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章節

院中,澆水除草,呵護備至。

站在亮白陽光下,看着寒櫻稚嫩的葉子,韓羽目中現出一抹溫柔。

他不知道在這樣濕熱的氣候中生長,寒櫻還能不能開花,即使開了花,又是不是當年的模樣。但是,至少,這株秧苗活下來了。

一、聖主

聖域的中心是一座城,名字喚作長夏。

桃花巷是長夏城中一條古舊的巷子,這裏沒有桃花,卻有很多酒肆。小白樓在林立酒肆中顯得頗為古舊,店堂不大,裏面常年有一位瘦頰高顴的說書先生,搖着折扇眉飛色舞地講述聖域俠客的故事。

說書先生人稱常言道,在這小白樓說書已經二十年。多年來,他最為脍炙人口的段子無非是聖域祖師蒼翼的傳奇故事,亦或是曾經的聖域第一美人盞七的轶事傳聞,但是這兩年,終日被人争搶着來點的,卻是至為新鮮的一段故事——畫地為牢,一瓣心香。

“常言道,英雄自古出少年,”早春時節乍暖還寒,一把淡點山水的折扇還是啪一聲打開,常言道搖着扇子眉飛色舞道,“一個離水邊名不見經傳的賣藥少年,在龜甲征召時竟自一衆名門大派頂尖弟子手中一舉奪得天地同壽,被祖師爺蒼翼欽點為聖主,諸位可覺得新鮮?”

“大名鼎鼎的聖主竟是個賣藥的出身麽?”一個拎着酒壺的食客高聲問道。

“你知道什麽,”立時有人回道,“聖主是被他外婆一手帶大的,他們祖孫二人雖是賣藥為生,但他那外婆黃夫人可不是一般人,乃是當世赫赫有名的神醫聖手。”

“何止外婆不一般,聖主的師傅梁霄也是個非同凡響的人物。”

“還有,聖主的母親紫芯是地地道道的紫氏中人,跟四執之一的紫麟可是近親。”

常言道含笑聽着衆人七嘴八舌的議論,等了好一會兒才将折扇在案上輕敲,清清嗓子道“細究起來,咱們聖主的出身确實不簡單,外婆是早年名滿江湖的神醫聖手黃氏,已故的母親是聖域四執之一紫麟的親堂妹,他那師傅梁霄就更不得了,曾經的天下第一快劍,墨玉一出,誰與争鋒。”

“怪不得聖主醫術了得,劍術超群,果然是有來歷的。”

“畫地為牢,一瓣心香,是墨玉最厲害的招式,傳說這墨玉劍法連祖師爺蒼翼都忌憚幾分呢。”

酒肆間又是嗡嗡響成一片。

“各位且聽我繼續道來,”常言道輕搖折扇,笑眯眯道,“在聖手黃氏的照料下,聖主自幼骨骼清奇,天賦異禀,加之天下第一快劍梁霄的調教,聖主十八歲時已罕有對手,近兩年劍法更臻出神入化之境,就連西漠、南瑮的頂尖高手都乖乖俯首,”折扇合攏,橫握胸前,常言道笑得頗肆意,“揚威昭雲會,雨夜戰白門,蕩平邪溫熱,聖主的這些事跡想必諸位早已爛熟于心,但聖主獨闖西漠一事,怕是知道的人并不多。”

聞得獨闖西漠幾個字,酒肆中人果然各個睜大眼睛,翹首等待常言道說下去。

“話說西漠鬼城,常年黃土漫天,飛沙走石,單那駭人的氣候就夠咱們中原人受的了,”常言道重新甩開折扇,口若懸河,“聖主單人匹馬,僅憑一柄墨玉,單挑上百西漠高手,出劍之時,快似閃電,任它黃沙蔽日,殺聲震天,墨玉過處,寸草不生,上百高手,哼都未及哼上一聲,便已身首異處……”

常言道語速極快,舌燦蓮花,輔以所述之事,時而揚眉,時而閉目,說到驚險處,故意停頓片刻,在場衆人便随之屏息凝神,一顆心似乎都要跳出胸腔。

不過寥寥數語,這小白樓俨然已化身西漠戈壁,風雲驟變,卷着土腥味的血氣平地突起,而他們只身赴險的聖主,有如天神,烏金色的劍光劃破漫天黃沙,風月一斬任蒼穹。

在兀自沉醉于聖主神威、江湖沐血的一衆食客身後,一個身着最尋常不過的青布衣衫的年輕人微微蹙眉,清朗面容盡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搖搖頭,步出人群,緩步來到小白樓外古舊的青石道上。

早春的風還有幾分淺寒,随意丢一粒花生米到口中,年輕人仰頭望天,許久,輕嘆一聲,這常言道滿嘴胡謅的功夫又見長了,虧自己小時候還對此人口中的段子着迷過好些日子。

嗟嘆片刻,年輕人負手轉身,沿着青石道徑直走下去,背後一柄墨色的劍在正午陽光下熠熠生輝。行了不多久,他拐上一條大路,再穿過兩個岔路口,駐足在一幢華美雅致的樓閣前。此處正是在長夏享譽盛名的煙花地—別離。

才擡頭向上張望一眼,門內已迎出一個身着淺碧衣裙的少女。少女似是和年輕人很熟絡,笑鬧着将他拉入花廳,一路穿花拂葉,然後沿着角落裏的木樓梯拾階而上。

“小瑤今日好像特別開心。”年輕人輕敲一下小瑤額頭。

小瑤笑得越發甜了,索性快走幾步,回身站定在樓梯上,她站得高,目光正好與年輕人平視,一拂裙裾,淺碧羅裙水波一樣曳動,幾分嬌憨道,“這裙子是尤澀姐姐送的,你說我穿着美不美?”

“美。”年輕人眼含笑意,随即答道。

“衣美還是人美?”小瑤繼續問。

“人美。”年輕人又道。

小瑤輕盈地轉個圈,撷着一角裙裾又追問,“那我和尤澀姐姐誰更美?”

年輕人上下打量小瑤,片刻之後方笑道,“說實話,小瑤已很美,但你家尤澀姑娘似乎更勝一籌。”

聽他如此說,小瑤非但不惱,俏皮笑顏還現出幾分得意,“那是自然,這別離花魁的名號可不是白來的,依我說,怕是整個長夏城都找不出容貌能勝過尤澀姐姐的女子呢。”

年輕人雙眸含笑,點點頭,又搖搖頭。

小瑤眨巴眨巴眼睛,不明所以。

“澀兒确已極美,只是……”說到這,年輕人刻意停頓一下。

“快說,只是什麽?”小瑤心性爽直,立時追問。

年輕人笑一笑,不疾不徐道,“只是,在我心中,當然是我夫人最美。”

小瑤輕捶他一拳,嘟嘴道,“好你個景阿狗,又欺負人。”

“小瑤,”一個無比清潤的聲音自身後響起,樓梯之上,隔着幾株修竹,一個曼妙身姿不知何時出現。女子蛾眉輕掃,淡素衫裙,雖置身煙花地,卻通身盡是不流世俗的清美,此刻款款立于竹畔,即使流光溢彩的別離也立時失了顏色。女子側首看小瑤,柔聲嗔道,“你這是怎麽和聖主說話呢。”

二、作價

被小瑤調笑的年輕人正是聖域現任聖主景傑,他氣定神閑站在樓梯下手,看到尤澀,微笑颔首。

小瑤快走幾步來到尤澀身邊,仍有幾分不依不饒道,“莫二少爺不就這樣稱呼他麽,莫二說得,我就說不得麽。”

見她越發口無遮攔,捎帶着把莫二這揶揄的稱謂也帶了出來,尤澀無奈搖頭。她知道小瑤一向跟景傑笑鬧慣了,景傑并不會怪罪,因此只道,“小瑤,行了,去泡一壺翠螺送我房裏來。”交代完,又向景傑斂衽一福,從容施禮,“尤澀見過聖主。”

景傑亦略一躬身,“澀兒若是每次都這樣客氣,我可不好意思總來叨擾了。”

尤澀笑容格外端雅,不再說什麽,引景傑步入一間竹苑小閣。

景傑熟門熟路坐在窗前藤椅中,随手把玩一旁花架上垂落的綠蘿,“今日得閑,忽然就想聽澀兒彈唱的漁江小調了,有勞澀兒了。”

“只要聖主不嫌棄,澀兒自當效勞,”尤澀微笑道,“流雲琴今早被李媽媽取去校音了,我去看看妥了沒有,聖主請稍候。”

待尤澀離去,景傑自顧自看窗外遠山,直到聽見一陣輕快的腳步聲。

“聖主大人,你的茶。”小瑤遞給景傑一只白脂茶碗,大眼睛閃一閃,忽然道,“小瑤有個疑問,不知當問不當問?”

“聖主大人這樣的帽子都給我扣上了,”景傑捧着茶碗悠然看她,“怕是無論小瑤姑娘問些什麽,我都得老老實實回答吧。”

小瑤噗嗤一笑,“你知道就好。”她倚在窗前,歪頭看着景傑道,“若不是聖主方才提起,我都要忘記聖主已有家室。”略一停頓又道,“我聽說聖主成親已有兩年了,為什麽你夫人一直不在你身邊?”

“她在泉溪,”景傑低頭輕抿一口茶,看着綠蘿上的浮光,目中現出溫柔之意,“她自小在那裏長大,更習慣那一方山水,而且,她人不在長夏又有什麽關系,我随時都可以去看她。”

“可她嫁給你了呀,哪有成親了卻不在一起的道理。”小瑤不解道,“不是都說嫁雞随雞,嫁狗随狗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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