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章節
機會,只要你告訴我你本不想逃走,是這五個賤婢想綁了你回長夏邀賞,你就可以用她們的命,換你一雙腳。”
韓羽怒不可遏,他知道,季無塵不過是在變着花樣折磨他,他要逼迫他做出選擇,是保住自己的腳,還是保住那五個婢女的命。
又一陣狂風卷過,瓢潑一樣的大雨驟然襲來,在沙地上頃刻砸出萬千坑洞,好像屠刀下等待宣判的千瘡百孔的命運。每個人都陷在煙瘴雨幕裏,生還是死,只不過等他的一句話。
韓羽依然倔強地昂着頭,一聲不吭。
縱使風聲大作,季無塵的聲音還是清晰地傳入每一個人耳中,“羽,你知道我的耐性不好,不要考驗我。”
紅衣女子年紀最小,終于受不住這種煎熬,屈膝跪在泊泊雨水中,失聲痛哭。其餘四人經她一帶,也紛紛跪倒,嗚咽聲在傾盆大雨中直抵心底。凄厲風雨尖利如刀,刀刀入骨。
韓羽抹一把面上的雨水,少年身軀峭挺如竹,朗聲道,“不關她們的事,是我自己逃出來的……”
季無塵眉頭輕挑,他的回答顯然不是他願意聽到的。他掃一眼韓羽身邊早已吓得不會哭的粗衣女孩,依稀記起她是門中一個粗使丫頭,緩步走到她面前,伸手捏住她小小的下颌,微笑詢問,“小姑娘,他剛才說什麽我沒聽清,你能重複一遍麽?”
女孩吓得說不出話,單薄的身子被季無塵拽着,如暴雨中的稚草,随時都會折斷。
“說啊,我們都在等着呢。”季無塵依然笑着,一張枯瘦的臉無比猙獰。
“我不知道……”女孩終于無助地哭出來,嘤嘤哭聲迅速湮滅在大雨中。
“那我來告訴你,”季無塵一指韓羽,“若他企圖逃跑,我會砍了他雙腳,讓他這一輩子都寸步難行,你說,他剛才是不是想要逃跑?”
女孩驚恐地睜着眼睛,仍是一句話也說不出。
“你到底說不說?”季無塵手下加勁,女孩痛哼一聲,只覺自己的骨骼立時就會碎掉。
季無塵又道,“你想不想他保住雙腳?”
“他……他…..”女孩終于艱難開口,“他……沒有……沒有……”
季無塵陰鹜地笑了,将女孩輕巧甩在地上,回首對衆人道,“你們都聽到了,羽說他沒有逃,這小女孩也證實他沒有逃。”
兩名弟子應一聲,便将五名婢女拖拽到附近一池塘邊。
韓羽大驚,立時向他們沖去,季無塵足下一帶,将他絆倒在地,緊接着一腳踩在他背上。韓羽撲倒在雨水中,奮力掙紮,高聲道,“不關她們的事……不關她們的事……”
雨水和滾燙的淚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聽到五人凄厲的哀求,聽到她們被投入水中瀕死的掙紮。
疾風勁雨,電閃雷鳴,依然蓋不住一片凄厲哭聲。
女孩如遭雷擊,小小的身軀跌坐在地,直到此刻才終于明白剛剛自己的回答意味着什麽,她只是想保住他的腳,完全沒有意識到這個回答的代價竟是五條人命。
風雨如晦。
她想,是她的糾纏把他困在這裏,也是她,一下便害死五條性命。
瀕死的哭聲終究被咆哮大雨吞噬,很快,一向蔥茏怡人的園林又恢複平日的寧靜,只是,除了遲遲不肯停歇的風雨。
暗如永夜,唯有偶爾橫空的霹靂将萬物點亮。
在亮若白晝的一瞬,女孩無意識地看向仍伏在泥水間的少年,看見少年慘白的面容,如周遭萬物一樣,呈現出死一般的靜寂。
………………………………………………………………….
這一次,韓羽被囚入水牢。
水牢建在地下,不見天日,頂部略高出地面,四周有幾處一尺來高豎着鐵欄的通風口。
韓羽蜷縮在不過丈許的石臺上,緊緊貼着牆壁,心魂俱失。石臺之下,一汪死水偶爾翻湧,水光映在四面石壁上,顯出異常詭異的幽藍色。
他的手下意識摸向胸口,那裏,他一直随身攜帶一截殘缺的玉镯,那是妹妹失足墜崖後在崖下尋到的,母親珍藏了多年,母親去世後,他便帶在身邊,無助時輕輕握一下已是習慣,潤潤的觸感曾是他莫大的安慰。
但是這一次,手僵在胸前,那截玉镯不知何時不見了。
水牢之外依然風雨大作,韓羽閉上眼睛,心中再沒有一絲眷念。
一滴淚水滑至唇畔,滲入唇齒間,鹹澀一片。這半年時日給他留下的印記比他以往十數年的生命都要深切刻骨。
邊成傳來書信,告訴他,千江月,相與還。
一次又一次,他的手腕被咬在季無塵令人作嘔的齒間,鑽心地疼。他不停地告訴自己,終有一日,邊伯伯會帶他回家。
紅衣姐姐略帶俏皮的笑,綠衣姐姐憐惜的目光,曾給了他那麽多撫慰,而他甚至不知道她們的名字。
還有那三個生命中僅相逢一次的陌生女子,側身為他讓出一條逃生的路。
他們都不在了。
恍惚中,莫名憶起父親的話,羽,我是為你好……
若一切都終止于那一年,他們,便不會因他而死。
他不過是想活下去,卻累那麽多人無辜枉死,或許,他根本不該來到這世上,他根本不配活下去。
韓羽睜開雙眼,俯身到暗黝水邊,看着水中模糊的人影,如此虛幻,如此迷離。
幽涼的水自指縫間滑落,沖散水中的倒影。韓羽忽然笑一下,心似乎一下不痛了。
他将頭緩緩浸入水中,一潭死水充滿腐朽的味道,讓他想起季無塵染血的牙齒,和自己的血腥氣,這一切,都讓他惡心至極。
他大張着嘴,深吸一口氣,沒有一絲氣流,只有令人作嘔的死水急速湧入他的口鼻、氣管、胸肺。尖利的痛刺得他劇烈咳起來,卻引至越來越強大的痛苦。從未體驗過的痛在體內翻江倒海,他只需擡頭便能終結這一切,但他固執地将自己禁锢在無邊黑暗中,任窒息的痛苦将自己摧毀。
一滴淚浸入浮動的水光中。雪滿群山,萬頃松濤,他的故鄉,他再也回不去了。
娘,我負了你的囑托,我沒能堅持下去,也沒能找到妹妹。
十、水牢
精瘦恐怖的身影自水牢頂端飄然而落,無聲無息踏在石臺上,一只瘦骨嶙峋的手突然探出,一把拽住韓羽的頭發,猛地将他從水中拎了出來。
水花四濺,浸水的濕發在空中劃過一條弧線,韓羽仰倒在石臺上,胸肺依然痛苦不堪,他顫抖着蜷成一團,直到後背一股力道襲來,哇地嘔出數口水,痛楚才漸漸如潮汐褪去,意識慢慢恢複。
他側過頭,看到自己曾經最懼怕的那張臉。
季無塵抓住他胸前衣襟,把他拽到自己面前,目露寒光,“你還沒學乖麽?別再挑戰我的耐性。”
韓羽看着他,面上無悲無喜,竟也不再有恐懼。他又一次想起母親的琴音,溫婉流轉,和着空濛山間的飛泉清流,沁入心田,然而此時,一切都顯得無比虛無飄渺。生命不過是一場鏡花水月,三十年,原來真的已太多。他從未像這一刻這樣渴求死亡。
韓羽異常平靜的面容讓季無塵眸光一沉,他忽然不知道究竟怎樣才能制服眼前這個倔強的少年,生不再是誘惑,死更加不是脅迫。
韓羽笑了一下,目光無比凄清,然後,用力咬上自己的舌頭。季無塵卻是早有防備,先一步伸手探入韓羽口中,韓羽一口咬在季無塵手指上,他用了狠力,不管不顧死死咬住。季無塵悶哼一聲,另一只手啪一聲抽在韓羽面上,韓羽被打得木了一瞬,季無塵這才抽出手來,只見兩根手指已被咬得傷至見骨。
季無塵暴怒,一把将韓羽推倒,韓羽後腦撞在石臺上,暈了片刻。季無塵嗤地撕破他胸前衣襟,無比陰冷道,“我原先還舍不得,既然你想死,不妨讓我先嘗嘗你的心頭血。”說罷,自腰間拔出一柄匕首,嗤一聲刺入韓羽胸口,立時又拔出來。
鮮血汩汩冒出,季無塵探身過去,瘋狂地吮吸。韓羽醒覺過來,只覺疼痛入骨,季無塵的牙齒在傷口處啃噬,炙熱的舌頭亦不停舔舐,有如萬蟲鑽心,讓他的身體不停戰栗。幽微光線下,他看到季無塵嗜血的猙獰面孔,一陣惡心,不由側首幹嘔幾下。
韓羽的手拼命抓上季無塵的背,用盡渾身力氣想要掙脫,可是無論怎樣掙紮,季無塵依然死死按住他肩膀,讓他動彈不得。胸口血流如注,他漸覺身體綿軟無力,竟連嚼舌自盡的力氣也沒有,只是無謂地苦苦掙紮,氣若游絲,只是道,“讓我死……讓我死……”
月上中天,外面的雨不知何時停了,只有幾許月光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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