最後由梁院使和國師出手,用衛殷的血救回了成賢帝的命。

但如今這只能是暫時保住命,想要解毒,怕是不容易。

如果能輕易找到解藥,衛殷堂堂一個王爺也不至于二十多年都一直帶着這種毒活着,甚至身體也不好。

霍太後明白這一點臉色更加難看,尤其是太子竟然不是皇嗣這事更是氣得她腦子發懵。

等知道皇帝的命保住了,她沉沉盯着皇後以及霍相,最後想了想,看向太子:“你們三個,跟哀家過來。”

一行四人最後去了另外一處偏殿,等只剩四人,霍太後沉沉盯着皇後和霍相:“說罷,到底怎麽回事?”

光是那副畫像,霍太後就知道這事……怕是十之八九是真的。

她本來不想當着太子的面,但如今皇帝中毒昏迷不醒,事情不是她想瞞也能瞞住的,但凡皇帝有個萬一,她不可能讓江山落到外人手裏。

所以這事讓太子知道,也好繼續。

霍皇後也是剛知道自己當年做的事竟然暴露了,她從昨夜就開始心慌不安。

但更讓她想不到的是,劉貴妃那個賤人竟然是兄長送進宮的?當年還跟兄長有一腿?

這氣得霍皇後忍不住埋怨又氣憤:“姑母,這就要問霍相爺了,畢竟他本事可真是大,直接想将衛氏改成姓霍呢。”

她想了一晚上,只能想到這種可能性,她這兄長可比自己的胃口大多了。

她只是想用太子保住自己的位置以及大公主的地位,結果她這好兄長,直接想自己當皇帝!

霍太後臉色也沉了下來:“皇後的話可是真的?”

霍相哪裏肯承認,他嘆息一聲:“娘娘冤枉微臣了,當年的事的确是微臣與娘娘換的。但當時情況危急,娘娘誕下死胎,為了保住霍家的權勢以及穩住娘娘的皇後位置,只能……臨時用別的孩子暫時頂上。”

說到這,霍相看了眼太子,發現對方一直低垂着眉眼,聽着自己的身世甚至沒有任何反應時,霍相心裏咯噔一下,太子這是太過震驚還是……早就知道了?

霍太後怒極:“當初為何不問問哀家?”

皇後抹着淚:“這事要怎麽和姑母說?告訴姑母,您肯定……不會同意。”

雖然是姑母,但同樣太後也是成賢帝的生母,怎麽可能偏袒她?當時劉貴妃虎視耽耽威脅自己的位置,一旦劉貴妃最先誕下長子,她位置更加不保。

但皇後怎麽也沒想到,自己的親哥哥一邊假意幫自己,另外一邊早就有了後招!

霍太後氣得胸口起伏:“你們兩個混賬!瞧瞧你們辦的都是什麽事?他……真的是那黎家的孩子?”

皇後順着太後的目光看去,這才意識到太子一旦知道真相,她豈不是失去了一個依仗,加上如今霍相不靠譜,她抹着淚:“當時黎妹妹與本宮前後腳生産,當時本宮剛失去皇嗣,剛好黎妹妹難産,留下這麽一個孩子,黎妹妹托付本宮救他。本宮當時慈母心上來,就想着……兩全其美,能自己有個交代,也能順便完成黎妹妹的遺願。”

皇後将自己摘了出去,順便給自己立了一個對太子生母有恩的人設,她走過去,握着太子的手:“母後對不住你,這些年瞞了你……但母後也是真的将你當成親生子看待的……”

太子從頭到尾垂着頭,在皇後看不到的地方嘲諷彎了彎嘴角:不是打就是罵,這就是所謂的當成親生子?

但等他擡眼時,眼底的神情已經換成難過而又悲傷:“原來我不是太子,真的不是太子……”

他難過的表情讓太後也是心裏一陣難過,雖然不是皇嗣,但到底這些年是真心疼愛過的,嘆息一聲:“你放心,哀家不會虧待你。只是你到底不是皇嗣,這位置……哎,但如今這事卻不能說出去,你還是太子,哀家會讓解老解釋都是誤會,以後的事,先等皇帝醒來再說。”

皇後和霍相自然沒意見,這事只要太後能給他們兜底,只要不傳出去,至于成賢帝那邊……“皇上好端端的怎麽會中毒?”

霍太後氣笑了:“你問哀家,哀家問誰?”她甚至都不知道太子的事,看來這些年她一心禮佛,是真的老眼昏花讓自己人給蒙蔽了雙眼。

太後沉沉盯着霍相,“這事真的跟你沒關系嗎?”

霍相大喊冤枉:“娘娘,微臣就算一百個膽子也不敢啊,太子的事是真的之外,劉貴妃這事真的是假的,是有人故意想挑撥霍家與皇家的關系,這人其心可誅啊?怎麽這麽巧,睿王又剛得了民心,皇上若是這時候出事,怎麽着也輪不到劉貴妃的子嗣登基,到時候……怕是睿王……所以這誰最有資格,嫌疑才是最大的。”

霍太後憂心忡忡,她覺得不可能,但又不得不覺得霍相的懷疑有道理:“可這毒草……”豈不是太明顯了?

霍相道:“越是這樣,娘娘越是不會懷疑不是嗎?”

霍太後的表情再次沉了下來,其餘人松口氣,太子原本緊繃的後背也慢慢緩和下來。

景長霁這邊不知道外面的情況,他們被困在殿內一整夜,百官也都形象潦倒疲倦,随意坐在地上,臉色發愁,怕自己知道這麽多秘密小命不保。

尤其是被隔絕開,甚至不知道外面的情況。

不知過了多久,有人來給他們送飯,随後分開關到大殿,又是繼續關着。

而另外一邊衛殷的臉上也不太好看,尤其是百官一夜未歸,成賢帝的事壓了下來,但坊間還是起疑,議論紛紛。

衛殷被太後這時候喊了過去,他知道這事怕是有人故意陷害他。

衛殷想了一夜将目标定在三個人身上,一個就是太子,原因就是自己的身世;第二個則是霍相,也只有霍相有這個本事能做到這種程度,加上劉貴妃的事,也許真的想謀反自己登基;第三個懷疑的對象……是國師。

但衛殷想不通國師有什麽理由給成賢帝下毒,但排除掉最可能的如果還不是,那就只剩下最不可能的一個。

更何況,國師先前閉關後給出的長生不老丹導致成賢帝煉制丹藥,如果這丹藥有問題呢?

太後見到衛殷時心情複雜,她之所以信任衛殷是因為老睿王,但被霍相這麽一番話,也起了懷疑:“睿王,你算是哀家看着長大的。你雖然與皇帝是平輩,但比太子也大不了幾歲,皇帝對你也不薄,你真的沒動過別的心思?”

衛殷嘆息一聲:“太後,本王如果真的有異心,也就不會放血救皇上了。但凡本王放血的時候耍點手段,皇上哪裏還能活下來?”

太後聽這話臉都變了,但睿王說話難聽,但話糙理不糙。

睿王如果想殺皇帝,的确昨夜動手的機會太多了,但她想不通到底還有什麽人竟然能這麽輕易給皇帝下毒。

衛殷卻是給她提了個醒,他這麽做自然不是好心,他不想被當成唯一的嫌疑人。

更何況,他還有另外一件事要做:“太後與其懷疑本王,不如好好想想解老的這些證據哪裏來的?解老都能知道的事,太子對自己的身世真的一點都不清楚?本王平時壓根不怎麽入宮,又怎麽能輕而易舉給皇上下毒?反倒是太子是最容易接近皇上的,當然皇後、劉貴妃都更容易,畢竟劉貴妃如今肚子裏到底是不是霍相的孩子還不可知。”

霍太後皺眉:“相爺說不是。”

衛殷笑了笑,沒說話。

霍太後也覺得這話自己說出來自己都不信,她皺着眉表情沉沉。

衛殷适時又開口:“當然,說起來本王倒是剛剛得知一件事,希望對太後找到下毒之人有幫助。”

霍太後的注意力被吸引過來:“什麽事?”

衛殷:“這段時間以來,皇上在服用……長生不老丹藥。”

“什麽?!”霍太後猛地站起身,她因為太過震驚臉色變了幾變,最後蒼白一片,渾身都忍不住顫抖,當年老皇帝死前的模樣仿佛歷歷在目,她最後頹敗坐在椅子上,難以置信,“不可能的,皇兒不可能這麽糊塗……”

衛殷嘆息一聲:“娘娘可以去查,本王也是剛知道,這事做不了假。但如今有件事,還需要太後盡快做決定。”

霍太後此刻已然六神無主:“什、什麽?”

衛殷深深看她一眼:“百官一夜未歸,如今坊間議論紛紛,如果百官再不出宮,怕是……皇上被下毒病危的事壓不住,到時候藩王以及鄰國得到消息,可就不單單只是朝堂內部的事,要面對的将會是整個大衛朝動蕩不安。”

霍太後臉色徹底變了:“這……”

衛殷緩緩吐出最終的目的:“百官沒這個膽子敢給一國之君下毒,也沒有機會。如今最好的辦法就是先警告百官一番別亂說,再放他們出宮,只言昨夜皇上因劉貴妃有喜一事宴請百官美酒佳肴,因醉酒在宮內歇息一夜,此刻才出宮休沐一日,借此堵住悠悠衆口。”

霍太後此刻心亂如麻,一邊覺得應該放出去,一邊又覺得不妥。

衛殷最後加了籌碼:“除了百官,本王這些包括太子、霍相以及諸位皇子等可疑之人願意留在宮中,皇上一日不醒,本王一日不出宮。”

霍太後望着衛殷坦坦蕩蕩的目光,最終還是咬着牙:“那就依着睿王。”左右也是些不重要的人,但睿王有一點說的不錯,皇上被毒害昏迷不醒的事絕不能這時候外洩!

另一邊,景長霁等臣子很快迎來殿門大開,有宮人先在殿外頒布太後懿旨,令其出宮後三緘其口不得對昨夜的事外傳,等衆人領旨後,才直接放行,帶衆人出宮。

景長霁站在那裏愣了下,忍不住朝着一個方向看去,就在這時,耳邊有頒旨的小太監突然壓低聲音道:“景大人,王爺讓你立即出宮,随後他會想辦法連夜送你今晚離京。”

景長霁回神去看,卻發現身邊已經沒了人影,仿佛剛剛那一聲囑咐只是自己的錯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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